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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六六福了一礼,“大伯大伯娘,大姐大姐夫,二哥二嫂,你们好生歇息。”
  陈书河望着六六的背影道:“好个坏丫头。”
  “爹,你说二叔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老是吓唬人。”陈书河看着他爹道。
  “哼,来之前,你祖父说过我们这一房没出个秀才,全是因我没有教好。如今你祖父亲自教导你,你务必好生读书,好好地给我考个秀才回来。”陈茂文厉声道。
  小王氏扯扯陈茂文的袖子,“进屋吧,怎的站在院门口说话。”
  小王氏扯扯陈茂文的袖子,“进屋吧,站在院门口说话你也不嫌累。”
  院内除了个管事嬷嬷,其余皆是小王氏带来的仆妇和丫头,小王氏心中满意,两弟妹不是掐尖要强的人,没有给她塞些人进来。陈家大房在乡下祖屋也有十来个仆妇及丫头,这次上京了足带了两个丫头四个婆子。
  管事嬷嬷福礼见过陈茂文小王氏等人,引着众人识得一番院子,就退了出去。
  陈茂文和小王氏刚才在陈太太处已见识过陈府的繁华似锦,及此院虽不及陈太太处却也阔大轩昂。小王氏虽知陈太太必定没有亏待他们大房,可看到如此房舍,小王氏心中升起种莫名复杂难言的情绪。
  陈茂文人虽憨实,然跟小王氏二十几年的夫妻,她的心思多多少少也猜得着。当着一家子的面,陈茂文道:“这屋子里的一分一毫,你们爹没出一丝力气。除了最初的几年,我们往京中送过钱,后面我们没送钱不说,爹娘怕我委屈,每年倒贴我不少东西。尤其二弟去了晋中那几年,什么上好的东西都送了来。大妞,因你当初出嫁的早,那时家中不是很宽裕。说是不宽裕是跟京中比,在我们那地,你的嫁妆算是丰厚的了。你祖父祖母二位叔叔认为你是我们陈家的头个孩子,出嫁的早,亏了你。后来他们手中富裕补了你一份嫁妆,你二叔去了晋中又补了你一份嫁妆,什么上好的南珠,红宝,玉佩云锦,销金纱,轻罗,狐狸皮貂皮等共是好几箱。”
  陈书湘忙道:“爹,女儿没有起不该起的心思,女儿知足。”
  陈茂文又盯着两个儿子,陈书江陈书河两兄弟忙摆手,陈书江性子似陈茂文憨厚,不会说话。此时,陈书河嬉皮笑脸道:“爹,我们只是有些震惊,我们是乡巴佬没见过识面,嘴张得大了些。”
  宝妞爬上陈茂文的膝盖,伸出肥肥的手摸着他的脸,“外公,不生气。”
  陈茂文又指着宝妞脖子上的多宝璎珞和手上的镶红宝金镯,“你看看,刚才见面礼,他们给得啥,可有亏待你们?”
  小王氏刚才也是让眼前的东西闪花了眼,听陈茂文训了一通。小王氏摸着手上的羊脂白玉,心里臊得慌,“他爹别瞪来瞪去的了,这诺大的家业都是靠二弟挣来的,我们在老家帮不上爹娘什么心,三弟又一心读书,做了官就他那点官俸如何养得起家,别说这么大的家业了。要说冤,最冤的就是二弟。挣得钱不仅要给爹娘还得给我们送上一份。”
  “我们有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饭,当初爹娘也是带我们一起上京城的。只是我们待不习惯,学不来他们文绉绉的模样,说话不爽快。还是我们乡下好,说话透劲。”
  陈茂文憨厚的脸露出笑容,“其实我们算是有福的,家里不缺吃不缺穿,你们的衣服首饰不说在我们那个县城,就是在我们蜀州府也是好的。”
  “想当年你们爹我出生那时,家里能吃上一顿肉都是天大的喜事,那像你们如今吃肉还吃腻了,整天挑三捡四的,幸好宝妞不像你们,宝妞随了我。”
  大家下意识地瞄了瞄陈书河,在陈家就他挑食。他出生时,陈家家境赶得上县城里的大户,小王氏也宠着他,想吃什么都由着他,养成了挑食的习惯。
  “你们别以为什么事都好做,钱好挣。”陈茂文叹道:“之前,我也听人说起过石炭矿,谁都知道能赚大钱,也风险也不小,这不才几年,皇帝老儿就把二弟赶了回来。你们说话要注意,别戳着你们二叔的伤口。”
  众人点头。
  第140章
  邹向学抱着宝妞先一步进了跨院, 此处又别有不同。正房厢房游廊,悉皆小巧别致,屋宇精美且铺陈雅致。
  邹向学喜道:“好屋子, 住上一住不虚此行啊。”
  陈书湘笑,“可不是,我们得住上好几个月。”
  两人说笑一回, 梳洗后歇息去。
  东跨院房舍铺陈皆同西跨院一般无二,精美且雅致。王兰花手脚有些不知如何摆放是好, 扎手扎脚,拘束的很。陈书江携了她的手, “就当是家里好了,祖母婶娘们都好相处,不要拘束。”
  小王氏歇息一会,吃了午饭, 略歇了歇。估摸着陈太太吃了午饭,带着人去了福寿院。几十年不见, 她有不少话要跟婆婆兼姑妈说说,尤其是她的娘家。
  陈太太正在院子消食,小王氏亲自扶了陈太太沿着走廊慢慢行走。一面走一面说着闲话。
  陈太太问:“给我说说湘姐儿过的可好?今儿见他那夫婿还不错, 只是女子在后宅成天打交道的不是婆婆就是小姑妯娌, 要她婆婆小姑妯娌好, 她才算真正过的好。”
  小王氏道:“湘丫头日子过得不错,让娘费心了。娘以前的教导我都记得,给湘丫头挑的时候就挑的近处人家, 家中兄弟不多,婆婆和气。亲家老爷早此年过了死,亲家太太是个和气的人就是耳根子有点软,看湘丫头嫁妆丰盛,就偏心幺儿,经常塞钱给幺儿。”
  陈太太道:“两兄弟分家没?”
  “亲家老爷死前,把田地给了女婿,铺子给了小的。等小的那个成亲后,他们也没搬出去,一家子吃着公中的,铺子里的出息一个大子都不摸出来。逢年过节走礼也是公中出。就这样,湘丫头婆婆还觉得小儿亏了,不是秀才低了他哥一头,家业也比不上大儿。湘丫头也计较,何况女婿是秀才得有个好名声,都让着他们。不想这一让,倒把他们的心养大了,成天在亲家太太耳边说湘丫头没生个儿子,要把她的儿子过继一个给湘丫头。亲家太太也是个糊涂的,不想想我们湘丫头才多大,怎么料定以后没儿子呢?好在女婿没犯浑,叫来他弟弟说了一通,他弟弟带着一家子去了县城开铺子。这次上京,就是想找个大夫给湘丫头看看怎么会事,调理调理。”
  “这事不急,等潇哥儿成了亲,好好请几个大夫给湘丫头瞧瞧。”陈太太拍拍小王氏的手,“湘丫头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她也是翰林家的小姐,本是可以嫁得更好。”陈太太有些叹息。
  小王氏笑,“这样就好,真让湘丫头嫁在京中,我可舍不得。”
  小王氏扶着陈太太进了屋子,打发了下人,两人说起体己话。
  “娘,有件事你得给我作主,为着江儿的媳妇,我可把祖父和爹娘得罪了。”小王氏道,“祖父的意思,让我挑一位侄女当江儿的媳妇。若有合适的,我也乐意亲上加亲。江儿的性子和他爹一模一样,憨实,又爱田间作物。有个新物种,两父子都能在田间待半晌,还亲自下地。可娘家的侄女们因着王家的生意做大,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一个个养的眼大心空。我瞧着不喜,祖父和爹甩了脸,说我如果不选一个,就别拿自己当是王家的姑奶奶。”小王氏回想起来仍觉得心冷,当着姑妈的面,小王氏所有的委屈全化成泪水流了满面。
  陈太太拿帕子给小王氏拭泪,“你祖父年纪大了,你多担待些。”
  小王氏哭了一会,心中的闷气消散不少,““祖父自说了那话后,就不准我们上门,过节的节礼也不收,给退了回来。孩子他爹看这样不是个事,亲自上门去。“说到此,小王氏捏着手帕笑了,”看他平时半天说出一句话来,倒敢怼他外祖他舅舅。过后,江哥儿才安安生生的娶了媳妇。“
  陈太太放了心,“老家就你们一房在,好在老大撑得起。虽说娘舅大,但必竟是外人。俗话说妻贤夫少祸,可见是不能随随便便娶个媳妇进家门的。我知道你祖父你爹他们的心思,家里儿孙在读书上没天分,就想姻亲上找几户读书人家。”陈太太叹了口气,“我就怕他们钻了牛角尖害了孩子们。这样吧,我在京中寻摸一个教养嬷嬷送去娘家,让娘家的姑娘好好学学规矩。”
  小王氏心里也不是不为娘家着想,只是亲疏有别,到底自己的儿子更重要些罢。如今听陈太太说请个教养嬷嬷回去,小王氏自是欢喜,“这样好,让她们学学规矩知道些事,于婚嫁上也有些益处。给那群姨娘也立立规矩。“
  “姨娘?”陈太太不大的眼睛险睁破眼眶。
  小王氏早想让陈太太知晓,顺嘴儿说破,毕竟这事总不能瞒陈太太一辈子。
  “你慢慢说给我听。” 陈太太阖了阖眼。
  “自爹高中进士上了京当了翰林,我们娘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如今不至县城,在府城也有好些铺子。”小王氏冷哼,“之前还有祖母管着一家老小,家里也是讲究些吃穿。祖母过世后,没有个人管,家里又今非昔比,学着人家养起小老婆来,我爹几个叔叔还有堂兄弟们都纳了小老婆,祖父也纳了个小老婆。如今娘家是一堆的小老婆和小老婆生的崽子,争风吃醋,又没个规矩,一团乌烟瘴气。”
  “这是有了几个钱烧得慌吧。”陈太太狠狠地捶了一下子炕桌,“都还瞒着我呢。你也是,跟着一起瞒着我。”陈太太是把小王氏也怪上了。
  “娘。”小王氏小声道,“隔得这么远,您知晓了也无用。”
  陈太太好半晌才道:“没得我手伸的长管起娘家事来。”
  小王氏低声唤到:“娘。”
  陈太太摆手,“我没事。今儿瞧江儿媳妇倒是个利落的人,只是家境恐怕不太好吧,有些束手束脚。“
  “娘,江儿媳妇是我们王家出了五服的族亲,唤着王兰花,我就是看她能干才娶回来的。她爹娘一个年轻时伤了腿干不得重活,一个生她妹伤了身子,长年要吃药。好在她娘有一手好绣活,家里也有十来亩田地。她小小年纪就跟着她娘学绣活挣钱,长大了不仅打理家里的田地,还买了茺山种了果树,这样折腾下来,家里虽然不大富,可供她爹娘吃药的钱是够了。下面的弟弟妹妹也撑得起家来。这次带她来,也是让他们见见世面。”小王氏对这个儿媳甚是满意,到了陈家也不怯,管起家来头头是道。
  “老大家有你,我放心。”陈太太道。
  小王氏笑了,“是娘教得好。”
  六六吃了午饭,向来喜欢到处溜达消食,今儿就走到了陈太太的院子。原打算从后院进去,唬陈太太一跳,不想在窗根底下听了这一番话。六六也不打算进屋,带着无烟悄悄地从后院溜了出去。
  出了福寿院,六六打算去书房找陈翰林。让祖父出面管管王家,王家事可不是像陈太太和小王氏想的那样简单。倘有人利用王家来对付陈家,凭王家如今得意忘形的样子,很容易掉进人家的圈套。
  “六小姐,六小姐。”迎面来了个婆子,“后门来了个年轻妇人抱着个奶娃娃,自称阿花说认识小姐,想见六小姐一面。”
  无烟不等六六发话,训斥,“哈,京中也有这样的骗子,抱着小孩装可怜到处讹钱财。小姐才回京多久,想来也不认识什么人,你们给几个钱打发出去就是了,还巴巴跑来正儿八经的回事。”
  那婆子给训的脸一白,“那妇人抱着个孩子,我见可怜才通传一声。我这就赶了她去。”
  “慢着,无烟,你去瞧瞧问仔细些。凭白无故的,人家怎么会指明见我。”六六吩咐。
  无烟嘟了嘴,送六六到了外书房,才往后门去。
  等六六从外书房出来,无烟迎上来,低生道:“那妇人说是跟小姐小时候在船上认识的,言辞戳戳,我也不好赶了她去,还留在后门那里。”
  六六已知是谁,有些诧异,估摸着阿花怕是有什么难事才寻了来,遂道:“把她请到小花厅去。”六六望望天,又道:“早过了午食,让人准备些饭食给她。给奶娃娃煮碗牛乳,蒸碗蛋羹,别饿着了。”
  无烟听了,心知必是认识的人,她使了小丫头去请人。
  六六则回院换了身见客的衣服,又让珍珠找出套小孩的银镯子银项圈。
  珍珠道:“小姐,家中又没有小孩,那里来的银镯子银项圈。”
  “去娘那里问问。”
  珍珠乐了,“夫人那里即便有,也是给宝小姐准备的金镯子金项圈,要不也是带玉镶宝的。”
  六六才回过神来,寻思了一会,“叫石炭去外面买套回来,花纹要喜庆,分量要足。”
  那边,阿花让人请了进来。阿花搂紧孩子,低垂着头,一双眼睛则四下转打量着周围。她知道她这样,旁边的婆子指不定在心里笑话她。可她不在乎,她可没第二次机会进到这种富贵人家,不看看,怎么回去吹嘘,怎么可以借陈家的势?
  第141章
  婆子领着阿花转了几个弯, 过了桥,到了处花厅,请了阿花进去。阿花缩头缩脑地进了屋子, 瞪了一双眼睛细细瞧着屋子的摆设。
  一会帘动,几个丫头捧着食盒进来摆满了炕桌,打头的丫头道:“胡家嫂子, 我们六小姐估摸着你怕是没吃午食,准备了些饭菜, 你用用呗,别饿着了娃娃。这是碗牛乳最适合奶娃娃用的。”
  阿花千恩万谢过, 赶紧端过牛乳喂着怀里的小娃。头次吃这东西,小娃还不肯张口,好容易喂下一勺,尝着香味, 后面咕噜咕噜地吃得快。
  见怀中小娃吃饱打起了呵欠,阿花才忙忙吃起来。她一大早起来往这里赶, 到这时早饿得心里发慌,阿花狼吞虎咽吃起来。填饱肚子后,阿花看着剩下的鸡肉鸭肉, 不由想起孩子他爹来。估摸还在两条街外等着, 塞给他的十个铜板也舍不得买些吃的。好在她早有准备, 从篮子里拿出块干净的布,三下二下把桌上的鸡肉鸭肉打包起来,然后藏在怀里。
  一会, 几个丫头进来收拾,看着几乎空了的碗碟,几个丫头挤眉弄眼。
  阿花装没看见,比起吃饱饭,这点眼色算什么。
  再过了一会,六六进了屋,阿花忙跳下地。六六急急道:“小心孩子。”
  阿花望着锦衣华服的六六竟无端生出一股无力感,百般伶俐口舌俱施展不得。听得六六这一句话,阿花心底莫明地踏实,抿着嘴笑,“她皮实着呢,说她出生的日子好,以后有好日子。”
  六六伸过头,一个有些瘦小的奶娃子张着嘴儿在睡觉。六六道:“小奶娃不是都白白胖胖的吗?”
  阿花眼圈倏地红了,“她生下来时挺胖实的,只是这几个月我没有奶,她才瘦了下来。”
  六六看着眼前这个妇人,脸上早没了儿时的痕迹,倘若不是她自称是阿花,六六或许都认不出来。
  阿花手背擦了一下眼,笑道:“你还是跟小时一样。”
  六六还记得曾经的阿花看向他们时,眼中羡艳一览无余。如今同样的眼睛已染上些风霜,早没了曾经的羡艳。
  阿花把孩子放在炕上,拿过篮子,揭开上面的布,里面全是水灵灵的果子。阿花道:“这是我家种的果子,来京前现从树上摘下来的,你尝尝。”
  六六让珍珠洗几个端上来,六六拿了个枣子尝了尝,“不错,挺新鲜的。”
  六六命珍珠将余下的给各处都送一送。
  六六轻声问:“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六六还记得阿花家里姊妹众多,爹娘也不把她们当会事。
  阿花道:“幸得我被拐了一回,坏了名声。我老子娘才不能拿我去换聘礼,为着弟弟好娶媳妇,他们也不能卖了我。待长到十五岁,不怕小姐笑话,为了绝他们那点念头,我自个儿找了个夫婿,就是邻村的胡山。他是孤儿,靠着叔叔过活,他叔叔一家对他不好不坏,重活是他做,好吃的没他份。等他长到十五岁,把他爹留给他的五亩地给了他一亩地赶了他出门,说他大了,不能老靠叔叔养活,那四亩是这么多年养他酬劳。好在他有把子力气,自个儿盖了座茅草屋子,又经常上山打猎养活自己。我在家里闹腾,上吊撒泼,我爹娘给逼得没法子,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只是没有嫁妆,也不给操办酒席。当天我就搬到胡山的草屋去了。”
  “我也不是没有准备,我去过阿娇和刘永杰那边几回,学了些种果树的法子,打算在村子里租荒山种果树。当初跟里长谈好租一年一百文,租期是二十年。山上乱石杂草到处可见,我们费了二三个月的功夫才清出来。孩子他爹去深山里挖了些果树出来,当年宝儿的娘给的两个金祼子,我一直藏着,也拿出来买果树苗,我还厚着脸皮去刘永杰那拿了些桃树苗回来。我们努力了一年,把整荒山种满了各种树苗。”阿花脸上挂满了笑意,“看着满山的树苗,我好像看见了满山遍野的果子。我们把茅草屋也盖到了山脚,守着我们的树苗。头年靠着收获桑甚勉强过活,接下来的二年也是如此。到第三年,丰收了,满山的果子,因着果树年成不高,果子卖不起价钱,倒也挣了些钱,家里也宽裕些。到今年,因我们施肥施的勤,果子比去年结得又多又大。三四月份卖了些桑甚和桃子,不想扎了村里的人眼,到这个月,里长竟然不准我们摘苹果,枣子,说我们给的租钱少了。说要退回我们租钱,把荒山拿回去。我们拿出契约,里长不认帐。说来说去,要不让我们出一百两买下荒山,要不就把荒山还回去。天地良心,原来那荒山都没人要的,一两银子都没人要,当初我们没有钱才没有买下。”
  阿花摸了一把眼泪,“最后我拿了把刀拼命,里长才同意说给三十两银子就卖了荒山。我一想三十两银子就是五六年的收入,我认了。但我家眼下是拿不出这银子……”
  阿花声音低了下去,双腿一弯欲要跪下。六六忙道:“谁没有个救急的时候?快别这样。”
  几个丫头扶起阿花,六六又让坐。
  阿花坐定,忍着羞意道:“还有一事,等回到村中,我们拿出三十两银子,村中人越法的上脸,不停地加价,故我想借贵府的名头一用。”阿花原不打算提到此事,只回到村子,无意中说出从谁那里借出的银子,自然就借了陈家的势。
  六六笑,“多大的事,只要你们不打着我们陈家的名头做恶事。”
  阿花再三道不敢轻易用陈家的名头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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