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管家明叔一听就着了急,双脚恍若蹬着风火轮一般飞快地冲到了白言蹊的院子里。
彼时的白言蹊刚盯着小厮将那三名外邦谍者从床底给挪出来,仿佛是放置贵重物品般将三人放在了冰天雪地里,几位得空的婢子小厮被白言蹊分了几把瓜子,此刻正围在那三个外邦谍者身前,仿佛是参观国宝大熊猫一样围观三位外邦谍者,时不时品头论足几句,兴致颇高。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这三个大坤王朝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管家明叔急的嗓子冒烟,却连一口水都顾不上喝,急吼吼地问白言蹊。
白言蹊撇嘴,“不是说你们府中很安全吗?我还想问问这三个外邦谍者是怎么冒出来的呢!若非我自己有着防身的本事,怕是昨晚就被这三人弄死了!”
管家明叔:“……”我在这府中住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刺客,姑奶奶你一来就有刺客跟了进来,难道你不应该反省自身,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吗?
“等等……”管家明叔喘着粗气问白言蹊,“你说什么?你说这三个人是外邦谍者!你是如何看出这三人是外邦谍者的?京城中有不少外邦的商人,你怎么不说这些人是外邦来的商人呢?”
白言蹊用看‘白痴’的震惊眼神看着管家明叔,反问道:“哪家正经的商人大晚上不睡觉,跑来将军府中找乐子?还用迷烟将我迷晕了溜门撬锁?若不是我反应灵敏有胆气,机智过人有智谋、聪慧镇定有理智……”
用所有能想到的词将自己夸了一遍之后,白言蹊总算切入到了正题之上,“若不是我这般聪明,怕是就要在你们府中翘辫子了!再者,你见过哪家商人大半夜溜门撬锁的时候带着圆月弯刀?圆月弯刀不是外邦谍者才用的武器么?”
管家明叔一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瞧我这脑子,真是今日被吓糊涂了。既然你说这三人手中拿着圆月弯刀,那这些人的身份便能证明了,他们用的武器定是大坤王朝谍者通用的抹脖刀,卡在脖子上轻轻一转便能将人的脖子砍断,让脑袋搬家。我得赶紧去将这件事报给将军,然后差人去将这件事上报给大理寺,请大理寺派人来将这三人带走。”
“如此甚好。”白言蹊对此十分赞同,她只想赶紧将面前这三个外邦谍者送走,不然万一这些外邦谍者的同伴过来解救,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这口烫手的锅务必尽快甩给大理寺背上!
管家明叔走了一半又折了回来,问白言蹊,“对了,白姑娘,你说有抹脖刀,那抹脖刀在哪儿?若是大理寺来人,我们定然是要将抹脖刀当做证据呈上去的。”
白言蹊有点心虚地指了指院子后面,答道:“我昨天晚上看着那些抹脖刀瘆得慌,就连夜将三把抹脖刀全都沉到后面的莲花池中了,怕是找不回来了……”
管家明叔气结,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就在白言蹊怀疑管家明叔会不会因为被她做下的蠢事气出个毛病的时候,管家明叔就快气卒的脸色渐渐好看了一些,冲站在那边嘀嘀咕咕围观三名外邦谍者的小厮怒吼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去找人掏塘啊……务必赶在大理寺的人来之前将抹脖刀找到,不然抹脖刀这个烫手的山芋若是留在府中,指不定哪天就要了所有人的命!”
围观的那些个小厮和婢子闻言,连忙散去,只听得白言蹊在身后喊道:“你们顺便去后厨帮我催催,送到我屋子里的吃食和零嘴儿都没了,让多给我送点儿!”
刚走出小院门的管家明叔腿一软,幸亏他的老胳膊老腿儿还算利索,这才扶着墙堪堪站定。昨日给白言蹊送吃食和零嘴儿的时候他就在当场,他亲眼看到那一盒盒一盘盘分量十分足的东西被送入白言蹊的屋子,这才一个晚上过去,白言蹊就将那么多的东西全都吃完了?
怕是他们府里来的并不是贵客,而是一只人形饕餮吧!
猪都没有这么能吃啊!
深吸几口气,管家明叔强迫自己控制好情绪,扶着墙渐渐走远,一路上都在脑海里盘算为白言蹊买吃食零嘴儿的开销,越想越是心痛。
这才几日,给白言蹊买吃食和零嘴儿花的银子已经超过预算太多了……可是白言蹊被莫诉与朱冼奉为座上宾,他们这些人敢怨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憋着。
有些事情,注定是憋不住的,比如八卦。
关于‘算科博士特能吃’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再次成为大半个京城的焦点,甚至有不少酒楼想要请白言蹊去酒楼中免费吃一顿,顺便蹭蹭‘算科博士特能吃’的热度,为自家酒楼炒一波人气,拉一波客流量。
第46章
鉴于莫诉所在职位的特殊性, 京城中的各方眼睛都盯着莫府的一举一动,近来莫府的‘异常’哪里能够逃得出其他权贵的视线?
起初其他的权贵之家还有些担忧, 以为莫诉是在府中豢养了私军,意图不轨,那些个言官谏臣正准备向陛下参上莫诉一本的时候,‘算科博士超能吃’的小道消息从莫府中传了出来。
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还觉得有些荒诞,就算那算科博士真的能吃,可也不至于吃那么多吧?瞧那莫府负责采买的几个小厮婢子天一亮就出门, 一天到晚都在京城的各大吃食铺里转来转去,怎么可能是买给一个人吃的?
反常,反常,实在是太反常了。
可是奈何莫府中有尖刀营的营卫把守, 就算其他权贵之家有心派探子进去刺探刺探, 那也压根不可能做到,只能揣着一肚子疑惑罢手。
身在朝堂之中的官员可以罢手, 但是他们家里那些深藏后宅的女眷会吗?答案自然是不会。
哪家女眷没有点儿爱吃的东西, 丞相爷家的千金喜好吃东市的花饼, 国公爷的闺女最爱吃南市的酥糖, 尚书府的明珠对北市的干果格外钟情……这些明珠千金们的贴身丫鬟都会时不时地去吃食铺中走上一趟,奉家中夫人小姐的命令买点儿零嘴儿回去。
零嘴儿吃食都是精贵东西,哪是寻常人家能够吃得起的?来买的多半是富贵人家,而且那些铺子里的客户几乎已经固定, 故而各种零嘴儿的存货一般都不会很多, 仅仅刚够维持几家老客户。
可谁知半路杀出一个莫府!准确的说, 是半路杀出一个白言蹊。
莫府管家明叔为了同白言蹊打好关系,给府中负责采买的小厮婢子说的话是这样的:不要心疼钱,只要在京城里看到吃食零嘴儿,只要味道不错且东西比较干净,你们直接买回来就可!切莫要忘记,一定要看看那算科博士白姑娘的反应,若是她没有动那种零嘴儿,之后不要买了就是。
白言蹊会挑嘴吗?各大吃食铺子里的零嘴儿都是经过市场检验的,味道自然差不到什么地方去,再加上白言蹊吃零嘴儿并非只是纯粹的为了解馋,她的首要目的还是为了给自己补充电能,故而她对各种吃食零嘴儿一直都报以来者不拒的态度,给多少吃多少,嘴一点都不挑。
由于白言蹊吃零食的速度堪比推土机,故而莫府中负责采买的小厮婢子在吃食铺子里的表现也都格外大方,几乎等同于扫荡,每每看到一种吃食零嘴儿,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打包全部带走。等到其他府里的千金小姐派贴身丫鬟来买吃食的时候,哪里还有吃食的影儿?留下的只有一点点吃食沫子。
若是这种事情只发生上一次两次,那还勉强能够接受,毕竟大家闺秀该有的气度还是有的,可是同样的事情发生上四次五次,哪里还会有好脾气的人?大家都是自小被爹娘捧在手心里娇惯着长大的,谁还不是一个宝宝?
那些频频被截胡的千金小姐们很生气,可是她们又不能派人去莫府中将零嘴儿讨回来,只能暗搓搓地派人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去吃食铺子门口等着,一定要抢在莫府负责采买的小厮到之前就将那些吃食零嘴儿全都买下来,丁点儿都不要留下,定要让那莫府里最能吃的算科博士也尝尝没零嘴儿可吃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京城中的吃食铺子何其之多?就算那些人家的小厮婢子将他们家夫人小姐最喜欢的吃食铺子堵上门,可是这对于莫府中负责采买的小厮婢子来说根本算不上事儿。
这家买不上,那换一家便是!
今日买不上,那明日再来买便是!
今日这家吃食铺子的零嘴儿被你们家包圆,指不定是你们家要办什么宴会呢,明日肯定就不来买了吧!总不可能家家户户都来了一个超能吃的客人吧!
对上莫府这些十分佛系的婢子小厮,那些个夫人小姐就好像是憋了一个大招,原本想要一击毙命,却没想到拳头捶到了棉花上一样,有气无处撒。
那些夫人小姐靠着逼迫小厮婢子顶着凌冽的寒风早起为她们买到了一次吃食零嘴儿,下次去买的时候,依旧是空空如也,问吃食铺子里的店家那些吃食零嘴儿是不是又被莫府里的小厮婢子买走了,得到的均是肯定回答。
有的千金小姐气得抓狂,连着摔了好多个花瓶。
有的大家闺秀气得胸痛肝痛脑仁痛全身都痛,差点将一整棵梅花树都给揪秃。
有将门虎女则是气得长鞭飞舞,磨刀霍霍,大有拎着凶器冲到莫府决一死战的架势。
可是一想到莫府是尖刀营统帅居住的地方,那些夫人小姐就只能将火气憋在肚子里,自顾自生闷气。
有人能忍,有人不能忍,那些不安分、不能忍的人脑子一动,肚子里的坏水儿开始嗖嗖嗖往外冒,悄悄咪.咪憋坏。
正在莫府中围观小厮掏塘的白言蹊哪里会知道,京城内过半权贵家的千金小姐正在密谋一件针对她的大事情。
京城梅园之中,几乎大半个京城的贵女都到了,虽然天寒地冻,但是哪能阻挡得了她们想要发泄郁气的心?
将近十个贵女聚集在暖室之中,一改往日烹茶赏梅的高雅,个个都阴沉着一张脸,看向坐在首座上的丞相之女李沉鱼。
“沉鱼姐姐,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我已经接连半个月没有吃到美味斋的甜蜜饯儿了,嘴里寡淡无味,心中寂寞难耐啊……”捏着兰花指开口说话的这位正是早先要拎着凶器去莫府决一死战的那位将门虎女薛刀妹。
薛刀妹全家尚武,不管是爹娘还是爷奶都是沙场里摸爬滚打练出来的真把式,鲜少有人喜欢舞文弄墨,从薛刀妹这个朴素中带着些许搞笑与乡土气息的名字中就可以看出这一大家子的文化水平。
薛刀妹的祖父薛一棍因为一家都没文化这件事可没少在朝中受到奚落,故而薛一棍对家中后代定下的约束与家规极强:不管你在府中如何折腾闹腾,一旦你出了府,必须装得温文有礼,切不可露出半点儿粗鄙的样子,否则要么进祠堂中跪着反省一个月,要么直接打断腿……薛刀妹敛去一身爆表的武力值,特意在这些京城贵女面前表现出大家闺秀的样子,实在是因为她害怕回府就被打断腿。
可是以薛家人那简单的脑回路,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些事情并不是想要掩饰就能掩饰得住的,太多真相都藏在了细枝末节中,比如薛刀妹此刻捏着兰花指的手,那一手舞刀弄枪练出来的老茧,怎么看怎么和那兰花指不对味,那豪爽的直嗓子突然轻声细语地说起话来,听得李沉鱼等人皆是起了一身又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沉鱼听得牙疼,连忙道:“薛家妹妹,你不要着急,我今日既然应了大家的要求来梅园,自然是心中有法子的。试想哪位姑娘家不喜欢将自家的身段练得苗条些,我等身段都不错,就算称不上婀娜多姿、玲珑有致,但是也都不差。那新任的算科博士不也是女儿身么?一会儿我们借着拜访算科博士的由头去找她聊聊天,将我们的身段在她面前秀一秀,看她之后还敢不敢那般不要命的吃!”
“沉鱼姐姐高明!”
一众唯丞相之女李沉鱼马首是瞻的贵女纷纷翘起大拇指称赞李沉鱼计谋无双,唯有薛刀妹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心道:“也不怕那算科博士随便出个题将你们难哭?一群草包。”
在李沉鱼的带领下,一众京城贵女出了梅园,坐进马车里,浩浩荡荡地朝着莫府走去。
……
莫府中,管家明叔亲自监督着一众小厮将池塘里的水全都泻干,然后打发将近二十个小厮跳入污泥中,摸索了将近一个半时辰,总算找到了被白言蹊沉入塘中的抹脖刀,堵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原处。
这下对大理寺也算有交待了。
大理寺卿、大理寺丞、以及两名大理寺主簿在收到莫府小厮的信儿之后,连忙马不停蹄地向莫府冲来,与从宫中走来的大内监曹公公在莫府的门口恰好相遇。
大理寺卿苏少臣抬头看一眼曹公公身后那已经用白绫与黑绢装饰出来的马车,心中咯噔一声,试探问道:“曹公公,朝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宫中的丧车怎么也到了莫府?”
曹公公兔死狐悲,假情假意地捂住嘴,声泪俱下道:“老翰林性子刚烈,一心想要袒护门中弟子,同百官在朝堂上辩论了几句,李丞相说话强硬了些,老翰林一时想不通就撞在了金銮殿的盘龙柱上,无力回天啊……”
苏少臣眼眶瞬间红透,撩起衣袍当场跪倒在地上,冲着丧车悲恸喊道:“朱老!”
官拜从三品的大理寺卿苏少臣都跪了,在场之人哪还有敢不跪的人?苏少臣身边的大理寺丞和大理寺主簿以及一众衙差纷纷跪倒在地,同曹公公从宫里出来的内监宫女也不敢不跪,两方人马在莫府门口一字排开,跪了好长一串。
从梅园中赶来的京城贵女有点懵,尤其是李沉鱼,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莫府门口怎么突然跪了这么多人?
她们的身份虽然富贵,但是哪能当得起如此大礼?
难不成莫府门口的这些人都得了失心疯?
还是她真的如同戏本子里写的那般身负凤命,要一飞冲天、母仪天下了?
李沉鱼的手紧紧攥着衣角,心脏跳得极快,仿佛要跳出胸腔般。
第47章
守在门口的小厮见生出此等变故,连忙撒腿跑回府中通报。
围观掏塘的白言蹊闻言, 脸色大变, 连忙往府门外走, 管家明叔则是匆匆去莫诉休憩的小院中通报。
莫府门前, 曹公公阴冷的目光扫过周围, 见有几辆不长眼的马车正杵在莫府门口,顿时怒火中烧, 尖着嗓子骂道:“是哪家的车马这般不长眼睛?老翰林辞世, 陛下赐了皇家御用的丧车,行国葬之礼,你们非但不跪下悼念,还在一旁居于马车内围观,这究竟是何居心?来人, 替咱家把这马车扣下,将车马里的人全都请到宫内问罪!”
马车内的李沉鱼大惊失色, 连忙从车厢内走出来, 躬身解释,“公公莫怪,我父是当朝丞相,今日我们几个姐妹本想来莫府中拜访算科博士,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这等事情, 未有任何不敬之意!”
听到李沉鱼出声, 那些个被吓傻的贵女纷纷连滚带爬地从车马中走了出来, 身上哪里还有丁点儿端庄贵气。
曹公公眯着眼睛仔细端详着面前这群草包女, 捏着兰花指道:“还真是李相爷家的千金,老奴之前在宫宴上见过。既然是无心之过,老奴便不去圣上面前说这茬事了,各自回府吧!拜访算科博士的事情等过上七日,老翰林下葬后再说。”
李沉鱼连连点头,泪眼盈盈道:“多谢公公体谅。”其它贵女纷纷附和,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捧心离去。
薛刀妹走在一众贵女的最后面,不停地冲着走在前面的贵女背影翻白眼,小声嘀咕,“虚伪!”
……
莫诉吃了白言蹊开的方子之后,身子略微好转了一些,不过他并不高兴,多半时间都沉着一张脸坐在屋中,盯着桌案上的那一方砚台三支笔发呆。
就在莫诉铺好良纸,用镇纸压好,准备提笔写字的时候,管家明叔为他带来了朱冼在金銮殿自尽的消息。
莫诉眉头拧住,洗饱墨汁的笔尖迟迟没有落下,一滴墨珠从毫尖坠落,滴在纸上,迅速晕染开来。
“明叔,倾尽府中资材,为老师风光大葬!”
言罢,莫诉低呕一声,手背擦过嘴角,想将从嘴角溢出的咸腥味血丝拭去,却不料那血丝晕染的范围变得更大,在脸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管家明叔嘴角直抽抽,他很想问问莫诉,府中能有多少资材你心里没点数?为了给那巨能吃的算科博士买吃食零嘴儿,已经掏空了小半中馈,留下的那些银子莫说是给朱老翰林风光大葬,怕是丧礼一切从简都不够用!
“将军,还是您亲自主持朱老的丧葬之事吧,免得落人话柄,朱老门生众多,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来,府中需要准备的杂事很多,我先去准备灵堂祭品之类的事情。”管家明叔特意补充道,“朱老的门生大多是学官与言官,最是得罪不得,还是您亲自去吧!”
莫诉思忖二三后,点头应下,又听管家明叔道:“那算科博士白姑娘已经去府门口了,您可万万不敢耽搁,我听门房说来的不只有宫里派来的人,大理寺卿朱少臣也带着人到了,多半是为昨夜被白姑娘擒下的那三名外邦谍者而来,大理寺卿也是朱老的门生,可怠慢不得。”
莫诉闻言,愁得捏了捏眉心,闭上双眸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
朱少臣不起,曹公公也就不敢起,可是这大冷天里,青石板又冷又硌,哪是一把年纪的曹公公能够经受得住的?
就在曹公公感觉嗖嗖的凉意从青砖上灌入膝盖眼的时候,莫府中终于有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