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若不是她病这一场,云珠还得时不时抱三胞胎来给她看,满足她的祖孙亲热戏瘾。
  才到承乾宫正殿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笑语声,守在门外的张保喊:“娘娘,四福晋来请安了。”
  “让她们进来。”声音倒是清脆,没半丝疲惫的。
  “四福晋请。”张保躬着身,不着痕迹地看了云珠一眼,见她身着豆绿色旗装,小两把子头上戴着点翠嵌珊瑚松石八宝簪子,发髻正中间戴了两朵碧桃绢花,耳上缀了红翡滴珠坠子,脸上秀眉淡扫,颊上稍抹了点桃粉胭脂,整个人看起来分外明丽。那神情,也是淡淡地,优雅雍容,仿佛殿里的情况再正常不过。
  这宫中的女人啊,心思就是难猜。他心中暗哂,不过说实在的,他对这位皇上钦点的四福晋还是很有好感的,像他这种明为一殿传唤太监暗里为皇上监探后宫的耳目有什么阴私事是不知道,可偏偏这位四福晋行事赏罚分明,却没有半丝可让人指摘的。
  后面的高侧福晋微垂着螓首,不过那抿着嘴的不悦表情却没逃过他善于察颜观色的眼睛,再后面的那位珂里叶特格格却是眼中光芒一闪,嘴角微勾,可见心思灵敏,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般规矩。
  “媳妇给额娘请安,额娘万福。”
  “快起来。过来这边坐。”熹贵妃笑道。坐在她下首的三位秀女见状起了身,向云珠福身道:“奴婢乌喇那拉.妮莽衣(黄秀云、柏清雪)给四福晋请安,四福晋吉祥。”
  “免礼。”云珠走到她们让出来的左下首椅上坐下,对熹贵妃道,“额娘今日精神可好多了,早知如此,该让这几位妹妹早些来陪额娘才是。”
  高露微和珂里叶特.果新也上前给熹贵妃行礼请安,熹贵妃叫起后,她们又与三位秀女互见了礼,依次坐到了云珠下边。
  春兰亲自给云珠端了茶,笑道:“四福晋今儿打扮得可真鲜亮,奴婢看着就精神喜气。”这样的穿戴到了别人身上可不让人觉得混乱庸俗么,偏偏四福晋能穿出一股子清透亮丽。
  “那可不,”云珠轻抚着梅红釉如意细莲纹茶盏,浅啜了一口,“早晨喜鹊在窗外喳喳叫时我就猜到承乾宫今儿是有喜事了,现在一看,额娘的精神果然大好。”
  大好个屁!高露微心中暗骂,她跟珂里叶特氏每天又是捶脚捏手又是侍候汤饭的,也没见她表示一下,这要给爷指侧福晋挑格格就来了精神,可见之前是故意折腾她们呢。
  她心情十分不好,白累一场熹贵妃并没有对她高看几眼,反而在召见乌喇那拉氏这几个秀女时一反先前的病态这么精神奕奕地,简直是……算了,靠天靠地靠谁都跑,一切还得靠她自己去拼。
  反正她也是做给别人看的,不期望这老太婆真喜欢她。
  熹贵妃对云珠的天生凤命、承天眷顾的种种神奇能力很是忌惮,听她这么讲一时也不清楚是真有喜鹊跑到她窗前叫唤去了还是自己这宫中有她的耳目,知道自己今天要召见这一届的秀女,便展颜道:“那定是你孝心可嘉,我们娘俩才有这灵犀。”
  这话差点把云珠给恶心坏,谁跟她娘俩啊。腹诽归腹诽,她脸上仍是笑容可掬,“我看这几位姑娘长得灵秀美丽,又能讨额娘欢心,可比我这嘴笨的好多了,要是能成一家人,那可不又多几个孝顺额娘了……这些日子可也多亏了高妹妹和珂里叶特妹妹呢。”
  高露微和珂里叶特.果新听到这里那目光如箭般直射向黄秀云柏清雪,那锐利的光芒刺得她们不由地心下一缩,脸上却现出了赧色,微微垂下头。
  “你是个贤惠的,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还以为能让她添堵呢,她就这么把握能永远攥住弘历的心?
  “瞧额娘说的。”云珠不要钱地将妇德之类的话说了一通,本该让熹贵妃听得满意的话偏偏总让她联想到正怀着身孕的高常在禄贵人,若是贤惠,做为宫中位份最高的她也得给皇帝多留几个秀女伺候。
  熹贵妃本有些恼怒,可转过来一想,如今裕妃可跟自己不怎么一心了,新进的嫔妃又孩子一个一个地生,自己或许真该培养几个助手了。她这么想着,乌喇那拉氏几个奉承附和的话也就不往心里去了,眼光隐晦地在黄秀云柏清雪两人身上扫过,拿不定主意。
  “额娘既身体好了,那这宫务也该接过去了吧,媳妇管着名不正言不顺的,也只能撑一时。”
  熹贵妃料不到话题转到这儿,一时倒有些愕然,遂又恢复过来,慈笑道:“你们看看,年纪轻轻就这般惫懒,这是你皇阿玛的谕令呢,怎可擅自做主?我今日身体虽好了些,却还没养过来,过些日子再说罢。”
  她这话倒是大实话,今早强喝了一盅参汤提的神,这头晕脑胀、身体虚乏无力的症状却还是有点的……只是这选秀都到了最后阅选了,她再不召人来瞧可就没机会了。
  “有额娘在,我正可多学些呢。”
  “四福晋聪慧贤明的名声可是早几年就有耳闻的,该多学的是我们呢。”乌喇那拉.妮莽衣见云珠手中的茶盏只浅饮了一口就放下,心中有些失望,没想到富察.云珠在承乾宫也没放下防备。自己本还想着动用孝敬皇后早年埋在熹贵妃身边的重要的棋子下手,现在看来,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机会总是留给有心人的,慢慢等,她不急。
  “什么耳闻,长辈看到别家的儿女有点子出息鼓励几句,说不得是鞭策自家孩子上进,我们做晚辈的却不可自骄自傲太过当真了。”想说她虚伪拿话哄骗熹贵妃?还是想挑起熹贵妃对自己的防备不满?云珠暗哼,想让熹贵妃抛开我这正经儿媳妇站你这边,你舍得彻底撇开孝敬皇后留给你的一切,事事以她为尊,唯她之命是从么?果真这样,熹贵妃说不定真会帮你,因为这也代表了她彻底将孝敬皇后踩在脚下,代表了钮祜禄一族压了乌喇那拉一族一筹。
  两人话里有话,听得旁边几位暗中咋舌。
  “四福晋说的是,奴婢一见贵妃娘娘也跟见了自家长辈一样,心生孺慕欢喜。”柏清雪可比黄秀云伶俐多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连忙借话表态。
  这话,心思玲珑的立马就听了出来,却不好搭话。熹贵妃唇边的笑意柔和得快带出水来, “我最爱你们这些爽利的姑娘,在这承乾宫里不用拘束客气。”主意怎么拿是她的决定,她无须问她们的意愿。
  这种掌控别人命运的感觉实在不错。
  137、天如碧(下)
  晚上,天就下起了雨。
  问起第二天的行程,云珠闷闷地,“一年到头没出几次宫门,这次六嫂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洗三我已经没去了,满月礼是一定要去的,郭嬷嬷她们已经将贺礼都备好了。”
  弘历以为她还在为白天的事不开心,抱着她道:“想去就去吧,傍晚我再去接你。”
  云珠亲了他一下,高兴了。“听说这届的秀女有不少好的,你有没有中意的,我替你去跟额娘说。”
  “你就别添乱了。”他叹气,可没傻到当这是真心话。
  “也对,不用我操心额娘自会给你挑好的。”他好额娘的动作还是他通知给她知晓的,虽然他不跟她透露一声她也知道熹贵妃打的什么主意,确定这事,她当然要适当地表示一下醋意。
  他低笑,眉眼间果然有些欢喜,抱着她在那香嫩无比的唇上亲了又亲,“吃醋了?别担心,我自有主意。”
  “额娘身体不舒服呢,你可别乱来惹她不高兴。”口里这么讲,莹玉的小脸上却眉眼弯弯地,嫩滑的手臂还攀上自己的脖子,弘历就知道自己这话说对了。只不过少纳两个女人,她就这么高兴,那些格格妾侍暗底下的争风相斗还有额娘时不时来一出事给她添堵……让她烦了吧,他的云珠,再怎么好也是个人不是神,她最爱的可是悠闲自在的生活,每日里心甘情愿绕着转的除了父母儿女就是他了。
  换了别人他或许会觉得不够贤良孝顺,但是她,他却巴不得她所有的心思只放在自己心上。将心比心,她能吃醋表示她是将自己放在心上的。
  “身体不舒服?那就该好好静养,还能折腾些有的没有,那就是精力还好。”他不在意地说,手又忍不住往她身上摸。
  大清以孝治天下,额娘对他有生养之恩,他不介意平日里顺着她、捧着她,让她开心,可她的手伸得太长,总想着控制自己的后宅……这让后来了解皇父早年子嗣为何那般稀薄的他联想到当年的德妃。当然,额娘只有他一个儿子,她的荣耀也只能靠自己,但对他来讲是一样的,将来大清的天下、他的后院女人,只有他自己和云珠才可以决定。如果额娘想着通过后宅女人控制自己、给云珠下绊子或影响朝政,他是决不允许的。
  有些事不能姑息,姑息会养大一个人的野心,让人无所顾忌。
  就像弘皙,因为身份特别,太多人纵容他,使得他越来越得寸进尺,看不清事实。或许,以前皇父身下只有自己跟弘昼两个健康儿子,若出了事,不得不从宗室过继嗣子来承袭大统,可今时不同往日,自己根基深稳,嫡子健康活泼,皇父又身体康健……他却还不懂得收敛。
  云珠脸红地捉住他的手,“可别又来了,明天还出门呢。”已经两回了,这色龙还不满足,再不节制,他连三十年的龙位都没得坐了。
  自从生了三胞胎,她与皇家的联系更加紧密,从皇家龙脉上吸取的灵气越来越多,空间和空间里的玉兰树有了小步突破,再加上她修为日深,从他身上汲取的龙气越来越容易,越来越多。念着大清气运今后也与她血脉相关,她才时不时地将从龙脉上吸取的灵气经玉兰树转化反哺回去,使得大清的气运更为凝实绵长,否则她也跟祸国妖姬没啥两样了。
  他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明天要带三胞胎过去?下雨了会不会不方便?”孩子还太小,现在看着三胞胎他还会想起他们刚生下来的模样,都是她用了心力照顾才能将他们养得这么壮的。想起自己大女儿,他就忍不住叹气,苏氏是个会生不会养的,若不是云珠提了些喂养孩子的建议,只怕还三天两头生病。
  “要是雨太大就不带他们去了。”
  云珠的运气向来很好,第二天天气虽然不怎么晴朗,这雨却是停了。郭嬷嬷一边让人小心将礼物搬上马车,一边不停地说老天爷作美,宝兰郡主是个有福气的。
  当然有福气了,不然怎么能生个姑娘,这富察家就稀罕姑娘……哥儿,实在是太多了,又个个皮实,近十几年,基本是生下多少个站住多少个。
  这次的贺礼除了给小婴儿的长命锁和小衣裳,都是她在空间里制做的果脯及几套彩妆脂粉。
  这些年,她名下的庄子大部份种上了全国各地的水果,每年除了少量进上的鲜果,剩下的水果云珠自家亲戚送了些,卖了一部份,留下的都按她的法子制了果干果脯果酱又给她送进了宫里,成了她送给自位小阿哥小公主的最好礼物。
  有时也赏给身下伺候得力的嬷嬷、宫女和太监——宫中奴才的吃食比起主子更是简单,在她身边伺候银钱赏赐比起别处是不差的,这些味道极好的零食反而更让他们稀罕。
  云珠自己从空间里时不时拿出一些来别人也不知道。至于用各种鲜花做的妆粉,除了她自己用的是取自空间玉兰树的花外,其他的都是司绮、侍墨她们领着小宫女用庄子里送来的鲜花瓣做的。
  到了诚正子爵府,瓜尔佳氏早带了两个媳妇在二门迎着,云珠说了她几句,哪个老太太亲自迎人的。
  “你伯娘堂姐她们也要过来,我自然要出来迎接,你不是说多动动身体健康么,迎个人身体有什么累的?今天可是咱们府上的喜事。”虽然是侄女、女儿,可都是亲王福晋,她一个子爵夫人礼数周全些才不会被人说嘴。
  不得不说,瓜尔佳氏的这种讲规矩礼数的实在作风影响到了她的儿子媳妇,富察家此后几代还真没出过什么跋扈人。
  她不过关心两句就惹来这一堆说道,云珠故作郁闷地看了眼忍笑的几位嫂嫂,讪道:“确实人逢喜事精神爽……那个,伯娘和十二婶她们到了么?”
  “你二伯娘到了,大伯娘她们还没,屋里有你大嫂四嫂招呼着呢,老二家的,你陪云珠先进去。”
  “是。”马佳氏应了一声,陪着云珠往正院走。
  “二嫂,额娘这是……吃了人参了?”气兴也太好了吧,红光满面的,真只为了侄女儿的满月礼她是不相信的。历史上的李荣保好像就是在雍正十一年去世的,这夫妻两个都已年过半百的人了,任何反常的现象她都要关注,争取他们能多活几年。
  马佳氏横了她一眼,“是你五嫂七嫂刚诊出有孕了。”
  哦,难怪呢。云珠也一脸喜色,“五嫂可怀上了。”
  戴佳氏自雍正八年嫁了傅宽,三年多无出,换成别家媳妇早通房侍妾一堆了。马佳氏想起当年自己相似的情形,也替她高兴:“可不是喜事,你七哥都二十四了,七弟妹这胎也刚好。”
  自己才出嫁几年呀,转眼这府里全是包子了,云珠喃道:“不知这两个是男是女。”
  “八成又是个男的。”马佳氏叹了口气,大嫂生了明亮明辉两个嫡子,并明耀一个庶子;自己生了明仁、明义、明德三个儿子;三弟妹生了明伊一个女儿,明枫是庶子;四弟妹生了一个明瑞;再就是今天六弟妹刚满月的女儿明兰了。不算怀孕的,府里十个孩子,八个是男的。
  “人丁兴旺总是好事。”云珠汗然。
  因为妯娌众多,办起筵席祭礼富察家向来不缺人招待主持,马佳氏与不爱张罗应酬的西林觉罗氏并怀了孕的戴佳氏、博尔济吉特氏便到后院屋子里说话。
  马佳氏问道:“这次选秀没什么人去烦你吧?”
  又有人来这里走门路了?云珠瞅了她一眼,将熹贵妃召了乌喇那拉氏黄氏柏氏三个秀女的事说了,“别的也还罢,冲着宫里那几位去的我可说不上嘴,怎会有人去烦我。”自家亲戚里也没什么紧要的参选,轻松着呢。
  博尔济吉特氏跟在瓜尔佳氏身边的时候最多,撇嘴道:“可叫姑奶奶给说中了,不正是冲着宫里那几位去的?那起子不知死活的,窥测帝心的罪是好吃的么。”
  “要我说,真正不省心的可是承乾宫那位。”都生病了还不忘给儿子塞女人。
  云珠不以为意,“反正我那乾西二所是规矩严的,只要她不犯规矩,我就容她。”
  这话说的,马佳氏仔细瞧了云珠半晌,小心道:“可是与四阿哥吵嘴了?”
  云珠哭笑不得,“没有,好着呢。”
  连西林觉罗氏都道:“你这心也太宽了吧?”自己男人就这么不在意的。
  “我嫁给他那会儿就知道以后过什么日子,这女人只会多不会少,真要在意可不是与自己过不去么。”云珠淡淡的浅笑里带了丝无奈,看得几位嫂嫂心疼不已。“再者,这女人过得怎样一半在自己一半在男人身上,我有力气不对着他难道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这道理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真到了那个时候哪个女人忍得住这嫉妒心啊。”马佳氏长叹。
  “所以二哥才娶了二嫂一人啊。”
  众人发笑,论起来,富察家的男人对妻子都是极好的。
  这时,有人来禀满月礼开始了,云珠这才跟几位嫂嫂出去观礼。她仔细看着刚满月的侄女,半晌才道:“这会儿看着像六嫂。”
  马佳氏接口道:“还好不像六叔。”傅宽本来就长得健朗,浓眉大眼的,自出了趟海皮肤又黝黑不少,女娃要是长得像他那可不五大三粗的?就算满洲姑奶奶向来高挑健美,也没他那样儿的。旁边的人一听这话就笑了开来,宝兰郡主也不生气,自己的女儿怎么看怎么喜欢,就算长得像她阿玛,那也是可心的。
  来的都是自家族人亲戚,满月礼办得十分温馨、热闹,吃了晚宴,才慢慢地散了。
  云珠照例见了李荣保和几位哥哥,相互交流了最近前朝后宫的一些见闻。
  这几年大清各地风调雨顺,各地粮食作物得到丰收,海关的税收也将国库填得满满地,再加上近年枪炮武器研发上的突破,雍正有大力发展水师,通过交外武力夺回澳门主权的意思。
  关于水师,自富察一族投入人力物力发展海贸开始,她就有意识地收集这方面的资料。这才发现,原来早在天聪十年大清便开始造战船。
  水师有内河、外海之分,初时沿海各省水师仅为防守海口、缉捕海盗之用,到康熙收复台湾,其兵将等级制度、造船厂……战船分等、修造船年限及各水师职责都已渐渐完备,雍正上台后,增设浦水师营、天津水师营,投入满、蒙古兵,为了增加兵将的历练使他们适应风浪作战,不仅更改旧制令浙江水师于本省洋面巡哨外,每年还要选派船弁,在闽、浙外洋更番巡历会哨,以靖海氛。还在各地驻防旗兵中抽练水师,增练各种武器。
  自傅玉和陈弘毅(弘时)他们海外归来后,他更加重视起水师,大力查处、严治文武各员承修战船所带来的贻误、弊窦,重新拟定几大水师营地,划清他们的职责,整顿训练他们的作战能力……
  越是关注边防海禁方面的知识,她越是感叹雍正的远见卓识、睿智思想,就算没有她这只蝴蝶,他所做的一系列部署都表明了他是一个精明强干、手腕高超的君主。历史上的他,若不是登基时内外交困,吏治**,政敌牵绊,再加上后来身体健康衰败,大清在他手中不定会发展成什么模样。如果他有康熙那么长的帝位的话。
  现在与历史不同,雍正有着健康的体魄,他施政顺利,国库也丰裕,边疆又稳定,她也乐意他将眼光外放到大清之外的世界去。
  只有眼光长远,路才能走得更远。
  138、讵可待(上)
  傅广成几人这几年暗地里没少注意乌喇那拉一族的动向,特别是佐领府,那尔布府上与京中哪些府第走得近,私底下往来频繁,其中有几家府里有今年的秀女,几家有儿子在宫中当侍卫,几家在内务府关系好,都与云珠细细说了。
  “你要心中有数,别被人联手下了套。”富察家的男人后宅安稳并不代表他们不懂内宅之争,正是因为历代富察家男儿紧跟着皇帝身边才深明后宅女子相争的残酷,因疼爱云珠,又忌惮得了已逝孝敬皇后扶持的乌喇那拉.妮莽衣这个侧福晋,便暗中关注着,好提点女儿(妹妹)。
  傅恒在旁边听了若有所思,“宫中侍卫?”乌喇那拉家到底想干什么?
  侍卫?云珠眼光一闪,凝眉道:“自永琏他们满月礼发生的那次刺杀后,皇上跟四阿哥倒是对宫中巡察紧了许多,我仿佛听冯益素心他们提过,说有侍卫特别关注乾西二所……哥哥暗中帮我留意一下罢。”
  “嗯?”几人听了眉头一皱,宫中阴私里以构陷男女关系最为有效,它不须有直接的证据,往往只需一点风影就能让帝王多疑的心生出暗影,一时或许看不出什么,但久了却能成为失宠的根源。
  “按说宫中侍卫都是八旗勋贵子弟出身,各方面规矩再严不过,若不是我常让冯益跟素心他们往养心殿承清宫那儿送些瓜果吃食,只怕……将来某天皇宫传遍了不堪的谣言我那儿还没人听到。”她脸色淡淡地,心中却想着,乌喇那拉.妮莽衣还真是从来没放弃过这桩栽赃,不知高氏还会不会与她联手。今天这一趟,不过证明了乌喇那拉家与那侍卫不知达成了什么协定,决意贯彻她三年前与高氏议定的那个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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