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柳氏为了避免锦绣偷懒,还把以前锦绣的代笔给叫到屋里吩咐了其他的活计,打得主意,显然便是让锦绣老老实实的把她布置的功课亲自做完。
锦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拿着毛笔有一话没一话的写着。
当初在把县衙重新建好的时候,柳氏特地给锦绣留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子。
院子其实不大,下人房甚至还住不下锦绣身边侍候的一些丫鬟仆从,不过位置却极好,主子所居的正房也很不错。
正房处有三间屋舍,柳氏干脆让人全部都打通,把书房卧室以及大厅都连在一起,只用屏风隔开。如此一来,整体空间瞧着却是十分开阔。
而书房也取了这三间打通屋舍最好的一处方位,书桌旁的窗户,正对着家里的园子。
这会儿,其实这园中除了几株盛开的腊梅外,并无其他景致,可是锦绣仰头看着,依然觉得十分诱人,这种天气,就应该在园子里好好逛逛,最好是能够到外边去游玩。
锦绣不知不觉有些看痴了,连手中的毛笔是什么时候放下的都不知晓。
直到夏芍拿了一封信和一个盒子走了进来时,锦绣方才将目光恋恋不舍的从园子里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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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锦绣的目光落在了夏芍手上捧着的那一封信上,有些奇怪,倒不是不知道这封信的由来,而是奇怪这封信,今日好像来的有些早了。
她并未立刻将呈上的信和盒子接过,夏芍在锦绣手边伺候了那么长时间,哪里会不了解锦绣的想法,对此,她连忙解释道:“小姐,今日天气好,路也好走些,所以送信的人便提早将信送了过来,奴婢瞧着您这会儿一个人,就把信先呈了上来。”
“行了,放着吧,等我写完这张字再看。”
锦绣闻言倒也没有为难,不过也没有马上去看信罢了,难得平心静气的将手中这张还剩一行字的字帖写完了,这才起身净了手,捡起桌上的信和盒子看了起来。
锦绣先打开的是盒子,盒子里放了一支缠丝点翠金步摇,看着并非十分名贵,但样式新颖,制作工艺精细,瞧着十分细腻精巧,看着倒不像是从京城工匠打造的。
锦绣把玩了一会儿那支金步摇后,打开了信,这才知晓这一支金步摇的来路,原来是晏淮被派到南边办事的时候,在一家首饰铺子里看到买下送来的。
锦绣习惯性的看了一眼信封上的日期,细细算了一下,这都过去十几日了,只怕晏淮这会儿已经回京了。
说来,因着上川离京的路程十分遥远,虽然锦绣和晏淮日日通信,也几乎是日日能够收到对方的来信,可到了手上的信,一般都是十几日之前的。
锦绣看着信中内容透露的意思,仿佛晏淮都已经在南边呆了十几日了,先前的信中,竟然一点口风都没有露出来,这让锦绣心里忍不住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都不用多想,便能够猜到,只怕这一回到南边,又是十分危险,晏淮这些年来,特别爱将这些事情在事后与她说,每一回,也都是报喜不报忧。
锦绣看完了信,便将信放在了桌边,捡起了毛笔,继续写起了字帖。站在边上的夏芍瞧见了,不禁愣了一下,脸上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轻声开口道:“小姐,您不给王爷回信吗?”
锦绣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自顾自的练着字,但脸上的神色,总之并不好看便是了。
夏芍瞧见了,也不敢再言语,只是小心翼翼的捡起了被锦绣放在桌上的盒子与信件,收进了专门归置这类东西的一个箱子里,这些年来,晏淮送来的信一直没有断过,而送的东西,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这给夏芍等人藏起这些物件增加了不少的麻烦,也幸好这些年,晏淮安在锦绣身边的一些人,都得了大用处,这才没让锦绣和晏淮二人私下联系的事情露出马脚。
因着晏淮待锦绣重视的态度,呆在锦绣身边伺候的人,从来不敢懈怠,加上锦绣年纪渐渐大了起来,夏芍等人也不敢再将锦绣当做是小孩子一般糊弄。若是锦绣还年幼,像此次她不写信回过去,夏芍定然会有意无意委婉劝说,可是如今,她却是不敢。
毕竟,如今的她,并不是晏淮的丫鬟,而是锦绣的丫鬟。
夏芍站在边上欲言又止的担心态度,锦绣自然有所发现,不过她觉得,自己不能够太惯着晏淮,偶尔就该晾凉他。
晏淮喜欢对她的事情掌控的事无巨细,即使她不说,安插在她身边的人,锦绣都不用深思便知道,那些人定然会将她的事情都汇报给晏淮,可是晏淮对于她,却是想告诉她的就告诉她,不想告诉她的,就不告诉她。这点,锦绣知晓二人身份上的差异,她屋里扭转,可是她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免得让晏淮觉得太理所应当了。
不过,想到晏淮此次这般也是怕她担忧,锦绣的心里微微有些软了。
晚上锦绣陪着夏立齐和柳氏用过晚膳,回屋歇息时,她的目光便忍不住看向了装着晏淮给她送来物件的那个箱子上,脸上也有一些犹豫。
夏竹伺候着锦绣梳洗过后,夏芍捧来了一件轻软的梨花白素锦寝衣,开口请示着:“小姐,晚上穿这件可好?”
“嗯。”
锦绣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伸出了手,由着夏芍和夏竹二人伺候着她穿上。
虽然屋里点着暖炉,不过显然这么一件寝衣,是不够保暖的。
夏芍和夏竹二人倒也没有多想,这会儿是锦绣该上床歇息的时辰,所以二人也并未再拿其他的衣裳过来。反倒是锦绣,今日却并没有立刻上床,而是在穿上寝衣后,汲着绣花鞋,在梳妆台前站了一会儿。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双手拿着原本放在屏风处的一件粉色压正红边幅锦缎长袍冬衣搭在了锦绣身上。锦绣原本并未在意,只当是夏芍和夏竹二人怕她冻着才拿了衣裳给她裹上,谁料到,那一双手,却在替她裹上衣裳后,并未立刻离开,又抚上了她的脸蛋。
锦绣吓了一跳,抬起头透过镜面看去,却恰好对视上一双如同墨玉一般柔和而熟悉的眼睛,锦绣不觉睁大了眼睛,而那双眼睛的主人,却是弯下了腰,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锦绣的肩上,他轻笑出了声,笑声中带着愉悦,声音也带着锦绣的肩膀一阵发颤。
“你怎么来了?”
锦绣的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她转过头,看向了晏淮。
晏淮一如既往的风尘仆仆,仿佛这些年来,每一回他偷偷来找锦绣,都是这副瞧着十分落魄的模样,今日的他,脸上的胡子都冒出了青色的头儿,看着生生老了许多岁,也将他温文尔雅的形象给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锦绣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一下的他的下巴。
柔嫩的小手一触及到晏淮的下巴,锦绣便觉得自己的小手被扎了一下,她正要嫌弃的收回手,晏淮却是快手一步,抓住了锦绣的手,继续贴在了他的下巴上。
当然他的动作很轻,并没有让锦绣的手因此而扎疼,而且他也很快握着锦绣的手,放在了他的脸颊上。
锦绣能够感觉得到双手贴着晏淮脸颊的触觉,这亲密的动作,让她有些尴尬,也有几分羞涩的红了脸。
她忍不住用了几分力气,挣扎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而晏淮倒也没有为难她,乖乖松了手,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声音柔和的不可意思,他轻轻的对着锦绣说了一句:“锦绣,我来看你了。”
“嗯。”
锦绣因着那份尴尬的羞涩,回答的十分小声,也有些躲避。
晏淮瞧见了,眼里的笑意越发加深。
其实,这些年来,这并不是晏淮第一次来上川看锦绣,断断续续的,每一回出京办差,只要时间允许,他总会找机会空出些时日跑到上川来。偶尔,实在想念的紧了,他干脆称病在家,偷偷离京跑上川来找锦绣。
不过这一回,距离上一次的见面,却是整整隔了一年多的时间。
上一回来上川见到锦绣的时候,锦绣的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婴儿肥,瞧着十分稚气,可是这会儿,婴儿肥已然褪去,露出了豆蔻少女该有的那份娇艳。
他看着锦绣越发美丽,也越发与前世相似的那张脸庞,心里的滋味,自是不必多言。
不知道是不是早产儿的缘故,锦绣发育其实十分迟缓,在十岁之前,长得特别慢,一直都是女童的样子,个头也比普通人矮那么一大截,可是一等着十岁过后,却是长得很飞快,仿佛是要把先时没长得都给长回来。
连柳氏都常常感叹锦绣是一天一个样子。
而晏淮这都一年多未见锦绣了,自然是变了许多许多。
晏淮的眼里带着透露出了几分惋惜,若是他能够天天陪在锦绣身边,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样子,该有多好。
晏淮的目光炙热而直接,看的锦绣十分不好意思。
她有些不自在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从晏淮开口道:“你饿不饿,我让夏芍给你准备些吃的?”
“好。”
晏淮笑着应了,却突然伸手又再次握住了锦绣的手。
锦绣吓了一跳,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听得晏淮态度自若的开口道:“天儿凉,我扶你到床上坐着。”
“不用……”
锦绣只觉得晏淮握着自己的手,火烫火烫,烫的让她想要逃避。
晏淮却是不容拒绝,听到锦绣的话,他也没有放开锦绣的手,看向锦绣的目光依然炙热。
“我……自己走。”
锦绣缩了一下脑袋,还想抽回自己手的时候,突然,晏淮一把抱住了锦绣,他的怀抱也依然炙热,烫的锦绣整个人温度都升高,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开始红了起来。
晏淮抱的锦绣很近,锦绣呼吸之间,满满都是对方的气息,她害怕的想要逃开,却突然听得晏淮开口说了一句:“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语气中,透露出了深深的哀求。
锦绣的身体僵硬着,却没有再挣扎。
不知道过了多久,晏淮终于不再将锦绣抱的那么紧了,他松开了手,却并未放开锦绣,而是带着锦绣一块儿坐到了屋里的榻子上。
锦绣只觉得全身发软发虚,脚上轻浮,竟然也任由晏淮摆布着,坐在他的身上。
等到她的身体坐定时,锦绣才猛然惊觉过来,挣扎的想要从晏淮的身上下来。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可以这般大大咧咧坐在男人的身上。
锦绣想要挣扎,晏淮却是闷哼一声,又不由自主的紧紧抱住了锦绣的身子,轻声道:“别乱动,就一会儿。”
“你……”
锦绣感觉到了身下那具身体的变化,身体变得越发僵硬,她甚至都不敢低头去看,而在这个时候,端着吃食回来的夏芍却突然惊讶的轻呼了一声。
夏芍的轻呼,引得晏淮不满瞪了她一眼,也让锦绣越发害羞的低下头。
而夏芍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可是她的目光仍然有些惊慌的看着晏淮的衣角,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道:“王爷,您身上有血迹?”
血迹……
锦绣闻言,倒是顾不上害羞,连忙站了起来,看向了晏淮,果然在晏淮的衣服上,看到了几块血色。
难道晏淮受伤了,想到先时收到那一封信上描绘的情景,锦绣有些惊慌的想要上去查看。而晏淮的脸上,也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仿佛对于自己身上出现的血迹,根本便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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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锦绣却是急急慌慌开始上去拉开晏淮的衣服就要查看。
若是往日里,锦绣这般“热情”,晏淮自是欣然接受,主动宽衣解带,可是今日他却是稀里糊涂抓住了锦绣的手阻止:“等等……我没受伤。”
晏淮开口解释了一句,但这句话的解释效力太薄弱,果然得到锦绣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晏淮无奈,只好宽衣解带证明,果然胸膛处一片并没有任何的新伤口,而晏淮虽然风尘仆仆而来,可脸色瞧着实在也不像是一个受了伤之人的模样。
所以锦绣依旧将信将疑,下意识的看向了晏淮的下/身,好在这会儿,她倒是不再像先时那般惊慌失措,到底估计着男女有别差,没上去扒了晏淮的裤子。
虽然锦绣没有冲动上去扒了晏淮的裤子,可是*裸的目光实在太明显,晏淮这会儿倒也恢复了过来,竟是有些无赖的冲着锦绣打趣道:“怎么,你想上来替我从头到脚好好检查一下?”
“……”
锦绣闻言,并没有说话,她算是看出来了,就晏淮如今还有余心在这儿无赖,哪里可能是受伤的样子。
只是,晏淮没有受伤,身上又如何会有血迹呢?
锦绣忍不住有些思考着,晏淮也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然清楚,身上莫说是大伤口,便是连个小口子都没破,自然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血迹出现。而在进屋之前,他身上也是没有这些血迹的,进屋之后,他只和锦绣接触过……
晏淮想到了这里,目光忍不住有些惊慌的看向了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