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看着俩人的打闹,柳正儒略感到自己的多余,他点了点头:先走了,再会。
白辉一下子收回自己的手,也跟着说了一句:再会。
紫毛见白辉盯着人离开的背影看,便用手肘戳戳他:辉哥,你认识他?
白辉眉毛一挑:野毛,管你什么事!
靠!老子叫王野!!王野!
俩年轻人打打闹闹来到了先前看病的诊室,却被告知来了几辆救护车,由于急救人手不够、当班医生都先跑过去抢救了。
王野坐在诊室外的凳子上哀嚎:艹嘞!我的腿啊啊啊啊!
听着这凄惨的喊声,白辉额角突突地跳动着,要不是今天野毛帮了他,他一定立马转身离开。
王野跟白辉算是不打不相识。
白辉刚进高中的时候,因为人又高又帅,再加上因为不多与人交谈的那股子冷酷气质,一下子吸引了一大波天真烂漫的小女生其中就包括王野的小女朋友。
王野不服气,没多久就找了自己一帮兄弟过去找人干架。
却不想白辉战斗力强悍,一对多硬是拼着一股子狠劲把他们都给打趴下了。
虽然白辉自己也挂了彩,但这还是王野第一次碰到这种茬儿,当时又是气愤又是羞愧。等他之后反应过来,反倒起了与白辉结交的心思。
急诊医生的大办公室在诊室走廊的尽头,柳正儒刚走到走廊,就听到了连续的凄惨的叫唤。
他微皱了下眉头,抬脚走了过去。
白辉看到柳正儒朝自己走来,当即一巴掌拍在野毛头上:别吵!
怎么又碰到柳医生,这么快就再会的吗?
他看着柳正儒在自己面前停下,喊了一声:柳医生,巧了。
他话还没说完,听到医生俩字的王野迅速伸手抓住柳正儒的手腕:你是医生吗?柳医生柳医生,拜托你帮我处理下伤口吧!
柳正儒过程艰辛地抽回自己的手,他瞥向白辉: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需要!非常需要!王野十分主动地赶紧应上。
那一副模样,比他从爸妈那里拿生活费还要积极。
白辉有些别扭地站在墙边,狭小的诊室里,柳医生坐在椅子上正熟练细致地给野毛处理伤口。
从侧面看,柳医生的睫毛纤长细密,他看着对方线条流畅的精致侧脸,忍不住想昨天晚上,柳医生也是这样给他处理伤口的吗?
王野腿上的摔伤不是特别严重,最主要的问题还是里面嵌进去的好多细碎的石头砂砾。
这处理起来还是有些麻烦,更何况王野一直在叫唤喊疼,惹得门口往来的人都探头看了好几眼。
白辉沉下声,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警告道:别喊了,你是不是男人?
我不是嘶啊疼的话,王野怼道,难道你是啊?
好了,白辉正想怼回去,就见柳医生起身脱了手套,一脸淡然地坐在桌子前,一边给王野写回家后伤口的注意事项一边解说。
柳医生声音清冽、质感超群,王野一咋咋呼呼性子的人此时也乖乖地竖着耳朵听从医嘱。
柳正儒想到了什么,停下笔说:你们先等一下,还要拿点药。
诶诶,好!谢谢柳医生!王野笑脸满面地送着柳正儒出去。
他贼兮兮地凑近白辉:辉哥,你怎么认识这号子人物的?
白辉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单腿微曲,闻言挑了下眉毛:怎么说话的。
王野不以为然,耸耸肩说:像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就不像是你会认识的人。
他凑头看了下柳正儒的字迹,感叹道:柳医生人真好啊,长得帅字也写得好看。
他叹了口气:辉哥你字也写得很好看的,可惜
他艰难地转了个身,面向白辉:辉哥,你真不回来读书了吗?如果你缺钱,我
白辉抬了下手,没说话。
见他不想提钱,当下王野也只能惋惜:辉哥头脑聪明,之前成绩又那么好,你才休学半年,如果你回来读书,一定能赶得上进度。
辉哥,我是真的为你感到可惜,你说你一个读书的好苗子现在跑去四处打工,前几天跑去搬砖做夜工不说,还被黑心的包工头拖欠工资。
他恨恨地咣咣拍了下桌子:要是我昨天在,辉哥你就不会被他们打了。幸好我们今天把要钱要了回来,我们刚不应该跑,就应该好好揍他们一顿!
白辉扯了扯嘴角:拖着你一条残腿?
王野:
门口传来脚步声,柳正儒提着一袋子药进来。他走到白辉面前,指了指靠墙放着的治疗床:你伤口也需要处理。
白辉和王野都愣了神,这柳医生也太有仁心了吧?主动给人治病?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王野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掏出电话,蹲着小声说话。
白辉看着柳正儒额角冒出的细微汗水,拒绝道:不用了,谢谢。
柳医生不会是跑着给他拿药的吧?
柳正儒也不勉强他,只一边戴无菌手套一边平静地说:s城夏日天气闷热,各种细菌病毒容易滋生,特别是在破皮出血的伤口。伤口一旦感染,不及时处理会引起部分组织血运不畅而坏死,到时候
他举起双手放在胸前,轻飘飘地说道:轻则割肉,重则截肢。
白辉:真的?
柳正儒:你可以试试看。
白辉拿舌尖顶了下腮帮子,皱了皱眉头,还是转身坐到床上,认命地把手伸出来,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谢谢!他又欠了柳医生一个人情。
不用。柳正儒在心里呼了一口气,劝这一世的白辉看病跟劝前世白辉别老来医院一样困难。
辉哥,我爸来接我了。王野打完电话朝他们挥了挥手机,一把抓起桌子柳医生刚写的纸头和放边上的药袋子,辉哥你先上药吧!我一个可以的,我爸在急诊大厅了。说完,他立即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诶,野毛!白辉喊了一声,刚准备起身就被身前的柳医生给按下。
坐好,柳正儒专注着给他处理伤口,他腿没断,独自走路没问题。
白辉:野毛要是知道他刚一脸崇拜的柳医生这样说话,估计会鬼哭狼嚎。
他低头看向坐在自己跟前的人,柳医生额前的碎发有些已经被汗水打湿,在医院亮白的灯光下,柳医生的皮肤像是更白了。
可以了。柳正儒站起来,扔完手套就将满满一袋子药扔到白辉怀里:药带回去。注意事项跟他顿了一下说,跟野毛一样。
听到柳医生对王野的称呼,白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对着柳医生的背影出声问道:柳医生,药多少钱?
想到自己刚拿药回来,在门口不小心听到的内容,柳正儒擦干手,声音平静:小钱,不用。
白辉跳下床:小钱也要
后面的话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白辉就看到柳正儒眼睛一闭,整个身子软绵绵地就要往地上倒去。
他吓了一跳,赶紧朝前一伸手,将人揽进怀里。
师弟?张吉修刚走到诊室门口喊了一声,却不想看到眼前这幅场景他一贯清冷、不与人接近的师弟被刚刚那个半大的毛头小子抱在怀里?!
他在办公室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小师弟过来,这才决定出来看一眼。刚好他一走出办公室,就看到小师弟拎着袋子往一间诊室进去。
他好奇地跟了过来,却不想看见眼前这副场景。
张吉修脸上笑容顿失,他板着张脸走进来:你对他做了什么?
白辉也不知道柳医生这是怎么了,只是当张吉修愈发靠近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把怀里的柳医生抱得更紧了一些。
张吉修:!!
第4章
张吉修呼吸一窒,赶紧快步上前:松手。
白辉不清楚对方情况,当下想也没想就拒绝:不松。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发脾气的时候不听他的话,张吉修心里被气了个半死。
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小师弟,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缓解心情,赶紧低头看去,只见柳正儒脸色苍白、唇色尽失,额头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
小师弟怎么会突发低血糖?
他紧皱眉头,伸手作势想接过柳正儒:我是他同门师兄。
白辉愣了愣,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有些松懈。
张吉修见状,赶紧向前一步,趁机把人揽到自己怀里,细看了几秒后便立即把柳正儒放到一旁的检查床上,细心体贴地让人躺好。
师弟这次低血糖有些严重,张吉修紧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散开,他当下便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正在当班的医生,让人赶紧先开点葡萄糖。
白辉站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攥着装满了药的塑料袋。
柳医生明明下班了可以离开去吃饭的,前面却为了帮他们跑来跑去甚至还细心地给他拿了药。
他目光投向床上,柳医生苍白着张脸躺在上头,无意识皱起的眉头显示着主人的不适,嘴唇苍白如垫在身下的白床单。
对方帮了自己两次了,自己却
白辉心里难受得很,却又不知道自己做些什么才能帮到柳医生。
他略显焦躁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又将手插在裤袋里。
这一伸手,他就摸到一个微软的小东西。
他沉思片刻,趁着张吉修背过去打电话、赶紧上前一步将口袋里的东西悄悄塞到柳医生手心里。
对方手指偏凉,只有手心仍带了点暖意。
一下子让白辉想起了自己昨晚意识模糊时,感受到的给他上药的微凉指尖。
他下意识地停顿了将柳医生手指合起的动作。
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冰凉的手指上,白辉掌心的暖意一点点转移到柳正儒手里。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我们在
听到柳医生师兄快要打完电话,白辉瞬间收手、在边上站好。
他拨弄了下药袋子的药,发现除了跟他外伤有关的药以外、还有退烧药。
白辉给药袋子打上结,拎在手里,手心那点残余凉意逐渐散去、慢慢演变成了发烫的温度。
张吉修有些狐疑地看向他,几秒后他调整表情、脸上又挂上了浅笑,像是之前绷着张脸的人不是他一样。
张吉修站在床前,笑着说:我师弟多谢你照顾了,这边后面有我来就行,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走。
对方脸上是挑不出错误的笑容,躺床上的柳医生已经完全被挡住,白辉看不到柳医生的脸,当下沉声道:嗯。
柳正儒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有些发晕,鼻尖是熟悉的消毒水味,他视线朦胧地看到上方挂着的葡萄糖袋子,整个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小师弟,你醒了?张吉修就坐在他边上,见他醒了脸上明显喜悦了几分。
柳正儒转头过来,轻喊了一声:师兄。他眼睛里还泛着生理性泪水,这会儿声音又轻又软,这与往日完全不同的小师弟让张吉修看得有些呆滞。
他脸上的担忧褪去,看着小师弟脸上还未完全恢复血色,他语重心长地说:我都问过了,你怎么可以一忙起来就不吃饭呢?要不是刚好我在,你低血糖晕过去了没被人发现怎么办,你身为医者,知道低血糖危害的。
柳正儒本来人就没恢复,这会儿又听着师兄念叨,人倒是清醒了,就是被念叨得更晕了。
看了下四周,他还在那间诊室,白辉人已经不见了。
低血糖的后遗症还在,柳正儒身上没多少力气,他想起身只能双手撑床看看起来。
张吉修见状赶紧起身,可还没等他碰到小师弟,对方已经摇了摇头轻声道:谢谢师兄,我没事了。
张吉修悻悻地站着,看着小师弟垂下的侧脸,安静又精致,他轻叹一口气:我给你叫点吃的吧?
柳正儒摇了摇头:谢谢师兄,等下我自己去吃点东西就好。
诊室里没有药袋子留着,白辉应该是把药带走了吧。柳正儒心里松了一口气,可醒来后没见到白辉,他心里还是有些惆怅。
刚撑手时,他明显感觉到左手手心握着东西。
他摊开手,白嫩的掌心中间安安稳稳地躺着一颗奶糖。
奶糖包装简洁,奶香味也不是很浓,又因着在温暖的手心里待久了,奶糖已经有些发软。
柳正儒看着手心的奶糖,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
张吉修也看到了他手心的奶糖,疑问道:你带糖了怎么不早点吃?现在吃吧。
柳正儒把糖放进衬衣胸口的袋子里:没事。
还说没事,张吉修念叨了一下,搬了凳子坐在他面前,认真中带了点谨慎地问道:刚那个男孩,就是剪了板寸的人,你们什么关系?
柳正儒摸了摸微凸起的地方,慎重答道:朋友。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好朋友。
张吉修:小师弟以为他会信?这怎么可能让他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