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傅北宸感觉到，怀里的娇躯再次变得僵硬起来。
事实上，过不去这道坎的一直都不是他，而是他怀里这个女人。
顾浅凉没有哭，只是眼神木然地转过身，回抱着他，感受他平稳的心跳声，心疼得厉害。
“傅北宸，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尊重。如果不是我，洛寒不会成为没有母亲的孩子，你也不会发生车祸。我……我很抱歉，把对其他人的仇恨强加在你头上，如果你想和我离婚……”
她鼻子突然酸了一下，做出选择的时候容易，可真正说出口时却心如刀绞。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傅北宸简直有想掐死她的**，他的手蓦然扣住女人的手腕，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肩膀：“顾浅凉，你再敢说一句离婚试试？五年前你主动离开我，五年后还是这样，你把我当什么了？想离婚，门都没有！”
他炙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刻骨铭心的痛心和隐忍。
“北宸……”她抬起头，不明白傅北宸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离婚，难道他们要因为心里的隔阂，一直相互折磨吗？
傅北宸看她一脸傻愣愣的模样，觉得她以前也算很聪明，为什么在他面前会蠢得要命？
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蓦然收紧：“顾浅凉，我以前跟你说会一直等洛寒的妈妈，我嘴里说的这个蠢女人，除了你还有谁？如果我真的不记得了，为什么偏偏要你做我孩子的妈，我既然那么爱他妈妈，为什么会偏偏把你娶回去，一孕傻三年，你就给我傻了五年！”
顾浅凉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模样，眼眶突然就红了。
“你又没跟我说，我不知道你早就想起来了。”
语气有些委屈，傅北宸哭笑不得，眉头紧皱：“顾浅凉，你听好了，没有什么记不记得，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一直都记得。”
“我怎么舍得忘掉和你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这一句话，带着隐忍和伤痛。
傅北宸眼眶也有些发热，“那个时候，你爱我是假的，可是，我爱你却是真的。车祸醒来我看到孩子，就知道你一定隐瞒了我什么，五年，我用了五年的时间，才把你这个狠心的女人逼回了我身边！”
“其实，我一直都记得，从来没有忘过。”
他说，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傅北宸这句话就像炸弹一样，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就连傅老爷子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都被这臭小子骗了这么多年。
从他车祸被抢救回来，傅北宸就像个真正失忆的人，没有任何破绽。
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他的隐忍，他几乎从五年前就开始布下了一张弥天大网，开始慢慢收拢。
都说薄唇的人薄情，可他们薄情，也只是对不爱的女人。
原来，傅北宸车祸九死一生后，所谓的失忆都是假的，顾浅凉眼眶又热了，好感人的一句话。
心里更内疚了——
她宁愿他失忆了，起码不会带着那么沉痛的回忆过上五年，她甚至不敢想象傅北宸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
背叛，伤害，那么沉重的真相——
他的嗓音沙哑，却又带着别致的性感：“顾浅凉，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我记得一切，包括你的狠心，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可以笑我蠢，我已经放不开你了，就算你要我的命，给你，都给你，只要你安心呆在我身边。”
顾浅凉说不出话来，只是将脸埋在他胸前，眼泪汹涌澎湃地涌出来。心里既感到酸涩，又觉得庆幸无比。
“北宸，你……还要我吗？”她的嗓音酸涩无比，似乎被撕裂了一样难受，害怕听到不好的结果。
“要，当然要。”他横在她腰间的手蓦然收紧，几乎是毫不犹豫，“如果真觉得愧疚，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好呆在我身边！”
姜瑶瑶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很可笑，眼泪肆意从眼眶中落下。太可笑了，她姜瑶瑶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原来，傅北宸从来都没有忘记顾浅凉，这么多年她就像一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蹦跶。
因为疯狂的笑和哭，她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可怕。
“有情人终成眷属，多么美好的一幕……”
“瑶瑶……”傅老爷子看出姜瑶瑶神态有些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正想让杜斌拉住她，却见她直直地朝地上倒去。
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有女佣尖叫出声，现场一片混乱。只有姜瑶瑶没有动一下，两行眼泪从眼眶中落下来，眼神空洞而麻木。
就连顾浅凉都被姜瑶瑶这种疯狂的行动惊到了，紧紧地抓着傅北宸的手臂。
“顾浅凉，我输了。”她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声音也在颤抖，“你一直恨我抢了你身边亲近的人，恨我占有了你的一切。可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就是北宸。如果可以，我宁愿像你一样承受上天给予的一切苦楚，只为了遇见一个爱我的傅北宸。”
“瑶瑶，我可怜的孩子。”江美美突然从门外小跑过来，看见姜瑶瑶绝望地躺在血泊之中，一股怒火顿时上涌，朝着顾浅凉声嘶力竭。
“顾浅凉，当年你害得我女儿没了清白，现在又想要她的命，你怎么就这么蛇蝎心肠？”
顾浅凉先是惊愕，后来觉得可笑至极。她什么都没做，却又被冠上害人的罪名，和四年前一模一样。
姜瑶瑶的情绪也由一开始的疯狂开始平静下来，这一幕场景多像四年前，她陷害顾浅凉找人强暴自己的时候。
看着顾浅凉众叛亲离，孤立无援的模样，她心里痛快极了——
姜瑶瑶的眼里突然涌出一股疯狂的恨意，她要再毁一次顾浅凉，让顾浅凉彻底背上人人唾骂的臭名声。
姜博强用一种极度失望的眼神看着顾浅凉，甚至带上了一种憎恨。躺在地上的，是他和心爱之人的女儿。
“顾浅凉，就算我对不起你和顾瑜清，可你也不能对你自己的亲妹妹下狠手。你这样做，和冷血的畜生有什么两样？”
顾浅凉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这么冷冷地盯着姜博强的眼睛。
“姜先生，请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你女儿下手了？”
“你……”
姜博强突然就愣住了，有些语塞。
他的确没有看到，可当他看到姜瑶瑶在顾浅凉面前受了伤，总是习惯性地把罪责担在她头上。
姜先生，好陌生的三个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已经对自己这个父亲如此陌生。
当年，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要不是家族压迫他一个私生子，他不会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
想到这，他对顾浅凉原本存在的一丁点愧疚也消失不见了。
“老公，救救我们的女儿。”江美美抱着姜瑶瑶的头，手上一片粘稠的血。顾浅凉只是眸光淡淡地扫了一圈，场面很触目惊心，她连自己都能下得了毒手，对别人更毒。
“美美，你别担心，我马上送瑶瑶去医院。”
“去医院？恐怕还不行。”傅北宸站在顾浅凉旁边，就这么冷冷地审视地上的姜瑶瑶。
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害怕傅北宸这种审视的目光。她的神态习惯性地变得楚楚可怜，泪珠凝结在睫毛上，看起来十分地惹人怜爱。
顾浅凉对她瞬间变脸的能力早已领会，刚刚还是一副绝望木然的姿态，瞬间又可以转换成楚楚可怜的模样。
因为习惯性地给自己戴上这样一副面具，她大概已经忘了自己本来是什么模样。
“傅北宸，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我女儿都差点被害死了，你居然还阻拦我们去医院？”
看着素来高贵优雅的母亲此刻像一个疯婆子一样歇斯底里，姜乔乔暗恨，忍不住开口：“傅北宸，你就为了顾浅凉这么一个人尽可夫贱人，非要为难我们姜家吗？”
姜乔乔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落下来，她就这么硬生生地扑倒在地上，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可想而知力度有多大。
姜乔乔没有反应过来，突然捂着脸痛哭出声。
“傅北宸，你凭什么打我？你一个男人打一个女人，就不觉得羞耻吗？”
“羞耻？我是不是警告过你，除了老婆，不管什么人我都敢打。”傅北宸突然靠近她，姜乔乔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阴凉感，“是谁给了你胆子，居然敢动我的女人？上次微信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跟你算账？”
姜乔乔浑身一颤，死死地咬着唇没有说话。
傅北宸居然知道是她——
“怎么，是我来说，还是你自己承认？当年你被强暴的真相，不用我再提醒一遍吧？”傅北宸看她一眼，神色冷峻。
“北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姜博强的脸色顿时黑了，刚刚动手打他一个女儿，他忍。
现在他又要当面揭开另一个女儿的伤疤，简直欺人太甚！
“还用我多说吗？根本没有什么被强暴的事情，完全是姜瑶瑶自导自演。当年收买的几个男人我已经找到了，虽然时隔太久没有目击证人，可还是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江美美和姜瑶瑶脸色突然变了，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了，傅北宸居然还能找到证据。
傅北宸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可姜博强显然不相信，觉得傅北宸是在偏袒顾浅凉。
“傅先生，你以为我会相信？”
“你相不相信，重要吗？”傅北宸神色淡然，“我已经报警了，让警方介入这件事，孰是孰非，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至于浅凉，她是我的女人，像你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她只要有我就足够了。”
姜瑶瑶瞬间脸色变得灰白，瘫软在地上无法动弹。
当年这件事情根本没有报警，她故意求父亲放过顾浅凉，不仅避免了警察的介入，还在所有人面前博得了好名声。
因为她知道，如果警察真的介入，她就完了——
“我不要报警，我不要报警，爸，不要报警……”
姜瑶瑶突然抱着头痛苦地嘶吼着，头发凌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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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9：众叛亲离
姜瑶瑶没想到，傅北宸以这种强势的态度维护他的女人，甚至不惜挖出四年前的旧闻，只是为了还顾浅凉一个清白。
这种认知，更加刺激了她本就疯狂的神经。
顾浅凉噙着笑容：“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找人强暴了你吗？既然如此，就让警方介入调查，如果真的是我干的，把我送进监狱，解了你心头之恨不是更好？”
“不……不……”姜瑶瑶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我不要报警，我不要……”
如果真的惊动了警察，进监狱的就不是顾浅凉，而是她。
傅北宸步履悠闲地走过来，似有深意。
“恶意诽谤罪，不知道这个罪名能判多少年？”
坐牢——
她怎么能坐牢？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名媛，将来是要站在傅北宸身边的，傅氏夫人，怎么能坐牢呢？
江美美恨得咬牙切齿，她抱着女儿，死死地瞪着顾浅凉：“顾浅凉，你别不知好歹，瑶瑶只是看在姐妹一场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要是真进了监狱，你傅少夫人的脸不知道要丢到哪里去？”
江美美本意是想求情，可一看到顾浅凉淡漠的眼神，她就忍不住出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她这辈子都被顾瑜清在名分上打压，女儿还要被那个贱人的女儿压着，怎么想怎么觉着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