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王婆婆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这位老主父说风就是雨,成日里嘴巴毒辣,神叨叨的,不是挑剔这个,就是嫌弃那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这怎么可能呢!”
  “婆婆,你还别不信,咱们老爷子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平时自己也卜卦,不过知道的人不多罢了。再说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赫连并没有使出他特有的大嗓门满世界吆喝,只是压低了声音,在他从前的老搭档跟前低声细语地说道:“…….您还记得咱家得小郎君不?就是嫁在京都的那位,老爷子从前就说他是克星来着,这回不是又应验了么。他妻家倒霉,前些日子摊上了事儿,如今一大家子人死的死,伤的伤,人财两空,没一个全活儿的。唯独咱们小官人好模好样儿的,这会子已经在回金流的路上呢,只怕没几日就到家了。…..您瞅瞅,可不就是给老爷子说中了嘛!”
  掌事婆婆瞪直了眼,楞着没说出话来。
  “哎呀!瞧我跟你啰嗦的,耽误了时间,我可吃罪不起,赶紧的!要不然把人送出来,要不然我们进去。您要做不了主,就靠边儿站着,别碍我的事儿!”赫连被掌事婆婆纠缠地有些不耐烦了,口气也稍稍硬了些。
  事情比想象的严重,似乎有些收不住了,掌事婆婆打发人去找赵甲,赵甲急忙进了主院去请示潘毓,却不料潘毓已然下了楼,在前厅的交椅上静静坐着。见赵甲进来,潘毓将放在案几上的一只细长的锦盒交给了赵甲,“去跟门口的人说,事情的真相大家心知肚明,真要闹大了伤害的只是娘子,……大家各退一步吧。……..我本也不愿意这么做,谁知竟被逼到了这般田地。认真说起来,我与娘子的这桩婚事也算是圣上御赐的,除非我自请离去,否则谁也勉强不得。”
  赵甲双膝跪地,双手伸过头顶,恭敬地接过锦盒。他此刻心中疑虑重重,忍不住开口问道,“……既有圣旨在手,郎君何不早拿出来?”
  “……..从前总怕她不肯娶我,就此离开京都弃我而去,才想了这么一招。”潘毓淡然一笑,想起他那时候破釜沉舟,担心万一武思芳不肯要他,想尽办法都要沾着她,这才厚着脸皮进宫去求圣上赐婚。皇帝见他执迷不悔,心里多了几分感动,也不忘打趣他,“要是武家娘子不肯娶朕的爱将,再将朕的旨意拿出来压她好了。”没成想,圣旨颁下之前,武思芳的聘礼就到了,于是将东西搁置在锦盒内,锁在嫁妆箱笼里,直到现在。
  “拿着圣旨压人,本非我所愿,依着老爷子的性子,我若是这么做了,必定会激发更大的矛盾。圣上管得了我的婚事,可管不了我的家务事呢。我原以为凭一己之力必能家和万事兴的,”潘毓暗自感慨一番,又缓缓说道,“…….估计过了今晚我们就要搬去大宅,到时候恐怕就更不得清净了,老爷子铁了心不让我好过,早拿一日迟拿一日又有什么分别?我最在乎的,不过是多和芳儿待在一处,可怜我到如今也没办成个两全之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甲闻言,无奈摇摇头:这老爷子太狠了,真是不好应付….. ……
  “是我大意,着了人家的道儿。我们初来乍到,怎么能敌过老爷子在金流城盘横的这么些年,他早就对各行各地摸得门儿清,随便动动指头金流城还得抖三抖呢。只怕老爷子早就料到我会对芳儿……”潘毓说不下去了,只余心头苦涩,苏氏这一招一箭双雕真真叫他刮目相看。先是让武思芳逃避他,两人生出嫌隙,就此分散是其一;如果潘毓不放手,必定会走下药这条道儿,不管灌下去的是春风醉,还是蒙汗药,事情是他一手促成的,都是下三滥的手段,要是苏氏告到官府,一样要吃罪,此为其二。潘毓无论怎么选都逃不脱,现在撇开苏氏的这一关,明天武思芳醒过来有可能还会埋怨他,毕竟是他动了这样的心思,才让人有机可趁。
  之前武思芳栽倒在地上,吓坏了潘毓,依着他的经验,感觉像是被下了别的药,等回过神去问钱乙,才思量着东西或许在钱乙拿到手里的时候就已经出了岔子。也是,苏氏不可能让他如愿以偿,早早挖了坑就等着他往下跳呢。潘毓心头冷笑,感慨老爷子果断狠辣,端的好手腕!这样的谋略用在内宅里头实在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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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快要入秋的时节,夜里陡增凉意,潘毓上了楼,关了碧纱窗。换了中衣,朝床榻走去,鲛纱账内,她的妻主,深睡不醒。他一路将她抱进来,就打定了注意,绝不想她今晚离开。
  潘毓躺下来,紧紧挨在武思芳身边,替她去了外衫,扯开锦被将他俩盖在一起。他看到她嘴角弯起,好似笑了一下,忍不住伸出手臂,轻轻搂着她,喃喃道:“芳儿,你醒了以后,可千万别怨我,你若生气,就想想你曾经也将我灌醉了…..咱们就扯平了…..”
  银烛高照,微光掩映,潘毓伸出修长的手指细细描绘着妻主的眉眼,成亲有些日子了,他一直都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细细盯着她看,她有着高挺秀气的鼻子,浓密的睫毛在微深的眼窝下方映出一个小小的弧来,脸蛋儿红扑扑的,光滑细腻,脸颊上落着几粒淡淡的小雀斑,可爱至极。他轻轻一笑,点着指尖轻轻地数,一颗,两颗……..,却又忍不住温柔地摩挲她的脸,…..还有她红润的嘴唇。
  “芳儿,若能天天这样搂着你,该有多好,”潘毓微叹,在妻主的眉眼间落下一吻,“……..我一直没告诉你,从御选落败到我顺利出嫁,圣上能同意,不全是我和她有交情,还有交易。……等来日关西道上的兵马粮草调度齐全,我就要北上杀敌了。……真不知道眼下我究竟还能有多少时间让你陪着我,……所以我才这样着急。………芳儿,我怕我离开金流城,….…你会有别人…….我不想浪费每一天,可也不想跟你说这些事。你虽然事事都让着我,可我知道,你要是真恼我,只怕我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一想起随时横在眼前的分离,潘毓情不自禁,眼眶微红,将武思芳搂的越发的紧了,“…….你一直都不肯碰我,也只有睡着了,我才能和你这样亲近,才感觉我是你的….”
  “…..芳儿,我是你的,可我什么时候才能是你的….”潘毓俯下头又亲了亲妻主红润的嘴唇,他终是没忍住,握着妻主的小手,从自己的心口慢慢滑下去,直到遇上小潘毓。那里并未激情澎湃,也没有滚.烫如.铁,只是平静柔软地沉睡着,他带着她轻轻感受,如此而已,仿佛物归原主一般。
  夜色依然,凉风乍起,吹动窗前那棵老树沙沙响个不停,小楼翘角檐下的灯笼在暗夜里不停地摆动,光影忽明忽暗。屋内银烛早已燃尽,芙蓉帐内鸳鸯成对,那些在空气中流动着的浅浅轻轻的呼吸,最终淹没在呼呼刮过的风声里。
  作者有话要说:  1.小小潘出马,一个顶俩,嗷嗷!请看文的亲们用收藏继续支持小潘勾搭妻主哟,他离成功貌似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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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斗打响
  武思芳一觉好眠有梦,醒来之后又是神清气爽。等她翻起身来,竟发现是在自己的床榻上,她爹苏氏坐在她面前,哭丧着一张脸,没好气儿的瞪她:“我料着你快醒了,过来看看。”
  “爹?你怎么在我这儿?”武思芳看见苏氏,猛地想起来她在别院喝了一碗自家酿制的梨花酒,之后就瞌睡地眼睛都睁不开了…….现在看来,那里面应该是被下了药吧………
  她满脑子的疑问,看着她爹拉长了一张脸,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那饭好像还没吃完呢,……怎么就回来了?”
  “回来好哇,我看你辛苦,不过是让你好生歇息一回。”苏氏哼了一声,接着又唏嘘了一番, “芳儿啊,我是真为你们武家尽力了,咱这家眼看着是要毁了,我劝也劝了,打也打了,到时候出了大事,你可真别怨我呐。”
  苏氏说着说着,突然间悲从心来,竟有些哽咽了。他觉着自己这一辈子实在不容易,想起来就是无数的心酸。年轻的时候呢,有了心上人,两人好的掏心挖肺的,愣是叫家里给活活拆散了。后来为着父母之命千里迢迢地嫁到了这金流城,夫妻两个你不情我不愿,事事不顺心意,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到有了武思芳,他对生活又有了盼头,想通了,也认命了,日子过得再不痛快,也要跟这个去争,跟那个去斗。与他来说,一个男人这一生图什么呢,即便不为妻主,也得为这个家,为自己的女儿去努力,去坚持。在所有的愿望都破灭的前提下,武思芳就是他对生活全部的希冀,要是她争气肯给他长脸,他这一辈子也就再无所求了,只可惜他运道不好,摊上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儿…….
  “爹啊,又怎么了?………你可别吓我!”武思芳看着她爹一脸无力回天的悲凉感,心头又是一阵无奈。
  “那小狐狸精赢了,我斗不过他,如今也只能放他进大宅了。”苏氏长吁短叹的。
  “你干嘛非要斗呢?……这….不是坏事儿啊,如今一家人待在一处,不是挺好么。”武思芳没想到居然能从亲爹口中听到这番话来,着实有些惊喜。
  苏氏冷笑一声,“…….真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还是我们都疯了!”言毕,起身离去,临出门口时,却又转过头来,“你睡了一天一夜,要是知道了怎么回事儿,怨谁都不该怨我!”
  武思芳愕然,她当然该将这一切弄清楚,好在现在潘毓已经进大宅了,成了名副其实的新主父,她也不必为此牵挂 。虽说梨花酿里头下了蒙汗药,不过看样子也和新开的酒肆没什么关系,如此一来,也能放心些了,至于她的事情,可以慢慢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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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毓虽然搬了进来,却并没有住进武思芳的院子,苏氏只是将靠近武思芳院子的映辉院拨给他住,他也无异议,带着几个下人收拾了大半日,才安顿妥帖。等空闲下来,天色又见晚,他连饭都没顾上吃,就往武思芳这里跑,谁知到门口却刚好碰上苏氏。他这公公一看见他,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
  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杵在院子当中,你对着我,我对着你,连周遭的气氛都凉了不少。
  “…….父亲。”潘毓纳头行礼, “我来看看芳…..妻主。”
  苏氏嗯了一声,“我虽然认了这门亲事,可想做金流武家的主父,你还差得远呢,从今往后好好学着吧!”
  “一切全凭父亲指教。” 不管潘毓心里怎么想,他在言语之间还是恭敬的。“只不过……妻主的疾……”
  “安心吧。停了补药,过两天就好了,”苏氏盯着他,目光如炬,“我是她亲爹,自然不会害她,倒是你!那些个下三路的东西别让我在宅子里看见!”
  “…….小婿知错。都听父亲的。”
  “不要光说的好听!武家家大业大,你得事事上心,别成天动那些个歪心思,否则再搬出什么来都是没用的,该罚照样罚!”苏氏压住心头的火,不去看他那狐狸精女婿,“她刚醒,一整天没吃饭,好生伺候,别给饿着了。”
  苏氏拔腿离去,再不看潘毓。他到底还是心有不甘,姓潘的长着一张祸水样的脸,将武思芳迷得找不到北,连他这爹都不当回事了,先撇开别的不说,光是一想到他为之奋斗了大半辈子的心血——她的女儿再也不会真正属于他了,这心里就沉甸甸的,跟坠了块石头一样,连带着浑身都不是滋味。
  潘毓松了口气,看着公公走远了,忙掀了帘子进了屋,便看见妻主在妆台前梳头,遂浅浅一笑,“芳儿,你醒啦,饿了么?我叫人摆饭。”
  武思芳微有恼意,说话时便带了点怨气,“我说这位大哥,我饱的厉害,那蒙汗药后劲儿大,到现在还没消化呢。”
  “……..”潘毓听着武思芳肚子咕噜咕噜,嘴上却不承认,难免有些尴尬,“这是跟我置气呢?那蒙汗药是父亲下的,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他去。”
  “哟!这是挑拨我们父女俩呢?还嫌我们不够闹腾么?”武思芳一嗤,转过头不去看他。
  “生气了?”潘毓绕到武思芳眼前,“……..我该怎样哄你,你才高兴?”
  两个人贴的这样近,武思芳突然发现自己一觉睡醒之后,似乎不那么排斥潘毓了,而且在昨晚的梦里她还非常欢喜地靠着他。这可是一个好兆头,如今大美人眼若秋波地望着她,她也挺乐意。可是一想起翁婿两个私下里也不知搞了什么鬼,将她耍的团团转,心里便又不痛快了。
  潘毓看着妻主不高兴,只道又犯了她的忌讳,往后退了两步,柔声道:“芳儿,我这人嘴笨,不会说话,你原谅我可好?.......你离开京都时,我日日夜夜都睡不好,总想着你肯定是不要我了,你是知道的,在我心里我早就嫁给你了…..我又不想嫁给别人,才进宫求了圣上,请她给我们赐婚的。….可是没过几天你差人求亲,我便知道你的心意,我心里高兴,可是圣旨已下,不得不接。我想着可能就用不着了,就决定自己安心收着,再不拿出来。谁知道父亲不容我,…..我……也别无他法……..”
  潘毓抛开自己的错误不谈,顾左右而言它,一心向她表忠心,…武思芳看着潘毓朱唇一起一合,心里不免哀叹一番:…..真是太狠了……….,从苏氏,到武晗,再到潘毓,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男人,就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去吃饭吧。”潘毓看着武思芳面无表情,也没心情说下去了。
  武思芳点头不语。潘毓的眉眼间少了平时的趾高气扬,看着温和了许多。
  到了晚上,武思芳心情舒畅了些许,这顿饭与夫郎同食,没有父亲,倒十分清净。潘毓使劲给她布菜,他不是一个擅长甜言蜜语的人,有的就是一颗实实在在的心,她看着感动,想想也就不打算再计较了。
  只是当潘毓提出晚上想陪着她时,她有点为难,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坦白一下,“檀郎,我得了怪病,凡是男子靠近我,我就不舒服,不过我想可能过些日子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潘毓思量一番,最终没把事实告诉她,只在面上露出一丝羞赧来,“我……只是陪着你,就想和你睡在一起,不会让你….碰我。”
  武思芳望着他眼眸里的深情厚意,到底没忍心拒绝,“你不会怨我吧….其实好像好点儿了……..可能我觉得以后应该就好了,真的,……..我昨晚做梦还梦见你抱着我,将园子里的相思鸟抓过来让我拿着呢,…..吓得我哎,就害怕给捂死了。”
  “………”潘毓的脸腾地烧起来了,慌忙背过身子,他此刻有点心虚,说话也磕磕巴巴的,“……你要…..是觉得好玩,那……今晚在梦里我……我…….继续去给你抓来。”
  武思芳忍不住哈哈哈笑了起来,“你可真逗,我抓那劳什子作甚?做个梦而已,何必当真?赶明儿你抓只活的的,我关笼子里,天天看着就行啦。真叫我捏在手里,那鸟儿还不干了呢。”
  “………傻瓜,蠢货……,”潘毓咕哝了一句,又道:“…….天色不早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武思芳点点头,“天色是不早,不过我睡足了觉,这会子还清醒的很呢。今儿一天耽误了我不少事,檀郎自便,我今晚还有的忙,恐怕要晚些时候了。”
  “不好,我喜欢陪着你。”潘毓笑笑。
  弯月昏黄,凉风徐徐。茜纱窗内红烛高照,武思芳笔耕不辍。一旁陪着的潘毓碾碎香饼,搁在小薰炉内,袅袅细烟,弥漫开来,空气里流出了冷洌清香的味道,与潘毓身上的如出一辙。
  武思芳没来由地感到欢喜,转头去看潘毓,却见他今日只着一件素色襕衫,袍角上简单绣了几片竹叶纹,墨发半挽,顺着肩头滑下,倾泻在后背上,不说话的时候当真是风度翩翩,温润如玉。虽然在一边翻着架上的书籍,却时不时拿眼睛偷偷瞄她,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头再看看自己的书笺上,不知什么时候竟写满了檀郎二字…….这样的时刻当真是应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岁月宁静,现世安好。
  “檀郎,我们睡吧。” 她看着自己的夫郎,嫣然一笑,“我想,…….我想…..我们可以像梦里那样,你抱着我就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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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说武思芳之前约了北州来的大瓷器商王珮谈买卖,第二日起了大早就出门了,双方一直谈到中午,临了武思芳请王珮在金流城最大的酒楼里吃饭,两人把酒言欢,随意絮叨些日常琐事,聊了大半个时辰,武思芳起身送客,却见对面雅座前的竹帘儿一挑,露出一张熟脸,热情地向她打招呼:“武家姐姐,一向可好?”
  能在这里遇见贺兰雅君,武思芳并不意外,她点头示意,没想多搭理她,自打出了贺兰家雅君调戏潘毓这档子事之后,她还是头一回在酒楼里碰见她,看来贺兰二娘的老毛病又犯了,左拥右抱,连吃带喝,过得很是惬意。
  “芳姐,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不过我不介意。……就是心里有件事,一直记挂着要告诉你,这话我原和我姐姐说过,估计她也没告诉你。既然我见着你了,少不得要啰嗦一番,我可是为你好,你千万别嫌我多管闲事。”贺兰雅君上前一步,将她拉到边上郑重其事地絮叨,看着武思芳的神情就仿佛得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
  “你那夫郎你可得看紧点。”贺兰雅君说得委婉,表达得却很明确:潘氏行为不端,极有可能红杏出墙了。
  “嗯。”武思芳不想多纠缠,准备趁此撇过贺兰回家去,哪知二娘不依不饶,拉着她低声说道:“我知道我人微言轻,可是芳姐,就算看在我姐姐的面上,这事儿也得非告诉你不可。我是有调戏美人的毛病,可从来不勾搭有妇之夫。上次在史家,我看见潘氏在后园里鬼鬼祟祟的跟个女娘凑在一起很是亲密呢,许是见着我来,才慌忙散开,当我没看见么?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儿郎呢”贺兰雅居小声嘀咕了一下,又低声说道:“我后来跟我姐姐说这潘氏不大对头,叫她转告你,谁知她爱答不理的,哎。”
  武思芳闻言,隐约有些不快,不是不相信潘毓,而是不愿意去纠缠这些琐事,好在她面上倒还过的去,“知道了,谢谢你知会我。”
  “芳姐,你别不当回事。可巧的是,我前两天又遇见潘氏跟金流大营里的几个都尉走在一起,那些个女娘一把年纪,舔着一张脸,跟在潘氏后面猥琐至极…..…啧啧……..”
  “你说什么?……都尉?”武思芳错愕,潘毓已经辞官嫁给她了,为什么还要和军中的武官搅和在一起?......难不成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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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本文设定中的蒙汗药不是麻醉剂一类的成分,应该和安眠药有点像吧,没啥副作用。请看文的亲们将就一下。
  2. 本文设定中,都尉属于军职,级别不低。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话说:本章中贺兰雅君由亲爱的贤亚君友情客串,谢谢!
  这章脑洞不够了,抓紧时间走剧情,小潘就留着下回再扑吧,两个互相扑了好几个回合,我也是醉了…….
  ☆、误会
  贺兰雅君没有恶意,她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位武家姐姐头上总是绿油油的,却不自知。而她也只是想提醒一下,可说到后来,发现武思芳面色不善,心里便有些忐忑,谁知良言起到了逆耳的效果,只好又胡乱宽慰了几句,自行离开了。武思芳生了满肚子的疑问,心里拔凉拔凉的,原本归心似箭的情绪也跟着冷却下来,后来索性将金流城里的武家酒肆巡查了一番,忙到掌灯十分,才坐了马车往家赶。
  大门上递了消息说家主回来了,武家的两位重要人物开始知会下人仆子传菜上饭,忙做一团。
  天气转凉,武思芳进来后又换了件厚点的衣衫,洗了手,甩着长辫抬脚进了正院花厅,苏氏和潘氏正安静地等着她,谁也没动筷子。
  “这么晚了,以后就先吃吧,不必等我。”武思芳听到了不知是他们谁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总归是有点不好意思,她原本说好今天会早些回来的。
  “你不是说了今晚要回来用饭的么?再说你是家主,等也是应该的,凡事都得有规矩,没规矩成何体统?”苏氏面无表情,看着武思芳,不咸不淡地说道。
  潘毓倒没说什么,淡淡一笑,亲自上手给武思芳布菜。武思芳别开脸,清了清嗓子,“吃吧吃吧,管好自个的就行,我自己有手,不用夹给我。”
  “…….那怎么行?瞧你最近又清减了些。话说你这身边是该换换小厮了,太不上心!正好咱们今儿都在,我把明话说在前面,我那房里的吉祥如意你是知道的,都是机灵人儿,打买进来就一直□□,原就是给你预备好的,现下拨到你身边儿去,我不在你跟前时也能放心些。”苏氏说话间将眼前的菜也夹了不少放在武思芳的面前,摆着一副你不同意也得同意的架势。
  “不要!以后别往我屋里塞人,我烦这个!”她本来情绪不高,如今听她爹叨叨,心里就躁起来。
  “怎么着?!你当初回金流的时候怎么说来的?什么都听我的!如今是娶了夫郎忘了爹么?咱们在金流城也是大户 ,你身边没几个通房说的过去吗?难不成是我这女婿肚量小,容不得你这么做”苏氏越发地不高兴了,脸拉得老长。今儿跟女婿两个在宅子里处了一天,让他心情差到了极点,这狐狸精哪儿哪儿都不合他的眼缘,真真是要气死他了。他最近眼皮子跳得厉害,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合适,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放两个心腹在武思芳跟前,也算是个照应吧。
  “按说我是不同意的……若是妻主没意见,我又怎么好反对?只不过家里定了规矩,侧侍不能住在大宅吧,妻主这么忙,两头跑只怕有些辛苦呢!”潘毓面上平静,心知苏氏挤兑他,强按恼意,只冷冷说着,手底下却没闲着,一刻不停地往武思芳面前夹菜,带着点心有不甘的意味。他暗自恨得咬牙切齿,心说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规矩都是我从前定下的,要是觉得不合适,改了即可。且不说别的,先放在跟前贴身伺候着,有了功劳抬个侧侍也来得及。”苏氏不以为然,他倒要看看,武思芳今儿是听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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