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先琴。”
  陆先琴拼命冲他招手:“徐先生!这边!”
  学弟僵硬着转过头来, 好死不死,就是那个新闻学院的徐老师。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敷衍的对徐老师打了个招呼,脚下生风, 溜了。
  徐坤廷走上前来, 看着她穿着校服短裙,那裙子可真短,都露出半截大腿了。
  “这就是送我的礼物?”他挑眉问道, 语气一本正经。
  陆先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说道:“这是你今天的生日主题。”
  “什么生日主题?”他第一次听说生日还有主题。
  陆先琴脚边是两辆单车,她从其中一辆单车的前车篮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他:“我把你的校服也带来了。”
  徐坤廷嘴角有些抽搐:“让我穿这个?”
  陆先琴当然知道他不情愿,毕竟被学生看到了确实是公开处刑了:“咱们先骑车,骑到星湖公园去,等天黑了点你再换上。”
  徐坤廷还是不太情愿。
  “你听不听我的话啊?不听我不给你过生日了。”
  陆先琴叉腰威胁道。
  “听。”
  徐坤廷腿长, 单车骑得很快,陆先琴拼了老命也赶不上他,吭哧吭哧的在他背后骑着。
  谁知他的速度又渐渐慢了下来。
  陆先琴逮着机会超过了他,偏过头得意的看着他:“我超过你了。”
  长发被吹得凌乱,在空中划了好几个圈,她眼睛亮亮的,咧开嘴笑得像个孩子,夕阳下,那笑容并不刺眼。
  相反,像云一样,揉进了心间。
  学校里星湖公园并不远,但骑到那里去的时候,天渐渐暗了下来,二人找了个公共洗手间,徐坤廷只好认命的拿起衣服去换了。
  他换下了衬衫西装裤和皮鞋,她想的周到,连鞋子都给他带来了。
  待他换出来以后,陆先琴双眼放光的围着他欣赏了好久。
  “感觉比上次还好看呢。”
  徐坤廷垂眸看她:“你上次喝醉了,还看得清?”
  “......”
  她没同他继续争辩,从自己的包里又掏出了两个耳朵装饰。
  “戴上。”
  徐坤廷这回说什么都不听了,这事关男人尊严,意义非同小可。
  “死都不带。”
  陆先琴一副受伤的做派:“我今天精心策划,你不戴就没意思了。”
  这姑娘八成又是诓他,徐坤廷没理她,往单车那边走了。
  之后骑出几米远以后,回头发现她就站在原地没动,一脸哀怨的看着他。
  他重重叹了口气,又骑了回来,停在她身边,他双手还扶着把手,脚踩在地上保持平衡,徐坤廷低下了头。
  “戴吧。”
  陆先琴给他戴上了那个狐狸头箍。
  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因为头箍装着滩簧,还弹了两下,陆先琴笑的开心极了:“哈哈,狐狸先生。”
  徐坤廷挑眉,看她戴上了那个兔子头箍。
  “为什么你是兔子,我是狐狸?”
  陆先琴眨了眨眼:“不对吗?”
  他取下了她兔子头箍和自己的狐狸头箍:“要换一换。”
  “我是狐狸,你是兔子?”
  徐坤廷理所应当的看着她:“你不是狐狸还有谁是?”
  “那你也不是兔子啊。”陆先琴看着他,有些犹豫,“不搭。”
  他轻笑一声,眨了眨眼:“比你搭。”
  徐坤廷穿着校服,刘海放下,一脸的天然无辜,站在她身旁,竟然真的有了一点十八岁时的模样。
  她也不在乎那么多了,戴上头箍朝他打了个响指:“好了,今天是十八岁的陆先琴和十八岁的徐先生。”
  “为什么是十八岁?”
  她啊了一声:“不能早恋啊。”
  他眼睛带笑:“你敢保证吗?”
  这话刚问出口,就想起那时候她才十五,好像确实一副没开窍的样子。
  这么一想,徐坤廷又有点庆幸,幸好他比她大。
  谁知陆先琴倒是犹豫了起来:“我也不敢确定...”
  徐坤廷明白陆先琴为什么让两个人换上校服。
  无非是弥补他们之间的遗憾。
  未在最美好的岁月遇见对方的遗憾。
  陆先琴骑上车,比了个冲的手势:“冲啊,目的是孔子广场!”
  他这次骑得慢,不急不缓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兴冲冲的样子,她脑袋上那个狐狸耳朵一直在晃荡晃荡的。
  很适合她。
  徐坤廷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他听过的一首歌,似乎是某个学生当成了手机铃声,然后某天上课这首歌响了起来。
  我爱的,是小狐狸。
  但我竟然,并不想逃离。
  小兔子,爱小狐狸。
  用尽无敌勇气,抱紧你。
  兔子就兔子吧,反正是一对。
  星湖广场围绕着整个星湖修葺,因此面积很大,待他们骑到那里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了。
  孔子广场的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孔子石像,场地空旷,到了晚上,就会有大妈在这里跳广场舞。
  他还是不太明白陆先琴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过生日。
  结果陆先琴没有在孔子广场停留,在广场的边缘是一层围栏,绕着围栏走到最边上,是一道狭窄的楼梯。
  “从这里下去。”她指了指这道楼梯。
  两个人把单车停在原地,手牵着手下了楼梯。
  他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条楼梯。
  而且顺着楼梯走下去,就是一条临湖小路,小路上还装着藏地灯,功率不大,但胜在数量多。
  一颗一颗的,镶嵌在地上,踩在上面,就像是踩在了星星上,又像是踩在了水晶上。
  那光芒微弱又耀眼,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形容。
  “是叶子告诉我的,没什么知道。”她笑着说。
  临湖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小亭。
  简单的四方小亭,原木搭成,没有上油漆,但顺着柱子一直延伸到亭子顶部,都围绕着一圈圈暖色的小彩灯,在夜空中,竟然比那远处的月亮还要明亮。
  亭子里摆着一些乐器,陆先琴走上前,拿起了一把尤克里里。
  她走到话筒处,对着话筒试了试声:“喂喂喂,徐先生,呼叫徐先生。”
  徐坤廷忍俊不禁:“徐先生在这里。”
  她捧着尤克里里,声音甜甜的,融化人心:“下面就让我来为徐寿星献歌一首吧。”
  其实陆先琴谈不上有什么演唱技巧,换气声也很大,但她的声音甜,咬字特别。
  再加上徐先生又戴了五米厚的滤镜。
  尤克里里的声音和吉他很像,但又没有吉他那么低沉,就像是小伙和小姑娘,轻轻一碰琴弦,尤克里里清脆的声音就传入了他的耳中。
  “还记得那场音乐会的烟火
  还记得那个凉凉的深秋
  还记得人潮把你推向了我
  游乐园拥挤的正是时候
  ...
  我们小手拉大手
  一起郊游
  今天别想太多”
  尤克里里的声音是甜的,她的声音也是甜的。
  混合在一起,甜的掉牙。
  和两年前一样,一点没变。
  她唱完以后,又赶紧从亭子的角落那里,拿出了一个蛋糕盒子,徐坤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拆缎带,点蜡烛。
  她唱着生日歌朝他走来,然后像三年前那样,催促他赶紧许愿。
  他拿着蛋糕,闭上了眼睛和以前不一样,这次他真的好好地许了个愿望,关于未来,关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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