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他小心的看看樊深,总觉得自家儿子很正常。
如果他昨晚真的不要脸的扑向他了。
按理说他会推开他吧。
或者……今天也会尴尬甚至是厌恶吧?总不该是这么平静的。
这些念头奇迹般地安慰了他,萧禾抱着一点点希望,小心翼翼的开口:“爸爸喝醉了,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萧禾就这样问出口了。
樊深的手微僵,他垂着眸,盯着那块被切割的培根,心底涌上来的却是比黑咖啡还要浓郁的苦涩。
他记不清了。
挺好的。
可是紧接着,樊深脑中又有一个疯狂的念头。
如果他说了,他说他扑向他,他说他亲吻他,他说他身为一个父亲却对儿子不断地索求……
说了这些他会怎样?会很痛苦吧,会自我厌恶吧?
但这样的话,他就该体会到他心情的十分之一了。
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凭什么一切都要他来背负?凭什么他要一直忍着?
只因为是他爱上了他?
可他呢……他又做了什么!
一个父亲,把儿子当成替身?
想到他口中的艾尔,樊深便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全说出来吧,全告诉他。
既然要堕入地狱,那他就拉他一起!
可这所有的念头,又因为他那的一句话而烟消云散了。
“小樊,爸爸喝醉了,真的醉了,如果做了什么,不要生气好吗?爸爸对不起,爸爸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啊……不是故意的。
樊深抬眼看他,望进他那紧张到闪烁的眼中,胸中的一切激荡全都平复了。
他怎么会舍得让他品尝痛苦?
他怎么会忍心让他去承受?
他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又怎么会将他拉入地狱?
樊深笑了笑,将切好的培根推给他,轻声道:“没什么的,我帮你拿了浴巾,之后你就回房了。”
萧禾眼中有惊喜闪过:“真的?”
樊深看着他:“这有什么真的假的?你醉了,我照顾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真的没有发生什么?!
萧禾还在不可思议,可是他死死盯着樊深,却看不到丝毫异样之处。
最后,他彻底放心了。
看来只是梦,太好了……只是他的一场痴想。
心脏归位,萧禾终于有胃口吃饭了。
见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樊深心里又有一丝丝的不甘。
他慢条斯理的在面包上涂着黄油,头也没抬的问道:“爸,艾尔是谁?”
萧禾拿着叉子的手僵住了。
第31章 chapter 31
樊深怎么会知道艾尔!
萧禾刚刚平稳的心脏又提到制高点了。
果然……还是发生了一点儿什么?
樊深没抬头,只切了一块面包,继续说道:“你醉了之后,一直喊他的名字。”
是……这样啊。
萧禾又松了一口气,喊名字很正常,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樊深的父亲,他和他的母亲感情好的话,也算是一种正面教育吧。
“那是你母亲。”萧禾深吸了一口气,本想着刻意酝酿一下情绪,但其实他只要一提起艾尔,整个人就全被思念给覆盖了,完全不需要刻意准备。
樊深没出声,只是轻轻地放下了刀叉,缓声问道:“我能看看她吗?”
萧禾一怔,接着心里一慌。
看……怎么看……
很快,樊深又出声了:“她的照片,有吗?”
萧禾缓过劲来了。
不过他没有她的照片。
“你们感情这么好,想必会有很多她的照片吧,我怎么从没看见过。”
萧禾的身体一僵,猛地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大意了。
按理说,一个单亲父亲带着儿子,应该会天天将妻子的照片摆在床头吧。
可是他又怎么改摆?他根本和樊深的母亲没关系,他有的只是……只是艾尔的……
对了!萧禾反应过来了,他没有照片,但他有画!
他曾画过一章艾尔女装的模样……当然,这不是他的恶趣味啦,只是当时老三要图,而他那天脑袋抽了,想着画女人,可画着画着,那张脸就化成了艾尔。
之后自然是没法交图的,可是他却舍不得丢了它,于是就存了起来,没想到现在竟用上了。
萧禾放下刀叉,起身道:“等着,爸爸去给你找。”
儿子开始好奇母亲了,也是好事一件吧,毕竟她为了他,不惜牺牲性命,他也不该这样完全的独占他。
萧禾急匆匆地回了卧室,打开行李箱就开始翻腾。
樊深悄无声息地起身,跟在了他后头。
萧禾本来就大大咧咧,对待儿子更是从不设防,所以连房门都没关。
樊深靠在门边,透过门缝,恰好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的父亲有个秘密,便是那个有六排密码的保险箱。
他从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他却知道萧禾对它有多珍视。
珍视到恨不得夜夜抱着入睡,珍视到稍微有人碰触,他便会惊醒。
樊深曾想过无数次,那里面放的都是什么。
但现在……他确定了。
那里面放的,是萧禾的心。
一颗填满了艾尔那个女人的心。
樊深静静地看着,直到萧禾要起身了,他才转身离开,坐到了餐桌前。
萧禾锁好了密码箱,拿着那副画快步走了过来。
“看,这是你母亲,漂亮吗?”
樊深接过来,只是扫了一眼,就微微皱眉。
太像了,简直是在照镜子。
他和他的母亲竟然相似到这个程度吗?
萧禾也在看着那幅画,他眼中满是露骨的怀念,为此声音都柔软了许多:“他很好看,是吗?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樊深侧头看他,只觉得心脏被猛刺了一下:“我和她长得真像。”
“对对,”萧禾弯了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樊深看着他,没出声。
他终于明白了,昨晚萧禾为什么会那么忘情。
因为他和她长得实在太像了,他醉酒后会把他错认为她,也是人之常情。
一想到昨晚的缠绵,在他脑中,全是他和这个女人的缱绻,他便满腔皆是绝望。
他幻想中最美妙的事,对别人来说,却是另一场幻想。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残忍的吗?
樊深闭了闭眼,心中最后的一丝火苗也彻底熄灭了。
他的心里果然是连一点儿他都没有的。
父子父子,为什么他们要是父子!
樊深捏住照片的手不受控制得用力捏住那幅画,声音在努力的压制下才能显得平稳镇定:“爸,这幅画能给我吗?”
萧禾一怔。
樊深没看他,只低声道:“她是我的母亲,我虽然不记得了,但也总该有个纪念在身边。”
这是没错的,萧禾回神后立马说道:“行,你收着吧,以后有时间我可以多画一些以前的她,到时候你可以都留着。”
樊深的心脏一滞,但很快他就说道:“不必了。”
萧禾疑惑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