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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好久不见

  会议持续进行着,忍着飢肠轆轆,头昏眼花,还是要努力的逼自己贡献出最大產值,在这个竞争激烈的职场,人和人之间,除了你可以创造多少利益,是衡量的基础之外,更大的衡量基准是你有多少能力?在这个求新求变的流行音乐传媒中,自由工作者何其多?为什么熙熙总有源源不绝的案子找上门,原因不仅仅是她善于经营人际关係,更重要的是她的能力。
  熙熙懂市场,也懂人性,她更清楚这个行业汰旧换新,从来没有痴懒耍废这种侥倖,没有进步就等着被淘汰,所以她这次负责璇子的案子,不论是视觉设计上,或是文案故事、行销包装上,每一样都不敢掉以轻心,身为资深企画,她必须提供给团队最专业的建议。
  会议时间进行到晚上11点半,熙熙虽然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却还是难受得
  头昏胸闷,会议室里,白烟裊绕,创意总监和视觉导演,加上老闆这三枝老菸枪,把整个会议室薰得呛人,烟雾迷漫的空气,窒息得让她噁心欲呕,过去的她不觉得烟味如此难以忍受,但是,最近的她,身体和心理上都不一样了……
  漫漫的会议终于结束,空腹加上咖啡,外带一身的烟味,熙熙不舒服的步出会议室,她急着要去呼吸新鲜的空气,老闆却提议一起去吃消夜,说是宵夜,其实对他们来说,这应该是晚餐!
  「熙熙辛苦啦!今天办成大事,只有你出马才会成功啊!」在充斥着日式风情的居酒屋里,老闆举起温热的清酒,对着熙熙说。
  「没有啦,谢谢老闆!」熙熙浅酌,微笑頷首。
  「你们不知道,齐扬那傢伙有多难搞,脾气有多牛,只有我们熙熙出马,才可以搞定他。」老闆满意的揽住了熙熙的肩头,用力的程度像是揽住了哥儿们。
  「齐扬就一头驴啊,固执,但是他做出来的东西有一定的水准。」创意总监附和着。
  「熙熙,多吃点,这是你爱吃的和牛耶,特别为了你点的!」老闆夹了一筷子鲜嫩的烤和牛肉片,放在熙熙的碗里。
  只有三分熟的肉片,娇艳欲滴的粉红色,原来是熙熙的最爱,但是,今晚她看着那几片肉,只觉得反胃。忍俊不住,她遮着嘴,轻呕了两口。
  「熙熙姐,你还好吗?」坐在一旁的程琳,忙不迭的递上卫生纸。
  「没事,有点不舒服,我去洗手间。」熙熙低着头,快步的离开。
  熙熙走到居酒屋的后院,抬头望着天空,猛力的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好久不见,你还是没变!」从树影后面传来熟悉的,低沉的声音。
  熙熙愣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她缓缓的回头。视觉导演林卫,就站在她的眼前。
  林卫,对熙熙来说,真的是好久不见了。眼前的他依旧挺拔帅气,回想起10年前,林卫已经是小有名气的mv导演,熙熙刚出社会,踏进唱片公司,只是个菜鸟企画,两人一起合作的过程中,熙熙常被林卫惨骂,但她却被林卫洋溢的才华,帅俊的外表所吸引,朝夕相处下来,熙熙对他產生了亦师亦友的情感,再到后来,她竟莫名的成为了林卫感情世界的小三。连熙熙都感到无辜,原来,林卫有正牌女友?
  熙熙还是从报纸上得知林卫有论及婚嫁的女友,虽然震撼、震惊,但,熙熙自问,从来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个性,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面对,怎么挺过去?
  踏入这个圈子,她便有足够的心理准备,面对可能的腥风血雨,她早已提醒过自己要小心,但是变成被蒙在鼓里的第三者,对她来说未免有点太难堪。
  事情摊开在阳光下以后,熙熙找过林卫,但是,林卫避开了,甚至没有解释,没有道歉,就让事情静默的过去了。彷彿是和平的,安静的落幕了。
  10年前的智熙忍住复杂起伏的情绪,独自疗伤,而10年后的今天在会议室里,再度遇见林卫,熙熙已经决定对他视而不见,淡淡的打过招呼后,便看待他如一般导演般,自然的交谈讨论。但她没有想到,他竟刻意这样与她打照面,想什么呢?
  「熙熙,好久不见!过得好吗?」林卫一派间适的问候。
  「挺好的,谢谢!」
  「刚刚看你气色不好,身体不舒服吗?」
  「还好,只是胃不太舒服。」熙熙没想到,林卫还特地表达关心?
  「那吃这个,或许有效!」林卫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胃药,递给熙熙。
  「你还是一样,没变!」智熙伸手,接过了药。低头咕噥了一句。
  「什么?」林卫没听清楚,向前略倾身。
  「说你一样没变,还是吃这一牌子的胃药。」熙熙抬眼看他。林卫的眼神还是跟过往一样温柔,但这样多情的眼眸,熙熙已然可以坦荡直视,不带任何情愫。
  「……」林卫想说什么,却是张着口,欲言又止,「多保重自己,还有……合作愉快!」林卫淡然的笑笑。
  「会的,谢谢!」
  「先进去了,药记得吃。」林卫说完,翩然转身离去。
  熙熙杵在原地,望着林卫的背影,想起当年也是这样望着他绝情离去的背影,熙熙心里一阵厌恶,说什么都不想再重忆起当年了,她快速的转头,走进了化妆室,顺手将胃药丢进了垃圾桶里。
  那一晚,她难得的失眠了,她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这么忙碌的一天,本该洗个澡,好好睡个觉的,平常沾到枕头就入眠的她,很难相信自己竟然睡不着,她闷得难受,挣扎着,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讯息给他,又该怎么告诉他?他会开心吗?还是会苦恼?她好害怕,她不想要别人来影响自己的决定,但,问题是,这件事情好难决定。
  智熙浅酌着一口又一口,从原来苦涩的滋味,渐渐转成了甘甜,眼皮也渐渐沉重了起来。他靠在沙发椅背上,想要闭眼休息一下。
  铁门喀拉的被打开了,老妈一进门便是一阵大呼小叫。
  「你干嘛?三更半夜不睡觉,坐在这边喝酒?」老妈一贯的大嗓门,把熙熙的酒意赶走了几分。
  「我睡不着,啊,你咧?又去打牌,这么晚回来?」
  「我哪有晚,我是很早回来,现在是清晨内,你看,我还带早点回来。」老妈晃动着手上的一袋热腾腾的早餐。
  「赢钱吼?心情不错喔!」看老妈喜孜孜的样子,熙熙打趣着。
  「哪有赢啦,卫生麻将而已啦!不过吼,今天三家烤肉一家香喔!来啦,吃早点啦,吃完赶快去睡!你今天不用工作喔?」老妈坐下来,给了熙熙一份烧饼夹蛋和温热的豆浆。
  「要啊,下午还要跟蒋哥的经纪公司开会!」
  「对啊,要工作也不早点睡,在这边喝酒喝什么意思?喝酒伤身,你知不知道?熬夜又喝酒,难怪你睡不着啦!年纪轻轻,也不会爱惜身体,你看你,黑眼圈这么重,皮肤乾巴巴、皱巴巴,这样要怎么找男朋友啦?啊你不嫁人,是要我养你一辈子喔……」
  「妈,不要再念了,你真的很爱碎碎念耶!」熙熙赶紧打住老妈那滔滔不决的话匣子。
  「为你好,就说我爱念啦!好啦……都不要念,你也不年轻了,赶快结婚生小孩,我就安心啦!」妈妈拿起烧饼油条,咬了一口。
  「妈,我结婚生小孩,你就能安心喔?」熙熙促狭的试探老妈。
  「当然啊,你有老公顾,我是不是就安心了!」
  「那,没有老公顾,但是有小孩咧?」熙熙故作轻松的詼谐。
  「夭寿喔,胡说八道什么?你是要跟人家赶流行喔!什么,只要我喜欢有甚么不可以喔!没有老公就生小孩,当然不可以啊!」妈妈转过头来瞪着他。
  「为什么不可以……现在的女人也有经济能力,可以自己养小孩啊!」
  「不一样,没结婚没老公,当什么妈妈啦!会被人家取笑啦!」妈妈放下手边的烧饼,认真的注视着她。
  「什么取笑啦!我不要跟你讲了,……你这么认真看着我干嘛?」
  「高智熙,你没事吧!不要给我乱来喔!」妈妈的眼睛像是探照灯般,射出犀利的光芒。
  「什么乱来啦!没事啦,我好累,我要去睡了!」智熙匆匆起身,离开客厅。
  「早餐吃完再睡啦!」妈妈对着她的背影吼。
  「放着,我起床再吃。」
  熙熙终究没有勇气对妈妈说出口,她难以想像妈妈知道后的反应。
  下午,熙熙趁着进开会前的空档,去了一趟妇產科,当医生恭喜她要当妈妈的那一刻,她真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飘飘然的领了妈妈手册,照了超音波,在那一片黑压压,充满黑暗光影的影像中,医生指着其中的一个小白点,告诉她,宝宝就在那。
  智熙觉得神奇,那若有似无的小白点,竟如此触动她的心灵,她微微颤抖着,那个神奇的白点点就在她的子宫里,她开始有了期待,期待8个月后的相见,她开始有了幻想,幻想怀抱中有一个柔软的婴儿,那一份悸动,一点一滴的在血液里爆炸开来,她的心脏因为过度的兴奋,彷彿随时都要迸裂,现在的她好想好想,好想可以跟谁分享这份感动。
  ps好想跟你一起分享这份悸动,好想大声对你说:我们,要当爸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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