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节
钟琉璃脑中一道白光飞快闪过,她隐约记起来一件事,当初无戒和尚让她救怀古的时候就曾说过,他在大鹏鸟的巢穴里找到了娘亲的白玉簪。当时她虽然怀疑,却因为没能找到其它关于娘亲的消息,所以不得不将这件事情暂且压下。如今再听奕钦提及,钟琉璃心中不免又多了一份猜想。
“虽然钟倾颜的命令是灭门,但是除了那些门下的弟子,十二宫主中除了寅虎宫宫主修湛夫妇和末羊宫宫主顾西辞,我们在现场没有看到一具尸体!”
钟琉璃心中一痛,对奕钦的恨意又增了一分,“西辞怎么死的?”
“为了救落绯烟,落绯烟当时喝醉了酒,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顾西辞为了救她,死了。”
奕钦看着钟琉璃说着,“你是不是还想问修湛夫妇为什么死?因为当时他怀中的孩子突然发病了,修夫人想要去屋里拿药,却被烧断的房梁给砸到了,修湛发了疯一样冲进了大火里面。”
后来就再也没出来了
钟琉璃张了张口,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咬紧了牙关,眼眶却已是通红,扶着船舫的手掌中一滴一滴的血液淌了下来。
“如果,如果我当时能赶回去的话,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她当时没有被镜涯的谎言欺骗的话,如果她没有鬼迷心窍的话。
“事发的时候落绯烟就给你飞鸽传书了,当时情况紧急,她跟本就来不及遮掩,当我知道之后,就立刻赶去了雁关。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就算当时我没有拦住你,就算你回去了,依旧于事无补。”
钟琉璃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厉声质问,“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骗我,所以你就可以一边杀我母亲,灭我兄弟姐妹,一边与我甜言蜜语,满嘴谎言?!”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三章心思各异
“奕钦,你真是太恶心了!”钟琉璃嫌恶的说道,那眼神就像是在看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是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凌冽气质却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夜,静的可怕。
船舫上的竹帘子打在船壁上,发出细碎的响声,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该诉你,你想要什么,我也可以都给你。”奕钦声音平稳的说。
“你的皇位也可以?”
“可以!”
“呵,你的性命呢?”钟琉璃讽刺道。
“也可以!”
钟琉璃脸上的讥讽的笑意一顿,袖中手掌握的更紧了。
奕钦仰着头,目光中泛着别样的神采,他说,“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皇位,性命,都可以。”
细细密密的刺痛爬上了心口,爬进了心脏,钟琉璃痛的呼吸都有些紊乱了,她仰着头深深叹了一声,摇头问,“你说你什么都可以给我,如果我要的是你母妃的性命呢?”
奕钦身体一僵,目光复杂的看向对方,“你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杀了她吗?”钟琉璃怜悯又不屑的看着奕钦,“为什么不会,当年就是因为她,你接受了钟倾颜的胁迫,灭我颜楼满门。我怎么相信这种事情不会有第二次,乃至第三次?对我来说,她始终是个威胁,就算杀了她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若是当真到了那一日,奕钦,你又会如何?!”
奕钦不语,只目光灼灼的盯着钟琉璃。
可是钟琉璃知道,他的沉默已经是回答了,“你会杀了我。”钟琉璃肯定说,“会和当年杀了我娘亲和颜楼众弟子一样。奕钦,承认吧,在你心里,有太多太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例如权利,例如地位,例如你的母妃!”
“而这些东西,都是与我钟琉璃相悖的存在,所以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个悲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很多的事情以前她想不明白,明知不可为而偏要为之。
可现在她知道了,那些不可为的,都是强求,都是执念。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选择月止戈吗?”钟琉璃问,思及月止戈,她充满愤怒和仇恨的心有了片刻的平静,她柔声说,“因为他的世界太简单了,简单到只容得下我。简单到可以别无所求,刚好,我钟琉璃自始至终要的也不过是这样一个完整的,属于我的男人!”
什么权势,什么责任,什么身份,他都可以不屑一顾,他没有羁绊,他仿佛就是为了她钟琉璃而存在的。与她浴血奋战也好,与她归隐山林也罢;她是邪教少主也好,是余家村走出来的村姑也罢,月止戈都可以坦然接受,亦能共同面对。
“既然如此,你今夜又为何来赴约?”奕钦不甘的问。
“三丝水玉神杯。”钟琉璃道。
奕钦眉峰微挑,目光深沉如海,“掌灯!”
侍卫很快就端着烛台走了进来,将船舫里面的蜡烛一一点燃之后,又利索的退了下去。
突然明亮起来的船舫让钟琉璃有些不适,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掌心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血迹。
奕钦刚准备吩咐人过来给钟琉璃清洗伤口,就见钟琉璃从袖中拿出了一瓶药粉洒在了伤口上,那药瓶他认识,曾被翎玉山庄当做宝物一样出现在他们的珍宝大会之上,因为那药出自传言中的神医之手。
奕钦薄抿成了一条直线,周身的气场越发沉稳如冰。
钟琉璃将伤口随意包扎好之后,又拿出了一个鸡蛋大的木盒子放在桌上。
奕钦目光落在那木盒上,但随即他就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个指头大小的绿色药丸,淡淡的腥味从药丸上传了出来
离开船舫的时候,奕钦告诉钟琉璃,钟倾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死人。
“难道钟倾颜的目的真的是回生之术?”钟琉璃难以置信,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情,人死如灯灭,又怎么可能会再复活呢,更何况还是死了十几年的死人。
奕钦摇头,“此事的确蹊跷。”
钟琉璃想了想,“你可知她将那死人藏在了哪里?”
奕钦道,“不知道,我也是五年前曾见过一次,但是之后我就再没得到这方面的消息了,不过如今她最想要的两样东西都在你那里,早晚她都会去找你的。”
钟琉璃知道他说的是那婴儿,以及月止戈。
人向来都是善变且懂的伪装的动物,尤其是在面对利弊取舍的时候。很难想象前一刻还在针锋相对的双方这时候居然可以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钟琉璃的目的是三丝水玉神杯,以及钟倾颜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