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鱼是不会流泪的

  南海，普陀山，紫竹林。
  初晨的紫竹林，云雾缭绕，水汽充盈，静谧祥和。
  “金蝉下界多少时日了……何时是尽头……”，坐莲台之上的妙善闭目不语，容颜如玉
  “观音大士，唐僧师徒已行至车迟国了。”台下木吒禀报。
  妙善叹了一口气，她所有的抉择，到底是心之所愿，还是错误的冲动？
  她何尝不知，当年未有成道，从天山带到普陀山的那尾金鱼，早就解开了六字真言，去了下界！
  她没有做什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麻痹。
  一如佛祖所言，妙善内心的矛盾，让她更多的时候，陷入的都是情义纷扰的纠缠。
  心之所愿吗？木吒的禀告，像是没有听进去，这一次，那灵感下界，恐怕也是得了佛祖的默认，若是自家还出手，那么迎接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心乱如麻，之前的坚毅，仿若都在感情的羁绊之下，化解无形！灵感，你这般做，是帮了我，还是害了我？
  妙善苦笑不已，他们到了车迟国，想必离灵感也不远了吧。
  “观音大士，唐僧师徒已行至车迟国了！”木吒提高了嗓音，“您别犹豫了，他们一会就到通天河了！”
  妙善猛的睁开双眼，“木吒”正欲开口。
  看到了妙善的眼神，木吒像是明白了什么，低着头，恭声道：“菩萨放心，童子明白，这就去紫竹林外迎大圣来。”
  菩萨没有言语，站起身来，发丝有些凌乱，未着法衣，只穿了单薄的白纱裙，匆匆拿把小锄刀，往竹林里走去。
  “妙善啊妙善，在师尊与师兄之间，既然无法两全，那总得有个选择！”她以紫竹编篮，心有所念，不禁手上加快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妙善站在紫竹林内，听到外面喧哗，却是悟空高声道：“菩萨，我师父有难，特来拜问通天河妖怪根源！”
  妙善眉头轻皱，望着手中编好的紫竹篮，道：“悟空，我们这便下界去！”
  妙善边说边往外走，丝毫不顾其它仆从阻拦。
  “菩萨，你怎么不坐莲，不装饰？弟子不敢催促，还请菩萨着衣登座。”孙悟空慌忙跪下，劝告道。
  妙善低头望了一眼孙悟空，说不出心底何等情感，缓声道：“不用着衣了，我们这就前往而去！”
  菩萨撇下了诸天灵神，驾云而去，孙悟空只有跟着菩萨而去，望着菩萨远走，木吒叹息一声，“灵感啊灵感，菩萨还是下山了！这一切当真要谢谢你了！”
  那灵感大王施展了法术，冻结了冰河，妙善飞到通天河上，望着冰面上一大片嶙峋冰窟，猪萌萌、沙雅妃又围在周围，妙善叹了一口气。
  唐三藏没有动作，怕就是知道灵感的身份，以他的聪慧，怕是故意不出手，而是等着自己现身的吧？
  难道说，金蝉子，你已经记起了过去的一切？
  你真的让人惊叹，一如过去。
  妙善解下一根束袄的丝绦，将蓝儿栓定，提着丝绦，半踏云彩，抛在河中，往上溜头扯着，口念颂子道：“去，活的住，死的去，活的住！”
  这一念，便是七遍，但见那篮里亮灼灼的一条金鱼，眨动这眼睛。
  “菩萨，你还好吗？”灵感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被人收了法力，落入蓝中，可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他便什么都懂了。
  他流了泪，忽而意识到，鱼是不会流泪的。
  “灵感，为何你要背叛我？”妙善叹息着说，可为何心中一样的痛楚。
  “菩萨，你为何又要下界救助金蝉子呢？上一次的责罚，难道您忘记了吗？佛祖不会饶过您的……”灵感觉得所做的一切，忽而都没有了任何的用处。
  九年的等待，在这一刻，都化作烟尘，灵感觉得心火lala的疼，随后便什么都感应不到。
  心死之日，灵感闭上眼，仿若一下子苍老了千年。
  妙善没有回答灵感，道：“悟空，快些下水救了你家师父吧！”
  孙悟空大喜道：“谢过菩萨，还请菩萨留步！这陈家庄素来信奉我教，就让他们见见您的金面吧，一则留恩，二来说此怪，好教他们安心供奉！”
  妙善想想，便也允了。
  那萌萌与沙雅妃，一齐跑到陈家庄，高声呼喝道：“都来看真观音菩萨，都来看观音菩萨！”
  陈家庄男女老幼，都看到了天空的金身，虔诚叩拜，磕头礼拜。
  妙善提着竹篮，望着灵感，自言自语道：“做与不做之间，终究有个选择！”
  妙善笑了，仿若看透了这诸天百象，从未有过的舒坦。
  妙善带着灵感回了南海，重新放归莲池，仿若一切恢复如常，但是游动在莲池中的灵感，已经不是过去那条金鱼了。
  “何苦作贱自己？”菩萨问灵感。
  灵感不知道回到紫竹林过了多久的日子，他红艳的鳞片剥落，不在欢乐的在水中游来游去，菩萨走近，他都忘记了昂起头，向菩萨问好。
  “菩萨，唯有灵感的死！才能够让您减轻责罚！灵感下一世，再来在菩萨身前伺候！”灵感说完这句话，肚子一翻，生机全无。
  菩萨静静的望着灵感，泪水滚落，抬头望着天，良久才道：“下一世，寻求你的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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