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行男生熙熙攘攘的进来,程漪立马转过头去,金猪,你把葱葱带到哪儿去了!
  中间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立马炸了,能不能别叫我金猪,你是猪你是猪你才是猪!
  程漪插着腰跟他对骂,梁盈秋跟其他人对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了,晋翯的小名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总之他们大家都知道他家里大人给他取的小名叫金猪,从小喊到大,只许他家里人叫,不许其他人喊。
  梁盈秋:程漪找丛孺呢,没找到人快疯了。
  晋翯:又不是我逼着他去上网的,我就叫了他一声他就去了,也不跟我们打游戏,就在上网跟别人聊天。跟谁聊?我怎么知道。男的女的?那肯定是女的,跟男的聊有什么意思!
  梁盈秋上去堵住他的嘴,傻子,别说了,再说程漪要哭了。丛孺现在人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另外一个男孩子回她,他说有点事,待会自己回来。
  程漪瞪圆了眼珠:他能有什么事?
  晋翯好不容易挣开梁盈秋的手,赶紧跑到一边说:谈恋爱呗,他去花店给人订花去了,你说还能有什么事?
  丛孺谈的小女朋友可会撩了。
  他连人家宝宝都叫上了。
  一看程漪要哭了,梁盈秋无奈的扶额,快来个人把金猪的嘴堵上!快点!
  送了我什么东西,不是说不要送吗。对话框里的消息窜进丛孺眼里,刚结账完的他站在一旁摁着屏幕回复:可是你生日到了啊,上回你还给我寄了好多东西,你生日我不该给你送礼物吗。送了什么还不能告诉你,你收到就知道啦。
  他一腔热血这时有点点小受伤。
  对方:不想你破费。
  丛孺心里顿时好受多了,人有精神不少,没有没有,算不上破费,就是我现在挣得不多远不如你给我没买的篮球衣服鞋子,好多,太多了,我都穿不完。
  对方:你舞鞋是不是坏了,我重新给你买了一双,今天应该就到了,记得收。
  丛孺皱眉,脸上露出愁苦的笑:你怎么又买啊,还说我破费,是你更破费吧,不要再给我花钱了。
  对方:你是我男朋友,给你花钱有什么不对。
  丛孺登时心跳加速,那也
  对方:我不是你宝宝吗?
  丛孺:是宝宝啊。
  对方:我还有好多想要给你买的,要是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就好了,以后你吃的穿的用的都由我来安排布置。
  丛孺感觉甜滋滋的,原来对方这么早就想到他们两个以后了,他们之间宝宝每次都好主动,有时候丛孺主动了,对方就跟比赛一样,会给他更热情更主动的回应,时常弄的丛孺脸红心跳手心出汗,一下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丛孺:花这么多钱,那我怎么还你。
  他好歹也是男人,没道理一直让女朋友来养,丛孺只想更努力的跳舞,早日获得认可,功成名就回报他人。
  对方:要你还什么?我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捧到你面前都给你。
  丛孺:就是这样,就是女朋友每次直球打的太快太猛,让他这个愣头青不知道怎么回。
  他这时也不大,青涩又好哄。
  对方:真要还,就把你自己给我吧。
  丛孺胸腔宛如注满了热水,胀胀的,他红着脸回道:好啊,都给你。
  对方:真的哦?以后你不是你自己的,就是我的,整个人都是我的,以后你跟别人说,也要说你是我的。
  丛孺害羞又尴尬:是你的啊,可是怎么跟人讲啊,别人又不会问我是谁的。
  对方:那我不管。
  丛孺只好哄道:知道知道,要是别人问我肯定会那么说的。
  对方:说什么?
  丛孺乖乖道:说我是宝宝的。
  一开始丛孺跟她只是聊聊,但那之后对方会时不时的蹦出几句热辣又撩拨人的语句,丛孺年纪小,对方又很会抓他的心理,本是有意的勾引变成了若有似无的撩拨,哪怕是受女孩子喜欢,跟人聊的上来,丛孺也被这种不上不下的撩拨弄的好一段日子心神不宁。
  丛孺生理上的启蒙并不晚,只是当天夜里的对象变成了对方,他记得明明见过对方长什么样,到了梦里却犹如被大雾蒙住了般看不清五官。
  对方帮他找了很多珍稀的录像带,不仅意义非同,更加大受震撼,好像丛孺说过的每一句话,重要的不重要的,不经意提起的对方都记住了。
  丛孺:我想见你,下次演出你会来吗。
  对方隔了一会才回:会。
  丛孺到回去嘴角还是扬起的。
  程漪:你去哪儿了,去跟别的女的约会了吗?
  面对她的质问,刚回来的丛孺神情愕然,目光虚虚的挪到了程漪背后停下来练舞的晋翯等人身上,梁盈秋对丛孺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的样子,替他揪了揪晋翯的头发。
  丛孺:
  程漪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到底是比丛孺大,抱着双臂骄傲的背过身,姿态高傲的说:不跟我在一起,你会后悔的,绝对会后悔的!
  丛孺:诶。
  程漪喜欢他,丛孺不是不知道,师姐漂亮对他也很好,双方都暧昧不明谁也没先说出口,或许再晚一点没有宝宝的出现他跟程漪就能成了。
  丛孺去给她擦眼泪,站在程漪背后扯了扯她的衣角,像当年刚进来怯懦忐忑的小孩,师姐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程漪气呼呼回头:肯定!我马上找!
  丛孺:
  今天演出你来了吗,我怎么没看见你。丛孺躲在一旁找到手机发消息,我师兄师姐他们都知道你了,等会大家出去吃饭,你要一起来吗。
  对方发来一张照片,是丛孺在舞台上的样子,他像一只初涉人世的白鹤,舒展的身姿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丛孺:你拍的啊,拍的太好了吧。他喜不自胜的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自己的照片。
  对方:嗯。你跳的很好。
  丛孺莞尔。
  演出我看了,拍了很多你的照片。
  不过人已经走了,丛孺得知对方家里有事,连面都见不上一次,心中空落落的,那好吧。那下回?
  对方:下回演出我再来。
  丛孺不太放心的叮嘱:那你一定要来啊。
  得到对方的回应,他才收起没见到人的失落,打起精神,看到对方不断的发来的他的照片,见不到喜欢的人的感觉终于好了不少,内心得到安慰,心情也逐渐变好起来。
  三年后。
  谢幕的舞者们回到后台,化妆室里晋翯被梁盈秋拉走,边走边回头说:我告诉过你小心被人骗了,你那个女朋友就是个骗子,这三年里她哪儿看过你一次,就来拍拍照片,每次都找借口提前就走,她真的来过吗,不是找人代拍的吧?
  程漪在后面踹他,被他瞪了一眼,晋翯高声对坐在化妆镜前沉默的身影道:有本事你让她出来啊,妈的骗你那么久,什么女朋友,把她踹了行不行,现在谁不喜欢你,你偏要挂死在一棵树上。丛孺
  对方骗你的,就是玩弄你这种小男生,她要不是骗子她怎么回回都不来见你,别再自我安慰了丛孺,你该清醒清醒!
  晋翯我打死你!程漪冲过去,梁盈秋怕再闹起来狠狠踩了晋翯一脚,拽着他出去,化妆师的门被悄悄关上,丛孺还能听见程漪在外面跟人说暂时别让人进来打扰他的声音。
  聊天框还停留在最后一句,对方:抱歉,今晚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了。演出我看完了,你跳的好好,好想亲亲你。
  这三年里他们曾约定过一回又一回演出见面,丛孺提出一次又一次,对方也答应一次又一次,次次丛孺满怀期待,失落而归。从生气到伤心,再到被对方哄好,丛孺已经逐渐习惯了这样的步调,这回对方没有出现,丛孺也不感到意外。
  对方:卸妆了吗,要去哪里吃饭,我让人给你送
  丛孺仰头又落下,胸口起伏,似乎疲倦的叹了口气,他不再怔怔的看着屏幕不作回应。我们分手吧。
  对方:生气了,今天真的有事,不是不来。
  丛孺:分手吧。
  丛孺打字的速度从来没那么快过,积攒了一大堆的话发过去:三年了,除了第一次见你,后面我每次要求见面你都说有事,你学业在忙工作在忙,这些我都理解我体谅你因为我喜欢你啊。但是,这次三年下次你还要三年吗,我不是等不起,我是,我也会累啊,我每次想见你迫不及待想见你每天做梦还会梦见你,我们除了每天网上聊天,没见过一次,我以为你是害羞,我想着跟你打电话也好的,可是每次你都拒绝了。
  我自己安慰自己给你找了很多借口,你说不许我看别人喜欢别人,我心里就只有你绝对没有跟别人多说过什么。每次的演出我都想着你会来看,我都期待和你见面,每次都是你发我一些照片,我不是想看你拍的我,我想看看你,不是冰冷的照片。我也想象鲜活的人一样可以亲吻你,我们牵手拥抱面对面聊天,可是你呢,从来都是下回又下回,这样的下回还有多久,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真的喜欢我吗?
  丛孺恍惚的看着自己打出来的一大段字,感觉说的很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可说出来后又像浑身都松了口气一样。
  矛盾不是一天发展起来的,日复一日堆积的太多,渐渐的就变成了一堵墙,墙垮塌了,鲜淋淋的事实暴露在他和对方面前,是他们一直以来心照不宣都知道的事情,以前稍微提一下,就好像会误解了对方的感情,有愧疚有害怕,假装告诉安慰告诉自己不要贪图一时的感情,要长长久久势必要经受点磨难。
  但是太长了,三年没见过面一天比一天难熬,是他太贪心了,光凭网络文字交流已经无法安抚他躁动不安的心神。
  只要对对方越喜欢,他就越忍受不了见不到人的孤独,他想或许对方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丛孺也不想逼她,虽然说出分手他心里也很难过,甚至立马关掉手机连碰都不敢再碰,但他不后悔这么做。
  不能见面也可以,可是一辈子不见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他也会怕做错事辜负人,他也不知道感情上能维持什么程度。
  很久以后化妆室外面响起敲门声,以及程漪轻声关切的问话,葱葱,你还好吗。
  该出来了,老师要带我们去吃饭了。
  等了半晌,程漪才看见打开门后的男孩子,应该说他已经是个英俊漂亮的年轻人了,只是经常挂着笑的嘴角紧抿,不见潇洒,眉宇间笼下情愁般的薄纱。
  程漪刚要笑着说话,冷不丁瞧见他眼皮上的一抹微红,一时惊的都忘了要说什么了。
  吃过饭,丛孺被晋翯拉去酒吧,他孤独的坐在吧台前,都上来搭讪的人都视若无睹,酒一杯一杯的灌。
  晋翯:别喝了,老子让你来是让你看美女的不是让你借酒消愁的,能不能有点骨气!天下女人多的是,非她一个是吗?
  丛孺:你不懂。
  晋翯:???
  丛孺懒得理他,种马懂个鸡毛,你滚吧。
  夜里一两点,闹腾的人群终于散场,晋翯扶丛孺到马路边坐下,想吐就吐吧。
  他等了一会,丛孺还是呆呆的坐在地上,也没抬起头来,晋翯蹲下来小心凑过去,就和转过眼珠的丛孺对上,他脸上好像也染上了酒气,皮肤红的好像粉红色的薄雾,眼里不知不觉就积蓄起了剔透的水珠,盈润的让晋翯一慌。
  等等,你不会要哭吧,为了女人,你哭毛啊哭。
  晋翯看的胆战心惊,之后发现丛孺只是眼睛很湿润,在路灯下反光看起来像是哭了一样,疏密的睫毛半垂,安静无声的望过来,身上透着一股忧郁的气质。心碎男孩。
  晋翯头皮都快搓秃了:妈的,那个女人呢,我帮你叫她出来。
  还是没应声。
  丛孺低头干呕了下,晋翯看了看附近:我去买瓶水,等我啊。
  前面就有个超市。
  晋翯走之前还看了丛孺一眼,等他回来,路灯下空空如也,丛孺人已经不见。
  丛孺是醉了,他被掠上车,那人靠过来给他系上安全带,他按住对方的手,都没力气推开,看似用尽了全力,实则轻飘飘的像是从人手背上轻轻擦过,你谁啊。
  那人跟个机器人一样把安全扣插好,轻轻咔哒一声,像是启动了他的开关,丛孺感觉到阴影之中他紧盯着自己的目光,然后一道呼吸凑到他脸上,丛孺被烙下一枚温柔而克制的亲吻,对方很快就退开了。
  让丛孺恍惚的以为刚刚那是他的错觉,他竟然没有感到恶心反感,还觉得几次眼熟。车开到了明亮处,丛孺彻底看清了他的脸,混沌的意识渐渐清楚,总是坐在台下的看他跳舞的男人,曾经他们有过一次短暂的交集,并不是完全不认识。
  后来他经常来,丛孺也经常看见他,对方没有一次缺席,他也没有往任何方面想,只以为他是他们舞团的忠实粉丝。
  或许是他看的久了,男人在开车还能分出心神握住他的左手,丛孺记得他比自己没大几岁,却显得很老成,他穿着衬衣,领带歪了,好像急匆匆的赶来的。
  到了一个地方车停下,丛孺被他捧起脸,我本来想带你回家说清楚的,你一直盯着我叫我分心,对不起,我控制不住了。
  他用温柔和叹息的话语敲打丛孺的心门,你说的那些话太让我伤心了,为什么要分手,我让你感觉不到喜欢吗,我那么想,连心都能剖出来给你。
  丛孺睁睁的看着他抚摸着他的脖子,把他人都拉过去,还调整了椅子,丛孺喝了很多酒浑身软绵绵的,他那么大个人,最终却轻易的被对方拉到腿上坐下,把他圈在怀里。他已经够高了,对方比他还要健壮一些,体格也大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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