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

  “找了找了,你们开的价钱让这些人打破头,争着抢着来。”老程头嘿嘿笑。
  “那行,选两三个诚实可靠的就行。”难得一静说。
  简单商议,过程平淡如水。陈玉珍笑着说:“有我在,大家都放心吧,你们就踏踏实实过几天山里的日子,当休假了。”
  难得一静道:“听闻陈大师会用易经占卦。”
  陈玉珍呲牙笑:“小术而已,一般我不占,事来办事。早知吉凶未必是好事。”
  “那就占一卦吧。”难得一静说。
  “占一卦?行。”陈玉珍起身进里屋,很长时间没有出来,一开始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藤善低声说:“他进去占卦了,怕有外人气场的干扰。”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陈玉珍出来,脸色有些白,不过仍是哈哈笑:“吉卦吉卦,这次迁坟顺利的不得了。”
  “我说陈大师,在座的都不是小孩,没必要撒谎,占出什么就说什么。”马尾辫女孩开口说话。
  “还未请教你是?”陈玉珍看她。
  难得一静介绍说:“这位美女叫黎礼,是南方一个大家族的后人。”难得一静介绍得虽然简单,却符合行走江湖的规矩。我们这些人都是有经历有身世的,除了组织者。互相之间谁也不认识,也没必要认识。
  陈玉珍说道:“刚才我占了一卦,是二十九卦。”
  “怎么讲?”黎礼问。
  陈玉珍道:“此卦名为坎卦,坎水为险,乃是下下卦。”
  他这一说,众人默不作声。难得一静脸色非常难看,用手指敲着桌子:“卦象怎么解?”
  陈玉珍沉默一下:“卦象为八个字,危机重重,进退两难。”
  难得一静笑了,我和藤善赶紧跟着笑。老外也哈哈大笑,陈玉珍淡淡笑,只有黎礼一脸严肃。
  陈玉珍道:“我就是占着玩,谈不上多精通,大家该做事做事,不要被卦的名相所扰。”
  晚上大家吃了顿农家饭,村里没什么夜生活,到了七八点钟外面就一团黑。老程头家里挺有实力,别墅大厅六十寸的大液晶电视放着大片,低音炮轰轰作响,外面狗汪汪叫。
  程家一大群老小搬着小板凳看大片。
  我和藤善受不了这种气氛,出来在小河边散步。藤善问我关于这次进山有什么想法,我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他看着映着月光的小河说:“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当初悟真死的时候就是这样,心特别疼,呼吸困难,恐怕咱们这次山中行凶多吉少。”
  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多想。
  就在这时,河对岸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哀乐,大晚上让人毛骨悚然,我们一起抬头去看。
  第四百零七章 作法
  我和藤善本来在河边走得好好的,忽然听到河对岸的哀乐,我们浑身一凛。我们都不是矫情的人,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觉得哀乐是晦气的。
  我和他在河边驻足,朝向对岸去看。对面有一所农家院,此时黑着灯,伸手不见五指,在月光下影影绰绰能看到有人在院子中来往,哀乐就是从那黑森森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去看看。”藤善道。
  我和他沿着河边走了十几米,有一条小桥通到对面,我们从桥过去,缓步来到那所农家大院子前。
  不少人正在院子里忙活,奇怪的是为什么不开灯呢。我和藤善站在院外的墙边往里看,里面的人好像在布置灵堂,场面很大,甚至还有很多纸扎的祭品。
  哀乐是从院子楼梯上一个共放里出来的。声音很大,半夜听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而且忙活的这些人,互相之间没有说话的,各忙各的。倒也有条不紊。
  藤善低声说:“回去问问老程头,他或许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转身正要走,忽然手腕子被藤善抓住,他道:“你看院子那个人。”
  我顺着院墙的缝隙看过去,在放哀乐的共放旁边蹲着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运动装,裤腿卷起来到膝盖,正蹲在地上抽烟。烟头在黑暗中一亮一灭。
  “这人怎么了?”我低声问。
  我这句话刚问完,院里的这个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突然抬起头,叼着烟转向我们所在的方位。黑暗中看不到他的眼神和相貌,我们却有一种很强的直觉,他正透过黑暗在看着我们。
  我和藤善藏在墙外,仅仅露出两只眼睛,这人隔着这么远居然能觉察到?!
  那人冲着我们看了看,头竟然一直保持着侧转的姿势,动也不动。我心里莫名其妙有点发慌,赶紧拉着藤善走。
  我们顺着原路回去,藤善道:“这个人是谁呢,有点道行。”
  “没想到小小山村竟然藏龙卧虎。”我说。
  “这也正常。”藤善道:“如今风云际会,各种异动全出来了,希望那个人不是冲我们来的,这次行动一切顺利。”
  我们回到别墅。电视已经关了,客厅里没什么人。难得一静正和美女黎礼,风水师陈玉珍还有老程头,四个人喝茶。唠着闲磕。
  看我们进来,陈玉珍招手,让我们过来一起凑局聊天。
  我和藤善坐下,把刚才看到那家放哀乐的事说了一遍。难得一静说:“我们都听到那声音了,刚才还讨论这个事。老程头,你说说那家是怎么回事。”
  老程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家姓刘,以前包鱼塘发了家,大儿子在大城市做买卖,家里挺有钱的。老刘头前些日子死了,现在正筹备办丧事。”
  我摇摇头:“有古怪。”
  难得一静问我怎么了。
  我说:“有两点。第一,他们家筹备丧事为什么晚上不开灯。第二。我和藤善过去查看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一个说不清是什么人的人。”
  “怎么讲?”难得一静眉头挑了挑。
  我把刚才在院子看到那人的情景说了一遍。
  难得一静喝茶沉思,对老程头说:“给你个任务,明天把那人的身份,和他想干什么都调查明白。”
  我们聊了会儿天就散了。我被安排在别墅临窗的房间里,透过窗户能看到不远处河对岸的黑森森宅院,哀乐传到这里已经很弱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发慌,晕头涨脑做了一宿的噩梦。
  第二天早上,昏昏沉沉吃了点早饭,正吃着,老程头急匆匆走过来,拉过难得一静,两个人在背地里嘀咕。
  难得一静脸色不好看,让我们到他的房间里开会。所有人到齐了。难得一静说:“早上老程头到姓刘的那家,那家人告诉老程头他们要按照祖辈的规矩,今夜晚间办一场法事,闲杂人等不能靠近。”
  老程头在旁边插话说:“他们从别的屯子雇来很多人,在院子外站岗放哨,说是今晚的法事要超度死者亡魂,不容有大意。我觉得这事不对劲,赶紧回来汇报。”
  难得一静看看我们,直接点将:“陈大师,你怎么看的?”
  陈玉珍一副高人模样,说道:“确实不对劲,咱们明日进山,这么紧要的时刻任何异动都需要注意。突然冒出这么个事,有点不合时宜。”他问老程头,老刘头是怎么死的。
  老程头说,老刘是本地一个老农民,经常出来干农活,身强力壮,可就在前几天突然暴毙在家里,据说是没病没灾自己就过去了,大家都说这老头估计是到寿命了,阎王爷大笔一勾,直接带走。
  家里的孙男娣女全都回来操持丧事。老刘家有的是钱,家主过世这也算大事,不怕花钱,一定要到位。
  难得一静道:“咱们昨天说的那个人,你查到是谁了吗?”
  “据说是从省里请来的高人,家里人说老刘死的突然,希望找高人超度一下,以尽儿女孝道。”老程头说。
  难得一静问陈玉珍:“陈大师,你怎么看。”
  陈玉珍道:“现在还不确定这些人的用意,咱们光觉得不对劲不行,没什么证据能证明这场丧事是冲着咱们来的。大家不用草木皆兵,等他们出手再说。”
  难得一静摇头:“等他们出手就晚了。”
  美女黎礼一直沉默着,忽然说:“一静,洪先生母亲落葬的地点都有谁知道?”
  难得一静道:“目前只有我和陈大师两个人知道。这是绝密中的绝密,如果消息透露出去,恐怕会遭到人破坏。要知道,洪先生朋友很多,敌人也不少。”
  “就是说。我们后天挖掘尸骨,必须要尽快完成,在葬入新的地方前,还要对尸骨进行保护,防止敌人破坏。”黎礼说。
  “就是这个意思。”难得一静说。
  “埋葬尸骨的地方距离村子远吗?”黎礼问。
  “在山里,不近。”陈玉珍说。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的原则就是速战速决。”黎礼说。
  这小丫头说话斩钉截铁,有几分干练。
  难得一静点点头。让我们出去,他要和老程头还有陈玉珍再继续商讨进山挖坟的部署。
  难得一静办事极其谨慎,滴水不漏,对信息进行分级管理。有些事适合大家一起听。有些事他们核心小组才能讨论。不过这也好,职责分明有利于责任分担。
  藤善看我有些阴郁,劝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做咱们该做的事,其他都不要管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入夜,别墅里没有放电视,气氛很严肃。过了今晚就要进山办大事。而且这件事关系到我们几人未来的命运,谁也不敢怠慢。
  我躺在屋里,正无聊看着手机,无意中看到窗外一阵明亮犹如烟火的东西突然腾空。
  我一惊,赶紧站到窗边推开窗户往外看,从那家姓刘的宅院里升起几盏孔明灯,黑夜中犹如点点星火。
  这些孔明灯到了高空居然像是线牵的一般,摇摇晃晃就是不飞走,高低错落好像形成了什么图案。
  正迟疑间,忽然从那家院子里传来一个人高亮着嗓子唱戏的声音,“……昏惨惨风里灯,虚飘飘水中淹。”应该是某种地方戏,没有伴奏,只是清嗓高唱,嗓音之亮之高,曲风之惨之悲,让人头皮发麻。
  难得一静他们站在二楼的小阳台上,看着对岸的情景没有说话,黑夜中面色凝重。
  我从房间走出来,到了他们身边,老程头说:“他们居然在唱丧戏。”
  难得一静看他。
  “这是失传很久的传统,办丧事的时候找人高唱丧戏,有镇魂超度的意思。”老程头解释。
  陈玉珍拿出罗盘,对准河对岸的方向,就看到罗盘的针快速颤动,不停地转动。
  “怎么了?”难得一静问。
  陈玉珍抬起头看看河对岸:“他们不是在超度。”
  “那是在干什么?”我们问。
  陈玉珍非常严肃:“他们是在招魂。”
  “什么意思?”难得一静问。
  “简单理解,超度是把亡魂送走送进往生。”陈玉珍说:“而他们现在所做的法事,是把亡魂从阴曹地府召回来。”
  “召回来?他们招死者老刘的魂做什么?”难得一静疑惑。
  陈玉珍摇摇头:“他们招没招老刘头的魂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同时招了非常多的亡魂过来。”
  他抬起头看天上的孔明灯,仔细琢磨片刻,惊叫:“这是阴间才有的阴阵!”
  第四百零八章 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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