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节

  “轰隆隆！”细小的金色闪电缭绕金光之上，一声清脆龙吟，金光直射上千米，破云开月，随着“嗡嗡嗡”一声巨响，金光没入的黑云，竟然开始徐徐搅动起来。
  徐阳逸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真人之威。
  动辄翻江倒海，绝不是一句虚言。
  他心中，难得地涌起一丝敬畏。敬金丹之威，也敬他们披荆斩棘走到这一步。
  “沙沙沙……”数秒后，黑云破开一道百米裂缝，岳真人一声轻喝：“走！”随后，拉着徐阳逸直射裂缝之中。
  “呼呼呼！”九千米之上，徐阳逸已经感觉刀兵临身，他的身体皮肤竟然寸寸龟裂。在不敢想其他，灵气全部运转，闭上眼睛，全力抵御着被衰弱数倍的罡风。
  “嗖！”
  如同孙悟空跳上天空，一道白光猛然跃上云层。就在此刻，徐阳逸忽然感觉……身外的罡风，全部不见了！
  “这是……”他愕然地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他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幕。
  他擦了擦满身被割裂的伤口流出的鲜血，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黑云，就在他脚下。然而，他头顶上，却是白天。温润的阳光，从棉絮一样千丝万缕的云丝中渗透下来。没有一点罡风。
  下方滚滚黑云如同长江大河，翻涌不停，隔成黑夜与白天两个世界。然而，这并不是让他震撼的地方。
  让他震撼的是……在他头顶的白云之上，一道道金色的符箓，铺天盖地！形成无穷无尽的金色网格……不，这些金色之中，还夹杂着黑色，红色，各种颜色。这个巨大的符箓网格，将整个地球都包裹了起来！
  而在不远处的东方，一片辉煌的紫气，如浪如潮，在天空中掀起几万米的巨浪！
  昆仑西去黄河远，函谷东来紫气高。
  而他们脚下，则是一片圣洁的金色光芒，同样突破天际，同样数万米，一声声若隐若现的圣唱萦绕。
  他还看到了一片黑气，其中一尊巨大的金刚，不知其高，不知其大。
  “这到底是什么？”就算他心性坚定，此刻，也不由得感慨出声。眼前这一切，太超出想象了，没人想得到，地球上一万米处，竟然有这种景象。
  “这是护界大阵。”岳真人感叹一声：“不知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东西。时至今日，仍然在运转。”
  “紫气东来，是华夏的修行界，黑色金刚，是印度，金色圣光，是欧美……这些修行大国的国运为根基，共同铸造成了这个护界大阵。”
  他指向一个地方：“看那里。”
  徐阳逸太阳看去，目光穷极之处，在大阵可见的中心，竟然……有一把剑！
  不，说是剑，却是残破的，只有剑柄。
  但……就是这柄剑柄，他只是稍稍感触一下，就感觉灵识都近乎湮灭。
  而在各个仿佛中心的区域，都有一件类似的法宝。欧美上空，是一根干枯的树枝。树枝之上，还存有数片绿叶。
  岳真人不动声色地指了指上空，徐阳逸一抬头，却看到上方数万米的地方，这些残破的法宝之上，还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着璀璨的光辉。
  它没有灵压，没有威严，却君临所有法宝的最上方。整个地球的尖端。
  “那一处……恐怕只有元婴真君才去得。”岳真人眼中散发出无穷炽热，喃喃道：“那……就是地球的界锚。”
  “界锚？”徐阳逸迟疑道。他在小千世界，听说过这个东西。
  “没错，地球即便是大千世界，也是一界。是一界，就有护界大阵和界锚。只不过……”他深吸了一口气，收回目光：“大千世界的界锚，并非一件，而是按照这一界曾经出现过大修士的道统而定。这些被称为次级界锚。地球上，一共有十枚次级界锚。他们……并非法宝，也不是灵宝，而是……超出了灵宝之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即便是本真人，妄图靠近，也会再瞬间飞灰湮灭。”
  徐阳逸深深点了点头，今夜的所见，实在太超乎他的想象。
  “但是，你发现了么？”岳真人嗤笑道：“所有次级界锚，都是破损的。”
  “那把剑，如果本真人没猜错，就是传说中的轩辕剑。它镇压着华夏一国国运。比龙脉还龙脉。如果有人能摧毁它，华夏必灭。不过这样的人，绝不会存在。”
  徐阳逸道：“那么请问真人，它为何会损毁？”
  “这也是本真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岳真人摇了摇头：“地球上，应该没有东西能让它损毁。而所有次级界锚全部破损，这……我们推测，就是地球进入末法时代的真正原因。”
  第487章 次级界锚（一）
  徐阳逸沉吟很久，忽然开口：“如果……是……外界进攻呢？”
  “外界进攻？”岳真人眉头一抬，问道。
  “回真人。”徐阳逸抱拳弓手，凝重地说：“晚辈在小千世界，曾经听说过有关界与界的传说。大千世界，并不止地球一个。”
  “嗯。”岳真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徐阳逸怀疑对方早已知道。
  “如果……”徐阳逸为脑海中忽然冒出来的那个恐怖念头吓了一跳，但是，不说出来，他总感觉心中不安。而且，心中的火焰，也在越烧越烈：“如您所说，地球修士不会干这种事情。但是……要是千年之前，有一个不下于地球，甚至比地球还强的大千世界，无意中得知了地球的星位，前来进攻呢？”
  这个想法，让他头皮都发麻。
  他紧握双拳，看向残破不堪的疑似轩辕剑：“一个修士不可能，十个，百个，上万个……甚至几十亿修士呢？”
  “如果……他们的修行文明比我们还发达，开来的是影视动画里的歼星母舰？或者……对方几百万个圣地，几十万个宗门忽然莅临地球上空呢？”
  “如果……是对方有超越元婴几个等阶的真正高阶修士？如果……对方同样发动了他们的护界法阵？同样使用了界锚攻击？”
  没有人开口，他的声音如同鬼魅在云层中传达。
  岳真人没来由地感觉心中一冷，徐阳逸的话很简单，但是，他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画面。
  数百万圣地凌空而起，直对地球。
  上亿，甚至十亿，百亿的法宝，或者灵宝，炮弹一样围绕在地球的护界法阵外围。
  几百名超越元婴无数倍的身影，脚踏虚空站在地球之外。他们身后，是一眼看不到头的修士海洋。
  他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这种场景，想起来太过可怕。
  “大概吧……”他仰天长叹了一声，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地球的次级界锚为什么全部破损，仿佛经历过极其恐怖的战斗。
  “岳真人。”徐阳逸咬牙道：“如果是这样……我觉得您应该立刻通知地球每一个修行界，这代表……有人把握了地球的正确星位……一千多年过去，那一个大千世界……”
  “够了！！”岳真人忽然怒了起来，浑身金丹灵气暴涨，徐阳逸如同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几十米。才听到岳真人怒道：“你觉得？”
  “你觉得什么？本真人做事还需要你这个小辈来指教？”
  数秒后，他的怒气平复下来，叹了口气：“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既然已经过了，就别去想他了，或许，就算是真的，那个大千世界也应该知难而退了，毕竟，地球还存在不是？”
  徐阳逸没有开口，他理解这种因为不可预知的大恐怖，从而突如其来的愤怒。
  只是感情的瞬间宣泄而已。
  “叫你来，不是让你看这个的。”岳真人态度冷了几分，随后，慎重开始掐诀。
  这个法诀很慢。并且异常繁复，他的双手已经成为了幻影，而随着他双手的动作。一道道金光从四面八方汇聚，最后越来越大，直在他面前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金光浪潮。
  “刷刷刷……”金光波动，须臾之间，一面足足有三四十米的镜子，出现在他面前。
  镜子不知是何种天才地宝打造而成，晶莹剔透，散发着一缕缕泌人心脾的寒气。拖住镜子的，是一个古旧无比的青铜托架。看起来毫无神异，但是……当它出现的瞬间，岳真人脸色已经泛红起来。
  “这，便是本真人百多年来找到线索……今天，它终于再次出现了。”
  “子母阴阳镜。”他回过头看向徐阳逸：“你看好了。”
  他双手掐了一个法诀，随即，两人头顶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嗡鸣之声，徐阳逸惊讶地发现……他们头顶上的次级界锚，那棵干枯的树枝，竟然动了动。
  岳真人居然能引动次级界锚？！
  “别用你的想法来衡量金丹。”感觉到他的眼神，岳真人哈哈大笑：“金丹所知道的世界秘密，远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不过，本真人穷尽一百多年，也只是看到了开头而已。”
  “嗡嗡嗡……”震动越来越强烈，数秒后，那根干枯的树枝轻轻一颤，一片绿叶陡然射出无穷绿光，布满这片天际。
  “沙……”被绿光一照，那面空无一物的镜子，竟然轻轻一颤，随后……绿光散漫地射入镜子，镜子却凝聚为一道手指粗细的碧绿光束，飞快地朝地面射了下去！
  如同镭射定位。
  岳真人手一挥，一片光幕出现，徐阳逸仔细一看，那道绿光仿佛射出的利箭，径直落到了一个地方，再不动弹。
  “这是？”他仔细看了两眼，深呼吸了一口：“圣约翰大教堂？”
  压抑心中的波澜，他朝着岳真人一拱手：“请问真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说本真人也会告诉你……并且，这件事情，还需要你小子的助力。”岳真人仿佛按捺不住兴奋地舔了舔嘴唇：“欧美的次级界锚，名为……伊甸之树。”
  伊甸之树？
  徐阳逸沉思数秒，狠狠抿了抿嘴唇。
  能够得上这个名字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撒旦攀沿其上，诱惑亚当和夏娃吃下禁断之果的那棵树！
  欧美的人类之母！
  “真人……”即便是他，也狠狠为这个答案吃了一惊，压住心中波动，沉声道：“真的是那棵树？”
  “可能是。”岳真人直勾勾看着圣约翰大教堂的方向：“就像本真人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轩辕剑一样。只不过，本真人处心积虑潜入梵蒂冈教皇厅。从‘路西法’级绝密档案中看到一眼。然而，代价却是被圣座重伤，足足修养了三十年。”
  徐阳逸沉吟道：“圣座……也是金丹？”
  “他没有境界。”岳真人哼了一声：“他……是体术修炼者。”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听本真人说。所有次级界锚，只对和界锚有关的东西起反应。日后你若有幸进军金丹，便会知道关于界与界的秘密。界锚……它们是有灵智的。虽然他们高悬于地球上空，可能数千年都没有开口。但是，从古籍和现代的许多试练中可知。他们百分之百具有灵智。”
  “至少全都是灵宝以上的东西。”他终于抬头，深深看了一眼上空，沉声道：“它们残破着，却在自我修复自己。小子……之前你说，可能曾经很久以前，地球和某个大千世界展开过激战。这个推论，可能有70%都是真的。”
  徐阳逸抱拳道：“这和圣约翰大教堂有什么关系？”
  “别急……”岳真人桀桀笑道：“听下去，莫打岔，这些东西，不上金丹，永远不可能知道，你现在听到，是你的福气。让你知道我们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不像99%的修士，即便死去，都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地球。”
  不等徐阳逸开口，他接着说：“如果我说……地球的灵气正在回复呢？”
  徐阳逸倏然抬头：“末法时代即将过去？”
  这到底和圣约翰大教堂的圣器有什么关系？
  他越来越不解了。
  “过去？”岳真人嗤笑：“地球灵气从未进入过末法时代！”
  他指向天空中仿佛神灵一般的次级界锚：“如果……有一场那么剧烈的战斗，剧烈到界锚都碎裂。然后，他们的碎片，会落到哪里？”
  徐阳逸沉默数秒，长叹一声：“我懂了。”
  “哦？”岳真人愕然看了他一眼，随后带着一抹考究的眼神：“说。”
  徐阳逸深吸了一口气，凝重道：“界锚的碎片，不会落到别的地方，只会坠落于地球。如果您刚才的假设成立，那么，这些碎片全都是活的！他们一个都没死。所以，他们要修复自己。于是，拼命吸取世界的天才地宝，各种灵气。因为碎片太多，所以看起来，就像地球进入了末法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