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如冰雪的清冷声让木桑白条件反射抬起头来看向余四娘,咦,怎么他突然觉得这姑娘跟先前看到的有哪里不一样啊?
木桑白只一瞬间恍惚便立刻清醒过来,见眼前女面色不愉,赶忙掩下心底的疑惑干笑道:“姑娘是那种头顶长着三片枯叶状肉翼的林蛙?”
余四娘点头,想了下道,“嗯,你若能帮我找到三叶蛙,我就助你离开此处,如何?”
“当真?!”木桑白惊喜反问,他只觉得喜从天降,让他脑一阵发懵。
“嗯。”余四娘毫不作伪的点头应道。
三叶蛙是丛林中一种十分善于伪装的林蛙,动作快速,舌尖含毒,极难捕捉。世人只知三叶蛙肉质鲜美,食之可延年益寿,却不知若将三叶蛙捣碎,配与草木灰,无根水和七彩铃兰熬制,便有解毒的奇效。
雪童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会熟识万种珍宝,不管是珠玉宝器,还是奇珍异兽,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哪怕是隔了千山万水也能让它们找到。
故而不销一盏茶的功夫,那浑身黏糊糊的兽便叼着两只血淋淋的三叶蛙跑了回来。
“咻咻……”
雪童不屑的一甩脑袋,将死透了的三叶蛙扔在地上,绿豆大的眼珠不满的瞪了眼余四娘,三根尾巴一下一下拍打着地面。
“哎哟,三尾干得好!”木桑白喜滋滋的戳着雪童的脑袋,却不想用力太大,直接将雪童压倒在地。
“咻咻咻咻咻咻”
雪童愤怒的挥舞着前爪,试图挣脱,嘴里发出示威的嘶叫声。
余四娘捡起地上的三叶蛙,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无误便扔进了竹篮里。她记得前面的溪边就有一颗七彩铃兰,只是不知道现在开花没有。
木桑白笑呵呵的与三尾玩够之后,起身却发现不见余四娘的身影,顿时心慌起来。着急的四处寻找,终于在河边发现了蹲在草丛里的身影。
木桑白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没被甩掉,不然这地方他还真出不去了。
提起三尾,任由对方坏脾气的拉扯自己的发髻,木桑白靠近余四娘,目光瞥见草丛里那一株开着七色花的植物,惊讶道:“咦,这不是七彩铃兰吗?赤、橙、黄、绿、青、蓝、紫,蓝、紫……不对,怎么少了两种颜色。”
余四娘也不由得无奈叹息,“看来是我来晚了,蓝色和紫色两朵花不知道被什么动物给吃掉了。”
七彩铃兰的奇特之处就在于一株花上能开放不同颜色的花朵,像是彩虹一样,又由于花朵形似铃铛,便得了七彩铃兰这个雅号。
最难寻的三叶蛙都被寻到了,却不想偏偏缺了七彩铃兰这一味药材,或许这林间还有第二株七彩铃兰,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慢慢寻找了。
……
夕阳西下,落日收起了洒落在山谷里的最后一抹余辉,茂密的丛林陷入了一片昏暗。昼伏夜出的猛兽早已藏匿在草丛之内,目光贪婪的窥伺着路过的食物。
余四娘将竹篮挂在一边的树枝上,转身从身后简易的树蓬中取出一口铁锅,然后搭起了火堆,将铁锅放在上面倒入清水。
木桑白好奇的瞅着这空地上的树篷,由简易的树枝呈“入”字型搭成,里面堆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似乎这里是这位姑娘的临时休息点。
“姑娘是在这里生活的吗?”木桑白坐在石头上,惊叹的询问道。
余四娘没有回答,专注的往铁锅中扔了两块面饼,又从竹篮里挑出可以食用的菌菇放入,等煮的差不多了再往里面撒入一些随身携带的佐料。顿时一股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传来,让本就饥饿的木桑白馋的直咽口水。
“咻咻”
雪童从木桑白衣袖窜出,竖起身举着前爪,耸动着粉色鼻激动不已。
余四娘扫了眼那表情一致的主仆,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便盛了碗米糊递给木桑白,“我叫余四娘,是住在山谷外余家村的妇人——心烫——”
“啊!好烫好烫!”
余四娘话音未落,就见木桑白倏地跳了起来,慌忙将左手的瓷碗换到右手,又将右手换到左右,如此不停替换,手都烫红了却傻乎乎的不知道将碗放在地上。
那雪童三尾也在旁边跟着瞎着急,“咻咻咻”叫个不停。
余四娘扶额,她突然觉得这家伙的智商恐怕连四岁半的修儿都不如吧,也不知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别动!”余四娘用帕裹住手指,将这个烫手瓷碗从木桑白手里接了过去放在地上。
木桑白双手捏着耳垂,跳着脚嘴里止不住吸冷气,眼眶中溢满了水色,“嘶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或许是这些年来照顾余修成了习惯,所以见到木桑白那凄惨的模样,余四娘便止不住心软,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喊道:“你过来,我给你涂些雪莹膏就不会疼了。”
木桑白乖巧的靠近余四娘坐着,委屈的伸出通红的手指,上面鼓起了一颗颗的水泡。
余四娘年龄并不大,不过刚好二十岁,又因为从修炼“魅影心诀”的缘故,所以整个人只要不使用魅术,看起来就犹如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般,清纯而略显稚嫩。
火光映照着两人的侧脸,距离太近,木桑白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从脸颊擦拭而过的热潮,如桃花一般的薄唇轻轻抿着,颤动的睫毛在眼底投影,看不见她眼底的神色,但是木桑白猜测,那里面一定是认真和心翼翼的。
擦拭过药膏的手指一片清凉,她低头似是习惯性的轻轻吹了吹,像是一片羽毛在心间轻轻划过,又像是一阵微风在湖面掠过,柔软的让人心醉,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了。
余四娘,四娘……
木桑白此刻的脑中只留下她的名字迟迟不肯退下,少年情怀,禁不起一丝挑逗,春风拂过,旁人以为只是荡起一层涟漪,却不知湖下百米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正文 第七章钟鼓乐之
余四娘,四娘……
木桑白此刻的脑中只留下她的名字迟迟不肯退下,少年情怀,禁不起一丝挑逗,春风拂过,旁人以为只是荡起一层涟漪,却不知湖下百米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明早再涂一次便没事了。”余四娘丝毫未察觉木桑白的心猿意马,将雪莹膏扔在对方怀里就自顾自的吃起晚饭来。
夜已深,燃烧的火堆渐渐熄灭,偶尔会有木柴“咔嚓”的炸响声,让木桑白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四周时不时飘过来的奇异香味使得方圆十丈内不敢有生物靠近,哪怕是那最让人恼怒的蚊虫和蛇鼠。
“唉……”木桑白翻身侧躺,眼睛死死的盯着漆黑的森林,止不住再次叹息,无聊之间突然想起儿时听琴师吟唱的一曲诗词,只觉得与自己此刻的心情何其相似,便不禁心生感慨,轻轻吟唱起来。
空寂的山林间,只听见男声的哼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