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眉畔下意识的想逃,却被元子青紧紧禁锢住,“眉畔,别动……”他喘着气说,“让我抱一抱。”
  “你……”眉畔脸红得想要滴血,想说点什么,但那念头太飘渺,还没开口就给忘记了。她索性又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元子青凌乱的吻落在她的脸颊,耳根,脖子……最后终于没忍住轻轻的咬了一口,“还有一年……”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无限的怨念和渴切。
  这句话的指向性实在是太过明显,眉畔于是从头到脚,都“腾”的一下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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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我的眉畔]
  如果说眉畔自己心里没有一点点期待和急切,那是骗人的。
  但是她更多的都只是在展望以后的日子,至于更具体明确的东西,并未想过。但此刻元子青这句带着几分沙哑和压抑的话,意思已然非常明显。
  眉畔想要装作听不懂都做不到。
  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他才好。
  她只好将自己的脸死死埋进元子青的怀里。或许是因为靠得太近,呼吸间都是他暖暖的体温,眉畔只觉得脸颊越发滚烫,于是又更深的将脸埋下去,如是循环。
  到最后她觉得窒闷得喘不过气,又只好重新抬起脸来呼吸。
  元子青捕捉到了她的动作,细细密密的吻从脖子和耳根转移到脸颊,额头,眉心,鼻梁,最后停在唇间。
  他的双手仿佛自己生出了意识,在眉畔身上游走。而身下的反应也越发强烈。
  感觉到这一切,眉畔觉得自己非但脸上发烫,就连浑身上下也无处不烫。这热度让她有些微的恍惚,身子似乎软了下来,只能攀着他,靠着他,顺从的依着他。
  “青郎……”她蹙着眉,说出口的话也戴上了几分颤栗,“……我难受。”
  元子青仿佛被她的声音蛊惑,终于放开了她的唇,视线在她脸上一寸一寸的扫视,低声哄道,“哪里难受?”
  眉畔微微摇头。她说不上来,只是难受。不,或许也不全是难受……
  她的面颊红艳艳的,星眸之中仿佛含了水和光,元子青忍不住凑过来轻轻嗅了一下,“好香……”
  并不能具体的说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香味,他唯一能确定的是,那种香气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并且引得他越发绷紧身体,仿佛浑身上下的意识,都聚集在那一处。
  他无意识的在眉畔身上蹭了蹭,口中念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仿佛这样便能缓解某种焦渴,“眉畔,眉畔……我的眉畔……”
  “青郎……”眉畔喘了一口气,虽然脑子越来越迷糊,但她对自己现在的情况,多少知道些——哪怕她自己从未经历过。
  她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元子青是怎么了……甚至两人从前在东山寺时,还曾阴差阳错的弄过一回。然而这一次跟那时,似乎又有不同。
  那时元子青的身体不好,她心中除了爱恋,还有满腔的怜惜,况且两人又刚刚和好,可谓干柴烈火,即便烧得旺一些也无妨。况且据后来来看,那时他甚至根本都不懂得这些。
  可是如今却不一样了。
  元子青的身体好了,少年人的血气方刚彻底体现出来,况且两人经过长久的磨合之后,感情亦水到渠成。又是小室同处,一不小心就会引发燎原之火,后果难以预料。
  所以眉畔只好用力想要挣开元子青的怀抱,一面劝他,“青郎……现在不成。”
  “我知道。”元子青满头大汗。夏日本来就热,他们是在船上,所以感觉还算凉爽。但经了这么一场折腾,他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最后,他惩罚一般在眉畔唇上咬了一下,才叹息着松开了她。
  “我舍不得你。”他低声道。
  他一松手眉畔就立刻拉开了距离,为怕元子青误会,只得强撑着解释道,“要等成亲。”
  元子青火辣辣的目光依旧盯着她,“我记得上回,你还肯给我帮忙。”声音细如蚊蚋,只让眉畔听见。分明是不能动作,只好用语言挑她。
  眉畔抬眼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得更远些。
  两个人有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各自平复着心跳和其他的东西。等到眉畔脸上的红晕散去,而元子青也恢复如常之后,两人同时看向对方,视线相碰,又都各自移开,有些说不出的不好意思来。
  “是我的错。”元子青主动开口道歉,“不该引你。”
  眉畔闻言,转过头来看着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问,“世子出身高贵,莫非宫中和王妃没替你安排过人?”
  “不要胡说。”元子青有些赧然,又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我的身子是这样,慈惠大师从前一直说要固本培元,他们哪里还敢用这些事让我散了阳气?”
  连医书里有类似记载,都要先着人誊抄,将这部分剔除出去。他还是同眉畔在一起,开了窍之后,命青云去外头买了书回来,才知道真相的。
  眉畔并未因此就放心,她一手扶着船舱,低声道,“那往后总该安排了吧?世子要笑纳么?”
  元子青终于知道她要时候什么了,只好走过来再次抱住她,“只你一个人就折腾得我百般狼狈,那里还消受得起旁人?况且你该知晓,我父亲也只有母亲一个人,想来不会强逼于我。”
  如果没有眉畔,他说不定就还是从前那样,只拖着日子,等哪一天死罢了。
  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要求老天保佑了。若是再想贪求别的,岂不成了可憎之人?
  只是元子青也知道,从前母亲是打算替子舫多挑几个人的,自己是世子,恐怕只有更甚。他只得对眉畔许诺道,“你放心吧,无论父亲和母亲是什么意思,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绝不会接纳别人的。”
  眉畔终于抬起眼看他,“我相信你。”
  元子青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失笑道,“还没进门就担心要失宠,莫非三姑娘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
  “我是对你没有信心。”眉畔反驳道。
  元子青就势捏住了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你再说一遍?”
  “我错了,不信谁也不会不信世子……”眉畔好汉不吃眼前亏,立刻开口道歉,爽利极了。
  元子青松开她,若有所思道,“为何你这样说,我反倒觉得自己更不可信了?”
  “世子有这样的自知之明,极好。”眉畔转脸看着他笑,“既然知道有不足,就该多多努力,有所进益才是。”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要从哪里努力,嗯?”
  他一面说,一面伸出两只手在眉畔腰间轻轻挠了挠,眉畔立刻笑个不住,倒在了他怀里,“哈哈……啊不要……放开……哈哈哈……”
  她在元子青怀里打滚,行动间难免磨磨蹭蹭,结果元子青又被她给撩起来了。眉畔发觉之后,立刻趁他不备,从他怀里逃出来,站得远远的,“活该,谁叫你欺负人。”
  元子青这一次倒是坦然得多,还有心思逗她,“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胡闹,闹得我不上不下,万一弄坏了怎么好?”
  “你!”眉畔咬牙瞪他,“不知羞耻!”
  “罢了,不逗你了。”元子青道,“我也不敢与你一处,还是先回自己屋里去。免得遭你毒手。”
  这话虽然是玩笑,但元子青的想法却是真的。现在的确有些不大敢跟眉畔太过亲近,生怕一下子就出了丑,又被眉畔戏谑。对男子来说,到底有碍脸面。一两次也就罢了,他可不想一直如此。将来在眉畔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眉畔也没有留他,让出了门口的路,笑眯眯的送客,“快走吧,你不欺负我,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其后几日两人都收敛许多,并不再单独待在房间里,而是到外面说话。有行云和青云两个云守着,彼此相对而坐,距离足有三尺远,自然不可能有任何亲近。
  好在雨已经听了,偶尔也可上甲板上去看看风景,两人将精力放在那夏雨四景上,元子青很快画出了厚厚一摞画纸,供给眉畔挑选。
  等眉畔正式选定时,京城也已经在望了。
  这一次回来是,心情跟离开是已经大不相同。两个人解决掉了心中最大的隐患,心情都为之一畅。
  况且他们回到京城,已经入夏。从此时开始,眉畔和元子青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六礼中的前五项,要在今年全部都弄完,等到明年眉畔及笄,就正式成婚。
  唯一不大如意的就是,回京之后,大约见面不会有此刻这样容易,每天睁开眼推开房门,便能瞧见。为了这个元子青已经命人缓缓开船了,只是到底也只耽搁了两日功夫,聊胜于无。
  所以眼看着船要靠岸了,两个人四目相对,心中都生出了缠绵不舍之意,骤然觉得原本无聊的水上时光,似乎也颇令人留恋。而这将近一个月的旅途,又是在太过短暂。
  只是无论心中作何感想,船究竟还是轻轻一震,停泊进了码头。
  “我好像有一条手帕找不到了。”眉畔忽然道,“行云你去替我找找。”
  元子青也找了个借口将青云打发下去,至于其他人,连在船舱伺候都不能。
  碍眼的人走了,元子青立刻站起身,长臂一身将眉畔捞进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低声道,“眉畔,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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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推倒重建]
  因为并未提前通知,所以不管是关家还是福王府,都没有派人来接。
  好在带的人够多,元子青先将眉畔送回关家,然后才转回王府。一直等人进了王府所在的这条街,福王府那边才得了消息,一家人忙不迭的迎了出来。
  待看到元子青,所有人脸上就先有了三分疑惑。从前他总病着,虽然不发病时也看不出什么,但到底脸色苍白,身体瘦弱,看着就令人担忧。但如今才出去了小半年功夫,倒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子青,你这是……”福王妃忍不住开口问道。
  元子青道,“说来话长,回去再说。”
  让人将自己的东西送回隐竹园,元子青自己跟着福王和王妃去了澄庆园,元子舫自然也跟着。一家人见了礼,重新坐下后,福王妃才有些急切的问道,“我的儿,娘瞧着你似乎气色好了许多。”
  元子青某种也忍不住透出几分笑意,“娘,儿子的病,已然全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三人闻言俱都是一惊,福王身为一家之主,最是沉稳,首先回过神来,开口问道。
  元子青便简略的将事情交代了一番,“就是如此,往后,爹娘可不必为我操心了。”
  “关三姑娘。”福王微微点头,叹道,“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当初替你定下她,的确没错。”说着肃了脸色,“这于你是好事,往后不可轻慢了她。”
  虽然眉畔没有家世背景,但到了福王这个地步,有家世背景又有什么用呢?说实话,他还真不敢给自己的儿子娶太过宣爀的贵女——如新安郡主那样的外戚家的女儿,真要是娶回来,恐怕宫里的皇帝都要坐立不安了。
  倒是眉畔这样的,看着不显,却是带了大福气的,说不得连他们福王府,也一并沾光。不求别的,一家子和和美美,也就足够了。
  福王妃却不大同意,“我的儿子,莫非还要捧着她不成?世子妃娶回来,本就是为了照顾子青的。”
  “可她让子青的身体恢复了,难道不是更大的功德?”福王皱眉,“你啊,就是想得太多。我看那位三姑娘对子青尽心尽力,否则也不会千里寻医。你还有什么不满?”
  “可也不见提前招呼一声,我还当儿子当真是陪她回去扫墓呢。”福王妃嘀咕道。那时元子青的身体还没好,谁知道路上会不会有个万一?
  福王转头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若是提前招呼一声,子青还走得了吗?”
  福王妃闻言悚然一惊。她到底不是蠢人,方才那样说,倒也不是刻意针对眉畔或是不不喜欢她,只是作为母亲的感觉儿子要被人夺走,下意识的抗拒罢了。
  此刻她自然听明白了福王的意思:宫里那位,未必希望元子青痊愈!
  虽然这些年来,不管是皇帝还是他们自己,都在努力求医,可却是什么结果都没有,细细思来,令人惶恐。按理说,连眉畔都能够找到的人,皇帝无论如何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元子青如果真的好起来,福王府就将再无弱点可言了,对于至尊之位上的皇帝来说,掌控福王府,比那点可有可无的愧疚之心重要得多,他可以偏向元子青,可真正涉及到要下力气的时候,他未必就真的用心。
  这个问题,福王其实并不是第一天想到,甚至连元子青自己多少也猜到了几分,只有福王妃和元子舫不知道,这会儿听见福王点明,心下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福王妃嘴唇动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道,“也罢,王爷说得对,说不定这位三姑娘,当真旺我们子青呢。说起来,自从见了她之后,子青是一日比一日好,如今更是彻底痊愈。这有时候,想不相信都不成。”
  “娘请放心,即便是娶了妻,也不过多一个人孝顺您。”元子青道。
  他从未说过这样的甜言蜜语,不过跟眉畔在一起之后,倒是开窍了许多。如今见福王妃明显对眉畔有些成见,便下意识的拿出了哄人的态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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