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他虽给柏家送了邀请函,但从没想到,柏家大少竟真的会赏脸前来。毕竟,顾家与b市政治世家柏家以前可从来没什么交集。上次好不容易用钱砸出一条路,承包了柏家的工程,偏偏还搞砸了,险些没把柏家得罪死。
  因此,得知柏少应邀前来,顾政鸿在惊喜之余,心中也难免有几分忐忑。
  这个时候,他也没工夫细辨,柏少若真是来参加顾昌生周岁宴的,又岂会这个时候才来。
  ☆、第16章 得舍
  柏家作为b市望族,可谓人才济济。如今家主在政府中担任高官,柏家另有几支支系在海外经商,如今也发展得很是不错,可谓有钱有势。更不用说,柏家还与b市各大豪门有着盘根错节的联系,人脉甚广。若是顾家能够搭上柏家的线,那么日后生意都不用愁了。
  因此,顾政鸿对柏煜的到来,表示了极大的欢迎。就连许俪平,也一改先前拉长了脸的表情,没事儿人一样热络地命下人送来茶水点心招待柏煜,连找顾舒晗麻烦的事都顾不上了。
  柏家与顾家不是一个等级的世家,平日里几乎没有来往。如今,柏少好容易自动送上门了,这样大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只怕以后再难有。夫妻俩打定主意,此番就算不能直接攀上柏家这艘大船,也要在柏煜面前留个好印象,指不定有意外之喜。
  谁知,柏少一进门,先是审视地看了顾政鸿夫妻一眼,而后冷淡地朝他们点了点头,丝毫不给面子地道:“我这次来,是找顾小姐的。”
  许俪平唇角的笑容僵硬了片刻,旋即,她又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原来柏少竟认识我们家舒晗?这敢情好,舒晗喜静,自嫁人后,与手帕交往来也少了。若她有柏少这样的朋友帮衬着,我与她父亲也就放心了。”
  许俪平言语中暗示顾舒晗性子古怪孤僻,又特意点出她已为□□。显然,许俪平虽然希望自家能够搭上柏煜,但并不希望顾舒晗与柏煜有密切的关系。经过今日的交锋,她很清楚,顾舒晗不是个善茬子。若顾舒晗得了势,她是绝对得不到一点儿好处的,相反,顾舒晗还有可能凭柏家之势来对付她。
  她好不容易才凭借儿子坐上顾太太之位,这位置还没坐热乎呢,又怎么会甘心再次被赶下来?
  以己度人,她母亲若是因为某个理由被她的父亲休弃,若她得了势,必是要加倍报复回去的。
  因此,许俪平看向顾舒晗的眼光中,充斥着敌意。
  想到顾政鸿,许俪平心下又冷了一层。她知道,自离婚后,顾政鸿渐渐将唐锦萱的不好忘了,反倒常念着她的好处。若顾舒晗真有能耐搭上柏家的关系,顾政鸿定会起意接回唐锦萱母女。她算什么?在顾政鸿的眼中,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能够与利益比肩的,大概也唯有他的儿子了。有时,就是儿子,在利益面前,只怕也要让步。
  “顾太太,请不要叫得这么亲热,我与你不熟。”顾舒晗十分冷淡。
  许俪平被这么一噎,脸上的笑容越发勉强。她本以为,顾舒晗在柏少面前会保持温婉的形象,不至于当面与她呛声的。
  顾政鸿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轻咳了两声。许俪平今日的表现,实在让他不怎么满意。刚在众多宾客面前让他丢了脸不说,如今竟还当着柏煜的面说顾舒晗的坏话,她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脸不成,人人都要看她脸色行事!
  平日里看着是个聪明的,不想,耍的尽是些小聪明。若是舒晗的母亲在这儿,必不会这样。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大气从容,温和有理的,让人再挑不出一丝不是来。
  想到从前顾母接人待物时的模样,顾政鸿有一丝恍惚,再看看眼下的许俪平,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不是大家出身的,果然还是上不得台面,什么小心思都摆在了脸上,无端让人厌烦。
  这个时候,顾政鸿已经选择性忘记了,先前他正是喜欢许俪平的温柔小意,放得下身段讨好他,不似寻常大家闺秀一般矜持,许俪平这才得了他的欢心。
  对于顾舒晗能够与柏少搭上关系,顾政鸿自是高兴的。不管怎么说,顾舒晗都是他女儿,打断骨头连着筋。即使顾舒晗现在生他的气,不肯认他,他们的父女关系,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若柏少果真喜欢顾舒晗,那么对于他们顾家,也是一件好事。
  一时间,顾府这对男女主人,各有各的心思。
  顾氏夫妇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顾舒晗与柏煜却不关心。
  “不知柏少今日来找我,可是柏总理有什么吩咐?或是秦老有什么指示?”
  听到柏总理时,顾政鸿眼睛亮了亮,待听到秦老,他的眼中更是溢满了湛然精光。许俪平在一旁偶然瞥见,心下冷笑。
  顾舒晗若果真搭上了这两位大人物,难道顾政鸿以为,她还会任他摆布吗?
  “秦老差我来告诉你,先时你卖出的那些刀具,底下的人都喜欢得不得了,他老人家用着也很是趁手。他让我代他问你,剩下的那些刀具,什么时候才能交货?原本你说需要四五个月,也没给个准信,他手下那些没拿到的,怕是等不及了。”
  顾舒晗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压抑,眸光流转间,她心下已有了计较,便对柏煜道:“请柏少回去转告秦老,让他放心,四个月后,厂中一定交货。”
  “那就好。秦老听了这个消息,必然高兴。他最近常说,顾小姐年纪轻轻,却这样能干,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柏煜又望向顾政鸿,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瞧我,一过来竟只记着向顾小姐转述秦老的口信,倒把顾府的主人晾在一边了,实在是失礼。还请顾先生,不要见怪啊。”
  话虽这么说,他的语气中却没有多少歉疚的意味。
  顾政鸿对此虽然心知肚明,却也不可能因此而与柏煜翻脸,面上和蔼大方地笑道:“不妨事,还是正事要紧,顾某自然是理解的。柏少这么年纪轻轻,就被总理委以重任,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柏煜勾了勾嘴角,笑容中却没什么温度:“既然顾先生理解,那就好办了。原先,家父就说过,顾先生颇有识人之明,将两个濒临倒闭的厂子交给了顾小姐,这才有了今日的成果。如今,顾小姐的厂子有机会为政-府做事,也全仰仗顾先生的功劳。不过,在我来这儿之前,却听人传言,顾先生似乎是想要将这两个厂子收回去……为此,我不得不来向顾先生求证一下,这个说法,究竟是不是真的?”
  “一派谣言!顾某既然把厂子交给了舒晗打理,一应事务自然全凭她做主,岂有再收回来的道理!若是觊觎女儿的产业,顾某成什么人了!”顾政鸿愤慨道。实则,柏煜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能说什么呢?若说他的确有把厂子收回来的心思,岂不是在与柏、秦二家作对?
  “这就好。我早与父亲说过,顾先生最是识大体,用不着担心的。如今有了顾先生一番话,我也好回去向他老人家交差了。”柏煜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将此事敲定。
  顾政鸿隐约感觉到,自己坠入了柏少的言语陷阱中。不过,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他为什么想要要回那两个厂子?不就是因为那两个厂子跟柏家搭上了关系吗?既然如今柏家已经注意到了他,那两个厂子收不收回来,也没什么要紧了。他没必要因为这等小事,而惹得柏家不快。
  这么想着的顾政鸿忽略了顾经对他说过的,两个厂子的潜力。在他看来,至少这两个厂子目前还是亏本的,就让顾舒晗继续拿着玩玩儿,也没什么。
  “顾先生果真深明大义,当为我辈楷模!不过,我听说,顾小姐的厂子里,有人不怎么配合呢。那人自称是您的人。依我愚见,顾先生既然这么支持政府的工作,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指示的,必定是底下的人打着顾先生的名头行的事。顾先生说,是不是?”
  柏煜带着点儿痞味的笑容中,又是一个陷阱。
  顾政鸿这次可不像刚才那么爽快,他迟疑了一下,才道:“不知柏少说的那个人是……”
  “是一个叫做顾经的人。”
  “这……”顾政鸿颇有些为难:“不瞒柏少,顾某当初将厂子交给小女,怕小女年纪轻,缺乏经验,这顾经,原是顾某身边过去的老人,负责辅佐小女……”
  柏煜恍然大悟:“怪道是他敢跟顾小姐叫板,原来竟是仗着自己在顾先生身边干过。这等刁仆,在外不仅公然背主,还败坏顾先生的名声,绝不可以轻饶,否则,日后只怕人人都敢在外面借着顾先生的名头为非作歹了。顾先生以为,可是?”
  “这……顾某相信,顾经应当不是这样的人。”
  “那么,顾先生的意思是,我在说谎了?”柏煜面上虽还带着笑,眼神却已冷了下来。
  他的这一番话,将顾政鸿逼到了进退维谷之地。
  论理,顾经是他的人,代表的是他的脸面,在外是在为他做事,论情,顾经与他自小一道长大,对他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如今若是轻易处置了顾经,自己断了一个臂膀不说,只怕还要让底下的人寒了心。可若是不答应……顾政鸿看着眼前紧抿着嘴唇,神色越来越严肃的柏少,冷汗从额上涔涔而下。
  心中再进行过一番利弊权衡之后,顾政鸿终是下定了决心,对柏煜道:“柏少说的是,一切全凭柏少处置。”
  柏煜面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
  而一旁的许俪平,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讽刺之意。
  左膀右臂又怎样?那些所谓的主仆情分,也不过如此。
  ☆、第17章 谈话
  出了顾府的大门,顾舒晗就对柏煜道:“不知柏少今天来顾府,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以顾舒晗工作作风的严谨程度,自是不会忘记在签订协议时写上交付武器的确切时间。即便她忘了,秦老和柏总理也不会忘。所以,柏煜今日一来,说是要问钢刀的交付时间,顾舒晗就知道,他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顾舒晗也实在想不出来,柏煜究竟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顾家。
  顾舒晗自己会来,是为了给顾政鸿一个警告,既然厂子已经易主,就容不得他再随心所欲地插-手。而她本人,也没打算再将什么父女情面,希望他好自为之。至于他放在水泥厂里的那条走狗,她也没打算在留着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塞回顾政鸿这儿。
  然而,这些事,顾舒晗还没有来得及做,就已经有人替她做了。
  顾舒晗垂下眼睫。
  ——柏少,究竟是何用意?莫不是想通过这件事,对她施恩?
  若果真如此,他倒是有些多此一举了。没有他,她照样可以解决这件事。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的出现,还打破了她原有的计划。
  柏煜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在听说顾舒晗在顾家可能有麻烦时,就跟来了,在来的路途中,心中已有些道不明的烦躁。但在踏进大门之后,他的心思倒是明朗了许多。他不想看着顾舒晗在顾政鸿手上吃亏,尽管他知道,顾舒晗很有自己的主意,不是可以任人搓圆捏扁的面团,但顾政鸿毕竟是她的父亲,对上她有先天优势。
  所以,在顾家,他亲自出面,狠狠给了顾政鸿一个下马威,并顺手为顾舒晗解决了钢铁厂和水泥厂的后患。
  柏煜其实并不喜欢跟女人打交道,平时他见得最多的,除了他的母亲和家里几个妹妹外,就是官家的小姐以及歌舞厅中的歌女。
  他和合伙人平日里偶尔会去歌舞厅听个小曲儿,与歌女调笑调笑,但也仅此而已了。他对于欢场上的女人不会有多大的兴致,哪怕她们表现得再怎么娇媚可人。
  同样,那些贤淑大方的官家小姐,无论是温柔娴熟的传统闺秀,还是留过洋的新式女子,都无法引起他过多的兴趣。他在她们面前会表现得彬彬有礼,展现绅士的风度和体贴,却从没有主动关注过一个女子。
  但顾舒晗很特别,她既不像新式女子一般,得意于所受到的教育,天天把西方思想挂在嘴边,也不像老派女子一般,甘于接受命运的摆布。她精明果敢,却又沉稳内敛,与他以往所见到的任何女人都不同。她的身上,焕发着一种即使忽略性别,也能够感受到的魅力。
  柏煜打量着顾舒晗的面容,她与第一次相见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如既往的漂亮,一如既往的干练,但他却觉得,这张脸,越看越顺眼。
  “顾先生不是一个合格的工厂主人,我只是不想看着我们的合作节外生枝。”柏煜将对顾政鸿说的那些话,搬出来回答顾舒晗。
  顾舒晗道:“从柏少的回答中,我可没有听到多少诚意啊。罢了,柏少的事,原也不是我能够过问的,我逾矩了。柏少,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开。情急之下,柏煜拉住了她的手:“你可以过问!”
  见顾舒晗一脸惊诧地望过来,柏煜方才察觉到,自己与顾舒晗现在之间的距离,好像太近了些,不过,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相反,他心中竟萌生出“再近一点也不错”的想法。如果事到如今,柏煜还没有察觉到他对顾舒晗产生的好感,那他就太迟钝了。
  虽然有些可惜,但柏煜还是在顾舒晗的注视下,放开了她的手:“我这次来,并不是有什么机密的事要做,你没必要如此避讳。”
  思路飞快的连上线路,柏煜解释道:“我并非有意插手你们顾家的家务事。实在是秦伯伯很看重与顾氏钢厂的合作,如果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想必他老人家也会很恼火。所以,听说顾先生在打顾氏钢厂的主意时,我才决定来顾家走一趟。我并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实在是顾先生在商界打拼多年,真要强硬起来,恐怕你还是要吃亏。我,不想看着你吃亏。”
  顾舒晗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柏少的考虑也在情理之中,那么,这次就多谢柏少为我解围了。请柏少放心,本厂一定会交出令人满意的钢刀,不会让柏少失望的。”
  顾舒晗像是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柏煜的重点在“你会吃亏”上,而不在“顾政鸿插手,合作会出乱子”上一般,礼貌而冷淡地向柏煜致谢,随后便欲离开。
  柏煜紧追两布:“顾小姐,这儿离顾氏工厂还有好些距离,不如让我送你一程吧。”
  忽然,顾舒晗的脚步停下了。柏煜见顾舒晗细细地打量着他停在顾家门口的车,以为她也是爱车之人,正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却听顾舒晗道:“别克d型车,产自美国,采用直列四缸式柴油发动机,时速25公里,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车子所用的燃料是木炭,而不是汽油?”
  见顾舒晗一口就能详细地将车子的基本资料报出,只知道车子产地的柏煜颇为惊讶:“没想到,你对车子也颇有研究?”
  这年头,车子对大部分人而言,可是个新鲜玩意儿。尤其是这种轿车,因其造价昂贵,是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够坐得起的。即使有钱,也不一定有门路能弄到这些洋车,所以,乘坐洋车,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然而,顾舒晗却对车子的构造了若指掌。莫非,她还懂得车子的制造原理?
  柏煜将这话问出了口,顾舒晗道:“精通算不上,原理懂一些。想必柏少不用汽油,是因为这车太过耗油的缘故吧?”
  石油是重要的资源,尤其在各式各样的机械-武-器诞生后,在战争中,越来越离不开石油。
  对华国而言,如今石油资源其实不紧缺。顾舒晗记得,前世的华国,可开采的石油资源集中分布在渤海湾、松辽、塔里木、鄂尔多斯、准噶尔、珠江口、柴达木和东海陆架八大盆地,储量庞大。现在这个华国,虽与她记忆中那个华国不大一样,想必在自然资源的分布上应该还是差不离的。
  然而,石油开采对于如今的国人来说,仍是一个难题。这也是众人虽守着诸多宝山,却只能靠开采出来的那些为数不多的石油紧巴巴的过日子的原因。数量的稀少,造成了石油价格的居高不下,得先紧着军-方用。因此,即使柏煜家不差钱,仍是用木炭作为燃料启动车。对于柏家而言,这是一种表态,他们也正是凭着一直以来的大局观,获得了秦老一家的友谊。
  否则,即便石油再怎么紧缺,油价再怎么高,柏家也不至于差这点儿钱。
  以碳代油,就是在车上加装一个炉子,炉子里放木炭,炉子上面挂一个储水器,木炭点燃以后,储水器里的水滴进炉子里,这样木炭就会不完全燃烧,产生一氧化碳。(摘自网页)
  “石油太难得。”柏煜承认道:“我与阮烈明——就是把水泥搬去你水泥厂的阮修明的哥哥——合办了一家石油公司,如今,每年的开采量,仍是少得可怜。”
  顾舒晗听到这番话,也有些惊讶了。他一直以为,身为柏家的长公子,柏煜会跟随父亲的脚步从-政,或是进入-军-方,为柏家争取更多的话语权,没想到,柏煜居然抛开了这两条捷径,反而选择从商。
  “这么吃惊的看着我做什么?”柏煜有些好笑:“如今有父亲和秦老在,政治上的事是不必我-操-心了,只是,他们亦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所以,我选择了一条最需要我的路。”
  话虽这么说,但是,能够欣赏到顾舒晗极为罕见的失态,柏煜心中竟有些说不出的高兴。
  顾舒晗望向柏煜的目光中多了些敬佩之意。一个人想要按部就班地走一条路并不难,难的是找准自己的位置,拥有居安思危的意识,呆在最合适的、也是需求最为紧迫的地方。
  选择这样的柏煜作为合伙人,也许会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她开始认真思考起这种可行性。
  “如果我说,我知道哪儿有石油,也知道该如何开采,更知道该如何改进车子,减少其耗油量……”
  还没有等顾舒晗说完,柏煜便双眼一亮:“你果真有办法?”
  顾舒晗点点头:“没有一定把握的事,我从不说。”
  “我知道,我信你。”
  顾舒晗定定地看着柏煜,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澄澈,那么的真挚,毫无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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