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节
“我如今也能明白祖父当初为何要阻止你回去了。”慕凌睿看着她说道。
“不过……”慕梓烟倘若真的回了姬家，怕是不能出来。
“你是担心，自己出不来，而皇上妹夫便也要陪着你前去，到时候北青该如何？”慕凌睿一语道破。
慕梓烟轻笑了一声，“原来最了解我的是二哥。”
“你顾虑的太多了。”慕凌睿淡淡道，“你何苦想那么多？他若是在意你，必定会舍弃所有，倘若放不下那身份，那又有什么资格守着你？”
慕梓烟看着慕凌睿，想了一会，“三妹妹交给二哥，我自是放心了。”
“你这傻丫头。”慕凌睿哭笑不得道，“到底我是你哥哥，如今你反倒像个老婆婆了。”
“这可不是？”慕梓烟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眼瞧着我这侄子侄女都越发多了，不知二哥与三妹妹何时也能再给我添两个。”
“那也要看何时秦家能够安定了。”慕凌睿知晓慕梓烟的话语中，显然是要将秦家交给他，如此一来，他自然要待在西戎了，只是看着慕梓烟，却又觉得这份担子太过于重。
“会很快。”慕梓烟笑着说道。
“不过秦邧那处，我瞧着二妹妹似乎还是放不下。”慕凌睿与慕梓烟上了马车，低声说道。
“二哥瞧出来了？”慕梓烟挑眉道。
“恩。”慕凌睿点头道，“适才你我提起秦邧的时候，我瞧见她眼神不对。”
“哎。”慕梓烟叹了口气，“终究是心结难除。”
“想来这次也该死心了。”慕凌睿到底是经历过的，故而看见秦湘也跟着来，也便猜中了一些，适才瞧着秦湘的神色，便越发地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如今见慕梓烟这样说，便知晓秦湘此次前来是为了秦邧，只是他却觉得想要死心，怕是会很难，只盼望着到时候能够看顾着秦湘，莫要出了什么意外的好。
慕梓烟也有此担心，但是倘若不让秦湘前来，她很清楚，秦湘会偷偷地过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她怕是要真的后悔了。
二人闲聊着，不知不觉便入了宫，因着慕梓烟手中的令牌，入宫自是畅通无阻，等到了慕容狄的寝宫，等入内之后，便见慕容狄惬意地躺在方榻上，半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远处的脚步声，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眸，慢悠悠地起身，看着慕梓烟的时候，勾唇一笑。
“来了。”自然地开口，便等着她上前。
慕梓烟见他如此，淡淡地挑眉，接着冷笑了一声，“倒是自在的很。”
“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慕容狄不以为然地说道，等慕梓烟坐下之后，这才开口道，“听说你将轩辕烨甩了？”
“道听途说。”慕梓烟嘴角噙着笑意，不以为然道。
“果真有此事的话，不若你便留在我身边如何？反正你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慕容狄调笑地说道。
慕梓烟斜睨着他，“那可不成。”
“难不成你瞧上那个小白脸？”慕容狄说着，手中的金樽已经飞了出去，穿透天顶，接着便见一道身影翩然落下。
“这倒是新鲜。”姬安手中握着那金樽，接着随意一挥，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原先的位置，他慢悠悠地坐在一旁，嘴角斜勾着，魅惑十足地看向慕容狄。
慕容狄冷笑了一声，却也不答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慕梓烟。
慕凌睿看着眼前的二人，想着正主还没有来，这二人暗中这般较劲又有何意？随即便摇着头，装作不知。
慕梓烟垂眸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而后说道，“家庙出事了？”
慕容狄微微一顿，见慕梓烟冷不丁地启唇，直中要害，他嘴角一撇，而后说道，“明知故问。”
“秦邧说什么了？”慕梓烟继续问道。
“禅位。”慕容狄淡淡道。
“看来他拿捏的是你的命脉。”慕梓烟盯着他说道。
“恩。”慕容狄收敛了笑意，“如今家庙都在他的手里，倘若我不答应的话，他想要毁了一如反掌。”
“慕容家的祖祖辈辈可都活在那里。”慕梓烟知晓，虽然西戎是慕容家的，可是慕容家其他的族人却都生活在那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里头，与世无争，却也世世代代守着慕容家的命脉，只是如今秦邧已经寻到了慕家的命脉，倘若慕容狄不从的话，那么慕容家的命脉也会随之毁灭，这无疑是要将慕容狄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慕容狄沉默了良久，冷笑道，“秦邧到底是抓住了我的命脉。”
慕梓烟知晓慕容狄早已经想好了对付秦邧的计策，可是未料到最后还是被秦邧拿捏住了短处，使得他如今停滞不前，也只能这样耗着。
“最后期限是多久？”慕梓烟看着他问道。
“半月之后。”慕容狄看着她说道，“不过你如今来了，估计那时间会缩短。”
“难道没有其他的法子？”慕梓烟缓缓地起身，“一定还会有法子的。”
“臭丫头，你还是回去吧，这皇位我并不在意。”慕容狄摆手道，“只是我即便将这皇位拱手让人，也不可能让给他。”
“你倒是有出息的很。”慕梓烟冷哼了一声，接着转身向外走去，“你最好将最后的法子说出来。”
“你走吧。”慕容狄看着她便这样走了，扬声道。
姬安看着慕容狄那眸低地无奈，接着又看向慕梓烟的背影，眸低闪过一抹狡黠，接着起身便跟着慕梓烟离开。
慕凌睿走在慕梓烟的另一侧，“妹妹，你是说皇上要独自面对？”
“恩。”慕梓烟点头，“这法子怕是要了他的命。”
“要命？”慕凌睿眉头微蹙，接着说道，“难道避不过这一劫了？”
“不知。”慕梓烟想起金枝所言，慕容狄会有一劫，而且是生死攸关的大劫，她双眸一冷，到底是灵验了。
姬安在一旁嗤笑了一声，“他的死活与你何干？”
“他因为我受了无妄之灾。”慕梓烟淡淡道。
“少来这一套。”姬安拦住慕梓烟的去路，“这天下有多少事，你又能管多少？”
“我只管我能管得了的，我不得不管的。”慕梓烟看着姬安说道，“也许你觉得我不过是一介女流，本应该待在家中相夫教子，可是倘若我真的那般安分了，我如今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了，这一路走来，算计我的，算计我身边的人的事情还少？难道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我面前都死了，而我却无能为力？”
姬安嘴角一撇，“你永远都是这样，当初你救轩辕烨的时候，可曾管过姬家的死活？可曾想过自己因为救轩辕烨，而让多少人受了无妄之灾？”
“所以这是我该还的。”慕梓烟深吸了一口，突然自嘲起来，“我这一生，原本以为是复仇的，到头来齐氏是还债的。”
姬安听着她的话，也不知怎得，突然烦躁起来，“你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是要将自己再次地搭进去？”
“姬安，你很清楚，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准备做什么？”慕梓烟直视着他，“你以为用自己的命来成全我，我就会感激你？”
“谁让你感激了？”姬安向后退了一步，转身离去。
慕凌睿还从未见过慕梓烟与人这般争执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过了半晌直等到慕梓烟渐渐地冷静下来，他才走上前去说道，“妹妹，他不过是担心你。”
“我知道。”慕梓烟抬眸看着前方，“可是二哥，你可知晓我也有难言之隐，眼瞧着真相一步一步地接近了，难不成让我在这个时候放弃？让我不管大家的死活？”
“我还是那句话，不论你做什么，二哥都会站在你这边。”慕凌睿抬起手拍着她的肩膀，“妹妹，我知晓你是个有主意的，否则，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二哥。”慕梓烟露出一抹浅笑，“我们先回去吧。”
“恩。”慕凌睿低声应道，便随着慕梓烟一同出了宫。
等回了秦家，慕梓烟回了东院，慕凌睿则是去了秦葻那处。
姬惢与秦湘二人也回了屋子各自去歇息了。
慕梓烟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着一旁的松柏，月色朦胧，夜雾深深，笼罩在略显单薄的身姿上透着孤冷地影子。
她转眸便瞧见姬安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一旁，将酒放下，径自倒满，接着举起，“你的脾气就不能改改？”
“是我要改，还是你要改？”慕梓烟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姬安勾唇一笑，“你这性子，也不知吃了多少亏。”
“的确吃了不少的亏。”慕梓烟低笑了一声，“而且还很惨痛。”
“不过被你教训的人也不少吧？”姬安盯着那酒杯，而后说道，“我可还记得头一次瞧见你的时候，你正揪着一条蛇，绕在那短胳膊上，那蛇瞧着比你还长。”
“我想，那个时候我定然是天不怕地不怕。”慕梓烟接着说道，“无知者无惧。”
“算你有自知自明。”姬安勾唇一笑，而后说道，“只是你当时并未杀了那蛇，反而与它有说有笑的。”
“是吗？”慕梓烟是一丁点记忆都没有，只听着姬安说着，接着问道，“看来那个时候的我，也算是早智了。”
“你是独自闯入姬家的。”姬安看着她说道，“倘若不是我发现了你，怕是没有人知晓你进来过。”
“什么？”慕梓烟放下手中的酒杯，“你打算说了？”
“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些。”姬安放下酒杯，而后缓缓地起身，“如此良辰美景，只可惜……”
慕梓烟见姬安慢悠悠地起身，看着不远处，她适才因着太专注地想着姬安话中的意思，故而并未发现，有人正站在远处的屋檐上，月色洒落在他颀长的身影上，折射出清冷地银光。
轩辕烨只是淡然地看着眼前对酒闲聊的二人，一时间心绪翻腾，只是瞧着她出神地看着前方，却不知在想什么，转眸却又冲着姬安浅浅一笑，二人相谈甚欢，他只觉得浑身的血脉倒流，隐藏与袖中的手也跟着紧握成拳，他差点失去理智。
姬安瞧着轩辕烨那杀人的眼神，嘴角勾起得意地笑意，慢悠悠地便消失在了轩辕烨的眼中。
慕梓烟未料到轩辕烨会出现在这里，她缓缓地起身，却见那抹身影已经飞落在她的面前，一手拽着她的手臂，一手顺势揽住她的腰际，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带着几分地霸道，却夹杂着浓浓地思念，还有一丝地惩罚，灵活地撬开她的唇齿，席卷着她唇齿间的美好，渐渐地将她的理智一点一点地拉回，却一点一点地涣散。
慕梓烟只觉得浑身不受控制地酸软成一片，毫无招架之力地靠在他的怀里，鼻翼间充斥着他独有的气息，感觉着那薄唇的温软，她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腰际，眯着眸子，任由着他为所欲为。
过了许久之后，二人低喘着气，轩辕烨依旧不肯松手，横抱着她转身入了屋子。
慕梓烟这才睁开双眸，双颊绯红，透着诱人的光泽，她抿了抿唇，只觉得双唇微微地红肿，瞧着轩辕烨那唇上沾染着露珠，透着旖旎的蛊惑。
她勾着他的颈项，不安的心在这一刻总归寻到了依靠之处，她气他，恼他，终究不及爱他的心。
轩辕烨将她小心地抱在怀里，二人便这样相互依偎着靠在软榻上，她盯着他看着，能够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她瞧着他千年不变的容颜，低声道，“你怎得来了？”
“北青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日后我便陪在你的身边可好？”轩辕烨轻声问道。
慕梓烟挑眉道，“你终于明白我的心了。”
“我一直都明白。”轩辕烨低声道，“只是当时我更害怕失去你。”
慕梓烟抬起手抚过他的脸颊，“我更害怕，可是那个时候心里总是过不去。”
“我知道。”轩辕烨抵着她的额头，“你气我，恼我，是应当的。”
“哼。”慕梓烟指尖勾着他的衣袖，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这样的拥抱太温暖，让她太踏实，她一直想让他陪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他们从成亲之后，却总是聚少离多，各自有着各自的责任，却也都在等着对方退让一步。
慕梓烟仰头看着他，“烨，你当真不告诉我？”
“烟儿。”轩辕烨轻声道，“我这样陪着你，不是更好？”
慕梓烟嘴角一撇，挑眉道，“你是如何想通的？”
“倘若我不来，日后怕是你的心里没有我的位子了。”轩辕烨浅啄着她的唇，想起适才她与姬安饮酒的情形，便嫉妒不已。
慕梓烟瞧见了他眸低溢满的醋意，她靠在他的怀里，“你说，当初我是不是觊觎你的美色，才不惜一切地救了你？”
轩辕烨明显一顿，接着抱紧她，“那我要好好地护着我的美貌。”
慕梓烟抬眸看着他，冷哼了一声，“烨，你何时变得这般没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