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节
“该死——”沐天音惊醒。
他们现在肯定在若水河上空，若是黑洞坍塌，就势必会掉入若水河中，那麻烦可就大了！
武邑大失声色，“祭坛被人做了手脚！”
往上一看，幽暗的空间忽然破开几道裂缝，外界天光透入，狂风浪卷，慢慢的，周围的黑幕通道也开始皲裂破开，几人仿佛处于暴乱星空之中，摇晃不定。
“不好！”老蝙蝠大骇。
只是，还未待她细细领悟，黑洞传送通道忽然发出一阵巨响。
“赋灵……”沐天音感受着那玄妙意境。
“赋灵。”花重锦开口，不用沐天音过多的语言，他便知她心中所疑何物，“这方祭坛之中遗留着有远古洪荒的仙帝之力，撒豆成兵便是赋灵的初级术法。”
“这是什么力量？”沐天音轻声喃喃，脑中忽然闪过一些画面。
沐天音感觉浑身一轻，便进入到了黑洞空间，周围山川飞速变幻，似乎能瞧见嫩芽破土，又仿佛能感受到星辰初生，又渐渐泯灭的过程。
脚下黑洞裂开，星动云卷！
祭台豁的一亮，随后黑暗席卷而来。
潮汐浪响，周围十二妖台飞速旋转起来，方位星罗变幻。
“嗡——”
花重锦俊容之上有几分狐疑之色，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几分，但见沐天音摇头，他微顿了一下之后，便推手散开了能量球，将天泪赤晶融成水雾。
“没什么。”沐天音只能摇摇头。
沐天音眉心慢慢收拢，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她仔细一看脑中便针扎一般的疼，她实力不足，加上对于这些凶符又不甚了解，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蝙蝠和武邑也转眼望向沐天音，眸带询问。
花重锦回眸，“怎么。”
“等等。”沐天音忽然开口。
花重锦环顾周围一眼，双臂一震，双掌聚出光球，慢慢合在一起。
一次都需要这么多的天泪赤晶啊！
“这么耗费灵石。”沐天音瞧着一阵肉疼。
老蝙蝠和武邑得令迅速下去，一人拿出二十余枚天泪赤晶来，分别置放在那十二兽头口中，调整一下方向位置，退回到中心祭坛，各司归位。
“置。”花重锦布令。
沐天音笑着嗯一声，柔柔一应。
“一直看着我，别看周围。”花重锦的声音似清风拂来。
沐天音猛地摇了摇头，这才清醒几分，示意老蝙蝠没事，心中却是不由得微微发紧，这些凶符和伏羲宝鉴中的又不是一个路数，很是深奥玄怪。
老蝙蝠赶紧提醒，“小夫人，你还未过雷劫，别去看那些镇台大妖！”
“这是……”沐天音仔细打量那些凶怪，却觉头昏脑涨。
远古洪荒时期的虫洞祭台，绝非普通的传送台可比，正好贯穿这片地域，后有天河也未能阻拦，足以可见其力量之强大。
圆形的祭坛直径约莫百丈，地面是一张血红色的大网，似龟甲皲裂，上面铭着一些诡异符文，周围一圈青面獠牙的鬼怪镇守，十二处各占一方。
沐天音黑眸微闪了闪，应该就是能横跨若水河的虫洞入口了。
花重锦和武邑等人已走入其中，沐天音赶紧收回眼神跟上，沿着幽暗曲折的深谷密道行了许久，一方血祭神坛慢慢露出在几人眼前。
“这地方的确隐秘。”沐天音张望周围。
离若水河不远处，有一条极为隐秘的山谷，若天门中开，花重锦迈步在前，扬手一挥破开外面一层的禁制结界，一方幽暗的沟谷露出。
沐天音再看了一眼那静得诡异的河面，转身离开。
“走吧。”花重锦叫了声还在那里东张西望的沐天音。
不过师尊和天玑老人合力，才捞出那么一块来，想必是极为艰难的。
不说从天宫遗迹冲下来的宝物，就说一些不信邪的过往修士，怕也有不少殒命其中，若水河就像一条防腐的汞水，各种珍宝自然遗留了下来。
阴阳交汇，亦是汇聚天地灵气之处。
沐天音赞同的点点头，“师尊炼丹炉的阴阳神石，就是从若水河中捞出来的。”
“不过若水河中重宝诸多倒是真的。”老蝙蝠双眸绽光的望着那平静似死水的湖面，但想到其中凶险，又默默的将嘴角的口水擦了擦。
沐天音也横了老蝙蝠一眼。
老蝙蝠讪讪的摸了下鼻尖，“瞎听来的。”
不灭神灯，那可是能破空桑琴音的无上帝器！
“你这又是上哪儿听说来的。”武邑扭曲着脸瞪了老蝙蝠一眼。
老蝙蝠忽然插嘴，“我还听说，燃灯古佛后来把不灭神灯丢在了若水河中。”
“原来如此。”沐天音恍然大悟。
花重锦颔首微点，银发轻扬，“若水是天河黄泉水所融，乃天地阴阳戾气交汇之处，就是这种力量沉覆其上所过之物，而先天五德之躯，乃鬼毒不侵的至圣之体，阴阳不进，燃灯古佛自然能走水踏过而不沉。”
“先天五德之躯。”沐天音对这一体质有所耳闻。
而花重锦对她，又是出奇的耐心，仔细解释道，“燃灯古佛本位灵山圣土外的一株灯草，焚沐佛音，千万年汇聚出灵识五感，以愿力、气运，直接引动大道宏念，破开自身枷锁，以无量功德感动天道，大道皆为其所感动，至仁成圣，化为先天五德之躯。”
“为什么？”沐天音的好奇心是真的很强。
花重锦轻笑道，“燃灯古佛是个例外。”
燃灯仙帝只是刚跨入道圣境的时候，便能踩一杆芦苇，携两袖清风，负手而过天堑若水河，那是怎样的风姿潇洒，又该有怎样的通天手段？
有言道：一杆轻苇渡若水，不灭神灯破天音！
“那燃灯古佛得有多强。”沐天音忍不住喃喃一声。
老君主也是大限将至，不知能不能成功突破。
“这条若水河，唯有古皇仙帝一般的天地大能，才能驾云横渡。”老蝙蝠说着龇牙，两颗尖牙在烈日下折出点点锃亮白光，“可惜如今的仙古大地，已无古皇之上的人物。”
这天河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湍涌，可以说就是一个有进无出的坟墓，即使是圣者，王者级别的修士落进去，都难再活着出来！
武邑斜了老蝙蝠一眼，真想提着他直接丢下去。
老蝙蝠忽起玩心，甩着胳膊抖了一片黑毛挥下，那绒毛遇水径直往下沉去，犹如石化僵在水底，后随着暗流被卷向中心迷雾区。
天宫遗址，灵山废墟，日月更替，沧海桑田易转，这世上没有任何能够永盛不衰，不过只是从这只言片语来看，天宫的覆灭似乎也有蹊跷。
沐天音不由得感慨，“强大如上古天宫，如今都化作灰土。”
“上古之后，便没人见过。”花重锦摇头。
沐天音听得其中关键，“现在还能见到天宫遗址？”
“天霖河，黄泉水，两者汇集，圣人不能渡，鸿毛不能浮，便称若水，故而就有了眼前的这条大河，上源天宫遗址，下至南海无尽九幽地狱，天河若水，生生不息。”河面微光泛起，映得花重锦那双碧瞳幽暗一片。
沐天音听得一阵心惊，眼前涌出惊涛骇浪狂卷袭天之景。
“有传闻，在上古天宫中，有一条大河贯通日月星海，称天河，有天露甘霖一称，可为修仙之士施云布雨所用，浩泽仙古。”花重锦徐徐道来，声线微凉，而后语气一转渐沉，“而在天宫覆灭那日，天河中断，洪涛涌下，淹没凡间界百万余里山岳，后冲抵十八重地底，引得黄泉水出。”
沐天音也顺着他的眼神望去，静心听着。
他笑了两声，转眸望向那茫茫大河，往前迈了几步，“说来可就话长，亿万年前的事情，是非因果究竟如何早已无人能断。”
花重锦无奈的摇摇头，“你啊。”
沐天音啧一声，抓着他的胳膊，缠上他，“你就是说说吧，都到这里来了。”
“好奇心太重可是不好。”他意有所指的提了下，有些好笑的瞧了眼身边少女。
花重锦于若水天河边负手而立，银发无风微动。
反正在外界她是从未听说过这些，就是偶尔听闻过，大多都是无稽之谈，没有根据的杜撰。
这些上古秘辛，恐怕只是一些大的势力族群才会知晓些吧！
“什么关联？”沐天音双眸好奇瞪大。
花重锦微顿，半晌之后才道，“上古诸圣时期，有两处至尊之地，一为云顶天宫，二是灵山圣土，这若水天河的由来，传闻与天宫的覆灭有着莫大的关联。”
沐天音点头如捣葱。
“天河始终？”花重锦看了沐天音一眼，转眸望向那无边无际的河面。
沐天音收回打量眼神，有些好奇的望向身边，“重锦，你知不知道天河源自哪里来，又流向哪里去？”
湖面平静得让人心惊，无风无浪。
他缓步迈至沐天音身边，披肩坠地，似烈火熔浆泼洒。
“天河若水横达九万九千里，你是望不到边的。”背后响起花重锦的轻笑声。
举眸望去，河面辽阔无边，在中心地带有浓雾萦绕不散，澄澈的水流带着点银灰的色泽，很慢很缓，仿佛静止，又似乎在迅速推移，周围气氛诡异异常。
沐天音踩在河边沿，乱石哗哗滚入其中，却像是落入水银之中般，不见半点涟漪。
武邑白了老蝙蝠一眼，说得比唱的好听。
说着说着，他自己念叨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若水河。”老蝙蝠眯着那猥琐豆丁眼，在旁边乐滋滋的回应，“过了这天河水，就能进入九千妖域境内，很快便能回到幻海星云，老蝙蝠我也好几年没回去了，别说还挺想念那边的气息。”
于是乎，花重锦和祁夜染两人的梁子，结得是更深了。
不过那些人的目标是沐天音，祁夜染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说他也不是个好惹的主，所以掉出去后，最多再把他那张花容月貌的面摔个鼻青脸肿。
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吧。
沐天音都没想到花重锦会如此之黑，在祁夜染乐呵得正欢的时候，一把将他推出了传送符令外去，完全是没有任何征兆！
当然，被甩在身后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祁夜染。
沐天音一行从北漠荒土过来，靠传送符令逃出数万年地，在最后一令符文用尽之后，终于还是将那一群黑衣人甩在了身后，惊险躲开。
仙古大地五大险地之一！
纵横在九千妖域，与中土，北荒，南海之间的天堑！
“这就是若水天河？”沐天音望着眼前似海宽阔无边的大河，一阵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