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节
走到外殿,嬴纵使了个眼色当先走出了殿门,容冽跟出来便听嬴纵道,“沐萧去了何处?”
容冽眸光微暗,“去了侯爷的学堂,还有个人被安排进了沈府。”
嬴纵闻言面上一片波澜不惊,周身气势却是一寒,抬眸看向夜空,却是无星无月一片漆黑,默然一瞬,他缓缓地垂了眸子,墨色的侧影在风雪之外看起来有几分凄清,容冽见状便低声一问,“可是师尊早前的预言要快了?还有不到十日,应该不会出岔子……”
嬴纵双眸微狭,“要用什么法子,才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意呢?”
容冽闻言唇角一动,却是不知该说什么,末了到底只是噤声。
嬴纵默默站了须臾,忽然转身往内室走去,大步走到沈苏姀床边,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沈苏姀的睡颜不放,某一刻,他忽的倾身一把扯开了沈苏姀身上的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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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来日为兄弟,莫生帝王家!
沈苏姀醒来便对上一双天穹似的眸子,嬴纵眸色深凝的看着她,见她醒了眼底微光一闪,四目相对一瞬,沈苏姀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骤然一红,冷了一瞬伸出手搂住了嬴纵的颈子,身子一缩朝他怀中靠过去,“咳,昨天晚上那个……”
沈苏姀身上松松垮垮系着件袍子,身子缩在他怀中似只慵懒的猫儿,嬴纵闻言大手从她衣襟之中探了进去,语声带笑,“昨天晚上的哪个?”
沈苏姀闻言更窘,他大手在她身上作乱,弄得她微喘,她咬着唇忍下,不仅不拦着他身子却放软了些朝他身上贴过去,嬴纵的手滑至她腰线,忽然退了出来。
沈苏姀一鄂,抬眸疑惑的看着他,嬴纵失笑,替她理了理衣襟将她好生搂在了怀中,“还有几日便是大婚,我等了这么多年,岂有等不到这十日的?何况这两日你身子不好,自然要好生养着才好,否则到了洞房花烛的时候我只怕你受不住。”
沈苏姀眉头一挑,身子却还是固执的贴在他身上,嬴纵呼吸一重,猛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双眸微眯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你再撩拨当真受罪的便是你了!”
沈苏姀双眸微睁的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眸子好似能说话一般的惑着他,嬴纵瞧着她这模样只得失笑,低头抵住她的额头道,“忽然变得这样的性急,倒叫人觉得奇怪,莫非是这两日进补的有些过了?来,让我摸摸这身上是否长肉了……”
说着话大手便顺着她腰际而下,自挺翘的圆润一路到大腿到了膝弯,而后又从她后背一路而上直直滑到了肩臂之处,沈苏姀被他这一下弄得身子紧绷,眉头却是微微皱着,因他没从他眼底看出半分欲念,嬴纵最后握住了她的腕子,而后笑看着她道,“看样子是进补的太过烈性了,今日郡主来请脉之时我会叫她开些温和些的药。”
沈苏姀抿着唇不语,嬴纵说完便低下头来亲了亲她的唇,而后才贴着她的侧脸道,“等我们大婚之后,你日日如此我才是求之不得,这两日你可别再撩我。”
沈苏姀面上的绯红缓缓褪去,默然一瞬再度依偎到了他怀中来,过了一会儿才闷声唤他的名字,“嬴纵……”
嬴纵失笑,“莫非是因为要大婚你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沈苏姀搂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恨不能将身子和他融为一体似得,闻言只轻笑了一声,“也不知别的女子是否如此……”
这话算是认了,嬴纵顺着她的话道,“这个我倒是不知。”
微微一顿,嬴纵又道,“阿姀,你可有什么心事?”
沈苏姀闻言一默,闷闷的摇了摇头,忽的抬头道,“你觉得我待你可好?”
嬴纵蹙眉,不知她为何如此一问,见他满眸都是疑惑,沈苏姀又换了个问话的方式,“眼下,你可有什么想让我为你做的?”
嬴纵一鄂,苦笑起来,“怎么这样问?”
沈苏姀垂眸,语声有些低迷,“因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一个好妻子。”
嬴纵一把擭住她的下颌让她抬起头来,直直锁住她那双漆黑的眸子,“你什么都无需做,若说真有什么要为我做的,还是我那日说与你的话,我想要个孩子……”
沈苏姀闻言怔然一瞬,又低头缩到了他怀中,嬴纵见状一笑,“当然此事着急不得,一切都看天意,我们来日方长,总会有的。”
沈苏姀低低“嗯”了一声,情绪仍是不高。
嬴纵将下颌落在她发顶,眼底的眸色一时也有些沉暗,两人相拥片刻,外头已经天光大亮,沈苏姀当先起床,而后便如同个小妻子一般的帮嬴纵更衣侍候他洗漱,嬴纵面上笑意深深,念着她生病不许她做这些,自己洗漱完才携了她出去用早膳,刚在偏厅落座,容冽身影一动到了门外,见两人在用膳便未曾进来,沈苏姀瞧见便问嬴纵,“是否有什么要紧事?”
嬴纵扫了外头一眼,这才道,“进来说话。”
容冽应声而入,朝嬴纵抱拳道,“主子,是宫里送出来的消息。”
容冽说着语气便有些迟疑,沈苏姀面上八风不动,嬴纵扫了她一眼才点头,“说吧。”
容冽便道,“皇上身上的子母金蚕蛊找到了解的法子,只是那法子十分复杂,用药也十分讲究,需得十多日方才能彻底解了,此消息皇上暂时封锁着,连宁国公都不知。”
沈苏姀波澜不惊的面上终于现出两分波澜,嬴纵又看了她一眼,“栖凤宫那边如何了?”
容冽便答,“栖凤宫一切如常,只是内外守卫十分森严。”
嬴纵点点头,“既然如此,这消息传到我这里便可,下去吧。”
容冽点头退出去,嬴纵一边为沈苏姀盛汤一边道,“金蚕子母蛊极其少见,可也不是没有法子解蛊,只怕是从药王谷那边得来的解法。”
嬴纵语声如常的说着,沈苏姀点点头转而道,“太后眼下可好了?”
嬴纵弯唇,“药是服了,只是能见效几分还不知,太医日夜守着,暂时没什么大问题。”
沈苏姀点点头,面上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嬴纵便道,“你若是担心,等再过两日你的身子好些了我们便一起入宫看去看皇祖母如何?”
沈苏姀弯唇点头,“当然好。”
嬴纵颔首,此事便算这般定下,沈苏姀身子还不利索,喝完了药又得去躺着,午膳之后殷蓁蓁便来了秦王府,为她问脉之后面上一片莫测之色,嬴纵在旁见状不由得有些忧心,“可是有哪一处不好的?郡主只管直言。”
殷蓁蓁看了沈苏姀一眼摇摇头,“还是那牵机咒,隐伏着叫人忧心。”
嬴纵闻言才稍稍放心几分,恰在此时容冽又有什么事来禀,嬴纵便走了出去,内室之中顿时只留下了沈苏姀殷蓁蓁两人,殷蓁蓁仔仔细细看了沈苏姀两眼,口中一叹,“侯爷面上虽长挂笑意,可面色仍然白中见青,尤见心中郁结尚未除去,不仅如此,依蓁蓁看侯爷心中的郁结积压时日已经不短,轻易恐怕难去,可侯爷在王爷面前似乎也是不露声色的,侯爷遇到了什么难处需要如此强颜欢笑?难道连王爷没法子帮侯爷解决吗?”
沈苏姀眸光微暗,只道了一句,“郡主医术高明。”
殷蓁蓁摇摇头,“医术再高明,也只能医病人之身医不了病人之心,侯爷年纪虽轻可心性气度早已不同于同龄之人,所谓慧极伤身,若是凡事看开便罢,否则长此以往必定会伤了人之本元,蓁蓁言尽于此,还望侯爷自己珍重……”
沈苏姀闻言面上生出苦笑,却问,“郡主悬壶济世心怀仁心,可知道这世上有什么能结心结的法子?不瞒郡主,苏姀心中确有一事难得两全,因此郁结。”
殷蓁蓁性子淡泊,因沈苏慕才对沈苏姀有几分不同,几番交往下来却是对沈苏姀这个人有了几分好感,此刻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抹,思忖一瞬才道,“世间本就没有什么两全之法,侯爷若是为难,不过也只能两者相较取其重罢了……”
沈苏姀闻言怔神一瞬,又问,“若是同样重呢?”
殷蓁蓁闻言蹙眉,“若侯爷实在分不出轻重,便也只能看天意,世上之事都有因果,侯爷眼下大可先随心而行,至于事情最后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天意或许早就注定,人活在世只求个心安,侯爷如何心安便如何做吧——”
沈苏姀闻言愣了愣,这才点头,“多谢郡主。”
殷蓁蓁看她这模样却是摇头,“蓁蓁幼年体弱,父王对蓁蓁百般回护,蓁蓁从小到大所见人事十分有限,虽长于医术,与人情世故却并不通透,这几言只怕也未能解侯爷心中之苦,只是不明侯爷既有困惑为何不同王爷商量?”
沈苏姀闻言一怔,摇了摇头,忽然又看向殷蓁蓁道,“有一事请教郡主。”
殷蓁蓁见她忽然正色有些疑惑,忙道,“侯爷请讲。”
沈苏姀思忖一瞬才问,“郡主觉得秦王是否是能堪当大位的最佳人选?”
殷蓁蓁眉头一挑,想了想才郑重道,“蓁蓁并不善朝堂之事,只是听父王赞秦王不输与今上,父王素来少夸赞人,足以说明秦王确是最好的太子人选,侯爷大可放心,琅琊城从两年前的犬戎之战后便决定要支持秦王,父王的眼光不会错,琅琊城亦会倾全力!”
沈苏姀眼底绽出两分幽华,听到此话面上生出满意的笑意,她点了点头语气真挚,“既然如此便要多谢郡主了,秦王将来必定会厚待琅琊——”
殷蓁蓁摇头,“得道者多助,说大了父王是为了大秦的江山和百姓,说小了也是为了琅琊城,大秦国力虽盛,可四方强敌虎视眈眈,这一代的诸位皇子之中唯有秦王能堪大任。”
话已至此,沈苏姀便放下心来,不多时殷蓁蓁便告辞离去,嬴纵回来之时便见沈苏姀一人靠在床头发着怔,他摇摇头走过去握住她的手问,“郡主说什么了?”
沈苏姀回过神来,倾身揽住了他的窄腰,侧脸蹭了蹭他才道,“郡主说我这身子恐怕还有阵子才能好!难道我剩下这几日都要躺着吗?”
嬴纵实在喜欢极了她这慵懒又对他万分亲昵的样子,笑着抚她的发顶,“待大婚之后,我可待你出去,近的可去西山瞧瞧,远的你想去何处都可以。”
沈苏姀闻言一笑,转而问,“容冽刚刚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嬴纵闻言低低一叹,“华庭似乎有些不妥,父皇对她看管森严,我怀疑……”
沈苏姀心中一跳,“你怀疑皇上要对华庭……”
听她语气有些惊怕嬴纵摇头失笑,“没你想的那样可怕,只是估摸着没有好处置。”
沈苏姀浅吸口气,眸光有些暗沉,嬴华庭眼下知道的的确有些多,昭武帝怎么可能让她还像从前那样是这宫中最受宠的二公主,何况眼下她身上中了鹣鲽引,难道要她一辈子不得解不成,沈苏姀眼底微光一闪,似乎有了主意,抬头却道,“这两日多叫人盯着些,若是有个什么不好的,咱们也好伸出援手。”
嬴纵点了点她的额头,“知道你记挂已经吩咐了。”
沈苏姀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一转眼香词又端了药来,沈苏姀面色一苦,被嬴纵好言哄着喝下,药喝完已有了睡意,嬴纵见她喝药喝的可怜,便也陪着她睡下,沈苏姀凭着那药力闭了眸子,嬴纵却是一直看着她知道她醒来。
如此这般将养了两日,冬月初一的时候沈苏姀和嬴纵一起入了宫,也不去旁的地方,直奔寿康宫而去,甫一进寿康宫,赫然发现寿康宫之中早已有人比他们还先来了一步,嬴纵和沈苏姀站在殿门口,看着里头一身银袍笑意明朗的人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三年前。
嬴策一转身就看到了沈苏姀和嬴纵,面上的笑意一滞,身子慢慢的直挺了起来,看了两人一瞬才弯唇,“七哥,苏姀。”如此算是打了个招呼,顿了顿嬴策又继续道,“我回来好几日了,听说七哥闭府不出才没去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大婚之礼我已准备好。”
说着话,他面上一闪而逝的疏离已经淡去,笑意回到了面上,却到底不再是三年前的傲然却又亲和的模样,沈苏姀和嬴纵点了点头进了殿门,一转眼,沈苏姀当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素衣女子,桑榆身上穿着一件月白的百草连枝广袖宫裙,样式很是普通,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并不如何显眼,可仔细一看那料子却是天水碧,可并非是寻常官宦人家的女儿能穿的,沈苏姀心中一动,仔细的看了看桑榆的眉眼,不知怎地她觉得有些熟悉,却不曾想起来她是谁,只觉得那双眸子分外澄净莫名的能安抚人心,眉宇之间含着两分温顺柔婉,却也算是不卑不亢,看了看嬴策,又看了看桑榆,沈苏姀一时不好确定桑榆的身份了。
“还未恭喜殿下封王呢,从今往后要称王爷了!”
沈苏姀看了桑榆一眼便笑着应声,嬴纵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嬴策两眼,点头道,“想来在北面军中练的不错,比往常更结实了!”
嬴策一笑,这才道,“什么王爷不王爷的,那三万叛军并不好对付,若非是七哥的天狼军,镇北军恐怕没那么好拿到这份功劳。”
话虽如此,可嬴纵却是知道天狼军此番纯属横插一脚,只是听嬴策这样说便承了他的情淡笑不语,沈苏姀也跟着一笑,殿中除了嬴策和桑榆之外还有路嬷嬷,适才嬴策正是在和路嬷嬷说什么笑意朗然,说到此处沈苏姀便看着路嬷嬷道,“太后身子如何了?”
路嬷嬷闻言笑意稍稍一淡,“前两日宫中闹出了事,太后这里多少收到了点风声,她老人家现在时好时坏的,也很容易劳心,早前晕过去了几次,这几日倒是好了些,只是东西还是记不清,眼见的是没法子看着王爷和侯爷大婚了,不过早前太后就准备好了王爷和侯爷大婚的贺礼,之后奴婢自会命人送到府上去的,请王爷和侯爷恕罪。”
沈苏姀摇头,“这是什么话,贺礼事小,太后娘娘的身子要紧。”
路嬷嬷闻言眼底的眸色便有些复杂,眼见得此处没有外人方才道,“说来也是奇怪,外头都在说瑾妃娘娘的不是,可是此番辛亏瑾妃娘娘的药才救了太后娘娘一命呢,王爷早前求的药引已经用了,太医说这药起效用慢,却是能补人阳元的,太后会越来越好的,太后这会子还睡着的,王爷和侯爷若是想见便去内室看一眼吧。”
沈苏姀和嬴纵对视一眼,各自都放心了些,而后进去内室瞧了瞧,嬴策一路陪着,再出来的时候嬴纵便道,“今日可要去忠勇军?”
嬴策摇摇头,“今日不去,来请完安就回府了。”
微微一顿,嬴策看着他二人道,“许久未见,不若今日去七哥府上坐坐吧,七哥可方便?”
沈苏姀和嬴纵对视一眼,沈苏姀笑道,“再方便不过了!”
嬴策闻言便又笑起来,“苏姀俨然已是秦王府主母了,前几日听人说你早前在宫中受那瑾妃的挟持受了伤,眼下可好全了?”
沈苏姀淡笑,看了嬴纵一眼道,“好的差不多了,这几日都在将养,若非要入宫来探望太后,我连门都出不得!”
嬴策便也促狭的看着嬴纵,“七哥看重你,自然不容有失。”
沈苏姀笑了笑不语,却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头看去,却见是适才看到的素衣女子,桑榆正怔怔看着沈苏姀,见沈苏姀看过来立马垂了眸,仿佛不敢与她对视,沈苏姀心中有些诧异,见桑榆一直跟着嬴策身后便问,“这位是……”
嬴策回头看了桑榆一眼,“她是我的……”
“奴婢名叫桑榆,是王爷身边的侍婢,给秦王殿下请安,给洛阳候请安。”
嬴策话还未说完,桑榆已主动答话行礼,嬴策面色一暗,唇角几动未曾说什么,沈苏姀将这细节看在眼底,想了想有几分明白过来,见嬴策那克制着愠怒的表情一笑,对着桑榆道,“你抬起头来,我总觉得你很是面熟。”
桑榆这才抬眸,看着沈苏姀的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感激和尊崇,还有几分隐隐的信任,沈苏姀仔细的看了桑榆一瞬,脑海之中电光一闪顿时反应了过来,“是你……”
桑榆见沈苏姀想起来赶忙又行礼,“奴婢拜谢侯爷大恩。”
沈苏姀赶忙去扶她,“没什么大恩,既然跟在煜王身边,以前的事都忘了吧。”
桑榆当即又行礼,嬴策皱了皱眉,大抵是想开骂,可末了又忍了,索性转过头去不看她这般循规蹈矩的做派,这须臾之间嬴纵和沈苏姀二人都看明白了这其中关节,不由会心一笑,四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出了寿康宫,各自承了王辇朝秦王府而去……
马车之上,沈苏姀握着嬴纵的手道,“真想不到他的缘分在这里,桑榆这名字倒是好听,当初我在宫中遇到她被人欺负便出手救了她,她倒是个记恩的,模样十分清秀水灵,性格瞧着也很好,知规守礼不卑不亢,只是身份上……”
嬴纵听着这话不由失笑,“你倒是为别个操心,若阿策对那人是真心,身份又算什么?”
沈苏姀撇了撇嘴,倚在他肩头感叹,“若那姑娘是个自私些的倒也罢了,若是真为嬴策好的恐怕也不会想着去霸那王妃的位置,真的喜欢,大都会想着成全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