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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

  事发毫无预兆,赵怀信心神都放在防卫上头,根本没能拽住她,眼睁睁的看着长/□□中了顾青竹的肩甲。
  沈昙更是惊得肝胆俱裂,倘若慢上两息伤到要害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青竹,青竹。”无数战场都未曾惧怕过的沈昙,翻身将她护住,眼睛被怒气灼的布满血丝,一把将自己衣袖撕开来,斜着捆上她伤口的地方止血,“看着我,还有别的地方伤着么?告诉我哪儿还疼。”
  枪头拔出去疼的彻骨,顾青竹嘴唇都咬烂了,趁着脑袋还存着一丝清明,对他道:“没有,只有肩膀,快把我交给我四哥。”她扮作丫鬟来的,一个丫鬟为小将军挡枪就够惹眼了,如果叫人识出身份,赵大人的未婚妻为着沈昙不顾性命,传出去再解释不清的。
  顾明宏倒是不避讳,蹲下身拼了死劲把沈昙推开,瞧见他的表情,不禁顿了顿,劝道:“你冷静点,青竹我带走,残局还等你收拾。”
  局面逐渐好转,也有在慌乱中受伤的百姓,军医闻声而至,顾青竹便被人抬着往小镇的医馆送,鉴于是姑娘,到了地方换做医女来诊治着。
  沈昙的脸冰冷的如同寒霜,一腔愤怒统统泄在了行刺那人头上,类似这种案子,捉拿到犯人必须关押审讯,但此刻他怎能忍着留他活命,连看都未看,大刀扬起便把对方脑袋给割了。
  “公子,还要留着人询问。”沈靖怕他失控,在连杀三人后,开口提醒。
  沈昙甩了甩刀刃上的鲜血,扯起嘴角冷笑道:“百十人,还怕无人可审?传令下去,不管用什么刑,一天一夜给我把主谋抓出来!不然全拖出去军法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  青竹救沈大的行为刺激到赵三,随后想法也有了些转变。
  写这些打杀场面着实费脑细胞,吃点草莓补一补(痴汉笑)。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回
  由于大部分百姓提前散至营地外, 这偷袭也没造成许多人员伤亡,伤势重的就近抬去军医那儿,其他的有官府出面统一安排诊治。
  为着掩人耳目, 顾青竹也随另外几个丫鬟去了医馆,沈昙在京兆府广结善缘,小镇上的人提起他便没有不熟的, 为顾青竹治疗的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妇, 正是沈昙找来的可信之人。
  肩胛处刺入了将近两寸深,万幸的避开了骨头,老妇人行医问诊多年, 熟练老道的剪开顾青竹的衣袖, 在看过伤口颔首道:“捆扎得不错, 倒是能少受点儿罪, 我瞧着像沈昙那孩子手笔。”
  沈昙和老妇是故交,这止血的位置和打结方式, 只教了他一个人, 大营里可没其他人会。
  顾青竹被单独安排在医馆后院的屋舍中,顾明宏守在门外, 屋内除了老妇和她带的学徒, 就只剩下颂安了。
  颂安握住顾青竹的手,脸色铁青的答道:“是沈公子包扎了,我...我妹妹这伤怎么样?”
  虽说是自己人,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边没人点破顾青竹的身份, 老妇人也半点不好奇,只做自个儿分内的事儿:“需要缝几针,不过落疤却少不了的,姑娘心里头有个数。”
  最疼的那阵儿已经过去了,大概失血的原因,顾青竹手脚有点儿发凉,意识也迷混不清,看见老妇人嘴巴开开合合,可始终听不大清楚说的什么。
  闺秀们对伤疤很是在意,但这时候哪儿还顾得上那些,颂安忙不迭的点了头,哽咽道:“好,好的。”
  老夫人吩咐学徒拿了壶烈酒给顾青竹灌了几口,又用不知名的叶子在石臼里头捣出汁液,仔细抹在伤口周围,顾青竹隐约觉得半边臂膀都是麻的,疼痛愈发轻了,针刺进肉里头微微疼了几下,不会太难忍受。
  缝针完后敷药包扎,顾青竹顶不住困意昏睡过去,中间顾明宏和赵怀信进来看过一回,见她睡的安稳也没多坐,留下颂平在旁边伺候着。
  沈昙在大营忙碌至深夜才脱身,卸下盔甲战袍,换上身不起眼的衣裳,骑马抄小路疾驰到的医馆。
  医馆后院乃是座两层的小楼,除了老妇人自己住的地方,其余俱用来存放药材和书籍,顾青竹被安排在二楼的隔间,此时院中重兵把守。
  他把缰绳扔给商陆,抬头便看见了倚靠在栏杆上的赵怀信。
  圆月高悬,房檐下的圆灯笼映出一圈淡淡的光晕,赵怀信手中端着碗,脚边儿放了坛西北烈酒,正垂眼看着沈昙,脸色晦暗不明。
  沈昙脚步不停的上了二楼,擦身而过时两人均未说话,却在将要推开门的那瞬,赵怀信猛然伸出胳膊挡在了他面前:“她刚喝完药睡下,咱们先聊聊?”
  “待我先看看她。”沈昙眼皮子都没抬,拨开他的胳膊就要往前走。
  赵怀信从未看他如此不顺眼过,顾青竹冲开人群扑倒沈昙的那一幕不断在脑中重复着,仿佛一把利刃来来回回在心头磨砍,掺杂着震撼、酸涩,原本辛辣的烈酒简直像泡过了黄连,满口苦涩。
  “看不看又有什么区别?”赵怀信凉丝丝的开了口,伸手指向窗子道,“青竹的伤能立刻好了?还是她可以不知疼痛?”
  若说心疼,沈昙比赵怀信更痛上几倍。
  回想对顾青竹初有好感时,他便是藏几分掖几分。
  不为别的,沈家如今的境况,即便老国公健在,沈昙也必然会从军做武将,军功拿命搏的不说,年轻将领常年驻守在外,像京兆府这种地方还算近的,若真分到南北两地,光来回路程就要月余,哪个名门闺秀甘愿忍受聚少离多,独守空闺的日子。
  再往远了说,即使选择随军常住,吃苦受累的也是女人,除了这些,每次出征还要牵肠挂肚,甚为辛苦。
  沈昙思虑过很久,才下定决心追求顾青竹,可他却没有料想过,她会因自己而受伤,差点儿失了性命。
  沈昙沉默了下,语气十分的强硬:“我现在必须进去,你了解我,所以别逼着我动手。”
  赵怀信虽打不过他,但却不畏惧,可惜无论如何这都不是肆意打架泄愤的好时机,于是勉强按捺下心里头的冲动,退两步让他进去了。
  医馆后院并不临街巷,屋子里安静的很,离门近的立柜上放了盏油灯,床榻挨着窗子,朦胧的月光透过木窗洒进来,顾青竹侧躺着蜷缩在被子里,蹙起的眉心便没舒展过。
  颂安听见声音就起身朝他行了礼,沈昙摆手示意她退下,然后走到床前盯着顾青竹看了半晌。
  在大营时想了很多,真看见人,脑中又是成片的空白。
  受重伤加上失血,她的手脚冰凉,脚底放着个汤婆子,沈昙好似捧着件易碎的瓷器那般,屏息将顾青竹的双手拢在掌心,许久尤觉不行,干脆俯身用唇含住她的指尖,一点点尽力暖着。
  恨不能以身替之。
  颂安没敢走远,余光瞄到沈昙的举动,眼眶又湿了起来。
  门前的赵怀信喝完第三碗酒,沈昙悄无声息的出现他身旁,见地上还余着好几坛没拆封的,随便拎起一坛撕开封纸,灌下一大口:“有什么话,咱们今日全都说开了吧。”
  赵怀信眺望着远处夜色中的营地,单刀直入道:“你给不了青竹安稳的日子,她跟着你受苦倒还罢了,但如这次的危险,谁都保证不了以后就没有。”
  沈昙丝毫不觉意外,反而叹息了一声:“说的没错。”
  “而你给不了的这些,我却可以给她。”赵怀信挑起眉道,“你我仕途不同,我在户部无需在刀尖上舔血,她会很安全,我母亲喜欢她,家中没有无所谓的姐妹刁难她,知道么,我才是最适合青竹的人选。”
  “你打算用这点儿话让说服我放弃?”沈昙笑了下,抬手将酒坛子放在栏杆上头,“别开玩笑了。”
  赵怀信道:“你觉得我在玩笑?她那个样子,你还想再来一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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