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离开小镇时的惆怅已经被回到家的喜悦冲淡得不见踪影,只剩下高兴,看谁都十分顺眼。
苏礼铮正拎着一堆的东西走到门口,闻声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姑娘别是开心过头了罢。
“把东西拎进去给师娘,给同事的特产还在车上,一会儿你去拿。”他把手里的大袋子递给朱砂,交代清楚了才往店堂去,估计又是老大夫要让他帮忙抄方了。
没忙多久就到了中午,霍女士亲自来将他讨了回去,下午时他又去帮忙,朱砂则一个人在门外坐着发呆。
她跑去逗那只几乎是在盛和堂门外定居下来的猫,逗得正兴起,有邻居的阿姨看见她,过来搭讪道:“朱砂啊,好久不见你了。”
“嗯,出门玩了。”朱砂笑嘻嘻的应道。
阿姨又问道:“自己去啊?”
朱砂摇了摇头,老实道:“没有,和我家师兄一起去的。”
对方愣了愣,然后才明白过来她家师兄是谁,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又两下看看,见没人,便压低了声音道:“朱砂啊,阿姨……阿姨有个朋友的小孩,和你一般大,很登对的,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啊?”
朱砂被她这么直接的风格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不知该怎么拒绝,正支吾着,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了一声,“小师妹,师娘叫你回来吃糖水。”
她忙站了起来,冲对方呵呵傻笑了两声,然后小跑着跑去拉苏礼铮的袖子,“来了来了。”
苏礼铮带着人进了门,又仿佛无意的看了眼那邻居阿姨,回头低声道:“她许是要给你介绍她妹妹家的儿子,人是长得不错,四十岁了,还烂赌。”
朱砂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都好几年了,我还见过她那外甥。”苏礼铮抿了抿唇,有些不虞,“她以前不敢打你主意,现在么……”
他说到这里就停住了,朱砂便立即看了过来,好奇追问道:“现在怎么了?”
苏礼铮回望她清澈见底的眼睛,心头忽然一紧,强迫着自己告诉她外界那些她还没接触到的黑暗,“她外甥几个月前赌博赢了一大笔,又拿了拆迁补偿款,她当姨妈的也自觉底气十足,你这段时间小心点,别让她缠上你。”
朱砂恍然大悟,看了眼他担忧的表情,啼笑皆非道:“师兄啊,我已经快三十岁了,不是小孩啦。”
苏礼铮闻言有些被看穿的赧然,讷讷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所以呢,你就编了个理由叫我回来,其实没有糖水吃?”朱砂想到这个可能,立即大惊失色。
苏礼铮这时冷静了下来,嗔了她一眼,“我怎么会骗你,的确是有你喜欢的南北杏炖双雪。”
朱砂先是被他嗔怪的眼神刺激得浑身一激灵,然后就欢呼着跑走了,一溜烟的消失在苏礼铮的视线里。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姑娘开窍没有,终身大事竟然比不上一碗糖水,师兄表示,愁人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师妹(害怕):那个人是坏人?
苏师兄(微笑):他不怀好意,所以不要靠近他。
小师妹(认真):那你呢?
苏师兄(认真):我只招惹你。
碎碎念:
想继续看三大章的孩子醒醒!没有了没有了!
苏师兄和柳医生……没有感情戏的不要猜了……柳医生的感情线说不定是下个文呢(¬_¬)
嗯本宝宝我要去逛公园了,大家请继续撒花好吗(¬_¬)
第31章
苏礼铮和朱砂从西塘返回之后, 霍女士提醒他记得去看看新房的家具,于是接下来的两天他都泡在了那里。
他没出现在盛和堂,朱砂乍乍然还不习惯, 有时会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假期最后一天吃过午饭后, 霍女士忽然道:“我去给阿铮送饭,你要不要去那边转转?”
“……呃、他今天值班?”朱砂抠着手机, 界面还停留在游戏里,闻言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看着母亲。
霍女士摇摇头,解释道:“他去新房那边打扫卫生了,饭都没有吃……”
“去!我去的!”朱砂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边退出游戏一边跑去穿鞋子。
霍女士被她打断了话, 愣了愣,然后又继续嘟囔着讲完自己的话,“……你说这孩子也真是, 饭也不吃,年轻人就是任性。”
“走啦走啦!”朱砂背了自己的小书包,欢快的跑到霍女士身边,拖着她往外走。
霍女士被她突如其来的积极搞得很无奈,叹着气跟她走, “你慢点,真是玩野了, 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
朱砂撇了撇嘴, 心里忍不住吐槽,以前她和苏礼铮的关系可不如现在, 去看他还不如在家里打游戏呢。
先前苏礼铮告诉过朱砂,他买的房在林泉雅舍,就在医院附近,但那个小区具体位置在哪里,大门往哪边开,她是都不知道的。
霍女士拒绝了苏礼铮下来接她们的提议,她觉得自己还没老,记性也很好,完全不需要他来接。
朱砂望着母亲自信的模样,欲言又止,内心并不怎么相信她的说法。
母亲嫁进朱家几十年,这几十年里都是住在盛和堂那样一个独门独户的地方,整条街上各家门脸不同,只要认清了标志性物体,哪怕只去过一次,也很容易就找到。
但现在的商品房小区则不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小区内每栋楼四四方方整整齐齐,外表上固然有着一致性的整齐美感,但也为找路带来了障碍。
如朱砂所想,霍女士果然就在一栋和二栋徘徊了,“……我记得有棵树的呀,怎么这里没有?”
朱砂无奈的问道:“你记不记得是哪一栋?”
霍女士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记得。”
“苏礼铮他没有告诉你的吗?”朱砂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前自己觉得无所不能的母亲,不敢相信她和苏礼铮居然同时忘了这件事。
霍女士又想了想,终于想起上次苏礼铮拜托她来验收家具时夹在文件袋里的小卡片,忙从包里翻出来,“……这里有写。”
朱砂一脸无语的接过,面上的好奇早就没有了,“一栋三单元,哎哟,妈妈,这里是二栋嘛!”
朱砂满头黑线的拖着霍女士继续往前走,一个个单元数过去,这才发现人家小区一栋有十个单元。
好容易数着楼道口走到一栋三单元,她停下来指着前面那颗被打理得很好的榕树对霍女士道:“你说的是不是这棵树?”
“……哎,对对对,就是这个。”霍女士猛点头,又叹了句,“真不好找。”
她转身就要上楼去,却被朱砂一把拉住,“等等,妈妈,我们上不去,要刷门禁卡的,还是得叫苏礼铮下来接。”
林泉雅舍是个封闭型小区,从小区门门口到单元门口都是要刷门禁卡才能进来的,只是她们在小区门口时已经由门卫给苏礼铮打过电话了,这才顺利进了小区。
霍女士此时已经很无奈了,挥挥手有气无力的道:“你打罢。”
朱砂只好打电话过去,还没接通,就听见背后的单元门开了的声音,她闻声转过头,正好看见苏礼铮拿着手机要接。
她忙挂了电话喊了声:“苏礼铮!”
苏礼铮抬起头来,忙走了过来,接过霍女士手里的饭盒,问道:“怎么这么久?”
一栋里小区大门其实不远,按理讲不用这么久的。
朱砂叹了口气,在他前面进了楼道口,然后看了眼摁电梯门的霍女士,无奈道:“妈妈记不得你住几栋几单元,就只记得外面那棵树,结果跑了很远的路。”
苏礼铮闻言愣了愣,随即有一点想笑,却又因为对方是长辈,只好憋着笑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霍女士回头,有些委屈似的望着自家两个孩子,道:“这里太难找了,我记不住。”
朱砂窃窃的笑出来,先是捂着嘴低声的笑,继而又变成了放声大笑,一面笑一面伸手拍了拍苏礼铮的肩膀,“哈哈哈……你不知道哇,我妈……我妈她还跟我保证说会找到路的……哎哟不行了,笑死我了……”
苏礼铮终于还是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只是他比朱砂收敛含蓄得多,只是抿着唇笑,半晌道:“电梯来了,我们上去罢。”
他看了眼霍女士,见她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摸脸,嘟囔道:“个死孩子,我是你妈你还笑我……”
心里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她的每个举动都与发烧那天醒来时朱砂的反应几乎一样,区别只是朱砂的更多了三分的倔强,没那么软和。
到底是母女,长相秉性多有相似之处,苏礼铮想到这里,抬头看了眼红色的楼层数字,又无声的笑了起来。
新房在十六楼,透过宽阔的露台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江水,还能看见医院高耸的住院部大楼,省医的名字清晰可见。
朱砂在房子里四处乱逛着参观,霍女士则让苏礼铮赶紧吃饭,“快吃,等下凉了不好。”
苏礼铮应了声,在米黄色的沙发上坐下,听见朱砂问他:“你这里有三个阳台罢?”
他应了声是,客厅有个大露台,饭厅处有一个阳台,另一侧方向的浴室外面还有一个。
朱砂夜了声,站在客厅落地门旁边,指着身后道道:“你完全可以把这个露台封起来,这样就多了使用面积嘛。”
苏礼铮愣了愣,“封起来,那……那里用来做什么?”
“随便做什么啊,做成个喝茶的地方也行啊。”朱砂跑了过来,盘腿在地上坐下,苏礼铮原想阻止她,又想起已经铺了地暖,便作罢。
接着他就听见她道:“我以前看了很多阳台改造的图片,有的很棒的,我找给你看。”
说罢她便开始翻手机相册,然后给他看,两个人几乎是头挨头的对着手机商量,苏礼铮与装修一道上同样没什么主意,被朱砂一说,立时就心动起来。
接着朱砂又提出了好些在房屋布置上的建议,诸如用什么样的玄关隔断等等,兴致开始几乎是在手舞足蹈。
霍女士一面催苏礼铮喝汤,一面叹气道:“你这样基本是把原先的装修推翻重来,多浪费呢?”
“可是自己的房子,要住的开心合意才最要紧啊。”朱砂信誓旦旦,又理直气壮的反驳母亲。
“可是这是阿铮的房子,不是你的。”霍女士立即指出了最为关键的一点。
朱砂闻言哑了火,有些蔫蔫的坐回到地上,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也是哦,又不是我的房子。”
“你的主意很好,我也很喜欢,就按你说的来罢。”苏礼铮并不愿意看她失落,当即便应允道。
霍女士闻言便阻止道:“你不要跟着她胡来,浪费钱财不说,这样折腾,你要什么时候才住得进来?”
“不要紧的,我不着急。”苏礼铮将碗里的黑鱼汤喝尽,一面慢慢的收着碗,一面道,“幸好还没去看其余的家具,现在这些就先这样罢,到时候要换也是可以的。”
他说着看了眼眼神重新亮起来的朱砂,笑着道:“既然已经麻烦小师妹了,不如再麻烦一些,拜托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挑罢?”
朱砂看看他眼角那笑出来的细纹,得意的昂了昂头,“好说,好说。”
“这么麻烦,你还不如干脆住咱们家里就算了,也挺近的。”霍女士有些埋怨的瞪了朱砂一眼,又回头对苏礼铮道。
苏礼铮买房的初衷,不过是因为苏家旧居离单位太远,不然那么多的楼盘,他也不会选在医院附近了。
他笑了笑,温声道:“孩子长大了总是要离开家的,现在我能住盛和堂,以后呢,老婆孩子也跟着住?就算是小师妹,也未必罢?”
朱砂听了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要是可以,我是想住娘家的,谁想和婆婆一起住呢,糟心事这样多。”
邬渔是结了婚的,同婆婆住在一起,相处得不算坏,但也没有能亲密无间,据说婆婆倒是很关心她,发自内心的那种,却也没能少了尴尬。
“你的男朋友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就想婆婆,呵呵。”霍女士冷笑了两声道。
朱砂鼓了鼓嘴,正想说苏礼铮还不是一样单身狗一只,还没讲就听见母亲开始无差别攻击,“阿铮也别笑,你也是,一个人很好吗,回家来一口热饭都没有,好趁早结婚生子,趁我还带的动给你帮把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