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早逝原配的女儿 第38节
“怎么着?你们不讲文明,随地大小便,别人管不得?你们在公交车上打阻止你伤人,也管不得?”陈玲玲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怒瞪陈玲玲:“多管闲事多吃屁!”
陈玲玲伸手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指着她儿子:“赔人家眼镜大哥的钱。你也看到了我这个兄弟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力气却是很大的,要不你儿子就这样到汽车站?”
这个时候车子过一个坑,车子一跳,那货的头被震地离开桌面又被容远死死地按住,疼得他眼泪掉出来。
“这点子,就哭了?真他妈是软蛋!”陈玲玲哼笑。
大概是孩子看见他爹这样,吓哭了,车厢里声音嘈杂,老太太一见孩子哭,自己也哭天抹泪:“欺负人啊!满车子都欺负咱们老的老,小的小……”
完全不讲道理的老太太带着孩子嚎啕,面对这种简单粗暴是最有效的办法,她伸手一巴掌甩过去:“闭嘴!”
老太太脸上五道杠起来,这下子倒是止住了哭声,陈玲玲冷眼看她:“赔钱!没耳朵吗?”
脸上的火辣辣,让老太太明白了形势,她终于抖抖索索问:“多少钱?”
陈玲玲问那个眼镜大哥:“大哥,多少钱?”
大哥翻来覆去看了一下:“给一块钱算了,我去找地方修眼镜腿。”
“掏钱!”陈玲玲低头看老太太。
老太太摸出一块手绢,手绢里拿出几张毛票,凑出了一块钱,递了出去,那位眼镜大哥接过,容远放开李庆祥:“怂货!”
老太太再也不敢坐陈玲玲身边,拉着孩子起来,他们走到哪儿,哪儿都嫌弃。
容远过来在陈玲玲边上坐下,那个眼镜大哥过来:“今天谢谢哦!他们这对夫妻……”
这位大哥力气没有的,嘴巴么不能把门的,被人打也实在是不算太冤。
终于车子到站了,车上的乘客陆续下车,那对母子最先挤出了车子,两人下车。
陈玲玲拍了一把那个眼镜大哥的肩膀:“大哥,一起帮帮那个小媳妇?好歹大家都是江城人?”
这位眼镜大哥不解,陈玲玲:“我和我哥去阻止那个男人打人,你在边上跟看客说车上的事,让老太太白哭?”
“好!”
三个人一起出车站,在客运站门口的台阶上,看见一个孩子抱住了女人的腿,边上已经围了人,老太太尖锐的哭声响起伴着小孩子的哭声:“这个女人坏啊!我儿媳妇回江城探亲,她居然拉皮条,给我儿媳妇介绍野男人,这次还陪着我儿媳妇回来跟我儿子离婚,庆祥出口气,打这个害人精。”
容远快步跑过去……
第44章
得亏容远跑得快,才能及时拉住李庆祥,没让他打到人,那李庆祥转头看见容远,他后头还有两个,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吗?
“怎么又是你们?”
“我们三个听见你们俩要诬陷这位大姐,还要打这位大姐,我们就跟过来了。”眼镜大哥已经发挥他的特长,“你们不要听这个老太婆瞎说,她刚才在车上说……”
眼镜大哥吧啦吧啦话说得利索,几句之下,已经把前因后果全部讲清楚。
围观群众里还有刚才一辆车上的人,同意眼镜大哥的话,跟周围吃瓜群众补充眼镜哥的遗漏之处,一下子就把老太太的谎言给揭穿了。老太太的谎话编不下去。
陈玲玲看着被小男孩抱住腿的女人,人干瘦,头发枯黄,双颊凹陷,皮肤发暗,看上去有四十来岁,而她边上的女子,唇红齿白,丰润饱满,两人站在一起起码相差了十来岁。而实际上两人是闺蜜,同龄。
“娘,别走!不要丢下我和弟弟……”那个孩子叫得声嘶力竭,哭得撕心裂肺,好生可怜。
胡玉兰缓缓蹲下,抱住了孩子,满脸是泪:“杰杰,杰杰……”
老太太见胡玉兰抱住孩子,把另外一个孩子也放了下来,那个孩子跑到妈妈身边,孩子小不会说那些话,嘴里叫着:“娘……娘……”
“明明……”胡玉兰揽住两个孩子失声痛哭。
老太太站在那里,抹着眼泪,一副慈祥老太太的样儿:“玉兰,孩子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舍得他们小小年纪没有娘?你在江城吃香喝辣,你就舍得让他们饥一顿饱一顿?”
林红看胡玉兰,替她着急:“玉兰,千万不能心软。这两个孩子是他们逼着你生下的。不要为了他们毁了自己一生,你的人生还长。”
“你是玉兰的小姐妹,你以为你是在替玉兰着想?你让玉兰抛下她的亲骨肉,从此和孩子骨肉分离,你认为这是对她好?玉兰回了江城以后就算是日子好过了,回头看自己亲骨肉在要饭,她能过得去?”老太太不得不说,真是个舌灿莲花的主儿。
林红指着老太太:“玉兰一个好好的姑娘,被你们祸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居然还有脸说?孩子玉兰是不会要的,你们那个地方她也是不会回的。”
胡玉兰伸手擦去了脸上的眼泪,站起来跟老太太对视之后,她转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林红:“我不能让我的亲骨肉留在这里,他们留在这里,以后走的还是跟他一样的路,穷困潦倒,没有能力娶媳妇儿,就靠抢,靠骗,靠祸害人家姑娘,我得带着他们走。”
林红感慨:“玉兰,如果你带他们走,未来的路会很难。”
“嗯,我知道。再苦再难,他们跟着我,不会去偷,不会去抢,哪怕生活不富裕,也能干干净净做个人。”胡玉兰伸手拉着两个孩子,下了决心。
陈玲玲听见这个话,点头:“这个决定虽然难,至少对两个孩子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跟着他们的爸爸和奶奶,未来一眼就看到头了。”
老太太看着将她甩肿了半边脸的陈玲玲,还有那个儿子压根打不过的容远,加上边上那个,叨叨叨个不停的江城男人。
有了这三个人,胡玉兰恐怕真会把孩子带走。在根深蒂固的传宗接代思想影响下,她惊慌失措了:“这是我们李家的种,你休想把他们带走!”
现在她男人已经进去了,而且生了那个病,肯定是看不好,儿媳妇跑了,最多没有人给儿子端茶倒水伺候儿子,可要是连孙子都被那个女人带走,他们老李家的香火就断了。
“庆祥,我们快走!”老太太一把抢过胡玉兰身边的孩子,而李庆祥也恍然抢了孩子就跑。
胡玉兰哭着跑出去追,被陈玲玲给一把揪住:“想让她亲手把孩子送到你手上吗?”
胡玉兰看向她,陈玲玲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送李庆祥去吃牢饭,你是孩子的妈,孩子不跟你跟谁?走吧!咱们办正事儿去。”
陈玲玲的脸还是一个稚嫩的小姑娘,但是她的声音有着不容反驳的力量,胡玉兰停住了脚步。
容远和林红跟了过来,连带眼镜大哥也跟了过来,眼镜大哥说:“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你们俩今天为我出了这口恶气。”
“大哥等等!”陈玲玲叫住了他,“我想这位阿姨肯定要跟那个谁离婚,您不是在车上听到他们母子说的话吗?到时候你也做个证?”
“小妹妹,我手里还有急事。”
“那就留个联系方式呗!”
他笑着说:“也成!”
说着掏出了一本工作手册,拿出钢笔刷刷刷写了几行字:“要是需要我帮忙,到这个地方找我。”
他叫罗爱国,通信地址在他们同一个公社下面的一个生产大队的生产队。
陈玲玲收好了他的通信地址,她也写了一个地址给这位大哥,是她在江城的地址:“罗大哥,大家也算有缘,等你回江城咱们一起聚聚。”这人虽然喜欢逼逼叨叨,可身上不乏正义感,陈玲玲认为可以相处。
“嚯,是民航基地的啊?我以前是你们隔壁机电厂的。”
“那真是巧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一起吃顿饭。”陈玲玲跟他挥别。
客运站人来人往,热闹没有了,人群也就散开了,陈玲玲看向两人:“林阿姨,胡阿姨好!”
林红过来拉住她的手:“玲玲啊!这次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们,我可能就被那个垃圾东西打了。”
“他们怎么知道你们的行程的?”陈玲玲问林红。
林红看向胡玉兰:“你应该就跟你妈提过?我让你说过来找妇联?”
“对,他们就是说你们来找妇联。”陈玲玲说。
胡玉兰脸色越发难看:“我妈,终究只想着我弟弟。”
林红搂住她:“算了,已经看穿了。等这里完事儿,以后这样的爹妈也就算了。”
胡玉兰点点头:“嗯!林红,对不起,我实在放不下两个孩子。”
“傻子,你说得也对。孩子给他们,以后也是吃牢饭的料。”林红抱住她,“不怪你,我陪着你一起面对。”
陈玲玲笑着对胡玉兰说:“走吧!我们去找董书记。”
这个时候的县城很小,客运站斜对过就是民乐县的政府办公楼,现在还叫明乐县革命委员会。
陈玲玲在门岗上报了董书记的名字,很快门卫同意他们进去。
想起后世,这样的县,一个个撤县改市,政府大楼那个金碧辉煌,现在这种老式砖木结构两层楼,可见未来几十年的发展真的是日新月异。
一个个科室,数到第三个门口,门敞开着,陈玲玲见董书记办公室已经有两个穿着公安制服的男人坐着了,陈玲玲在门口敲了敲,董书记招手,陈玲玲带着人进去。
“小陈,这是咱们明乐的公安局局长老乔和咱们县治安大队长洪队长,李大宝涉及的问题,他在专项调查。”
陈玲玲伸手:“乔局长,您好!”
“这就是老首长跟我说的小陈,小姑娘很有意思。”董书记介绍陈玲玲。
“小陈是吧?老首长刚刚跟我们打电话还提起你。”
陈玲玲有些疑惑,董书记解释:“老乔也是当年跟过老首长的,我调过来就把他也调过来了。”
陈玲玲明白过来,可能明乐这边确实有问题,所以董书记才调了一个自己得力的干将过来。
她笑着说:“就是我在赵爷爷面前放肆了,爷爷不嫌弃我年轻轻狂而已。”
“就是放肆也要有放肆的资本。”董书记说,“大家先坐下。”
坐下之后,乔局长说:“董书记已经初步把李大宝的问题告诉了我,他说今天还有新的情况?”
陈玲玲伸手介绍:“这位胡玉兰同志,她被李大宝的儿子李庆祥侵犯之后,在未经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李大宝替她和李庆祥领了结婚证。具体的还是听胡玉兰同志自己说吧!”
胡玉兰说:“是的,我手里还掌握了一些,他们这些年横行乡里的材料。”
“那行,我带着胡玉兰同志过去做个记录?”乔局长说,“小洪,你跟我过去做个记录。”
“好的。”
胡玉兰跟着乔局长去了另外一间屋子,胡玉兰坐下开始诉说自己的的遭遇。
一个城市知识青年怀着的憧憬来到农村,想着以后大有可为。没想到被人跟踪,在柴垛边被他给祸害了,她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去知青站举报他,没想到那个男人索性把她关进了他的家里,说要娶她。
就算她愿意嫁给一个农民,也不会愿意嫁给这样一个不堪的人,胡玉兰想要逃跑,几次被捉回来,被他们一家人打,被……
直到有一天,李庆祥很嘚瑟地来告诉她,他给她请了假,她可以回江城了,而且是放她一个人回去。
她将信将疑,回到江城,家还是那个家,家里爸妈很高兴,弟弟很高兴,一家子都很高兴,爸妈说,她跟贫下中农结婚,扎根在农村是一个好榜样,所以上头决定把弟弟特招进局里。
她这么都没想到李大宝能量会这么大,居然把手伸到江城来,能影响到江城民航管理局。
他们是她的亲人,他们在获得利益之后,选择了让她跳入火坑,而且她出来前,李庆祥的话在耳边:“你要是死了,你弟弟的工作也会没有。”
她被徐书记请过去做专题演讲,稿子塞在她的手里,让她照着念,上面写着她扎根农村的幸福和喜悦。
上头的每一个字犹如钢针扎在她的心头,让她心痛不已,最后她的手里多了一张光荣证。
徐永根拍着她的肩膀:“你是咱们局里的典型,好好在农村干,你弟弟也很努力,年后要是有机会,你们家的住房条件实在太差了,看看能不能换个房子……”
工作和房子,可以保证她弟弟在娶老婆的时候有挑选的余地。而自己?
皖南的农村,走进去会看到一座座牌坊,那些牌坊都有年头了,是明清两代,旌表当地贞洁烈妇的。而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就跟那牌坊上的名字一样,看着荣耀,实际上悲苦无比,一生都已经被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