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清景蹲坐在剑身上,指尖轻抚剑脊,听着剑身声声清鸣,低叹道:“我原来以为秦洛是好人,想不到也是这样……极品果然都是成群结队出现的。万仙盟那边什么防备都没有,万一让他闹出点儿事来……”
沈老师的神识如水一般从他身下倒卷上去,细巧如丝的分枝在他识海中轻柔飘荡,如同双手抚摩着他的真灵,慢慢缓解了他紧张烦恼的情绪。
沈老师的声音也随着神识丝的摇荡温柔地传进他脑海里:“不用担心,咱们只管把万老师带回去,剩下的都让于会长操心去,谁让他是领导呢。”
清景被他安抚得全身舒畅,从趾尖儿到头皮的细小神经都充满了来来往往的递质,运送出数不清的多巴胺,心情如拨云见日般敞亮,身体也同样缓缓舒展开来,晕陶陶如坐云端。再加上把责任落到了实处,他的紧张感全消,跪坐在剑身上深呼吸了好一会儿,全力催动真元向鸿渊海飞去。
这回没有万老师拉仇恨,他这一路上倒是清清静静,没遇上什么危险。偶有路过的修士或妖魔,见他修为不高不低,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宝物,大多也不太和他为难。就是有些不开眼敢来劫他,也被他掏出万老师准备的法宝,毫不吝异地扔出去,靠数量压服。
至于沈老师寄身这柄飞剑,他自己踩着都心疼,怎么可能让它沾上那些人的脏血呢!
沈老师浑身浴血,寸缕不着地诱惑他这种事……暗搓搓想想就够开心啦。
两人昼夜疾行,不久便落到了那座鸿渊海上。清景落在海上,将剑化成发簪大小别在头顶,从法宝囊里掏出上回乘过的墨色琉璃珠,粗粗炼化一下,便乘着直冲水底。这东西本身就有辟水之用,进了水就像坐上了冲浪滑梯,风驰电掣般滑到海底,到了之前去过的那片海沟里。
而此时距时间重启才不过半月,他们的胜利就在眼前了!
清景放开神识感受着海底灵机变化,神念一动,将身与剑相合,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海底砂砾中,顺着海沟找寻埋在海底的法宝。
细细找了数个时辰后,他忽然在一块看似植根海底的巨石下感受到了星点与海中灵力截然不同的力量。他迅速停下遁光,落在那座三层楼高的巨石上方,将一把断劫辟魔雷扔了下去。
巨大的爆炸声连绵响起,震波向四面八方推出,搅得重达亿万吨的海水强烈波荡,清景自己差点立足不稳,连忙又祭出那枚琉璃珠,躲在里面观察海底。巨石被阴雷炸得粉碎,下方积存亿万年的海砂与海雪纷纷扬扬笼罩一片水域,墨琉珠上却放出一道明光,照透了那片灰白色的浑水。
珠光尽头照出一道高大俊拔的身影,看不清面貌如何,只那道身姿却也可以看出其人的强大傲岸。他静静立在水向,仰头看向琉璃珠,淡笑道:“万真人又来了。借了你的肉身,我一直觉着有些对不起你,可你这么一而再地打扰我又有什么意义?你不通时光大道,是无法驾驭这件法宝的,无论来多少次也只是徒耗精神。我希望你能安安静静呆在龙渊,别出来寻死——死得次数太多了,你的元灵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清景在琉璃珠里打了个寒颤,低低骂了声:“变态!”
他的声音被隔离在珠子里,那人本该听不到,却似乎知道他说了什么似的,笑道:“万道友若不肯退去,我也只好施法联络这个时空的我,叫他和莫尧来杀你了。”
这种话吓唬别人或许行,但怎么吓得住曾经手撕机甲的蛇精?若说动脑子什么的他不爱干,可是论起提剑撕杀这种事他又怕得谁来!
清景心念一动便出了墨璃珠,另找了一把飞剑倒提手中,身化流光冲入仍在缓缓落下的海雪当中。无数细密白色微尘从他身边掠过,将修士乌黑柔顺的长发染成雪白,被琉璃珠光照亮的地一小片地面也被剑气冲得起伏不定。
傅清林留下的那道神识虚影嗤笑一声,化作流光钻入海底,那片软浮浮的海雪之下便忽然冒出一道白光照定了清景。
这一次,他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被几条锁链困住,而那锁链正随着链盘绞动,以无可抵抗的剧力拉着他前行。这种时光拖曳之感和万老师死时那种大江横流无可阻挡的感觉不同,他狠狠咬了咬舌尖,保持神智清景,仰首望向天空。
天道无私,只要能理解其道的人皆能运用,不会因他这副肉身法力低微便拒绝他的亲近,所以他不会败给一个只能按既定设计运转的法宝!
更何况这法宝真正的力量用来维系这段时光轮回流转,能被傅清林留下的执念运转的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力量!
清景深吸口气,体内灵机疯狂运转,用自己一身法力生生阻止住巨磨般碾压他寿元的那丝时光,就如身背锁链,拖着万仞高山在荒原上行走般,艰难又不屈地拖着奔流的时光重新流回正轨。他隐然觉着这件法宝的原理和他在网游里得于会长送的那件差不多,只不过威力强弱不同,在时光之道的运用上却是相似的。
时间之道运用在攻击上,也不过就那么几种方式:一是加快流动夺人寿元;二是减缓乃至停止流动,自身却在静止时光中自由行动,取人性命;三是将时光拆成碎片,将敌人凝固于其中一段,彻底抹煞其在其余时光中的存在……
这种事法宝能做到,他也能,便从倒转时光开始——
他双臂一挣,忽然在荒芜的海雪中迈起步来。外表看来他每一步都踏在原地,而实际上这步子并非落在未来,而是落在已过去的时光里,他正是一步步地从被法宝加速流动的时光支流中逆行了回去,带着那法宝所蕴的时光之力,逆溯时光长河,倒走回了傅清林的分魂还未控制法宝的时候。
正反两个流向的时间在对撞中湮灭,沈老师的神识消散,只余他一个人的身影站在那条时间长河的节点上。
傅清林感受到了法宝受时光潮汐的撞击而动摇,傲慢的脸上也微微流露出一丝惊骇,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撞到这里,难道不怕再也回不去了吗?”
“再也回不去的是你。”清景冷静地伸手一抓,那虚影周围的时空便被凝固,就像他当初封住万默识一样,将他封在了一段短暂的固定时光碎片里,让他周而复始地体尝着恐惧的滋味。
然而清景也没空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他摸出那枚沈老师曾寄魂的宝剑,右手真元注入,剑光暴长,朝着地下狠狠劈了下去。
大地崩裂,海水以裂口为中心呈旋涡状猛烈转动起来,深深水层下却有一道灵光闪动,摇摇晃晃飞出海底,就要向上方投去。
那是一枚飞碟似的圆盘,浑圆灵透,颜色几乎是和海雪一般的白,看起来十分可爱。
这么精致的外表却也激不起蛇精的怜爱之心。他伸出左手锁定那圆盘,右手剑光连连劈砍,随着他的暴力破解,这个封闭的历史空间开始了诡异的变幻,时光之力如江水般朝他冲刷过来。他忽然出现在龙渊派,忽而又落到了中途经过的某处,时间地点不断转换,所处地界都像经历着一场大地震般摇晃不定。
清景却只死死握住圆盘,一剑接一剑地砍劈,直到法宝上传来一丝细微而混沌的念头,求他饶自己一命。
龙渊派秦真人洞府中,万默识忽然查觉心中一声脆响,似有什么枷锁被突然斩断,不由喜上心头,元婴纵出肉身,将真灵安顿进了锁魂蝉里。
这片古旧时空之外,化作天地般巨大金乌法相之躯的沈屏山感应到了自己的神识散碎,这片时空也将崩溃,眼中顿时燃起了灼热得令人不敢逼视的白金色厉芒。他仰头发出一声惊怒的清唳,尖利的鸟喙刺破那片本就起伏不定的脆弱空间,将其世界无法承受的合体期大能之身投了进去。
☆、第114章
玉盘凝固的时间碎片訇然破碎,生活在这段历史中的人纷纷消失,原本时光碎片存留的那片虚空也恢复了冷冰冰无一物的本相。沈屏山双翅一拢,身上散发出千亿烈阳光辉,重新从金乌化成了人类形态,怀中已是抱着一条光滑冰冷的黄金蟒。
蟒尾紧紧卷着一面濒临破碎的玉盘,玉盘里还有细碎的呜咽声传出,显得又惊恐又可怜。
黄金蟒一张口,吐出枚小小的玉蝉,上半身重新化出人形,右手搂住沈老师的脖子,倚在他肩头得意地笑道:“这东西还想趁我叼万老师时逃跑,幸亏我身子长,一尾巴给它抽老实了。”
沈屏山拿袖子袖了玉盘,低头吻上了清景柔软冰冷的唇,灼热如火的舌尖扫过他口中每一丝缝隙,将他的皮肤、肌肉甚至血液都温暖到快要沸腾。蛇精轻哼了一声,反手搂上他的后颈,半条蛇尾将他腰身以下紧紧缠住,灵活而柔软的尾巴尖儿摩挲着他的小腿,恨不能把自己扎进这个热乎乎的身体里。
藏在锁魂蝉里的万老师表示,他的精神领域受到了严重伤害,急须找个地方静静。
可惜单身麒是没妖权的,那头金乌光是抱抱亲亲还嫌不够,又上演了一出更瞎眼的霸道总裁戏码——
清景的尾巴正顺着他右腿撒开的裤腿往上钻,微见红润的脸色忽然一白,失声叫道:“哎哟,忘了件事!那个玉盘里留有傅清林的分魂呢,我把它打散了,他本体会不会感应到啊!那边要是知道咱们救了万老师,再伤害他的肉身可怎么办?”
沈屏山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右手捋着光滑清凉的蛇尾,淡定地安慰道:“别担心,若是在其他世界倒有这种可能,可是浑成世界的宇宙膜能阻隔一切法力,连光都透不出去。何况咱们现在就在宇宙膜边缘,若那个姓傅的真想给万仙盟那边递出消息,也逃不过我的感应。
“再说他很有可能根本不在浑成世界,而是也跟着秦洛去了万仙盟。若是这样的话,隔着漫漫虚空和两道宇宙膜,分魂和本体间更不可能联系得上了。你只管安心便是。”
看蛇精急得,刚热起来的身子都凉了。沈屏山爱怜地把他的尾巴提拉出来,拉开衣襟塞了进去。
他自有成竹在胸,言语举动间就有那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度,再加上一副宽厚温热值得依靠的好胸膛,顿时解了蛇精心中忧愁。清景配合地把身子缩成一小条,就把头搭在他衣领上,背后贴在暖乎乎犹如小太阳般的胸膛上烤火,软绵绵地问道:“那咱们就可以回万仙盟了吧?”
“这倒不急。”沈老师把蛇精的脑袋往怀里按了按,右手袖了锁魂蝉,狂霸地笑了笑:“为免他们还有什么亲友能打通宇宙膜递信出去,咱们先留下来清清他们的老巢,也算是替万老师收取点儿利息。”
他大长腿一迈,在虚空中一步千里,挟着风云雷电走到了这座大世界中灵机最充足的星球上空,反手从虚空中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银枪。
枪身嗡地长吟一声,仿佛一条活的蛟龙在他掌心乱颤,森森杀气伴着不知多少万年积攒下来的血气搅动了一方天地的灵气。
清景缩在他怀里,看着下方星球上天地倒卷、沧海横流,有数道身影挟天地传力从下方冲向他们,略略有些担心:“你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行吗?万老师不是说他们这有三大仙门、无数小派,光龙渊一宗里就有好多大能吗?”
沈屏山笑了笑,指尖在蛇精光滑的下巴上摸了摸,倒提□□,自信地说:“我当年就敢为你覆灭整座大千世界,何况现在只是两家宗门?”
当年为应清光灭了一座皇朝,如今又要为万老师毁两家宗门吗!这种事听着是很让人崇拜,可是突然有点吃醋是怎么回事?
“为他干什么,当然是为了你。”沈老师仿佛能感应到他在想什么,低头蹭了蹭蛇精的头顶,傲岸地笑了笑:“我那点神识在那段轮回时光里消失时,整个时空都在破碎,我差点以为又要失去你了……就凭这点,我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清景忆起自己逆行时光之轮,沈老师的神识灰飞湮灭时的担忧和心疼,宝石般透明的红眼睛里也泛起了一丝杀机。
“我也不高兴。那个破盘子把你的神识都弄没了,就是打碎了它都不解气,用它的人也都不是好人,打就打!”
他硬是顺着沈老师的领子往外爬了半条身子,又被人捏着头骨按了回去。沈屏山低声笑道:“别出来,每次都是主持人负责打击全场,这回不用拍摄了,也给我个表现机会嘛。”
清景就是受不了他这么温柔的声音,顿时就被迷得晕晕乎乎,老老实实缩在他怀里不动唤了。右手提枪在空中轻轻一顿,整片天空便如之前的海水一样凝起一道旋涡,几乎将整片大气撕裂。
从下面飞来的流光化作一个个年貌迥异的修士,为首的是一个面若童子、长须及胸的合道修士,提剑指向他,冷厉地问道:“尊驾是何人?为何到我浑成宝界捣乱!”
沈屏山将银枪横在身前,淡淡一笑,问道:“哪个是龙渊、青冥两人派的人?”
领头的修士皱了皱眉,警惕地说:“在下沐松华,忝为青冥派守真殿长老,不知道友是……”
沈屏山笑道:“我认识龙渊秦长老之子秦洛,今天是特地为他的事来的。”
那长老瞳孔忽然放大,惊讶地道:“秦真人千余年前便已身故,阁下不像是本界之人,究竟是何时认识他的?你若是为寻人而来,又何必弄出这般动静?”
因为我们不是寻人来的,是寻仇来的。
清景从沈老师怀里露出半颗圆溜溜的蛇头,莫名有种做boss的快感。而沈老师比他更有经验,高高站在云端之上,枪尖自生风云,带着三分冷然三分傲气和三分杀意说道:“我并非为寻人而来,是特来覆灭两宗,断绝你们的门派传承的。”
“狂妄!”
“哪里来的小辈,安敢在老夫面前大放厥词!”
“外来修士竟敢欺到我龙渊大派头上,诸位同道并肩上,不可放走了这狂徒!”
听了沈老师的来意,天空中数名修士齐齐变了脸色,掏出飞剑法宝朝他砸去!沈老师却夷然不惧,朝那些犹豫着不曾动手的人说:“各位,我若是你们就趁着我拉住两大宗门合道真人的机会替自己多捞些好处。今日一战后,龙渊、青冥两宗必不能再存在,这座浑成宝界的势力该变一变了。”
他轻描淡写地一挥枪尖,璀灿的白光便自空中划过,将几枚打到面前的法宝烧成灰烬。
龙渊、青冥两派修士含怒出手,攻势如雷霆般激烈,可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别派真人却被他的说法动摇,就算上前帮忙也总存着一手,不肯付出太大力量。
两派修士对他们这朝秦暮楚,又要好处又不肯出力的小家子行径鄙夷不已,一名年轻修士更是出言讽刺:“各位真以为两大派会被一个不知哪儿来的小子动摇?既然这么爱惜性命,以后就别涎着脸来我龙渊打秋风,寻什么丹药阵盘!”
他身后有修士惭愧的红了脸,也有人忍着心疼投入战团,却也有一名打扮如王孙公子般的少年修士冷笑道:“我竟不知洞涵派什么时候要到青冥、龙渊打秋风了。好好好,我们小宗小派的人不配跟大派真人站在一起,王某告辞了!”
洞涵是巉岩洲陆上第三大派,仅次于联姻的青冥、龙渊两派,王道人带着弟子往后一退,追随洞涵的小宗派便也跟着离开。而一些独立于三大宗派之外的小派看着沈屏山如同蛟龙出海般迅猛刚劲的身姿,战意也渐渐消退,扔法宝飞剑的动作都慢腾腾地,就像是春晚武术表演般惨不忍睹。
清景扒在沈老师胸口,看着他如入无人之境地在修士群中出入刺杀,激动得身子轻轻颤抖,大声赞美道:“太棒了!沈老师你枪法真好,帅得我都想改练枪了!”
虽然自古枪兵幸运e,可是真到了沈老师这水准,幸运值什么的哪儿比得过实力碾压啊!
蛇精简直快成了他的脑残粉了,就像篮球场边的拉拉队一样热情,在他胸口来回晃着细长的脖子欢呼加油。那些修士简直要被他的呼声烦死,恨不能先打死他再打沈老师,然而无论怎么破,却都破不了他那杆银枪和太阳真火的屏障。
沈老师是天妖出身,杀戮才是他们金乌一族刻在骨血里的本能,这几千年来悠闲的公务员生活并没让他的血冷下去,那战意只是被更重要的东西压制了。
而此时银枪在手,敌人在前,他磨砺多年的战心再度跃动起来,所到之处熊熊烈焰连空气都点燃了,挡在眼前者无不被他挑于枪下。硬碰硬地拼杀之下,漫天鲜血和法宝如雨般落下,合道大能和普通人一样身死魂消。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似他这样应天而生的上古大妖一旦发了杀机,更有破碎玉宇、崩塌洲陆之威!
更多修士被他的杀戮吓得掉头就跑,甚至还有认真考虑起他的话语,回宗门研究两大派山门破碎后自家该如何趁机崛起的。
这些人沈屏山自不会管,他只盯准了青冥、龙渊两派站出来的人,不时还放松圈子,给他们回去报信的机会,像钓鱼一样钓来更多援助的人。这一场淋漓尽致的厮杀不知持续了多久,在巉岩洲酿起了多大风波。沈屏山竟是生生从天上杀到地上,追着秦洛的生父秦系舟到了龙渊宗守山大阵外,一枪挑向既熟悉又陌生的山门。
犯万仙盟者,真仙亦可杀!
☆、第115章
沈屏山在龙渊山门外堵了七天。
第一天,龙渊宗高手尽出,誓将沈屏山杀于门外。青冥派与附庸两宗的修士也纷纷来援,与他血战于山门外。
第二、第三、第四天,沈屏山一人一枪战于无数修士之间,杀得天地倒悬、日月无光。
合道大能出手,比拼的不止是法力、修为和法宝,更是对天道的理解。三千大道如丝弦乱舞,天道之规在碰撞中震荡交错,地水风火重陷入混沌之中,空间因大道之力激荡被扯碎,露出丝丝缕缕虚空,合体期以下修士稍稍碰触便会陷入其间,迷失于茫茫虚空中。
龙渊派三名合道真人被杀,神魂俱灭;秦洛之父秦系舟被沈屏山洞穿元婴,真灵拘入元命牌;青冥派合道长老卢驹、王丹舟被太阳真火焚烧成飞灰;龙渊派下附庸西陵宗长老于慧剑、源漉宗掌门沈砂、符诏宗长老邹沉、元术宗长老徐迁被打碎肉身与元神,仅以元灵逃出;合道以下修士更是死伤无算。
第五天,来援助的小派修士再无一人肯踏出龙渊宗山门外和沈屏山交手,还有门派当场倒戈,暗地传递消息,向他献上龙渊宗内合道修士的名单和擅长的道法。
第六天,青冥派也撤回了援助,全力防守自家宗门,并派合道修士悄然离开本星,朝天外宇宙膜飞去,企图联落正在其他大千世界的少掌门傅清林。
可沈屏山修的是光之大道,宇宙中亿万恒星与充斥虚空的光线和宇宙射线都是他的耳目。他主动脱离战场,在宇宙膜边缘截杀了青冥信使,并拘其元灵。
第七天,龙渊派内的合道真人几乎死伤殆尽,再也损失不起;派外也再也求不到任何援助,传承万年的大派眼看着便要沦落到三流小派,或是更进一步,被巉岩宗其他大小宗派瓜分一空。
到了第八天清晨,守山大阵轰然崩塌,龙渊掌门许仲远再也撑不下去,披发素氅出了山门,向沈屏山求和。
他直到这时候也不明白怎么招来这个杀神的,与沈屏山见面时还有些懵然,问道:“贫道自问管束宗门还算严谨,数千年来也从未与天外修士结仇。道友自天外而来,与我等素不相识,为何甫一进入我浑成宝界便以刀枪相对,要亡我龙渊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