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啊！
随着秦立在其下腹部深按下去，戴素琴顿时猝不及防的张口惨叫起来，面色苍白如纸。
体温37。9摄氏度，血压正常，尿袋尿色正常，只是刚刚流出来的尿液中间略带一点点血，患者引流管已经拔出，听护士说是白天的时候，马主任叫拔的。
马主任白天的时候也是被戴素琴折腾的没办法了，戴素琴坚持认为腹部的引流管的地方特别疼痛，加上马主任看引流管里面没有东西，也自信自己手术做的仔细，便拔除了。
“建议你两个检查，一个是直接下楼做急诊c，一个是在病房做一个腹部穿刺，你可以拒绝，但需要签字拒绝，不过我相信，如果不做检查，你的腹痛只会越来越严重。”
此时的秦立，通过检查，已经严重怀疑戴素琴这一次手术产生了并发症，很像是损伤了输尿管，但没做确诊检查之前，不方便开口，尤其是这样的术中损伤，搁一般人身上，都是不小的医疗纠纷，更何况是在这个女人身上？
也许应该电话联系马萍萍，建议她自己折腾去，这个病人从未接纳信任过自己，这件事自己真不想掺乎，再说即使诊断出来是术中损伤输尿管，也是由泌尿外科接手再次手术，妇科根本插不上手。
“做c！”戴素琴近乎咬牙切齿的回答了秦立的选题。
没有办法，这一床不仅仅没有家属，还可能随时出现腹膜炎休克，秦立想想不得不憋屈的亲自推送这个vip的患者到一楼急诊做c检查，何婷婷叫来了病区护工一起陪着秦立下去，自己则是向姜舒主任汇报去，秦立刚刚眼神的意思，应该是这个意思。
“嗯，你给马萍萍打个电话吧！”姜舒听了何婷婷的汇报，平淡如水的如此交代着。
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落井下石，只是按照医院规定做事，遇上这样有意外的患者，必须联系患者管床医生，她马萍萍自然要立刻到场。
“秦立，你看，这左侧输尿管断了！”c室的刘医生指着电脑图片跟秦立解释患者情况。
“嗯，看到了，你出报告吧！”秦立淡淡笑笑，跟刘医生是认识的。
秦立在一楼急诊室帮忙的时候，几乎认全了急诊室相关科室的医生，关系都不错。大家对秦立更是有好感，干事利索，出效果。
“你没事吧？应该不是你的病人吧？”晚上值班的刘医生，看到这个患者情况，不由得为秦立捏了一把汗。
但从自己对秦立的认知里，刘医生内心里还是觉得不像是秦立的患者，这几年，秦立手术做的全院都知道很漂亮的啊！手术室的一般护士，都快成秦立粉丝了！
“不是，谢谢！”秦立笑笑，拿起刘医生给的报告，准备事先电话联系马萍萍，这件事既然出结果了，自己就不掺乎了！后事自有马主任亲自跟患者解释，亲自去联系泌尿外科进行再次手术。
马萍萍先后接到何婷婷跟秦立的电话，顿时一阵难言的悲愤，以及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手术的时候，自己明明做的极为仔细，怎么可能损伤到左侧输尿管？难道是马玉香给自己扶的镜子有问题？没有暴露好地方？
妈蛋，若当时是秦立给自己扶镜子，看到自己出现这样的失误，一定早就提醒自己了！
马萍萍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将责任推卸给跟自己同台的马玉香，其实在腔镜这样的手术中，最关键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手术者，搭台扶腔镜的只能算是打酱油的。
这跟开腹手术完全不同。开腹手术的时候，主刀跟着助手都会操作，两人都有可能造成术中误伤，但腔镜手术，若是发生误伤，唯有术者一人而已。
不过正如马萍萍心里想的那样，若是遇上高超的助手，在看到她即将误伤的时候，一定能及时提醒这倒是真的。
秦立默默将c报告交给跑过来的马萍萍，戴素琴如今已经回到病床，接下来的事，自己无需出面。
看到报告的那一刻，马萍萍当即脸色都白了，手发抖，怎么都没有想到不过一个再小不过的手术，竟然在市长夫人身上发生了如此意外损伤？
镇定，一定要镇定，瞬间之后，马萍萍独自一人在走廊尽头拨通了院长电话，回报了这个情况。
“院长，我真的做的极为细致，前前后后都看的非常仔细，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应该是马玉香暴露的角度不好，不然不会出这样的事的？
也怪我，当时我自觉医术不如姜主任，邀请她主刀的时候，就应该再放低态度，哪怕三顾茅庐，也应该请动姜主任给她主刀，若是姜主任答应了，绝不可能出这样的意外。”
马萍萍不得不庆幸，自己接受市长夫人的时候，故意当着院长的面，请了姜舒主刀，这可是有你院长作证的。
原本术中损伤在医院外科医生中，谁都有机会发生，谁一辈子开刀下来，没有出过意外的？
这件事若是发生在普通病人身上，处理上不会如此困难，不过是治疗，赔钱而已，这样的损失也不会赔很多，万把块钱差不多了。但发生在市长夫人头上小事就成大事了！
马萍萍即使跟院长推卸给马玉香跟姜舒，但自己也清楚，手术是自己做的，若是一点没有影响，根本不可能。马萍萍现在也不指望市长夫人能帮儿子搞到编制工作了，只求马萍萍看在自己为她鞍前马后贴身照顾的份上，放自己一马，就烧高香了！
“戴所长，很对不起，非常对不起，我真没有想到会这样，术中明明看的非常仔细了，但还是无法避免的损伤了你的左侧输尿管。
当时院长将你推荐给我的时候，我感激院长相信我之余，也曾感到过惶恐不安，唯恐不能确保戴所长你的安全。
当时我还当着我们院长的面，诚心诚意邀请我们妇科做手术最好的主任，姜舒给你主刀，我给她打下手的，但她没答应。
当然，也不怪她，她一向心高气傲，不喜欢给领导这个层次的人看病。本来也找来秦立给你手术的，但她？”
“给我滚，叫秦立给我过来！”
戴素琴捂着肚子，气的脸色发紫，妈的，自己要是再听她废话一句，自己肺都要炸了，真当自己是什么都不懂的一般病人那般糊弄了？
你妈，你开刀出事了，第一反应不是给我找医生看病，而是在这跟我喋喋不休的推卸责任？是怕我不死啊？
老娘一直疼到现在，你他妈之前还说检查的好好的，结果那个小贱人医生一过来，就看出问题了，气死自己了！
叫秦立那个小贱人个过来，老娘不听你废话！
马萍萍顿时感到满脸土灰，只得恹恹的快速出了病房，以此同时，戴素琴这一回可是理直气壮的给自己那个市长丈夫打电话了。
杨志接通了，默不作声的听着她的哭诉。
☆、081 自作自受
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她，自作自受！当初女儿清楚交代她，无需急迫手术，可以观察的时候，她当时可是当着自己的面，对自己女儿怒不可斥，甚至不惜抹黑的。
然现在手术出现并发症了，再来哭诉了！可笑，果真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讥笑了之后，杨志还是决定回国，将事情安排好就走，有些担心失控的戴素琴会再次将怒气撒到女儿头上。至于她想折腾马萍萍，控告医院什么的，随她！
“何婷婷过去看着那一床患者，秦立，你跟我去上这个急诊手术！”
当马萍萍灰头土脸的提出让秦立再去伺候那个女人的时候，姜舒直接回绝，拉着秦立就去手术室，刚刚在秦立送戴素琴去做检查的时候，正好来了一个黄体破裂的患者，出血量多，需急诊手术。还正好能避开市长夫人这个vip的患者。
如今不仅仅有值班医生何婷婷陪着她，她马萍萍病区主任也到场了，再过一会，庞院长都要过来，还要秦立去干什么？那个女人从来都没有给过秦立好脸色？
秦立过去有什么用？能替泌尿外科医生给她再次手术？还是她满肚子气想找秦立撒？滚蛋！爱找谁撒气找谁撒气去！这件事秦立不掺乎！
秦立从戴素琴确诊术中输尿管损伤之后，就一直不曾见过戴素琴，在手术室做当晚第二个急诊手术的时候，意外看到院长换了手术衣站在手术室的走廊上，顿时了悟，看来今晚的戴素琴急诊再次手术了，不过只能是由泌尿外科的医生进行了。
“院长！”秦立其实很想装死装作没认出来身穿手术衣的院长直接错过他走人的，但看到他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不得不认命的站在他面前，规规矩矩的站立好，尊敬的称呼一声院长。
“你？回去吧！”
院长无力的对着清清冷冷的秦立挥挥手，也是醉了，自己都遇上的什么人啊？
戴素琴不需要开刀，可她非要开刀，马萍萍身为主任，也不知道劝着，反而赞成她开刀，出事了就知道跟自己这个院长推卸责任，妈的，自己倒是很想骂她一顿，技不如人，还有脸推卸责任呢？
可一想到全院外科医生的手术风险，又不得不咽下了这口气，怪只怪自己太看重她对患者的热情度，后悔死自己了！
这就是多事的后果！还不知道市长回来怎么说呢？自己之前赶过来看到戴素琴的时候，她的眼神就能杀了自己似的。
妈的，倒霉催的，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叫你多事给她找主任，她自己没长腿过来看门诊的啊？妈的，公事公办的话，能有自己多大事？
不过一想姜舒跟秦立两人的个性，顿时也没了脾气，没有办法，有本事的人脾气就是大一些，可谁叫人是真有本事呢？
那个马萍萍身为病区主任，天天贴身伺候戴素琴，竟然都不能及时发现戴素琴的情况是术中损伤了输尿管，而秦立不过是在马萍萍离开的一小会，给她做了一次检查，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自己这个院长，还能说什么呢？
也是那个戴素琴作的，自己好心好意给她找来秦立保障她手术安全，她倒好，当场就不给秦立脸的抹黑她，结果市长亲自发话，无需秦立参与，现在出事了！她反而怪上自己跟秦立了！妈蛋的！都什么事？
当天晚上泌尿外科的丁主任带着一组人给戴素琴做了手术之后，却对一直在手术室走廊上等着手术结果的院长提出了要求。
“院长，夫人的这个情况，最好还是住回外九病区的单间，我们病区根本没有单间病房，很不方便，再说怎么也得给马主任一点机会，多照顾照顾她，人家自己也是从医出身的，说不定也能理解这件事，院长你说呢？当然，我们既然手术了，每天一样会过去给她查房的，有事也会随叫随到的？”
丁主任虽然给市长夫人做了左侧输尿管的吻合手术，但还真不愿意将她接到自己病区去，谁愿意要这样的病人，到时候被迁怒上，不冤死自己？再说病区没有单间，这是事实，难道市长夫人愿意跟几个人凑合住一间病房？
院长一阵抽搐，不得不点头答应了丁主任的提议！相信戴素琴这女人，绝不会愿意跟几个普通病人凑合住一起的。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们尽量跟马萍萍交代清楚。”院长答应之后，也不得更加小心一些，伺候好这个祖宗，争取早日好了出院吧！跪求了！
“嗯，会的，我一会儿亲自护送醒来的夫人回外九病房，顺便会亲自交代马主任注意事项，其实？算了，就这样吧！”
丁主任本想向院长推荐秦立去照看市长夫人的，当初秦立在自己组轮转的时候，悟性极高，自己不论问她什么，她都能回答的非常正确，本想留下她在自己身边的，可惜被姜舒抢走。
若是秦立亲自看着市长夫人，就更不会有事了，自己也放心很多，可一想到这种病人，谁愿意沾上？自己又何必拉秦立沾手呢？自己这是没办法，被院长亲自叫来，推都推不掉，就别多拉秦立下水了。
然而当戴素琴在手术室醒来之后，得知自己依旧会回外九的单间病房时候，对着候在一旁的庞院长提出自己要求：让秦立伺候自己，不然她就告医院！
“我妈呢？我妈妈戴素琴呢？”
就在此时，京都就学的杨默十万火急的赶上了到a市的飞机，一个半小时到达a市后，打的很快便到了外九病区。
戴素琴在得知自己发生了手术损伤的时候，不仅仅给杨志打了电话，也给在京都读书的儿子打了电话，那个时候戴素琴真的怕了手术意外，更想到了麻醉意外。怕自己一个人死了儿子都不知道。
这是秦立第一次看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心里究竟还是苦涩的，装作一本正经的写着病历，让在办公室焦躁等着的马萍萍主任亲自去接待吧！
果不其然，马萍萍一看戴素琴儿子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急忙迎向他。
戴素琴返回病房看到儿子第一眼，便忍不住的痛哭起来，哭的极为悲戚，极为伤痛。
更是委屈自己，虽然是市长夫人，可杨志他可曾半点当自己是他妻子？在明明得知自己要住院手术的时候，决然出国，让自己孤身一人上手术台。
妈妈爸爸前几年相继离开，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唯一的儿子需要上学，不在身边，难得以为碰上一个好主任，不分日夜的贴身照顾自己，却没想到自己遭这么大的罪，全是她造成的，这让自己情何以堪？
“妈妈！妈妈！”杨默半蹲在妈妈床边，忍不住的握住妈妈的手，想哄妈妈别哭，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眶红红的，湿湿的，陪着妈妈难受。
庞院长，马萍萍，泌尿科的丁主任，以及病区护士长都站在病床边缘，四人面面相觑，此时应该有人站出来安抚情绪激动的戴所长，庞院长用眼神指示丁主任丁主任上前交代几句，打断戴素琴现在的激动情绪。
然丁主任刚刚凑上前，正在哭着的戴素琴陡然阴狠的盯着庞院长。
“这件事你们医院负全责，是你们在手术中错误的操作，将我的输尿管切断了，是你们耽误了我这么长时间才发现，因为你们的渎职，我承受了第二次手术，身心遭受了巨大创伤。
这件事若是搁在一般病人身上，你们医院至少要赔十几万，我不想告你们，你们也不想在公众面前丢人的话，就马上让秦立过来全程照顾我，一直到我出院，至于该赔的钱，你们按以往惯例赔，我不会多要，但也绝不会白遭这个罪！”
不得不说这一次的手术很成功，以至于戴素琴全麻清醒回到病房之后，还能有精力当即跟庞院长摊牌。
“谁是秦立？秦立呢？叫她滚出来！”
原本陪着妈妈一起伤心的杨默，忽然间听到妈妈的口吻里，充满对秦立的怨恨，瞬间脑补成这一次的事故，是秦立造成的印象，顿时冲着庞院长吼了起来。
“对不起，戴所长，秦立今晚值班，刚刚从手术室出来，还有病人要看，马主任跟马玉香医生会全程照顾你直到出院的。”
庞院长声音也冷了一些，该怎么办怎么办吧？医院出现这样的事故又不是一起，总不能出了事之后，患者提什么要求都答应吧？该做的院方已经竭力在做的，剩下的，那就只能是公事公办了！
再说从市长对戴素琴的态度，根本就不愿意她手术，是他自己固执要手术，在戴素琴当着市长的面，怒斥践踏秦立的时候，市长当场就维护了秦立，并亲自嘱咐自己，让秦立避开戴素琴这个患者。更甚至市长还让秦立陪他走了一段路程，看起来市长是欣赏秦立的。
就这样吧，自己这个院长既然已经做不到面面俱到，也只能有所倾向了，不仅仅有市长之前的态度，更有姜舒的态度，自己无论如何，一定会维护无辜的秦立。
☆、082 愤怒的杨默
马玉香战战兢兢地龟缩在马萍萍身后，她自然是被马萍萍叫过来的，出了这样的事，照道理应该有上级承担责任，但自己的这个上级不一样，偏偏喜欢拉下级给她顶事。如今还要害的自己陪她全程照顾这个女的，还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怎么过呢？
“你？”戴素琴顿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起来，赤红着眼死死的盯着庞院长，狠狠发誓，一定要他身败名裂，一定要找私家侦探，拍到他跟秦立的龌龊事。
“你们都给我滚，找秦立过来，除了叫秦立过来，我谁也不要，我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