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第49章
  温知黎把腿放下去,憋足气人往水里缩,试图用逃避解决问题。
  人刚缩到一半,外婆眼疾手快抓住温知黎的胳膊:“你躲什么,坐直了,这药浴不能入嘴。”
  温知黎只得坐直,看了眼手机时间,还要泡二十分钟,于是对外婆说:“外婆你先出去吧,有事等我泡完再说。”
  反正能拖一秒算一秒。
  从小养在身边的孙女,温知黎心里那点小九九外婆哪能不清楚。
  不过眼下确实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外婆手撑着膝盖站起来,看了眼温知黎,不容反驳留下一句:“我在客厅等你,到点就出来。”
  温知黎心虚得直点头:“知道了,你出去吧。”
  外婆走出浴室,顺便带了上门。
  温知黎坐在浴缸里听见外公在催外婆去睡觉,被外婆驳了回去,让他别插手,先回屋自己睡去。
  连外公这跟救命稻草也指望不上了。
  温知黎长叹一口气,脑子如同毛线团,理不出思绪来。
  也不是没有想过跟家里人说谢从述的事情。
  以前是觉得没定下来,不确定的事情说多了让老人空欢喜一场也没意义。
  后来感情稳定,温知黎觉得她和谢从述可以考虑更进一步的时候,就分了手,更没有说的必要。
  前前后后这么一拖,导致现在外公外婆都不知道,她在读大学的时候谈过一场恋爱。
  温知黎从没想到这件事会在今天,以这么突兀的方式暴露在老年人面前。
  温知黎大概能猜到外婆会问什么,她有种不知道从何回答的感觉。
  妈妈的经历是全家人的心病,外公外婆一直很抵触她跟不同圈子的人在一起,就连最近都能听外婆念叨一些,男人太有钱不好之类的话。
  老年人的观念很难被改变,跟谢从述分手之后,温知黎也没想过去改变他们的观念。
  总归她和谢从述是不会再有什么可能了。
  可现在好像又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温知黎仰头看着天花板,忍不住扪心自问一句:真的不会再有可能了吗?
  然后她发现自己居然会犹豫。
  一点也不笃定了。
  “好烦。”
  温知黎轻声自言自语,一头栽进水里。
  呼吸不畅呛了两口水,药浴入嘴,苦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什么怪味儿。
  温知黎从浴缸里站起来,走到盥洗台漱口,咕噜咕噜不知道多少下,才把嘴里那股怪味儿冲淡了些。
  这么一折腾,温知黎也不想再泡了,可提前出去面对外婆她又不愿意。
  温知黎用浴巾擦干身上的水,套上浴袍,拿着手机坐在马桶上磨时间。
  辛娆那边一直没等到回复,消息堆了好几条。
  温知黎心乱如麻,没有心思再八卦,回过去一句“我困了,明天再跟你说”就退出了。
  至于谢从述那边,不知道是不是不想惹她生气,回完那两句识趣地没再发新的消息过来。
  温知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解释一下。
  【温知黎:我刚刚手滑发错了,没有跟你抱怨的意思。】
  谢从述秒回。
  【书重写:何熙熙跟你说什么了?不管说什么都别信。】
  “……”
  朋友你的求生欲都要溢出屏幕了你知道吗?
  【温知黎:哦,都别信吗?她说你看不上她,原来这是假的。】
  谢从述:“……”
  【书重写:这是真的。】
  【温知黎:一会儿真一会儿假,我哪分得清。】
  【书重写:所有关于我喜欢你的都是真的,剩下的都是假的。】
  温知黎盯着这行字,呼吸悄然更改了频率。
  犹豫很久也没想到要说什么好,温知黎反倒觉得手机烫手,锁了屏放在一边,不敢再多看聊天窗口一眼。
  所以大晚上的就不该跟前任聊天。
  ——
  温知黎磨够时间从卫生间出来,外婆已经沏好了一壶红枣茶在客厅等着她。
  看这架势,今天不交代清楚谁也别想睡觉。
  温知黎在外婆身边坐下,试图用撒娇来圆过去:“外婆,有事儿明天再说,我都困了,咱们睡觉去吧。”
  外婆不吃这套,拿开温知黎的手,下巴往旁边的单人沙发抬了抬:“坐那边去,别嘻嘻哈哈的。”
  温知黎自知躲不掉,起身坐过去,挺腰并拢腿,一副悉听老师教导的样子。
  “你开始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外婆放下茶杯,脸色还算正常。
  “你跟那个谢从述是什么关系?”
  温知黎不想说谎,如实回答:“他是我前男友。”
  外婆早有预料到,没有很惊讶,继续问:“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我就说上次在飞机上,他怎么这么热情,原来是冲你。”
  温知黎省去细枝末节,只挑重点和不是那么要紧的说:“大学的时候在一起的,我毕业那年就分的,这两年一直没联系,今年因为工作接触多一点,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就没跟你和外公说。”
  “连何熙熙都知道你,你们还没什么关系?”
  “这我也不知道。”
  外婆沉默了许久,温知黎几次试图打破僵局,可也找不到说什么,只得作罢。
  “荔枝,你今年也24岁了,你的事情一贯都是你自己做主,你是个有想法的孩子,从小到大也没让我们操过什么心。”
  外婆大抵是想到了温知黎的母亲,自己那个早逝的女儿,声音里带上情绪:“你要谈恋爱我和你外公都不会插手,可是你要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适合你的、能够给你幸福的,宁可晚婚或者不结婚,也不要犯傻你懂吗?”
  “我懂。”
  温知黎垂眸,似乎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外婆,我都懂的。”
  “你懂就好,我和你外公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孙女了,真的受不起任何折腾了。”
  外婆也怕说多伤害到孩子,点到为止,起身拍了拍温知黎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凡事别执念,自己过得顺心比什么都强。”
  温知黎点点头,笑着看向外婆:“知道了,外婆你早点休息。”
  “你也早点睡,别老玩手机,明早我给你做蔬菜饼吃。”
  “好。”
  外婆进屋休息后,温知黎把茶杯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屋吹干头发,在床上躺了许久,也无半点睡意。
  温知黎起身去厨房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端着杯子穿上外套,晃到阳台上,对着漆黑的夜空发呆。
  外婆今晚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温知黎和外婆都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把话说得太没有转圜余地。
  你不能变成你妈妈那样。
  爱上一个不可能给你未来的男人,一辈子活在执念里。
  外婆无非是想说这个。
  道理温知黎都懂,这两年她也是靠这个道理熬过来的。
  温知黎捧着牛奶小口小口地喝,脑子放空,被冷风一吹,困意倒一点点地涌上来了。
  在阳台角落熟睡的凶哥,听见温知黎很牛奶的动静,“蹭”地一下站起来走到温知黎身边,歪头看着她。
  温知黎揉了把凶哥的头,自我调侃:“难道你也失眠睡不着吗?”
  凶哥当然不懂什么叫失眠,用头顶了顶温知黎的腿,像是赶她回卧室睡觉。
  温知黎莫名被安慰,心里暖暖的:“乖狗,姐姐明天给你加餐,牛肉干吃不吃?”
  加餐这话凶哥能听懂,不仅听懂还特高兴。
  凶哥尾巴摇得太欢实,一激动把外公年初斥巨资买的仿古落地灯都给打翻了,琉璃灯罩瞬间变成了一地碎片。
  凶哥围着碎片转了一圈,对温知黎“汪”了声,像是在说:姐姐你看,这一地碎片像不像你承诺给我的牛肉干?
  温知黎:“……”
  ——
  温知黎在长青街过了一个周末。
  为补救凶哥的罪过,周日开车带着外公去了趟灯具市场,买了一个九成像的落地灯回家里放着。
  另外,除开那晚谈心,外公外婆再没提起过谢从述,一切生活照旧,温知黎莫名松了一口气。
  周日吃过晚饭,温知黎开车回公寓,方便第二天上班。
  环洲每周一会开早会,温知黎起得比平时早半小时。
  洗漱完化好妆,换上衣服出门,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
  温知黎没有厨艺,从不在家做早餐,开车会路过全家便利店,她每天都直接在里面买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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