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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章 生且痴,死不渝

  刘东山还想说话。
  秦羽化作白虹直飞城楼,在他身后,十几名秦家高手仅随而上。
  守卫军士兵见这杀人上来,一个个丢下自己手中兵刃,抱头跪在地上,他们也顾不得什么守卫军身份,此时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秦羽此刻也不管那些小喽啰,如利剑一般的目光直直锁定靠在城墙边的刘东山,银枪枪头锋刃依旧残留着未干的鲜血。
  染血的盔甲映照夕阳的霞光,强烈肃杀之气散出,此时的他就如一尊无敌的战神,刘东山看到此时的秦羽,心都在颤抖。那个悔啊,早知是这样的结果,他早就举白旗了。
  “秦少,秦少,你可千万别乱来,我是风神宗的弟子,你杀了我,风神宗是不会放过你和你们秦家的!”
  此时的刘东山除了拉出风神宗的名头吓唬人,再也想不到其他的说辞了。
  秦羽鄙夷的看着刘东山,一口唾沫啐了刘东一脸,“呸!刘东山,你不是横吗?当年高卢族对付我秦家,你这狗东西没在背后使绊子,要不是我老爹不让我对付你这老狗,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你是风神宗的弟子了不起,老子我还是飞燕峰的紫衣长老,杀你,老子都觉得脏了手,你自己给我开关放下禁制,我会让你死的体面一点。”
  “秦羽你个小崽子,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还要跳墙,秦羽的这番话已经将他刘东山逼上了绝路,他的眼睛霎时间就涨得通红,握住佩剑直直刺向秦羽面门。
  秦羽冷笑中带着鄙夷,看着对方的剑刺来。
  刘东山虽然只有圣殿五重境,毕竟从军数十年,剑法还是十分了得,长剑刺出时看似寻常,可当剑尖接近秦羽时刹那暴发出一股血红的剑气。
  秦羽心里咯噔一下,握枪格挡,可对方长招突变,一道剑气化作三道,秦羽只挡下一道另外两道分别刺入心口与腹部,纵使秦羽身穿铠甲是七品通玄灵器,在刘东山全力一击之下,铠甲也被其剑气刺穿两个孔,那剑气似十分诡异,连护体灵力都无法阻挡。
  血色剑气入体一寸方才停下,秦羽身体也被剑气力道击退数丈,刘东山抓住机会,再度刺出数剑,每一剑攻击的角度都极为刁钻,秦羽只能仓皇躲避,并暗骂自己轻敌。
  “小崽子,修为高又如何,老子的剑法可是玄阶上乘剑法,你想让老子死,老子就先杀了你!”刘东山连连出剑,一边刺还一边发出桀桀怪笑,好像他真能先击杀秦羽一般。
  “没人告诉过你,对战时话多的让你会先死吗?”秦羽也是憋屈,虽有一身高过对方的修为,可枪法却只是他秦家家传的高阶枪法,而且对敌经验也明显不如刘东山。
  “秦羽,你家的枪法不该这么烂啊,枪握六尺,横枪扫,侧枪撩,力出三寸,后发而先至!”飞舟上,穆遥也看到秦羽囧态,对于自己这个算是准小舅子枪法真不敢直视,故而开口说道。
  “姐夫,有你这么用枪的吗?”秦羽听到穆遥话后,连连后退,说是如此说,却依旧琢磨起穆遥的话。
  “小子,你就当我没说!”穆遥笑骂,却继续开口道:“力发九次,旋转周天三次,先崩,月斜三弧,收枪,撩,撩,继续撩!”
  “靠,有这样的枪法吗?”秦羽嘀咕了一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按照穆遥所教出枪。
  “小崽子,临时学枪,你……”
  刘东山自然知道穆遥在教秦羽枪法,算半个剑术大家的他,也听出穆遥枪法不像正经枪法,且十分滑稽,故而想要耻笑一番,可没等他话说完。秦羽的枪法一下就凌厉起来,而且枪枪气势迫人,而秦羽的圣殿八重境灵力在此时也完全融入枪法之中。
  不过三枪就破了刘东三的数十剑,哪怕他的剑法在精妙,剑气再诡异竟直接被秦羽长枪化解。
  “好枪法!”秦羽使出枪法之后才知道,其中奥妙,看似不可能,使出来却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
  又数招后,秦羽枪法使得越来越顺畅,枪气如龙,杀伐之势也越发果断。
  此消彼长下,可就苦了刘东山,空有精妙玄级剑法依旧被秦羽压着打,此时的他,铠甲以被长枪划出数十道口子,身上的鲜血更是止不住的流淌。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鬼枪法?”刘东山被一枪贯胸后,没有去看秦羽,而是扭头看向飞舟上的穆遥,死前他不恨秦羽,也不恨穆遥,就想知道穆遥教秦羽的是什么枪法。
  “这枪法本座还没想好名字,要不你帮本座想个名字如何?”穆遥似笑非笑的看向城头上被长枪透体穿过得刘东山。
  “去你……”才从刘东山口中崩出两个字,秦羽就连忙抽枪而去。
  “老大,他说叫去你抢法!”一旁穆青咧嘴大笑,飞舟上的其他人也都跟着轰然大笑。
  “去你枪法,这个名字也太不正经,秦羽,你觉得叫什么枪法好啊!”穆遥扯了扯嘴角。
  秦羽一头黑线,给了穆遥一个鄙夷眼神,不过想到刚才穆遥教自己枪法好像是穆遥临时自创,这就想秦羽震撼了,能够自创一套堪比玄级枪法,那穆遥枪法造诣该达到各种恐怖程度,是小枪圣,又或者是枪圣。
  “秦羽,你还没给枪法取名字呢?”穆遥嘿嘿一笑,似乎并不关心雄埕关禁制有没有打开。
  “姐夫,既然你说说不正经,那你这枪法名字就叫不正经枪法吧!”秦羽咧嘴大笑。
  雄埕关一破,神行城一万巨龙军团,呼啸破空入关,声势之浩大让雄埕关内城都能听到,而十万地龙齐齐踏入关内时,大地都在抖动,仿佛是地震一般,吓得内城之人都不敢呆在室内,可一出门又看到黑压压的巨龙,胆子小的差点都没吓出尿来。
  “妖兽杀进来啊!”
  “妖兽杀进关了,快逃啊!”
  “守卫军都干嘛去了,他们也挡不住妖兽,我们的禁制也被攻破了吗?”
  内城凡人哭爹喊娘,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一般,就算的圣殿之下的修者亦是四处逃窜躲藏。凡人在奔逃中,甚至出现踩踏而死的画面。
  大胆一点的圣殿修者,飞上内城城头,仰望天空中的巨龙,每个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很快,就看到一道道身影飞出内城,向着禁域深处飞逃。
  “穆青,搞出这么大动静不好吧?”穆遥俯视雄埕关内城,看到城门骚动,有些不忍。
  穆青道:“那就只能绕开城池了,这样我们的进军速度就会放缓很多啊。”
  “那就尽量绕吧,能不引起骚动最好!”
  神行城的大军并未攻击何一个势力与任何一座城池,即便是十万地龙也都是绕开风神域的城池城镇,所有族群聚居之地,地龙通通避开,没有去骚扰,虽然造成了一些恐慌,对凡人与其他势力而言却也只是虚惊一场。
  ……
  由于绕城导致神行城大军的进军路线被拉长了许多,原本只要半月时间能够到达风神宗神风山,硬生生的被拖了一个月时间。
  穆遥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想让风神宗知道,给风神宗足够的时间来查探神行城大军的虚实,一万圣殿巨龙和十万圣殿地龙,这样的实力,除去王命强者,足矣将风神宗碾碎一百次。
  穆遥就是要给风神宗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如果能够先在心理上击溃对方,那后面打起来也会更加的轻松。
  事实也正是如此,当神行军行程一半时,风神宗的高成就已经乱了起来,到第二十天时,整个风神宗都开始动乱了,整个风神宗门都被恐惧所笼罩。
  风神宗内避战求和的声音也变得空前强烈。
  作为东域四大顶级宗门之一的风神宗,七位太上长老却是一致要求一战,毕竟他们底蕴还在,他们不认为一个才崛起十几年的势力能够撼动有两万年历史底蕴的庞然宗门,他们的自信也是源于此。
  虽然风神宗在极力备战,宗主刘余念依旧宗门内的一部分财富与一些天赋不错的弟子送出了风神域,以防万一,为宗门留下一些传承的种子。
  神风山外,当下已经升起了九重防御禁制,九重防御禁中有八重是六阶防御禁制,一重七阶防御禁制。
  按照风神宗的计划,神行军要破开禁制光幕至少需要一万巨龙与十万地龙全力攻击半个月,而那重七阶禁制至少需要十名王命强者再加上巨龙与地龙连续攻击半个月,到那个时候,他们相信神行军团必定会精疲力尽,尔后他们再杀出去,虽不至于将神行军全部杀光,至少也能耗掉对方一半战力,然后只要等到他们的援军到来,那时候定能将神行城的大军一举歼灭。
  神风山巅,风神宗宗主刘余念面色凝重的望向数十里外的神行大军。
  “余念,你可查到神行城这次出动多少王命强者?”风神宗太上长老刘风面色亦是不太好看。
  宗主刘余念道:“师尊,我得到确切消息是六位,神行城的小王爷穆遥,白剑剑侍穆小风,一头王命红龙统领,一头王命黑龙统领,一头王命地龙统领,还有一位执法堂王命长老,这些人都只是王命初期。”
  一位太上长老冷笑:“哼!这是瞧不起我们风神宗吗,六位王命初期的修者就想来攻打我神行宗!”
  “会不会有诈,圣灵兽青鸾不会隐藏在中间吧?”一名老妪淡淡开口,青鸾存在,东域尽人皆知,无上境的圣灵兽,只要她一人出马就能灭了整个风神宗。
  “不会的,七年前东华帝国影暗司总领督察使月迹与星司大人曾降临神行城,与圣灵兽青鸾在神行城外打了一架,两位大人虽然败了,可也放出狠话,青鸾圣兽若敢出神行城,他们还会降临,会还不留情的覆灭神行城。”刘余念解释道。
  老妪又道:“青鸾不来,可飞燕峰上还有一尊无上境界的大神万花仙子千折,她若出手,我们也很难抵挡得住啊!”
  刘余念笑道:“师叔,那万花仙子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她似乎得罪了东华帝国的某位无上境的大人物,如今只能龟缩在飞燕峰,受到灵妖王金羽庇护,灵妖王要镇守元阳域外妖都,不可能来到我风神域。”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老妪忧心道。
  “没有万一,老夫已经与诸葛世家联系了,当年那个禾二白在龙岛破坏我们的好事,诸葛世家已经派出两位传奇境强者,相信他们很快就要到来,只要能守到他们到来,我们必定能将穆遥他们全部留下来。当年穆遥那贼子吞老夫真魂,害老夫不能晋升传奇境界,这一次抓住那贼子,老夫定要将他剉骨扬灰!”刘风双眸寒芒闪现,万妖城吞魂之仇,他犹记于心。
  诸葛商行与刘氏商行被穆遥用手段赶出龙岛,也使得诸葛世家记恨上了穆遥,同病相怜之下,诸葛世家在不出动无上境老祖的前提下派两名传奇强者来帮助风神宗,这也是风神宗敢与神行神行大军硬抗的原因之一,刘风相信只要诸葛世家传奇强者到来必定能够将穆遥以及神行城的大军留下。
  神行大军战争指挥飞舟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神风山,穆遥轻笑,“风神宗的禁制还真多,就那九重防御禁制都够我们喝一壶了。”
  “老大,不就是禁制吗?我们的战争飞舟就是用来破他们禁制,耗费的晶石可能会比较多而已!”穆青哈哈笑道,在他眼中,那九重防御禁制就如同纸糊的一般。
  “穆青胖子,风神宗两万年的底蕴,我们打下风神宗还怕没有晶石,搬空风行宗的宝库,怎么样也可以让我们神行城在十年内再多出十名王命强者。”
  对穆遥而言灭风神宗不只是解除神行城后方隐患,更重要的是风神宗的修炼资源,两万年的积累,他相信足可以让神行城实力更上一层楼。
  穆青挺着大肚子哈哈大笑,“十个,不止吧,我可听说了,风神宗每年卖卷轴都不止赚一个亿的魂灵晶石,将整个风神宗仓库搬空怎么样也能培养出五十个王命强者。”
  “姐夫,这次我可是立了大功,打下风神宗后,我的职位能不能往上在提一提?”秦羽凑上前,朝穆遥挤了挤眼,那一声姐夫叫得穆遥心里都有些发毛。
  穆遥回头拍了一下秦羽脑袋,“你现在都是三等紫衣长老,还想怎么往上提?修炼不见你努力,哪天等你到了王命境,再跟我提这个事!”
  “别啊,姐夫,我已经够努力了,现在都到了圣殿八重境。姐夫你自己摸着良心讲,整个飞燕峰,有几人有我修炼速度快?”秦羽仰头自得道。
  穆遥撇头看小风,秦羽的脸立马耷拉下来,“小风这家伙修炼不要命,我不能跟他比。”
  “不跟我比,那你要不要跟穆宗极那小子比比?”小风咧嘴。
  秦羽扯扯嘴,“靠,你和那小变态都不是飞燕峰的人,你们都是神行城的人,我不跟神行城的人比这个。”
  小风听了这话后,有些不乐意了,“秦羽,你这家伙还想搞分裂是吧,什么叫神行城,什么叫飞燕峰?”
  秦羽似乎也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也也干脆破罐子破摔,“姐夫,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
  穆遥笑着点头,“没事,你说。”
  “现在的飞燕峰与神行城明面上看似一家,可私下里都在较劲。他们都说如果姐夫你哪天不在了,飞燕峰一定会跟神行城打起来,而且飞燕峰议会长老与神行城的议会长老也经常会出现摩擦,每一回这些人凑到一起就是一场别开生面的骂战大会。飞燕峰议会长老们说神行城只会坐享其成,而神行城的议会长老觉得飞燕峰占据得资源太多,反正现在是谁看谁都不顺眼。”秦羽将心中的话一股脑儿都吐了出来。
  穆遥皱了一下眉,他这些年基本上都不管两地的事情,他也曾想过让两地议会融为一体,可随着两地势力的不断扩大,他发现想要两地融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飞燕峰势力大多数由原元阳宗门人构成,身为顶级宗门之人自然有些先天优越感,对于小型禁域出生的神行城有些排斥,而且前些年在穆遥授意下,也确实有一部分资源倾向神行城,可随着神行城的不断强大,到现在两地实力差不多持平,神行城甚至有超越的趋势,这就让飞燕峰的长老会的长老们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就好像看到一个乡巴佬突然富了起来,心里自然会有嫉意。
  “能较劲是好事,有比较才有成长!”穆遥笑着说道,可心里却不这么想,一种莫名的隐忧也浮现出来,对此次攻打风神宗的事情,他首次出现动摇,或许也真如蓝潇说的那样,自己太急了。
  “这是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发现,我们的四大商行好像不太对劲了,神穆商行与神遥商行越来越像飞燕峰的商行了,神霜商行与神雪商行更像是神行城的商行,林执事和穆秦大哥如今见到蓝姬堂主和冯人杰跟仇人见面一般,完回全成了两个小团体。上穆秦大哥与冯人杰那家伙吵架我就帮了穆秦大哥一句,后来我给我门下弟子去鎏金城买装备冯人杰申请费用,你猜冯人杰那家伙怎么说来着?”秦羽忿忿道。
  穆遥笑着摇头。
  秦羽极为不满道:“那该死的冯人杰说飞燕峰资金吃紧,让我去神行城找穆秦大哥,还说要么去神行城找副堂主林小蝶,我去他娘的资金吃紧,那他怎么不让我去找蓝姬堂主,那龟儿子现在就是想搞分裂。下次那小子别落在我手上,落在我手上,我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他。”
  穆遥又敲了一下秦羽的头,“你这家伙是在我这里告状吗?”
  秦羽连忙摇头,他知道穆遥极为看中冯人杰,哪里敢告状,就是想着他自己与冯人杰都是紫衣长老,对方公报私仇,给他脸色看,“没有,姐夫你千万不要乱想,我可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想个办法,飞燕峰与神行城再这样下去,迟早早分家。”
  “若是真的分家,你站在哪边啊?”穆遥笑问。
  “姐夫,你好乖哟!”秦羽手指穆遥,见穆遥扬起手,连忙缩了缩脖子,“我那边都不站,大不了我回秦家好了。”
  “是吗?”穆遥微微一笑,陷入沉思,飞燕峰与神行城在快速发展之下矛盾已经慢慢滋生,他现在或许还可以凭借自己压制住矛盾爆发。
  可随着两大势力的成长,两大势力会出现更多的管理者,派系很快就会出现,议会长老的权利也会越来越大,将来会有更大的矛盾生出,到时候,就算他只怕也压制不住。
  长老会权利会越来越大,飞燕峰与神行城会未来走向就不确定。
  穆遥沉思半晌,也没想出如何解决现状的对策,对一统东域,他也越发的迷茫,或许真让蓝潇说对了,他身边看似有许多人,可在时间与权利博弈中人心是会变的,他也第一次感觉自己背负的实在太多,就像是进入一个死循环一般,无法突破,不着其法。
  “穆遥哥哥!”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穆遥的沉思,朱玲儿走上飞舟甲板,走到穆遥身后,过去多年,她以为她能够放下,可她却还是放不下,她本不想出现,可依旧还是不自觉的出现了,当看到他的背影,过往种种依旧浮上心头。
  朱玲儿的到来,很是突兀,穆青与穆小风对望一眼,给众人使了一个眼色,悄悄的离开甲板。
  “如果是为朱家求情,或是为你现在的宗门求情,你可免开尊口!”穆遥没有回头,语气冷漠,言辞决绝。
  “穆遥哥哥,我并非未朱家求情,也不是为风神宗求情,就是想来看看你,跟你说说话,仅此而已!”朱玲儿柔柔说着,眼神中的凄婉,当下的她亦如往昔,身着鹅黄长裙,少女清新,楚楚可怜,明媚动人。
  “是吗?”穆遥轻笑。
  “穆遥哥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吗?”朱玲儿轻声问道。
  “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穆遥语气依旧冷漠,不愿回头多看一眼。
  朱玲儿粲然一笑,“记得那一年是穆爷爷八十岁的生辰……”
  朱玲儿话匣子一打开,她便进入了自己回忆之中,很美好,也很痛苦。
  穆元坤的寿宴,当时他们只不过十三岁,十三岁的孩子都不知情是何物,可她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觉得有这样一个未婚夫似乎还不错,嫁给他,或许自己就能离开那个让她感觉都冰冷的家。
  随着慢慢的接触,那种想要与他依偎一生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可是她知道他太优秀了,心里柔弱的她用情越深就越是害怕。
  直到穆遥离开,她甚至有轻生的念头,天性使然,她的软弱一次次让她不敢直面死亡。
  嫁给荀涛不单单是自己哥哥与父亲的怂恿,最多是她心太累了,如同孤舟,需要靠岸休憩,所以她妥协了,与所有凡人女子一样认命了,嫁给了自认为可以让心安的婚姻,放弃了让她害怕且患得患失的爱情。
  当穆遥再次出现时,她也只是有些遗憾,懦弱的她却并未后悔当初的选择。荀涛死亡,她也表现的很平淡,因为荀涛似乎也没给她想要的安全感,他们之间也只不过是利益的结合。可她却恨穆遥的出现,让她心再次变得畏惧害怕。或许只有杀掉他,她才会不再害怕,可却更加的痛了。
  后来知道穆遥并未死,痛也慢慢的淡了,神行禁域大劫,朱家人不得不离开神行城,去往更安全的风神宗,朱玲儿亦是带着遗憾离开,她也发誓这一辈子都不见穆家人回神行城。
  朱家族人几百张嘴要吃饭,就靠着朱家那些圣堂境的修者难以在圣堂修者满地走的风神域维持生计。
  为此,朱玲儿不得不炼制丹药补贴家用,也正是因为如此,朱玲儿被风神宗一位长老发现,以药师的身份加入风神宗。
  药师珍贵,哪怕当时朱玲儿只是三境药师也得到风神宗的重视,成为风神宗外门长老。连带着整个朱家因此再次在风神宗崛起,朱笑天更是凭借强大修炼天赋与朱玲儿支持,数年时间就成为风神宗的内门弟子。
  一名内门弟子与一名药师的存在,使得朱家在风神宗地位越发水涨船高,这几年更是在外门形成了一股自己的小势力。
  可谁能想到,因为神行城的快速崛起,让风神宗都感到害怕,所以风神宗不得不安插大量的探子进入神行城,而朱琳儿也没法幸免,她即是不愿意,可为了整个朱家,她不得不妥协,这才有了龙岛毒丹事件,她不想去的地方也去了,最害怕见的人也见了,直到再次见到穆遥,她发现以前一切恍如梦境,一个美却可怕的梦境。
  朱玲儿说到了第一次相遇,第一次一起进天珠武府,第一次一起试炼,第一次拥抱,所有的第一次与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都缓缓从朱玲儿口中说出,她的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这些年的苦痛她都一并说了出来,她知道他不会原谅自己,可她依旧还是说了。
  穆遥被未打断朱玲儿,让她把她要说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朱玲儿辛酸、委屈、痛苦一次性都宣泄出来,到了最后朱玲儿失声痛哭,不自禁的抱住穆遥,可穆遥依旧不为所动,如铁石一般站在飞舟甲板,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说完了?”穆遥语气淡漠,少了一丝冰冷,可依旧没有回头。
  “嗯!穆遥哥哥,谢谢你能听玲儿说完这一切。”朱玲儿松开自己手,抱穆遥时,虽然感觉到穆遥身体冰冷,可她觉得能够那么静静的抱住他,久违的心安又回来了,或许他已经不在是自己的穆遥哥哥,可她却依旧还是当年的朱玲儿。
  “还有话要说吗?”穆遥负手望着前方的神风山,此时飞舟距离神风山不过十里地,飞舟早已停下,只因为穆遥与朱玲儿二人对话,飞舟整整在原地停了三个时辰。
  “穆遥哥哥还想听什么?”朱玲儿心头震了一下。
  穆遥淡淡道:“向你的过去道个别,我可以答应你少杀一个朱家人。”
  朱玲儿顿时面如死灰,她能将一切都说出来,正是想要取得穆遥原谅,可穆遥这一句话,却是要断掉两人所有的过往,“穆遥哥哥,玲儿不奢求你能原谅玲儿,玲儿只求穆遥哥哥能再看玲儿一眼,玲儿死而无憾!”
  穆遥一挥手,飞舟禁制护罩顷刻之间打开,“你应该放下的,对不对?”
  朱玲儿眼中闪过一丝果决,从穆遥身后走到他面前,抬头看向早已不是当初模样的穆遥,微微一笑,“穆遥哥哥,我放不下,也不会放下,虽然玲儿不知道穆遥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玲儿不会再怯弱,也不会再害怕!穆遥哥哥,再见!”
  朱玲儿毅然决然走到飞舟舟头,正面穆遥,身体后仰,悠悠然飘落,如一朵灿烂的黄色海棠花,在晚霞绚烂的绽放,这一次,她终于有勇气,哪怕生死两隔,只求心安,只求能在他心中留下属于自的方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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