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尤年的手紧紧的握着,脸色阵青阵白,过了很久才声音沙哑的开口:“莫可安,你怎么骂我怪我都行,但那是我妈,你就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对她尊重一点吗?”
  “尊重是相对的。你妈骂我的时候有多刻薄恶毒你又不是没听过,我是你老婆,当初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的,现在却连在你妈面前保护我都做不到。尤年你能不能不那么愚孝?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想想?你妈那老虔婆,是个人都忍受不了,我恨死她了!”
  随着莫可安的话一出口,满室寂静,尤年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可安。待反应过来。手反射性的举了起来,可看到莫可安委屈又充满恨意的眼神却怎么也下不去手。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莫可安,你…….”
  莫可安咬着唇,死死的盯着他,神情倔强又决绝,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如果这一巴掌打下去他们俩之间就完了。
  尤年颓然的放下手,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生气,了无生趣般,他再也没有看莫可安一眼,蹒跚的走了出去。
  莫可安怔怔的看着尤年好像瞬间老了十岁的模样,屈膝抱着双腿泪如雨下。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觉得眼睛肿胀干涩得发疼,已经流不出眼泪才停止了呜咽。她无意识的松开抱着双腿的手,呆呆的愣了很久,才咬了咬唇踉踉跄跄的爬下床。
  莫可安拖着发软的身子坐到靠墙的小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铅笔,然后又从里面拿出她一直很宝贝的印着国旗的笔记本。慎重而认真的写下她记得的名字。
  顾国红、宁春妮、张小雨……
  这些都是她知道的二妹莫可梦比较要好的同学跟朋友。要想找到莫可梦,只能从这些人下手。虽然莫可梦刚离开的时候也找过,但那时风声太紧那些人肯定被莫可梦嘱咐过不敢说真话,可现在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这些人想必也听说莫家已经解决了当初的烂摊子。现在去找她们,肯定会有点线索。
  是的,莫可安决定按照莫爸的吩咐把莫可梦找回来。
  刚才尤年冷漠转身离去的一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可以忍受莫可妍对自己视而不见,却不能忍受连周远青那种泥腿子都敢讥讽笑话她,更何况还有尤家的人无休止的挑刺找茬。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她跟尤家众人是相看两厌,这种僵局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破的。而且她刚刚还把唯一会为她说话的尤年也推了出去。莫可安都可以想像到今后她被尤家集体孤立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如今她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忍气吞声受尽折磨继续过下去,要么就跟尤年离婚。两条路莫可安都不想选,不说忍气吞声继续过下去她受不受得了的问题,单说莫可安想息事宁人不计较,尤母跟尤月香的性子也不见得会让她好过。何况莫可安也不想再忍下去了,有些人并不是你敬她一丈她就会退一尺的,她看到你退让只会当你软弱可欺,等着你的只会是被踩在脚底下,尤母就是这种人。
  至于离婚么,莫可安也曾想过,可是她马上又摇了摇头。现在离婚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至少她就没听过身边有这种例子。不说离婚后的流言蜚语她受不受得了,单说被父母哥哥嫂子知道她有这种想法就绕不了她。什么时候都是劝和不劝离,她妈也知道她在尤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可从来都是叫她忍耐,只说生了儿子就好了,离婚是什么恐怕她妈都不知道。更何况她嫂子也不是吃素的,她如果离婚回家,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而且以后呢?难道她还一直单身下去,就算她愿意身边的人也由不得她,二嫁能嫁什么好的?不是歪瓜劣枣就是给人当后妈,莫可安想想那情况都觉得厌恶。
  而且她也舍不得尤年,虽说当初嫁他的时候,莫可安并不爱他,可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只要不对上尤父尤母,尤年也是对她很好的,就这样离婚,莫可安是真舍不得。无论怎样,离婚都不是最好的办法,如果她真的要离婚的话,最高兴的恐怕就是尤母了,这种亲者痛仇者快利人损己的事儿她怎么甘心?
  莫可安只希望看到尤母讨厌她却又不能不忍着她捧着她,就像刚结婚那阵。那时楚子轩的腿还没出事,她妹妹还是楚子轩的未婚妻,莫家还是楚家的未来亲家,而她……是楚家未来儿媳妇的姐姐!!
  只要把莫可梦找回来,只要莫可梦还能做回楚子轩的未婚妻……那么她的日子绝对不会像现在那么苦。
  莫可安算是明白了,女人嫁人之后想过得好,一是得到丈夫的喜爱和自己能在婆家站稳脚跟,二就是娘家强大。尤年是爱着她,可他更爱他妈,她再忍气吞声生不出儿子也是白搭。那么只能是娘家强大了,只要莫家像从前那般是楚家的未来亲家,看还有哪个敢给她脸色看。
  可恨莫可妍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否则哪需要再找回莫可梦……
  不得不说,经过今天的种种刺激,莫可安陷进魔怔了,她一心期待莫可梦回来,好解自己的困局。
  她是恨莫妈的偏心,恨莫可梦的自私,也恨不得莫可梦再也不要回来。但是她现在的状况让她不得不把虚无飘渺的希望都寄托在莫可梦身上。
  怀孕遥遥无期,尤家的苦日子却怎么也看不到尽头,她只能接受于倩晴那不靠谱的盅惑了。
  莫可安想到这里,再度认真的看着纸上的名字,唯恐漏了谁。
  她一向这样,该下决定时就很是果断。像当初决定嫁给尤年时,就算她心里爱着楚子轩也没有半点犹豫担搁的置办嫁妆。现在既然决定要跟尤年继续过下去,对于尤母就算再讨厌也会忍住心中的恶感寻求解决的办法。心里不是不委屈,可莫可安一向知道怎么样才是对自己是最好的。
  所以即使她心里恨不得莫可梦再也不要回来,思想上、动作上却是万分认真的思考怎么样才能尽快的把莫可梦找回来。
  要想过得好,有时就不得不违背自己心意对某些事妥协!人生在世,就是如此无奈!!
  …………
  而此时距离天南县一千多公里的李家村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村尾的一户人家却没像别人家一样在吃晚饭,反而吵吵嚷嚷的闹个不停。
  被莫可安和莫家人寄予深厚期望的莫可梦现在正是在这个家里。
  当初得知楚子轩的腿再也不能恢复,以后只能坐在轮椅过一辈子的时候,莫可梦是害怕又恐惧的。她不想嫁给一个残废,不想后半辈子跟一个残废绑在一起,只要想到以后她要照顾断腿的楚子轩一辈子,要给他擦身按摩端屎端尿伺候一辈子。莫可梦就快要疯了,虽然她在陪伴楚子轩的日子里并没有做过那些,但并不妨碍她想像得出今后要过的日子。
  只不过陪了楚子轩一个月,莫可梦就觉得日子难过度日如年,她无法想像如果今后每一天都是这种日子她会不会疯掉。她还那么年轻,她不甘心把未来绑在一个残废身上,就算她爱着楚子轩,也不想做这种牺牲。
  她年轻、漂亮、纯真、娇俏、可人,凭什么要她嫁给一个残废的人?莫可梦不甘心,也不想认命!
  这时的莫可梦一点也没想起楚子轩对她那么多年如一日的宠溺与爱护,也许是想起的,只是被她下意识的忽略了。她满心满眼都是对楚家的怨恨。以前不喜欢她,反对她嫁给楚子轩。现在楚子轩成了残废,楚家人却不顾她的意愿硬要她留在楚家陪伴楚子轩。呵呵,当她是傻子么?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那时的莫可梦怨恨害怕又不甘,但是面对楚家的强势她却无能为力,只能跟最要好的朋友哭诉。
  可是顾国红也没办法,只能口头安慰安慰她。莫可梦一天比一天绝望,她怕楚家要她马上跟楚子轩结婚,那她一辈子就真的完了(莫可梦到现在还不知道楚子轩在知道自己只能一辈子坐轮椅时就决定要跟她解除婚约,只是希望她能陪自己几个月)。
  在莫可梦焦急惧怕又绝望的时候,江继祖出现了。他是顾国红舅舅的养子,也是她舅妈的侄子。顾国红的舅舅因为年轻时发生的一些事身体并不好,很难有自己的孩子,所以过继了老婆娘家的侄子——江继祖。江继祖原本不叫江继祖,而是叫李三娃,过继给江家姑父后才改了名字的。
  江家夫妇对他很好,视如己出,为了不让他下乡还费尽心思人脉给他找了份城里的工作。而江继祖跟养父妹妹的孩子关系也很是要好,尤其是顾国红。所以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认识了莫可梦,并且第一次见到莫可梦就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什么的太理所当然了。只可惜莫可梦有了楚子轩,对于江继祖的殷勤追求,一直都是不拒绝不接受,维持着这种若有若无的暧昧。
  对于如何周旋、应对男人,莫可梦仿佛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她知道怎么样让男人迷恋上她,而她在何时该说什么话、做出何种姿态。这些就像她的本能般,让她在爱慕自己的男人里如鱼得水,即使明知道跟她没有结果却还是忍住飞蛾扑火般的扑上去。
  正因为莫可梦没有明确表明态度,江继祖对她是越发迷恋,爱得如痴如狂,甚至为了莫可梦放弃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和抛弃了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养父养母。他不管不顾的带着莫可梦回了自己亲生父母的家。
  此时,李家大嫂斜着眼睛尖着嗓子叫道:“妈,你看三弟妹,到现在还没做好饭。我们都累了一天了,回来饭也没得吃,这……这都叫什么事啊?”说完她还剜了莫可梦一眼。
  “就是,凭什么大家都要出去赚工分,三弟妹就能在家?我家大妞比她还小都要去出工,三弟妹这么大了却什么也不干,连在家里烧顿饭都做不好,都什么时候了,家家户户都在吃晚饭了,三弟妹却连饭还没做好,想饿死我们啊?”李家二嫂叉着腰嚷嚷。她早就看不惯莫可梦的特立独行了,凭什么大家都是李家的媳妇儿,莫可梦却不用去上工。哦,莫可梦还不是李家的媳妇呢,毕竟三娃都过继出去了,现在都改名叫江继祖了,都不是她们李家的人了。在他们家吃在他们家住却什么活也不干,这就更不得了了!
  李家四媳妇放下手里的水瓢,尖着嗓子道:“大嫂、二嫂,人家是城里人嘛,哪里能像我们这些乡下人一样,什么都要干啊。”她做了一天活,饿得狠了,本以为回来就能吃晚饭,没想到莫可梦把厨房弄得弄七八糟的,饭却是还没做好。此时饿得胃都有些抽搐了,只好先喝些凉水顶顶。听到大嫂二嫂的话,也冷笑着说起讽刺话来。
  不患寡而患不均,本来同一家里的几个媳妇都是累得脚不沾地,却有人什么都不用干,每天悠悠闲闲的,怎么不让人眼红呢。
  李家的小女儿李青心里也很是不忿,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妈对这个三嫂那么客气,连她都要上工,莫可梦却什么都不用干,连让她做个饭都是用商量的口吻。她恨恨的道:“四嫂,城里人又怎么样,难道城里人就不用工作?不用吃饭了?要真这样,城里人早就全部饿死了。何况她现在嫁到了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媳妇了,哪有什么都不干的媳妇儿的,要想继续做城里的千金小姐,干嘛要回来啊?哼,指不定是在城里做了什么丑事待不下去了就来我们这避难!”
  李青不知道她这随口一说,却直接说中了真相。
  莫可梦本来木着脸站在院子里,听到李青的话身子忍不住抖了抖,牙齿咬得“咯咯”响,她惨白着脸跑回她跟江继祖的屋子,啪的关上房门。
  大嫂、二嫂、四弟妹说的话她都不在意,她知道她们在嫉妒她,所以她们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可李青的话戳中了她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她明知道李青只不过是随口乱说,可被人说中自己心里的秘密的恐惧让她再也维持不了淡然。
  莫可梦跑回房的动作让院子里的人愣了愣,李青回过神来尖叫着道:“妈,你看她……”
  李爸把烟袋锅子在自己腿上磕了磕,把里面的烟灰倒了出来,听到李青的尖叫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跟老婆子对视了一眼,微不可察的朝她点了点头。
  李妈收回视线,拉了拉小女儿,“好了,吵什么吵,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点去厨房帮你五嫂做饭,你们几个也是,今晚还吃不吃了?在这里瞎嚷嚷的功夫都能做好饭了,懒得你们,还不快点去帮忙?!”她忍不住瞪了几个儿媳一眼。
  把几个儿媳妇赶去厨房后,就看见江继祖扛着锄头跟在几个儿子身后走进院子,她皱了皱眉头,但马上又松开了,语气担心的跟江继祖说:“三儿啊,你去看看可梦,让她不要计较这几个懒婆娘的话,一时半会不会做饭没关系,叫她别放在心上。你去看看她,等做好了饭我叫你们,快去吧。”
  江继祖刚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老娘的话愣了一下,马上放下手里的锄头匆匆洗了手后就急匆匆的奔回房里。
  看到儿子如此听话,李妈本该高兴的,但此时她却是阴着一张脸,看到江继祖回到了里屋,她“呸”了一口,暗骂:“一天到晚就知道跟在女人屁股后头转,没出息!”即使心里不高兴,可一想到这儿子已经过继出去了,算不得自己儿子了,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屋里,莫可梦屈膝抱着腿挨着床头发呆,江继祖走进来时,她只是看他一眼并不理会。
  江继祖坐在她旁边,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问:“怎么了?生气了?嫂子和弟妹一向都没什么好话,你不用理她们。我跟爸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别担心。”见莫可梦还是不说话,江继祖略带疲惫的声音更加温柔:“你真生气啦?要不我去跟妈说说,让她出面训斥她们给你出出气?妈一向对你最好,连我都要排在你后面,你可是这个家里的第一人,哪能让你受气呢?!”他轻声的哄着她。
  莫可梦抬起头看着他。此时屋里已经昏暗下来,没点煤油灯,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她有点恍惚的开口:“你烦吗?江继祖?”
  “嗯?”江继祖不明所以。
  莫可梦的声音有点飘渺,似从远处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叹息,“你烦吗?永远做不完的农活,无休止的争吵,格格不入的环境,这些,你烦吗?江继祖。”她轻声问道。
  江继祖放在莫可梦头上的手一僵,良久,他才若无其事的说道:“乱想什么呢,你累了就休息一下,等做好饭了我再叫你。”他把手抽回来,僵硬的转身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悠悠的问话:“江继祖,你有没有后悔跟我一起离开城里?本来你有一份好工作,根本不需要做这些累人的农活的。你有没有后悔?”
  江继祖站立的动作更加的僵硬,面容在黑暗里模糊不清,他的嗓音干涩又恍惚:“可梦你累了,别胡思乱想,既然你不喜欢做活儿,我会跟妈说的,她很喜欢你,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可梦,我也一直会对你好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做农活很累!每天吵闹很烦!农村的生活他很不习惯!但他又能如何?自己选的路就算哭着也要走下去。
  江继祖从来不敢去想以前的日子,为了莫可梦他放弃了城里的工作、养育了他十几年的养父母,代价太大了,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后悔。他告诉自己这是值得的,他这么爱莫可梦,为了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看着江继祖关上的房门,莫可梦嗤笑了一下。
  她不知道江继祖后不后悔,反正她是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什么都不清楚就肓目的跟江继祖离开,以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莫可梦看着低矮窄小又昏暗的房间,心里的厌恶一股股的涌上来。
  李家六男二女,除了最小的儿子跟女儿,全都娶了媳妇嫁了人。家里的四个儿子生了一大堆的孙子孙女,屋子根本不够住,莫可梦跟江继祖初初回来时,连睡的地方都没有,李爸李妈本来让他们俩个晚上在堂屋睡,搭上的木板床等天亮再收起来就可以了。
  莫可梦不同意,甩了一百块钱给李妈,李妈眼睛一亮就开始勒令小女儿跟两个孙女搬出她跟江继祖现在住的屋子,本来想让小女儿在这屋打地铺的,在莫可梦又甩了一百块出来后,就再也不提打地铺的事儿了。所以,李青才那么讨厌她。
  就这又脏又黑的小屋子,李家几个媳妇心里都不忿的很,因为她们都是一家几口挤一个房间的,莫可梦一来就能独得一个房间,怎能不让人嫉妒?只不过是胳膊拎不过大腿,没人敢跟婆婆吵闹,只好把心里的怨气放在了财大气粗的莫可梦身上,时不时的出来挑一下刺。
  不单是住的屋子不习惯,还有每天的饭食,莫可梦也吃不习惯。她知道农村的生活苦,但没想到苦到这种地步。茅草房,院子里满是鸡屎,臭烘烘的猪圈,每顿不是红著稀饭就是玉米稀饭,几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这种生活,莫可梦一点都不习惯。
  还有李家的人…….,想到江继祖竟然说李妈李爸喜欢她,莫可梦心里真是嗤笑不已,喜欢她?是喜欢她的钱吧!
  江继祖已经被过继出去了,户口本上都已经是江家的人。从没在李家长大,李爸李妈连江继祖都不喜欢又怎么会喜欢江继祖带来的她?如果不是莫可梦一开始就拿钱开路,李家必定不会让她跟江继祖留下,可怜江继祖连这个都看不清,还以为李家父母是真的因为从小把他过继出去所以心有愧疚才对他这么好!也不想想他们刚回来的时候,李父李母那难看的脸色。
  说什么不用她干活?如果不是莫可梦时不时的塞给李妈几块钱,李妈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大嫂二嫂和四弟妹五弟妹经常骂她、找她碴,李妈真有心帮她会不阻止?不过是想让莫可梦孤立无援之下拿钱买安静罢了。
  莫可梦不是不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只是她不用钱打发的话,李家的人绝对不会让她跟江继祖住下来的。
  只是莫可梦没想到李妈胃口那么大,借着法子找她要钱,甚至还肖想起莫可梦从楚子轩那里拿来的手表。这可是军用机械表,水晶表镜,防水防反光防震军用计时军用帆布表带……上天下海都没问题,有钱也买不到,只有帝国高级将领才有资格佩戴,楚子轩这块还是他参加陆军军事格斗大比试时得来的奖品,既是奖赏又是荣誉,珍贵无比。凭她那女儿哭闹两句就想要?真是做梦!!
  莫可梦摸着手上的腕表,表情阴郁,又忍不住摸了摸裤子的暗袋。自从发现她睡的屋子被人翻过后,莫可梦手里的钱就从没离过身,幸好她警觉,否则这钱还有没有还真说不定。
  想起这些事,莫可梦又忍不住厌恶的皱皱眉,当初她带出来的三千多块钱,只不过才一年多,就只剩下二千多一点了。每天靠工分吃饭的农村人一家一年能存个三五百就是顶有本事的了,莫可梦到李家不过一年多就花了一千多,可见李妈有多贪,手段有多高明。
  李妈现在这么敬着她跟江继祖不过是想把自己手里的钱都柞出来,一旦她手里没了钱,那天或许就是他们俩被扫地出门的日子。莫可梦只要一想到这情况,就忍不住怨恨又绝望。
  她真的后悔了,她不是后悔离开楚子轩,她后悔的是不该草率的选择江继祖这个男人。喜欢她的人那么多,她怎么就选择了这个男人呢?
  她从来娇气,现在却要忍受这种苦日子,莫可梦心里真是后悔极了,也越加想念从前的日子。如果楚大哥的腿没有受伤就好了……,那她还是他的未婚妻,她不会选择逃离,她还会继续被楚大哥捧在手心里宠爱……
  莫可梦越想越难受,眼泪也开始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她捂着嘴呜咽,感受到手掌已没有从前滑腻而是变得有点粗糙时,泪水流得更急了……
  楚家。
  莫可妍穿着薄薄的只到大腿的黑色丝绸吊带睡衣依在床头,一边肩带滑落到胳膊,露出大片大片雪白滑腻的肌肤,睡衣的领口极大极深,堪堪遮住丰满的胸部,露出深深的□□。她双腿伸直,显得又白又嫩又修长,小巧的玉足有如精雕细琢的极品美玉,晶莹剔透得有如完美的艺术品,在灯光的照射下透着淡淡的粉色光芒。
  她半斜的倚在床头,姿态傭懒而妩媚,黑色的半透明吊带睡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娇躯,在昏黄的灯光下,整个人透着惊人的诱惑力。像半熟的水蜜桃,既有少女的青涩又有成熟女性的妩媚风情,那薄薄的表皮下是缓慢流动的鲜甜汁液,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下。
  莫可妍此时可没有心情顾得上自己是否诱人,她只是狠狠的骂了几句“卧糟卧糟”,这天气,热得能要人命,在这没有风扇没有空调的房间里,莫可妍觉得自己就像躺在火炉里一样,浑身燥热无比。
  可能是这个身体小时候亏损太过伤了根基,即使莫可妍来了后再怎么不吝啬的使用灵泉水加上食补也没能改变她一年四季都是冰凉的体质。可就是她一向清凉无汗的身体如今也热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可想而知天气有多闷热。
  莫可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低咒了一声,然后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子前坐下,顺手把手里的手机丢在桌上。从空间中拿出冰箱里的水果拼盘,用竹签叉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冰凉清甜的汁水顺着喉咙滑下,莫可妍满足的眯了眯眼,感觉到全身一阵舒爽,她又叉了一块哈密瓜放进嘴里,这才有心情重新看起小说。
  不是她不想进空间,只是楚家人现在还没睡还在院子里乘凉,她是万万不敢现在进去空间的。如果说在空间里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她肯定二话不说就进去了,可现实是她在空间里是看不到外面的,所以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情况下莫可妍是不会轻易进去的。
  现在天气那么热,莫可妍都是等楚家人睡了之后才偷偷的去空间里过夜的,虽然难熬了点,但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以防万一嘛!
  事情证明,莫可妍的谨慎并没有错。在她惬意的吃着水果悠哉游哉的看着小说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莫可妍吓了一跳,她住进楚家这么久,从没有人会在晚上的时候敲过她的门。
  “谁?”她脱口而出。
  敲门的声音停了下来,门外传来楚子轩优雅而磁性的声音。
  “妍妍,是我。”
  113.113
  莫可妍蹙了蹙眉,顿了一下才有点不耐烦的道:“有事吗?呃,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楚子轩低头瞄了瞄手上的手表,7;30,很晚吗?!
  “妍妍,我知道你还没睡,你开门,我有话想跟你说。”楚子轩皱着眉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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