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薛止同春儿都是军妓,春儿得了三阿哥的宠幸,薛止却得了胤禛的喜欢,只是总是夜里才能见上,她又从未敢仔细看过那人,只知道声音,有一次远远的瞧见跟胤禛相似的胤祚,问别人说是六阿哥,她便一直以为宠幸自己的是六阿哥。
  薛止的容貌出众,几个阿哥到都有所耳闻,听说胤禛还算喜欢,便没人敢碰她,就如同得三阿哥喜欢的春儿一般。
  恩和瞧着薛止那足有六个月大的肚子,叹息了一声,胤禛如今有三子,身份也都不俗,即便薛止能生个阿哥,他也未必就看的上眼。
  只是这事情毕竟并不是胤禛的错处,就算闹出来也是当时军妓管事的错处,到底若真是皇家血脉,一是不能流落民间,但也一定不容混淆。
  胤祚也犯起了难:“即你知道不是我,我看在你这大肚子的份上也就不跟你计较及污蔑我名声的事情,今儿天也晚了,阆衷谖艺飧献∫煌恚鞫愀萌ツ木腿ツ摹!
  薛止便怔怔的落下了泪:“我不过贫贱之人,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哪敢踏足阿哥们的地方?若有冲撞之处还请爷和福晋见谅。”
  跟恩和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恩和看着薛止的举止形容到是生出了几分怜惜,女子不易,若不是能借着春儿从哪逃脱出来,这辈子也是生不如死。
  她叹息了一声,同胤祚出了屋子,胤祚便叫了人去给胤禛送信。他将人留下主要还是怕胤禛有什么打算,到让他给耽搁了。
  胤禛正在正房里逗弄抱在一起的三个儿子,阿哥里面如今可没有哪一个比他儿子多的,他看着儿子觉得欢喜,心情不免就好了好几分,难得的神情柔软,笑着对李氏:“老大你养的好,跟足月生下来的老二没什么区别。”
  荣安听了这话酸溜溜的道:“爷如今心里眼里只有李姐姐,把我跟我们三儿都忘在一旁了。”
  三人里面也就荣安敢这样撒娇,偏偏脾气不好的胤禛从来都不生气:“怎么越发*使小性子了?都是爷的儿子,爷都喜欢。”
  荣安抿嘴笑,又挑衅的看了一眼李氏,李氏转过了头。
  舒云正要说话,见苏培盛从外头进来,在胤禛耳边低语了几句,胤禛的神情便怪异了起来。
  胤禛说了句还有事,便撇下一屋子的女人往外走,众人即便在不心甘情愿,都要起身送,知道胤禛走了,几人这才收起了脸上友好的笑意,各自散了。
  胤禛到的时候,胤祚和恩和正在用晚膳,听见胤禛到了要迎他进屋子,他摆了摆手,只说接薛止走,便在无言语。
  恩和站在屋子里只看得见大红灯笼下披着斗篷的胤禛模糊的身形,猜测他接走薛止的原因,因为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不过一个无依无靠的军妓,若没人理睬,在京城偌大的地方只有身亡,甚至不用胤禛动手,胤禛并不缺儿子。
  胤祚送走了胤禛也有些疑惑:“这实在不像四哥的作风。”
  恩和让人收拾碗筷,转过屏风进去换衣裳:“是薛姑娘命好吧......”
  听说薛止怀孕,胤禛原本是不用理会的,他有三个儿子,一点都不缺子嗣,但大悲寺的主持曾给他批命“一切宏图大志,皆从四子身上而来”,若薛止这一胎生的是阿哥,那刚好是四阿哥,那么就是他最最应该看重的儿子。
  但生母偏偏却是一个军妓。
  等着恩和和胤祚洗漱了躺下,胤祚揽了恩和的手就不老实起来,恩和笑着直躲:“整日的就想这些事情。”
  胤祚揽着恩和的腰肢使劲往跟前一带,两人就密密的贴合在了一起,那□的滚烫让恩和想忽视都不能,手也伸进了恩和的衣裳里,光滑细腻的肌肤几乎化在胤祚的手里,让他急不可耐的攀上了那柔软的高峰,吻上了恩和的红唇,含糊的道着想念......
  这一夜注定无法入眠的还有个三阿哥,他看的命一样重的春儿不见了,门房的人哭喊着说是春儿卷了钱财潜逃了,三阿哥却怎么都不信,带着人疯了一样四处找,三福晋听说三阿哥一夜未归,也是久久无法入睡。第二日就是册封大典,三阿哥竟然不管不顾到了这种地步,这个春儿如何能够留下?
  61暗潮
  皇上大封皇子,封皇长子为直郡王、皇三子为诚郡王,皇六子为仁郡王,皇四子、皇五子、皇七子、皇八子俱为贝勒。
  虽说因都知道胤祚有功必定要厚赏赐,但越过前面几位阿哥一跃成为郡王,还得了一个仁字的称号,还是让众人咂舌,前头刚册封完后头恭喜的人络绎不绝,有走门路想在王府当差的,有拉关系想要投靠胤祚的,多的不胜枚举,恩和全部让邱先生打发,若有能用的自然留下,若不能用就好言送走,站的越高看的人越多。
  接着府中按规格改制,王府的扩建种种事情都聚在了一起,因又是好几个阿哥同时有事,材料都涨价了。
  恩和得了一个大太监,两个跑腿的小太监,都是胤祚安插的人,大太监叫邹峰,三十来岁,圆脸无须到是很得恩和的眼缘,两个小太监一个叫小连子,一个叫小有子,难得的诚实可靠又不死板,到让恩和满意,见面就给赏钱,恩和跟前的人都也温和好相处,很快就成了自己人。邹峰是恩和跟前的大太监,也就成了后院的总管事,也有个从五品的官职在身上,他空降而来,若恩和不伸手帮他,他要立足很是要费些心思。
  太监跟外人不同的是,他们无儿无女,比旁的人更忠心主子。
  邱先生一时也有了个五品的官职在身上,邱太太专门还宴请了一次众人,岳岩,张润年,大泽大江,都有了官职,且不算小,府中几乎人人得意高兴。
  忙了好些日子,事事才算大致有了样子,这才听说三阿哥府上闹僵了,甚至一点应有的喜意都没有。
  恩和问胤祚,胤祚迟疑了会道:“春儿的事情暴露了。”
  恩和一怔:“我就说往常给三嫂送去东西她都是冷冷淡淡的,她定是怪上我了。”
  胤祚抱着桃子在屋子里走动:“她要是怪上你,那是她自己心胸狭窄,这会闹僵不为别的,有人说看见三嫂把春儿卖了,三哥在家里要跟三嫂拼命。”
  恩和惊讶的道:“三嫂好歹也有身孕,三哥怎能?”
  胤祚就叹息:“这事咱们外人实在不好说,也说不来对错的。”在胤祚看,春儿有什么大错,三福晋卖了春儿其实并不明智,相反是最最愚蠢的做法。
  事已至此恩和也不能强求三福晋不怪她,便也只丢在了一旁。胤祚抱着桃子走了一会,又抱着桃子躺在了床上,跟恩和说别的:“宫里的几个姐姐,终身也快定下了,五姐的婚事年前就办了。”
  提起五公主,恩和觉得牙疼一样,吸了一口气。
  胤祚瞧她模样有趣,笑着同桃子说话:“阿玛说的你额娘心虚了哟!”
  恩和一笑,在他身上捶打了几下:“在女儿跟前胡说八道什么?”
  胤祚便耍赖:“看看你额娘恼羞成怒了!”桃子懂什么,皱了皱小鼻子,拳头握的紧紧的,一会就自己睡了过去。
  恩和抱着桃子放在了摇篮里,回身就掐胤祚:“让你在胡说?我有什么可心虚的,你说清楚?”胤祚大笑,抓着恩和的手,一把就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恩和小老虎一样,越发不依不饶,张嘴就要咬胤祚的胳膊,胤祚直躲,恩和就笑着踹他的腿,胤祚一面躲,一面还要亲恩和的面颊,两人你来我往的闹了一会,就闹出了火气,大白天的就闹在了一起。
  恩和趴在床上扶着床架子,被撞的支离破碎,香汗满身,隐约透过帐子还能看见外面的耀眼的光,越发觉得害羞又觉得刺激,不自觉的又叫出了声。
  胤祚扶着恩和的腰身,大开大合,黑眸里仿佛开了一朵妖艳的花:“好恩和,叫出来,我喜欢......”
  谁能料到大白日的有这事,邹峰人精一样,早赶了丫头走的远远的,又吩咐:“烧了热水备着。”果真一会就听得里面要水,忙让人抬了进去。
  日头都偏西了,孩子哭闹着找恩和,邹峰才让奶娘给抱了进去,恩和的眉梢开了数朵桃花,脸上的潮红还未散尽,看着娇弱无力,说不出的妩媚风流,瞪了一眼一旁的胤祚,才抱了两个孩子在跟前喂奶。
  偏偏胤祚也不走,又在跟前凑热闹,好一会才惹人嫌的去干自己的事了。
  终于有了空闲,第二日就要把孩子抱进宫去,太后先前专门说过要见见,便先去了慈宁宫。老人家看着孩子,眼睛几乎笑没了:“听李德全说长的好看,果真就如此,孩子你也养的好,白白嫩嫩的。”
  恩和抿嘴笑:“也是托了皇玛嬷和皇阿玛的福气。”
  太后又让人拿了一对玉佩出来:“第一次见孩子,你拿着给他们用。”长者赐不敢辞,太后赏赐,恩和忙跪下谢恩。
  老太太显见是很喜欢五斤的,抱在怀里不撒手,一个劲的夸,身旁的嬷嬷笑着提醒:“郡王福晋还要去德妃娘娘处。”老太太才恍然道:“你额娘必定也很惦记,快去吧。”
  恩和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道:“以后还带着孩子过来给皇玛嬷请安,皇玛嬷可不能嫌烦。”
  太后直笑:“盼都盼不来。”
  恩和便起身告辞,抱了两个孩子又去了德妃的永和宫,去的时候德妃竟然是在正殿外站着候着,恩和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还不及行礼,德妃就笑着招手:“还不把孩子抱过来给额娘瞧瞧?”
  德妃何曾跟她这样和蔼的说过话?恩和觉得自己大大的沾了孩子的光了。
  德妃抱着两个孩子,看着这个也好,看着那个也好,在看恩和就也觉得顺眼多了,难得的好脾气的问了她不少话:“孩子平时吃的怎么样,夜里睡的好不好,几个人在跟前当值?”
  恩和都认真的回答了。
  气氛便越发好了,正说着,外头报皇上来了,德妃眼角的笑意就越发明显,携了恩和向外走,迎接康熙。
  康熙心情到也不错,大抵是知道恩和来了,特意过来看孩子的,叫了两人起,就看孩子,见五斤跟胤祚小时候很是相像到来了兴致抱起了孩子。
  恩和想她儿子真争气,康熙一抱就醒了过来,也不哭,就吐着泡泡攥住了皇上的袖子,任谁扯都不撒手,德妃凑趣:“他才这么小就跟皇上亲,可见这缘分都是天生的。”
  有个孩子天然性的喜欢一个人,任谁都会觉得心里舒服,康熙解了腰上的玉佩就给了恩和:“给孩子拿着回去玩。”
  恩和看了一眼德妃,口里道:“定是皇阿玛惯用的东西,给他小孩子也用不起。”
  康熙笑着摆手:“朕的亲孙子,又是龙凤胎,有什么用不起的,你收着。”
  恩和这才谢恩收下。
  宜妃在宫里听说康熙特意去看,扯着手里的帕子哼了几声,吩咐下头人:“把那给孩子用的项圈和针线都拿上,咱们也去沾沾那龙凤胎的喜气。”她说的阴阳怪气,众人便知她心情很是不好。
  德妃听说宜妃到了,垂了垂眼笑:“她总是这样热心。”
  宜妃进来行了礼,笑着张口就来:“听说龙凤胎来了,臣妾特意过来沾沾喜气。”见着康熙抱着孩子坐着,拿了个五彩线编着的平安符就来给五斤带:“这是大悲寺开了光的护身符,臣妾特意让人过去求的,只等着这两个宝贝蛋来了给带上。”到是桃子的护身符给了一旁的奶娘,自己并没有亲自动手。
  康熙将那平安符拿在手里看了看,看着也是费了心的,心里也觉得满意:“你有心了。”
  这话竟说的德妃和宜妃心里都不大自在起来,宜妃觉得皇上口气似乎是跟德妃六阿哥一家,自己成了外人,德妃觉得,好好的自己的孙子,皇上又在自己的殿里,到让外来的宜妃得了风头。
  德妃眼眸一转,转移话题:“还是臣妾抱会吧,这孩子分量可不轻。”
  康熙摆手:“到确实是比别的孩子抱着瓷实,这说明小六和他媳妇养的好。”
  康熙到是第一次正面夸赞恩和,老爷子平常对儿子们的媳妇并不关注,最多关注的也是儿媳妇的娘家,恩和因为胤祚的缘故,到是让老爷子记下了,如今又为皇室养了龙凤胎,到底就跟别的儿媳妇不一样了,有功之人,自然是多给几分体面。
  众人似乎都能明白皇上的心思,凑趣的夸赞了恩和几句,恩和到有些尴尬了起来,她哪里就有这么好。
  皇上日理万机,坐不了多久,才要走,五斤忽的大哭了起来,宜妃看了一眼康熙的神情,对着德妃幸灾乐祸了起来。
  康熙确实有些尴尬,恩和忙接过了五斤抱在怀里,小家伙哭得歇斯底里,一点都不同往常,恩和隐约就觉得不大对头:“孩子从来没这么哭过,别是哪里不舒服。”
  德妃听了这话立时就要叫太医,康熙一时也不走了,转等着太医过来查看。
  正殿里的气氛便有些不对头,德妃皱着眉头,跟宜妃坐在康熙的下首,康熙锐利的目光在内殿扫视了一圈,便只慢慢的品茶。恩和跟在后殿看太医诊断。
  似乎并没有费多少事,太医是德妃的人,凑到跟前一看,就将五斤脖子上刚刚宜妃给挂上去的护身符取了下来:“奴才闻着有夜安草的味道,若长时间闻着这味道大人或不受影响,小孩却会变成傻子。”
  恩和垂了眼,轻哄着五斤:“你确定?”
  太医道:“这种草药,怎可能闻错?只是却不知小阿哥为何会大哭不止。”恩和吩咐邹峰:“带他去前面给皇上和两位娘娘回话。”
  邹峰忙应了一声。
  恩和轻柔的哄着哭肿了眼睛的五斤,要了水喂给五斤,中间却换成了空间水,喂了几勺子,五斤彻底不哭了,恩和才放下了心,交代了奶嬷嬷好好照顾着,自己就去了正殿。
  她知道她的孩子惹的不少人嫉妒了,也因此她要让所有怀着坏心的人明白,要敢做就要敢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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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凶手
  德妃生性朴素,殿内并没有太过奢华的物件,只她喜欢牡丹,一年四季,不论什么时节都有一大捧牡丹养在瓶内,只这一样却也足够昭示她的身份和地位。
  大殿里太医的话每说一句宜妃的心就冷一分,德妃却在飞速的盘算应该如何应对。
  太医的话音刚刚落下,宜妃就猛然变了脸色,想要先声夺人,德妃看了一眼康熙,极其沧桑的叹息了一声,眼泪滚滚的落了下来,当先开口:“幸亏老天保佑,若不是五斤这孩子有神明保佑,自己哭闹了起来,只怕必定是遭了逮人的毒手,天降祥瑞,却偏偏孩子成了傻子,不知道那些文人又要怎么说嘴?”
  她看似只是独自伤心,却已经恰到好处的点名的事情的严重性,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暗害孩子的问题,这上升到了政治问题。
  康熙的眼神果然越发锐利,扫视了一眼宜妃,宜妃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她又惊又怒,心里也在飞速的思索,到底是谁敢借着她的手加害这对龙凤胎,且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皇上目睹了所有,她就是辩解多显得苍白了起来。
  德妃看宜妃惊恐交加,说不出的惹人怜惜,咬了咬牙,自己也跪在了地上,落泪道:“臣妾虽是不想相信,但连皇上都看在眼里,平安符是宜妃给的,又亲口承认是专门派人求的,又亲自带给了孩子,这还能有假?”
  她说着又哭着当面问宜妃:“我便是有哪里得罪了你,你打或者骂我都可以,何苦拿孩子出气?难道五阿哥,九阿哥以后就一定不能生个龙凤胎,何苦这样?”
  德妃步步紧逼,宜妃一时实在无存辩驳,连康熙似乎也信了德妃的判断。说白了今天的事若不是五斤自己哭闹起来,只怕等孩子彻底傻了,都不见得能查出真相。
  恩和听见,心里不免对德妃又高看了几分,如果这件事情幕后之人比宜妃身份还高,那就是德妃完全不能撼动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借着这件事情拉了宜妃下马,若这件事情后面的人身份一般,德妃自己私底下更可以自己解决,那么拉宜妃下马就更是应该。
  幕后之人不见得能查出来,但现在这一切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能震慑住其他人,让孩子不在多次的受到伤害。
  恩和也跪在了地上向康熙磕头:“儿媳求皇阿玛彻查此事,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皇室子嗣怎能谁想残害就残害?长此以往下去*新觉罗氏如何才能兴旺?若人人因为一己私怨就将手伸向子嗣,*新觉罗危以!”
  恩和这一席话说的德妃几乎要赞叹出声,宜妃哀求的看着康熙,掩面落泪,几乎咬碎一口银牙,连康熙也才正儿八经的看向了这个六儿媳,她似乎愤怒,但又似乎很平静,头上的凤头钗纹丝不动,映着照进殿内的日光,发出夺目的光彩,不是一直说她有勇无谋么,怎的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让他想要忽视这件事情都不成的话来?
  恩和说的对,这种事情是最最不应该姑息的,如果他不能摆出应有的姿态,底下的人只怕会越发肆无忌惮形势,人丁都不兴旺,家又如何能兴旺,家不兴何以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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