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节
“砰!”一声巨响!
“司远!”两个女人的声音也随之同时响起。
许多红艳的鲜血将人行道染红,初卿只觉得她眼前的是一片血红。“司远……”初卿颤抖着素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出120。
“喂,这里是第六大道的甜品店门口,我的老公出了车祸,你们快过来抢救啊!”初卿温和的声音不再淡定,她睁大了一双美眸,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滑落下来。
“好的,我们马上过来!”
“嘟嘟嘟……”
初卿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言司远,她一手捂着她的粉唇,一手紧紧握着手机。
司远,你绝对不能有事!
虽然身处医院的豪华病房,可四周舒适的环境并不能让初卿好受一点。
初卿一直伫立在病床边,秀眉紧紧拧成一团,目光紧锁言司远的面庞,悬吊的一颗心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
她不知道言司远多久才能结束昏睡,醒来看她一眼,如果不是言司远,或许现在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人就是她了。
不过,如果真的是她,言司远会像她一样紧张担忧吗?
思及此处,初卿眸光一凛,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由得微微一动,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言司远的担心似乎有些太夸张了……
是出于感谢,抑或是愧疚?初卿敛了敛睫毛,心头的纷杂滋味一层漫过一层,夹杂着担忧与紧张,快要把她整个人都淹没。
初卿紧抿红唇,脑海中不断浮现言司远不顾一切,下意识地冲过来救她的那幕场景,眼底的波光似是有些动容,她轻轻抬眼,视线移到言司远的脸庞上。
他的呼吸时而平缓,时而短促,看得出他的状态很不佳,精致立体的面容也染上几分苍白的颜色,剑眉虽然是舒展开的,可初卿莫名地就感受到了他的难受。
病房内的窗户微微掩着,凉泽的微风钻入那一丝空隙,拂到了初卿的侧脸上,她下意识地颤了颤,随即略略俯下身去,伸手替言司远掖好被褥,正想要转步去把窗户关紧时,却发现双腿有些酸麻。
初卿这才如梦初醒般察觉出,原来她已经在言司远的病床边站了好大一会儿了,就连坐都不曾坐一下。
正文 第493章 先去找找医生
窗户刚刚合上的那一刻,病房内忽然发出医用仪器的提示音,初卿的心跳节奏猛然漏了一拍,眉心更是拧绞起来。
她死死地咬紧下唇,快步转身去查看,在确定没有突发状况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初卿在病床边坐了下来,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就连吞咽唾沫的动作都有些吃力,她不敢再去看言司远,索性把头垂下去,心中的愧疚掺杂着一些不可捉摸的情绪,把她的思绪搅成一团。
装潢奢侈的病房里寂静一片,仿佛连空气也就此静止,初卿放慢了呼吸,试图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双手却还是不自觉地扣在一起,极力的压抑让她的指尖开始用力,手掌处传来的丝丝痛意却并不能让她完全冷静下来。
初卿伸出手,抬臂揉了揉眉心,又自顾自地倒了一大杯凉水灌下腹中。
她不久前刚刚询问过医生,医生告诉她,言司远的情况并不乐观,如果言司远真的有什么事情……
不,言司远不会有事的。
初卿睫毛一颤,眸底的复杂情绪翻涌滚腾,她曾一度想要逃离言司远,逃离这如噩梦般的一切,可是当这样的情况真正来临之际,她居然想的是要言司远安然无恙。
初卿缓缓闭上双眼,任凭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不自觉地假设了一下,假如她之后的生活里没有言司远的参与,她竟然有些无所适从了。
这样的感觉令初卿有些莫名的害怕,不过这样的慌乱之下,她硬是把自己的心绪硬生生给掰了回来。
初卿蹙着眉,双眸仍旧紧闭,抬起手臂双手合十,眼角渐渐舒展开,她将下颚抵在双手上,满心虔诚地为言司远祈祷,甚至不可自闻的低语:“你一定要安然无事,这是我欠你的一条命……”
初卿想,若是要让她以命换命,她也是愿意的。她从来都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人情,更何况,她所欠下的,还是言司远这个大大的人情。
话音刚落,初卿便察觉到病房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她蓦地睁开双眼,知道可能是张媛和言振邦来了,便尽快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做了一次深呼吸后,初卿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即便她想让自己看起来稍微精神点,但担忧和紧张依旧蹿上她的眉梢,化作紧拧的眉宇。
言振邦推门而入,张媛紧随其后,一跨入病房内,言振邦便板着脸,扫视了一圈,最终把不深不浅的目光定格在初卿身上。
初卿缓缓起身,双手端放在身前,礼貌地向张媛和言振邦二人点点头,以示礼数,除了蹙眉之外,她几乎没有任何明显的神色波澜。
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不想让张媛和言振邦看见自己方才的模样,更不习惯把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
张媛不着痕迹地看一眼言振邦,上前几步走到病床边,看到言司远仍旧出于昏睡状态,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随后,张媛抬起手,轻轻搭在初卿的左肩上面,语气轻柔又难掩憔悴:“初卿啊,你在这里守了很久了吧?辛苦你了。”
初卿轻轻摇摇头,勉强扯了扯嘴角:“没事。”
言振邦的视线忽而从言司远身上移开,硬生生地转眼盯向初卿,他横着双眉,语气生冷:“司远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对于他的病情,医生怎么说?”
面对突如其来的冰冷质问,初卿抬眼对上言振邦的双眼,丝毫没有慌张或者失态,她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初卿微微颔首,以示尊重,为了不干扰到病房内的安静,她特意压低了声音,却依然不卑不亢:“是的。医生说他的情况不太乐观,需要进一步观察,进行第二次手术。”
言振邦眸光一凛,视线多了几分凌厉,双眼也微微眯起。
张媛见氛围不对劲,刚想说几句,初卿便略略垂下头去,轻轻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在这里道歉又有什么用?”言振邦脸色阴沉,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眼都被他咬得很重,“司远如今昏迷不醒,你说一句‘对不起’就能让他醒过来么?”
张媛在病床边坐了下来,侧身看着言司远,眉眼间都盛满了担忧和焦急,见初卿面对言司远的责怪保持沉默,抬眼看了她一眼,抿抿唇角,随即便起身走到言振邦身旁,挽起他的手臂,柔声劝道:“好了,别打扰到司远休息。”
听到张媛提及此处,言振邦转而看向昏睡的言司远,面庞上的凌厉和肃穆消散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藏的担心和焦急。
张媛再次叹了一口气,说出的话却是意有所指:“司远啊,到底那个肇事者是谁,居然这么狠心……”
说着说着,张媛便有些哽咽起来。
言振邦对于这件事情,显然也有些头疼,他仍旧板着一张脸,却可以轻易捕捉到他面容上的烦躁和忧心。
听到“肇事者”三个字,初卿的双手猛地紧了紧,眸中的情绪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肇事者固然该责备,凭我言家的势力,那个人肯定逃不掉。眼下的关键是确保司远的安危。”即便言振邦不再针对初卿,话语里却还是暗藏几分责备。
初卿不是听不出,只是选择了闭唇不语,敛了敛眸子。
言振邦淡淡扫了一眼初卿,抬脚准备离开,说出的话语藏满威严:“你们先在这里照顾好司远,我先去找找医生。”
“好的,您放心吧。”初卿眼尾上扬,轻轻点头答应下来。
言司远用浑厚沉重的音线,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却并没有再去看初卿一眼。
等到言司远走后不久,张媛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疑惑地皱起眉毛。
按理来说,宁嫣儿在这种时候,肯定早就来到言司远身边守着了,现在离言司远出车祸已经有好一段时间,宁嫣儿那对母女不可能还没有出现。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猜想,张媛的眼睛猛然一亮,随即便起身走到初卿身旁。
正文 第494章 根本不算什么
挽住了她的手臂,略微扬起嘴角:“初卿啊,你陪我出去散散心吧。”
初卿睁了睁双眸,心底生出几分疑惑来,她歪过脑袋,看向张媛,蹙眉道:“爸爸不是说让我们照顾好司远吗?如果我们两个人都走了,那他……”
张媛还没有等初卿把话说完,便横眼甩过去一个眼神示意,初卿只好悻悻地止了声,抿一抿嘴角。
“你就是太过担心司远了,没关系,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再说了,我马上会把护士喊过来照顾司远的。”虽然张媛的眼神示意不容抗拒,可她面容上依旧挂着淡淡笑容,语气和善。
初卿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于是只好作罢,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眼言司远,咬咬下唇,终究还是任凭张媛把自己拖出去了。
说是散心,可是张媛并没有去医院外面的小路,而是把初卿拉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
张媛将自己的手从初卿的臂弯抽离,嘴角的微笑瞬间消失不少,初卿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双手垂在两侧,等着张媛发话。
“初卿,你老实告诉我,当时出车祸的时候,你有没有捕捉到什么关键信息?”张媛扬一扬眉毛,即便是平常语气,却也充满不容抗拒的味道。
张媛微微笑着,抬臂握住初卿的双手,抬眸对上初卿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看,音线却轻柔无比,甚至还带了一丝哭腔:“我的儿子现在安危未定,我真想替他做点什么,初卿,你能帮帮我吗?”
对于张媛的目光,初卿并没有躲闪,她下意识地想要抽离自己的双手,却被张媛亲热的握得更紧了。
初卿扬起嘴角,维持着表面上的浅笑,眉梢淡淡,声音不高不低:“妈,我肯定会帮您的。”
不用张媛问明白说清楚,初卿就知道张媛要的“关键的信息”究竟是什么。
可是当时的目击证人只有她和言司远,如今言司远昏迷不醒,不能作证,单单凭她一个人的证词,又能说明些什么呢?
再者,说出来打草惊蛇不提,宁嫣儿肯定又会反过来说她诬告陷害,眼下告诉了张媛,即便有了撑腰,张媛却也只会大闹一阵,对情形没有任何帮助。
“但是,对不起……我努力回忆过了,却依然没有回想起开车撞伤司远的人是谁。”初卿蹙了蹙秀眉,尽量把语气放得诚恳一些。
张媛并没有着急着说话,她紧紧抿着下唇,一双眼死死盯进初卿的眼睛里,试图发现一些什么,却终究没有任何收获,只好作罢。
下一瞬,张媛便把自己的手抽回,亲热和善的笑容不复存在,话语也生硬了不少:“好吧,我知道你也已经尽力了。”
随后,张媛转过身,悻悻地抬脚离开,没有再理睬初卿了。
初卿转眼望向张媛离开的背影,低下了眸子,垂在身侧的双手却不自觉地紧紧握起。她向来尽量以善意和温和之心待人,可如果有人触碰了她的底线,那就不能怪她不客气了。
一个决定在初卿的心中暗暗种下,她抿紧嘴角,闪烁的眸光依旧动人,却多了几分坚定和凛冽。
另一边,宁倾城接到了宁嫣儿的电话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该死!她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叫宁嫣儿要冷静下来吗?她怎么这么不听话!事情到如今这个地步,她们只得更加小心,才不会让初卿和张媛那帮人洋洋得意。
宁倾城越想这件事情,心情就愈发烦躁不安,她愤怒地站起身,把桌前的盆栽扯了扯,几片嫩绿的叶子便被她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手机呢?”宁倾城不满地皱起眉头,四处寻找手机,她需要赶快联系上宁嫣儿,商量对策,终是一边谩骂一边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喂,你现在在哪儿?”一拨通电话,宁倾城便毫不客气地扔过去一句询问。
“我啊……”宁嫣儿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精神也有些恍惚,“我在那家酒店里。”
“哪家?”宁倾城不快地抿紧下唇,“我马上过来找你。”
“啊……哪家酒店啊?”宁嫣儿提高了声音分贝,音线尖锐又飘渺,宁倾城一听到,又是担心又是着急,“快说!”
“噢,马上说,就是前不久我们去吃过饭的那家酒店。”宁嫣儿说完,还不等宁倾城发话,就匆匆忙忙地挂断了电话。
面对宁嫣儿的反应,宁倾城颇为气急败坏,眉心皱成一团,整个人的脸色也被气恼占据,挂掉电话后,她愤怒地跺了跺脚,却又因为穿着高跟鞋的缘故,差点摔倒在地。
宁倾城更是烦躁无比,她一把拿过手提包,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宁嫣儿所在的酒店。
宁嫣儿在酒店的一个包厢里,一个人举着玻璃酒杯,兀自饮酒,她并没有喝多少,下肚的也只是一杯浓度不高的酒而已,但自从她把言司远撞成重伤,又听说言司远安危未定,昏睡不醒之时,心底的焦急和忧虑快令她抓狂。
“司远……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我不是故意把你撞伤的!我只是想给初卿那个小贱人一个惩罚,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去救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