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大人们考虑的肯定更多,余老三又问中人,“这附近都住的什么人啊?”
中人介绍:“这里住的老人家多,出了前边就有集市,再往前走就是大路上。无论是去湖阳还是临安都是必经之路。”
余老三又跟张氏去外边看了看,果然如中人所说,张氏也不磨叽,当机立断就表示要这个房子了。中人又把房东带过来签字画押,一式两份,张氏统共就给了六百个大钱,三百个大钱是押金,还有三百个大钱是房租。
几乎是一天之内就搞定了,张氏看这屋子也不大脏,便道:“既如此我们先回去,到时候来这边过年。”
“娘,草埔这几天正是热闹的时候,咱们就直接去卖早点吧,这住的也近了。哥哥也去寻铺子方便。”余榕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个上面。
张氏如今尝到了做生意的甜头,也不愿意耽搁,余老三更甚。说不准日后他还可以在城里买房,余树一听说全家人都要在草埔住,他就拉着余榕撒娇,“姐,我要来草埔跟你们一起住,等我一有假就让哥哥去接我。”
“自然是好的,等过一年再接你到草埔,可你也要帮着做事才成。”
零零碎碎的三房的东西并不少,不过自家有板车倒是好办。张氏索性把种蛋也带上,还有家里的一些种子什么都带过去了,把大门一锁就准备出门。老邻居真妈过来探听消息,张氏说的也坦荡,“您也知道我们家这情况,还不是去做苦力,要不然我们一亩田都没有那可怎么办?”
本地人若不是因为其他的事情都不会搬到外地的,尤其是张氏她们没有一亩田,这年头要去佃田也不好佃,所以真妈很可怜她们,同时又觉得余老太等人也实在是太刻薄三房了。
余老三跟张氏俱是勤快之人,余松也是在家里扫地做活,倒是余榕一个女孩家的反而更轻松了。余榕把自己房里收拾了一下,这个宅子对于他们一家五口来说算是正好,一个人还刚好有个房间,而且还有个杂物房。余榕因为手里有钱,便央张氏跟她一起去买织布机,普通的织布机四百个大钱足可,稍微好一点的就一两,提花织布机则二两,而余榕看中的就是提花织布机。
“虽说此时买贵一些,可提花织布机可以织一些花样子出来,平时织普通布也不错。”
张氏也不懂这些,但听女儿这样说,她又是个疼女儿的,不免笑道:“你手里有钱,你自己做主。”余榕定了提花织布机,又买了丝线,然后跟张氏回家。张氏看草埔这里比起御河镇热闹太多了,心里十分开心,毕竟可以多挣点钱,回家也可以多买点地。
“小树,过来跟娘把这些肉馅都剁了。”张氏吩咐余树。
因为余榕要织布,家里只有余树是空着的,张氏便让余树过来做事。余树就是巴不得留在父母哥姐身边,干活更加卖力起来。草埔的集市又大一些,摆摊的地方就在人来车往的大路上,当然摊位费要更高一些,一个月就五十文。
还未在草埔做生意就已经花了这么多钱,任谁都是心急如麻的?而余松则打算去湖阳县一趟,张氏看现下住的这么近了,有余松跟没余松也没什么区别,于是给了他五百个大子让他去湖阳县看看。
余榕又与他道:“哥哥帮我问问湖阳县收布的价格可好?”
余松则笑道:“那是自然的。”
余松也算是有志气的,他就直言,“儿子身子骨好,又能走路,我看做货郎就很不错,不如我去湖阳县进货,弄些新鲜玩意儿,妹妹若得空,多做点荷包什么的卖,我也帮妹妹搭着卖。这样也不需要成本。”
“自然可以,哥哥说的也是,咱们多存点钱,日后还不如去湖阳县呢!”余榕笑眯眯道。
要说她们家去临安府,余榕可是完全不敢想,可去湖阳县,那还有个奔头。余松一听信心倍增,张氏看儿子这样有劲头,也不再说其他的。而余老太知道余家三房的人都出走了后,恨声说了一句,“最好死在外头别回来,日后我的奉儿中了秀才,你们还不得巴过来。”
小李氏好奇道:“三叔他们要是发了财那可怎么办?”
李氏笑道:“发了财,那也要孝敬你奶啊!”她是长子媳妇,又是余奉的娘,余家两个老不死的年纪虽大,可作用不小。老三家要真是发了财,那也要供他的奉儿读书,要不然,老三家里那几个泥巴腿子能有什么出息,若真的有出息那可真是笑死人了。
第二日清晨,余松就摸黑上路。余榕倒是睡的迟一些,张氏说让她天大亮再去,余榕睡足了才过去摊位上,生意倒真是好。余榕一来就开始舀汤,收钱,十分麻利,余树则在旁边收碗洗碗。张氏今日除了锅贴又搭着煎包一起卖,余老三力气大则负责揉面,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张氏看自己的生意这样好,好容易有点空挡,张氏也大方起来,在旁边的汤面店给一人买了一碗面,余榕笑道:“娘挣了钱就是大方。”张氏故意虎着脸,“未必娘以前就小气了。”
“我不就这么一说吗?”余榕道,又跟余老三说:“爹您去过湖阳县没有?您说哥哥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余老三不好意思道:“爹可没去过,你奶把钱抠的死紧,上次奉儿去县试都是大哥跟大郎跟着去的。不过上次大郎他们坐马车去的,坐吴家公子的马车去的。”
吴公子?应该是上次余奉的好友。余榕道:“我听说咱们沙河村的要买地都要找吴大地主,可既是这样为何吴家不资助三哥?”
第18章 碰壁
张氏则叹气,“吴大地主再有钱,也只是个土地主,值当什么。土地的出息也没多少,吴家自己也有几个子弟要读书,只是吴公子学问出众一些罢了。难不成吴家不放着自家子弟不资助,还去用个外姓人。”毕竟吴家不是那等真正的大户人家,供一个读书人所需花费那根本就不是寻常人可以负担的。
“也是,不过会不会是嫉妒三哥?”余榕在平江府也曾经帮过大户人家做过衣裳,有的明显是不大好的,就是给门下清客或者一些读书人穿的,时下最流行同门,同年,同乡,所以嫩资助一个余奉,自是不在话下。
张氏则道:“你三哥不过是在咱们那个山沟沟有些许才名罢了,跟其他人比还差的远。你别跟你奶一样,觉得余奉是最好的。”余榕不似张氏等人整日劳作,不过一会儿便觉得脚疼,但是看到余树还在坚持,她也默默忍下。
中午张氏买了肉,又买了点下酒菜,还跟余老三打了两壶酒。
余老三往年在家,喝的酒都是乡下自家酿造的,而且也没有闲钱经常打酒。余树这几日经常开荤,倒是没有表现出不规矩的样子。余榕吃完又去睡了午觉,等到她起来,张氏等人把装粥的桶啊什么的全部都已经洗好了。她也开始织布,她预备先织有牡丹花的布,因为是做熟了的,不过小半天余榕就织了三分之一。
张氏看一点丝线在女儿的手下就成布了,十分为女儿骄傲。余榕见张氏过来,便跟张氏道:“娘您跟女儿熬点粥就行,我晚上不吃饭了。”
“这是怎么了?又不是没钱了,今天开门红,卖了快一两银子,我们至少挣了七百多文。”张氏怕女儿觉得家里没钱不肯好好吃饭。
余榕笑道:“倒不是这个,只是我如今这体型您也看到了,便是连余梅都因为这个嘲笑于我。她说的也没错,我不要说很瘦,可至少要比现在瘦一点才好。”
张氏则道:“那也行,你休息一下,你哥哥今日怕是回不来了。我等会儿去做饭吧!”余榕见张氏走了,又把街上买的染料调好,她们当时去绣坊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怎么调染料。就是这个至少都要学一年,余榕当时毕竟是成人的芯子,学的很快。
她又把墨色,黑色和红色的染料调好,然后把丝线放下去,弄好后,她又戴上手套把丝线晾好。余树见着好奇,余榕便道:“你不准碰,要不然沾在手上都洗不掉。”
她弄完后,张氏单独跟她熬了粥,余榕喝了一碗,仍然没吃饱,但是为了减肥还是忍了。想起第二天还要早起她早早的就睡了。
第二日她起床去跟张氏摆摊子,因为她们斜对面有一家大客栈,人来人往的生意倒是很好。前面突然有人在嚷嚷,看起来是有人被赶出来了,余榕定睛一看,不是余娟还是哪个?余榕看张氏跟余老三都忙的不行,倒是余树眼睛尖,“姐,那个是不是二伯和娟儿?”
“是没错。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余榕话音刚落,有客人刚从对面客栈过来吃早点的,连忙说起来,“那一对父女也是脸大,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乡下人,一进人家那里就说他们店的师傅烧的菜不好吃。还要找掌柜的跟人家老师傅比试,结果做了点狗屁不通的东西,幸好掌柜的宽宏大量只是把她们赶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余榕笑道,也没说话。
但是不是你不找别人,别人就不会来找你?张氏正在炕锅贴,一边翻面一边放油,眼前一黑,她抬头一看,惊讶道:“娟儿?你们怎么来了?”余娟后面跟着因为冷一直搓手的余老二。余老三看到哥哥倒是很高兴,“先来我们这儿吃点吧?”
余娟见余榕很快舀了两碗豆腐花过来,张氏又忙着用盘子装了锅贴给她们,余娟内心很复杂,她到处碰壁后,才发现古代可真不比现代,也不是她所看的种田文那样,随便做点什么东西别人就追捧或者靠卖方子挣钱。她甚至连张氏这也的手艺都没有,看余榕做的衣裳都有巧思,余娟叹了一口气。
“四姐,你们这生意不错啊?”余娟随口问道。
余榕淡笑,“不过是快过年了,生意好了一些,也是做些苦力活。”
余老二沉默了许久,他吃完还想留下来帮忙,余老三则道:“我们还有好一会子要忙,你们好容易来一回草埔,可以去逛逛,中午来家里吃饭。”
可余老二手里又有什么钱,赵氏前几天生了个儿子,正是缺钱用的时候,余老二也是听了余娟的话打算来此地碰碰运气。
“你嫂子生了个小子,我就想来草埔看看有什么活可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