第27章 第二十七 雨夜燃烧

  噗通！
  追上来的李老三猛一看到翻滚雾气中挺立的赤红魔神身影，正捏小鸡似的捏着张大石，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
  以手做脚，疯狂后退。
  李老三感觉心头压上了一座山岳，灵魂颤抖不止。
  “禁声！”
  低沉的声音如魔音入耳，震得头脑嗡鸣，狂野阳刚之气扑面而来，李老三心烦意乱，胃中翻江倒海，几欲崩溃。
  “咯咯咯……”
  手中掐住的张大石低垂着脑袋，口中发出沙哑难听的刺耳笑声。
  抬头。
  黝黑充斥的双目泛着幽光。
  “你不该来……不该来的……活着不好吗……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找死呢？”
  “哦？”
  江无夜一挑眉，似感觉到到了什么，左右打量。
  嗡——
  黑暗中，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复苏。
  刷！
  左侧，房顶，一双泛着火红光芒的双眼睁开。
  缓缓抬头，却是一张黑色稻草交织而成的冷硬面容，熊健如猎豹的钢铁之躯静静耸立，蓄势待发。
  但，这只是开始！
  嗡——嗡——嗡——
  嗡鸣声此起彼伏，四面八方，屋顶，巷道，树梢，一双双择人而噬的眼眸闪烁注视。
  滚滚杀机，阴气如潮水，轰然笼罩碾压而来。
  “噗！”
  阴阳交替，气血紊乱。
  不远处慌忙逃窜的李老三脸一白，大口鲜血喷出，晃了几下，直接晕死过去。
  轰轰轰！
  阴气席卷而来，江无夜未动丝毫，体内气血如开了闸的洪水，汹涌澎湃，在血管中龙行虎奔，绽放恐怖热量。
  肉眼可见，他暴龙般的肌体开始由暗红转火红，体表条条脉络散发金色光泽，扭曲翻滚的阳气以身体为中心扩散出去，笼罩方圆五米范围，炙烤大地，交火蜂蛹而来的阴气。
  “一点见面礼，你可要拿好了哦。”
  沙哑的声音转为孩提般的纯真嬉笑。
  下一刻，张大石面容浮现嘲讽，体内产生剧烈反应。
  嗡——砰！
  滋滋滋——
  血雾蒸发。
  江无夜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火红双眸中平静如水。
  砰！
  一尊稻草人跳下房顶，地面震动，泥水高溅。
  砰——砰砰砰！
  陨石撞击般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个，两个，三个……
  四面八方，入目皆是一双双血红双眸。
  冰冷，暴虐！
  呼呼呼——
  哗啦啦——
  风，急促。
  雨，大了。
  “设的局吗？啧，爷们今晚可真有面。”
  江无夜看着天际落下的雨水被阳气蒸发，化为滚滚升腾的白雾，某种情感一点点占据大脑。
  低头。
  满目血色狼藉，衣物碎片。
  一块缺角的斑驳玉佩静静躺在地面，无声哭泣。
  谁能在乎，他刚刚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呵呵，生命，太脆弱了啊……”
  江无夜低声呢喃，似哭似笑。
  “我想活，他想活，清河村上上下下都想活，
  这么简单，这么卑微渺小的愿望，
  为什么，
  为什么能毫不留情的掐灭！
  他们……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
  一个‘凡’字吗？
  既然如此……”
  抬头，眼角流淌火红光芒。
  看着步步紧逼而来，压迫得阳气不停收缩的一尊尊泛着黑色幽光的稻草人。
  躬身，
  蓄力，
  爆发！
  砰！！
  地面破碎坍塌，似狂浪汹涌起伏，四周房屋瓦片乒乓作响，声震四野！
  “感受一下，被蚂蚁咬，到底可以有多疼！！”
  轰隆！
  赤红流星划破夜空，撞破空气，带着刺耳呼啸声一往无前，刺入无边黑暗！
  吼吼吼——
  一人动，恶诡狂。
  砰砰砰——
  大地颤动哀鸣不休，无数土石炸裂纷飞，道道钢铁浇筑般黝黑身影如炮弹齐发，狠狠撞向空中射下的火红人影。
  空中，交锋，碰撞！
  江无夜双腿弯曲，膝盖泰山压顶般砸在飞起的稻草人胸脯上。
  铛——
  碰撞瞬间，浩大音波如炸雷，声震四野隆隆回响，产生的火星更是璀璨夺目，闪耀夜空。
  砰！
  嗤——
  落地，土石炸裂，直接犁出一条十余米的土沟。
  铛铛铛——
  火红铁拳狂风暴雨般疯狂砸落，溅射无数火花！
  “吼！！”
  风声呼啸，暴怒嘶吼近在耳边！
  江无夜腰杆猛的被大力束缚，整个人被这股大力带动，从稻草人身上翻滚出去。
  砰砰砰——
  二者纠缠对轰，咆哮不止，撞塌围墙，不知闯入了谁家。
  咚咚咚——
  更多的稻草人蹿了进来，加入厮杀，如一群悍不畏死的野狼正在围杀一头狂熊，黑暗嘶吼连连碰撞不休，火星四溅。
  “来啊！来啊杂种！！”
  江无夜战至癫狂，八凶体灾施展到极致，头，肩，肘，手，膝，足……身体每个部位都是攻伐兵器，掀起杀戮狂潮，大脑更是完全被暴虐占据，吼声如雷，滚滚不休。
  砰！
  火红大手缠绕炽烈阳气，一巴掌抽翻飞扑过来的稻草人，右脚无情践踏，当场踩爆！
  “阴气转化，正能量+5。”
  吼！
  脊背一沉，四肢被束缚。
  砰——砰砰！
  饿狼扑食，接踵而至。
  江无夜整个人转瞬被一只只稻草人淹没，难以动弹。
  “呵，找死，阳域！！！”
  轰隆！
  密密麻麻的稻草人堆中心，大江大河奔涌咆哮声中，一颗火红小太阳复苏，绽放出恐怖的光与热，灼烧一切阴寒之物！
  “啊啊啊——”
  惨烈的嘶吼响彻不绝，一个个稻草人如春日下的白雪，钢铁般的身躯一点点消融，惨不忍睹。
  中心，束缚江无夜的三只，更是呼吸间被气化，化为浓浓黑烟。
  “阴气转化，正能量+5，+5，+5”
  嘭！
  红光流转的大手闪电般刺破黑雾，一把卡住只剩半个身躯，顽强恢复的稻草人脑袋，阳气如搅拌机般笼罩而下，当场搅爆，泯灭。
  呼啦啦—……
  房子燃烧，木头炸裂，垮塌，浓烟滚滚，大雨难熄。
  “阴气转化，正能量+5。”
  江无夜脚步迈动，无视大火，一路所过，如碾压蝼蚁般踩死一只只苟延残喘的稻草人，正能量增加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你们居然敢跑？！！”
  猛的抬头，发现剩下尚且完好的稻草人竟然头也不回，疯狂往外逃去，江无夜双眸血光大盛，瞬间怒不可遏。
  足下一点，蹬爆大地，他整个人化为赤色闪电冲进雨幕，带着沸腾杀机，认准稻草人最多的一个方向追击而去。
  ……
  祠堂，大门已关。
  清河村村民全都缩在房间中，被窝紧紧盖着脑袋，听着祠堂外大雨中偶尔响起，如洪荒凶兽争斗似的咆哮声，灵魂颤栗，瑟瑟发抖。
  二楼，房间中。
  供桌上，黄玉般的骸骨眼眶中幽蓝火焰闪烁不定，双膝上的黑刀更是嗡鸣不绝。
  “嘻嘻嘻——，稍安勿躁，小妖这是为仙长检验下那家伙的成色，目前看来，还不错呦。”
  空中，飘着一座泥塑的狐狸雕像，转转悠悠，好似贪玩的孩童。
  “其他凡人，早死晚死你随意。这个人，必须留到最后，否则，别怪老夫翻脸掀桌子……”
  苍老的缥缈之音回荡房间，警告意味十足。
  “知道了，知道了。
  我来，只是看一下你对这些凡人的态度。啧，虽早有料到，却不曾想，你的绝情程度超出我的预料，怎么说，也是你的后人啊。”
  “后人？这算嘲讽吗？”
  苍老之声中带了几分冰寒。
  “呀呀呀，我可是也要问仙的哦，怎么会在意这些俗事呢。”
  “沐猴而冠，本性难改。不过，你能否穿上这身衣服，还分两说。”
  呼呼呼——
  “会的，会的，最后成功的一定是我的！”雕塑在房间内窜来蹿去，欢呼雀跃，活似一个快要得到压岁钱的顽童。
  “呵呵，拭目以待。”
  骸骨冷笑一声，眼眶中火焰熄灭，膝上刀鸣停歇，一瞬间生机全无，好似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象。
  “你会输掉所有，彻底烟消云散的。”
  雕塑静止片刻，发出挑衅。
  噗！
  下一刻，化为齑粉飘散。
  吱呀——
  门开了。
  李，陈，张三老一脸惊恐的冲了进来，跪在骸骨前不停磕头：“老祖宗啊，你开开眼，救救清河村吧！”
  青烟袅袅，骸骨盘膝而坐，高远难测，无声无息，视若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