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
水姨娘拍了拍沈荣华的肩膀,微笑说:“白公子说得对,你恩怨分明,胸怀磊落,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象你,遇到这种事,沉默规避最好。”
白泷玛冷呲一声,撇嘴反问:“她恩怨分明?她胸怀磊落?哎哟喂,我说姓沈的,你以为这是夸你吗?你怎么就听得下去呢?你怎么就不想一头撞死呢?”
“我才不会一头撞死,我要等到那一天,才死而无憾。”沈荣华露出一个向往的神秘的笑容,面对白泷玛的责问,她没表现出一点点气恼的意思。
“哪一天?”白泷玛见沈荣华不生气,感觉到自己吃亏了,赶紧追问。
沈荣华挑嘴一笑,不理他,附到水姨娘耳边低语了几句,继续吃饭。白泷玛又一次追问,沈荣华还是不理他,又凑到林楠身边嘀咕了一番。白泷玛急了,连问了几遍,沈荣华就是不理他,连正眼都不看他。白泷玛被求而未解的一句话困住了,沈荣华越是吃得香,他越食不下咽,最后为了答案向沈荣华举手投降。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要等到哪一天?”
“我猜是你嫁人的那一天,他们都说不是,我要能猜到才懒怠跟你废话。”
“你过来,我告诉你。”沈荣华喝了一口茶,见白泷玛凑到过来,得意一笑,大声说:“你说哎哟喂的时候特别象黄公公,那模样、那神态都象。等你步黄公公的后尘,我才死而无憾,看不到那一天,我才不会死,你明白了吗?”
白泷玛听沈荣华说出了绝根的狠话,不知道说什么才解气,就要动手,被林楠拦住了。林楠把话题引到漠北的局势上,马上吸引了白泷玛的全部注意力。沈荣华和水姨娘相视一笑,边听他们说话边吃饭,逗乐一场,倒也解乏。
京城最大的织锦阁后面有一座三进的宅院,住着管事、掌柜两家和十几名绣娘及女性伙计。内院一直空着,沈荣华和水姨娘及她们的下人都住进来,就显得拥挤了。为了离得近一些,林楠和白泷玛就在附近的客栈租了一座小院住下了。
准备到京城开浣花斋之前,林楠计划买一座宅院供他们往来居住,被沈荣华阻止了。林阁老夫妇留给林氏的嫁妆里共有四座宅院,一座七进的,两座五进五出的,还有一座四进的,这四座宅院都被侵占了。林氏出嫁时,嫁妆清单里写了两座宅院,都是三进的,是后来置办的,不在这四座宅院之内。沈荣华要把这四座宅院要回来,足够他们居住使用了,根本没必要再买宅子。
林氏嫁妆里那座四进的宅院被杜家霸占了,现在是保国公世子夫人陪嫁的别苑。杜家已同意归还,交接文书都写好了,只等保国公世子夫人让下人把宅院收拾出来,沈荣华就可以去收宅子了。那两座五进的宅院一座在万户侯府名下,是万永琎的别苑,在北城门附近。还有一座是王统领的夫人胡氏名下,听说这座宅院年初刚装修过,等王统领的儿子成亲,他们一家就搬到这座宅子里。
那座七进的宅子在万姨娘的父亲万智名下,一直零租给来京的客商居住或放置货物,是他们一家主要的收入来源。听说沈荣华要打官司追讨林氏被霸占侵吞的嫁妆,万智居然把他们家现住的宅子卖了,一家就搬进了这座七进的宅院。他们一家死皮赖脸也不想把这座宅子归还沈荣华,打量沈荣华拿他们没办法呢。
沈荣华休息了一下午,等林楠和水姨娘外出办事回来,她就跟他们商量追讨林氏嫁妆的事。林楠让她放手去做,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忌,捅出娄子有人兜着。沈荣华心里有了底气,列出了详细方案,发誓跟这些人斗到底。
第二天,沈荣华先写了三份请安的折子,分别让人呈给仁和帝、吴太后和顾皇后。她现在是有封号的人,在津州,逢年过节也要上折子请安、送礼,来了京城,必须要走形式。还要让人准备礼物,说不定哪天贵人们就会宣她进宫说话。
随后,她又拿着交接的文书去了顺天府。顺天府掌管京城及周边州县郡镇的事务,要比津州府大得多,顺天府府尹比其它地方的知府高两级,是相当有实权的官。接待沈荣华的是一位姓周的同知官,恰是林阁老的学生,主管顺天府的钱粮产业。沈荣华和林家旧仆告状的事他听说了,一直盼着为沈荣华主持公道呢。
周同知看过津州府的文书,又另外起草了两份交接文书,一份送到宁远伯杜家,一份送到了保国公府。文书上言明三天后交割铺面、庄子和宅院,让杜家和保国公府赶紧收拾。随后,他又代沈荣华写了归属的文书,重新写了房地契,扣上顺天府的大印,沈荣华交完契税,那几座铺面、庄子和宅院就是她的了。
“周大人,我还有一事要问。”
“芳华县主请讲。”周同知对她很客气,又说:“县主若不嫌弃,还是称我为世叔。林阁老是我的恩师,情分深厚,无论你有什么事,我都会鼎力相助。”
“多谢世叔。”沈荣华给周同知行了礼,把林氏两份嫁妆清单拿给他看,又给了他一份所差的资财产业的明细,“津州府已做出裁断,证明这些资财产业归我母亲所有,也该由我继承,文书上都写清楚了。我来京城追讨这些财物产业是直接把津州府的文书交到顺天府,还是需要另写状纸,请府尹大人裁定此事。”
周同知又把交接文书仔细看了一遍,说:“无须再写状纸,我来跟府尹大人说,你只管等我的消息。跟府尹大人商定之后,我会知会他们几家,让他们同你交割。万户侯府和胡夫人在京城都有头有脸,恐怕有些难度,你也别着急。”
“我不急,谢过世叔。”沈荣华再三向周同知道谢,又说了一堆客气话,才离开顺天府。京城繁华热闹,只因她装了一肚子的事,一点游玩的心情都没有了。
万永琎是聪明人,也不缺那几个钱,有他在,向万户侯府追讨产业不难。万姨娘的父亲万智就是死皮不要脸的东西,对付这种人,就要来狠的,别讲情面。把杜家和万家全摆平,林氏的财物产业才追讨到一半,另一半在王统领的妻子胡氏手里。其实这一半产业的实际控制人是沈贤妃,胡氏代管,自然有利可图。
胡氏是场面上的人,上至皇妃贵妇,下至粗妇娼妓,与她有人情往来的人可不少。此次王统领连降两级,她仍是正二品诰命夫人,可见她后台坚硬,是难应对的人。王统领杀了林氏母子,这仇一定要报,她就拿胡氏先试试剑吧!
从府衙出来,沈荣华去京城最大的点心铺子买了精致可口的糕点,回到织锦阁,已是中午了。她交待了丫头一番,刚要上楼,就被满脸堆笑的白泷玛截住了。
“小毒妇,拜托你一件事呗!”
“想让我毒死你就直接说,临死之前再谢我。”沈荣华跟他说话也不客气。
白泷玛斜了她一眼,说:“小连子快回来了。”
“什么时候?”沈荣华顿时双眼发亮,疲惫的神态一扫而空。
“你就不能矜持一些吗?这要让外人看见,还不知道……”
“不能,我才不怕谁看见,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快说。”
“他们三天前起程的,再有十天就能赶回来。”
“还要十天哪?”沈荣华噘起嘴,神色恹恹,问:“你有什么事要拜托我?”
“你知道小连子去漠北做什么了吧?”白泷玛愣了一下,以问代答。
“不是说去接北越的和亲公主吗?”
白泷玛点点头,又问:“漠北的局势你清楚吗?”
“听说了一些。”沈荣华见白泷玛神色凝重了,她的心也慢慢沉重了,她担心连成骏,若漠北有战事,连成骏肯定要去,“你要拜托我什么事?直说吧!”
“来和亲的公主是我最喜欢的妹妹,虽不是同母所生,但她在宫里和我玩得最好,就和你一样。漠北局势堪忧,让她来和亲,结盟是一方面,主要是我想保护她。她初来乍到,人地两生,肯定会思乡,我想请你多陪陪她。”白泷玛轻叹一声,又说:“别跟她说我在京城,也别说你认识我,就让她以为我死了。”
沈荣华听出白泷玛话里的玄机,想问为什么,见他脸色不好,似乎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也就罢了,“放心吧!我会尽力照顾她、宽慰她,不会跟她说起你。”
白泷玛的手搭在沈荣华肩上,重重点头,“不管怎么样,我都该谢谢你,你救过我,再帮我照顾妹妹,这份情义我会记住。等小连子一回京城,我就要去漠北,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还有十天的时间,你想让我做什么,想让我怎么报答你,尽管说,不用白不用,以后怕是用不上了。”
“躲开。”沈荣华甩开白泷玛的胳膊,长叹一声,说:“真受不了你一本正经说话,要知道你郑重起来说的话这么让我难受,你宁愿让你天天跟我嘻皮笑脸。”
“希望以后有机会。”白泷玛又拍了拍她的肩,“进去吧!老林刚才找你呢。”
沈荣华点了点头,把头偏向一边,只怕自己再看他就会落泪。白泷玛回漠北做什么,她隐约能猜到,也知道他此行凶多吉少。他跟她混了这么久,即使天天吵闹斗嘴,那份感情也已潜移默化在彼此心间,情真意切,却无关风月。
林楠找她是想跟她商量浣花斋京城总店开业之事,别看沈荣华没有经营的经验,总是躲懒,想做甩手掌柜。但她看问题很敏锐,提出的建议也很新颖,总是从细节入手。林楠因此信任她,事情交到她手上,只要她肯做,就不会有错漏。
她仔细看了装饰图纸,又问了一些细节的问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林楠拿她的想法和水姨娘及宇文先生商量,意见统一之后,才确定了最终方案。随后林楠又问了她去顺天府的情况,又一次强调让她大胆去做,他会给她一颗定心丸。
两天之后,周同知派人来通知沈荣华,说被杜家侵占的铺子和庄子都已交接清楚,手续也办好了,让她带人接手。被杜家霸占的宅子现在保国公世子夫人名下,保国公世子夫人是想给女儿做嫁妆的,需要仔细收拾,明天才能交割。
沈荣华带来的林家旧仆以前都是铺面和庄子的管事,时隔二十年,仍熟悉情况,接管很容易。交接完毕,又算出了这些年的出息,杜家另给了沈荣华三千两银子。仅一天时间,在林楠等人的帮助下,沈荣华就将庄子铺子安排妥当了。
第二天,她带人去接管宅子,水姨娘不放心,就陪她同去了。
保国公世子夫人正带下人收拾宅院,她的两个女儿和沈臻静都在场,她们看到沈荣华,颇有几分仇人相见的意味。保国公府的下人把不能带走的东西全都打碎了,连栽种的花草树木都被砍折铲断,宅院里面一片狼籍。看下人的作派,就知道保国公世子夫人同杜家人品性一样,否则也不会暗示下人做这种事。
沈荣华看到这种情景,冷哼一声,叫来山药吩咐了几句。山药离开,她与水姨娘相视一笑,看着保国公府的下人打砸器物,她们都一言不发,默默注视。保国公府的下人大概以为沈荣华怕了,摔砸得更加起劲,偌大的树木都砍了,门窗都砸烂了。等他们收拾完毕要走时,宅子里都无法下脚、无法入眼了。
“就这么走了?”沈荣华双手抱肩,笑意吟吟注视着保国公世子夫人。
“你还想怎么样?”保国公世子夫人正在上车,沉着脸,睃视沈荣华。她只顾注视沈荣华了,却没想到山竹飞身抬手,一个大嘴巴子就把她从车上扇了下来。
山竹这一巴掌打得够重,保国公世子夫人顿时头昏目眩,口鼻出血,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她的两个女儿和沈臻静及丫头赶紧扶着她起来,又高声斥骂沈荣华。
“你想干什么?”保国公世子夫人还没被打傻,还能提问。
沈荣华走上门口的台阶,居高临下,高声说:“这座宅子被杜家霸占了将近二十年,是杜家给你的嫁妆。现在宅子物归原主,本是合情合理之事,你就让人这么糟践?这座宅子就是出租二十年,至少也有四五千两的租金可收吧?你们未付一文租金,走的时候不但把主人家的东西带走了,还打砸得一蹋糊涂,保国公府都是这么做事的吗?我已经派人去报官了,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让官府的人都来看看,估量宅子的损失,给我赔出来,再付我五千两的租金。否则,我就带人闯进保国公府和杜家,就按这模样砸,砸烂了什么,我都加倍赔偿。”
“你、你……”保国公世子夫人指着沈荣华,又气又急,说不出话来了。
杜纺和宁远伯府的老夫人劝她在交接宅子时务必暂时忍耐,别在这节骨眼上惹是非。可她实在生气,就示意下人把宅子砸了,也算给了沈荣华一个教训。可看沈荣华这不依不饶的模样,她挨了一巴掌,还不知该怎么收场,就后悔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瞎了吗?给我打。”发号施令的人叫花珑,保国公世子夫人的女儿,今年十五岁了,八月及笄,比沈臻静大几个月。
花珑恋慕萧彤,可裕郡王府惊变,她也不能嫁萧彤了。花晌死了,保国公府受人指责,陷入是非之中,府里气氛沉闷。杜家的官司败了,杜氏死了,宁远伯府也麻烦不断。这一切都因沈荣华而起,加上沈臻静挑唆,她恨透了沈荣华。
看到沈荣华和水姨娘一共带来的没十个丫头,而她们来收拾东西却带了十个小厮、十个婆子,都是身强力壮之人,另外还有十几个丫头,在人手上,完胜沈荣华主仆。花珑见两方力量悬殊,就想来硬的,狠狠教训沈荣华一顿。
保国公府的婆子小厮见保国公世子夫人挨了打,又听花珑下了令,都蜂涌而上,要打沈荣华主仆。别看沈荣华和水姨娘带来的人少,她们带的丫头可不是吃素的。山药去报信了,还有山芋,水姨娘的丫头竹玉、兰玉都是东兴岛训练出来的人,个个武功高强。山竹、蛇青,还有山竹带来的一个朋友叫山梅,都是暗卫营特训出来的人。这六个丫头见保国公府的下人冲上来,都觉得他们不经打,慢腾腾出手。只十几个回合,就把保国公府的下人打倒了一片,个个惨叫哀嚎。
“你、你这个贱人。”花珑一见这情景,害怕了,可她不服输,大骂沈荣华。
沈荣华笑意吟吟说:“你可以尽情骂,官府来人之前,我不会和你计较。”
“你也看见了,打砸宅院的人是保国公府的下人,你有理和下人去讲,要赔偿和他们去要。保国公世子夫人的品阶比你高,你拦住她的马车,不只无理,还有违规矩律法。”沈臻静终于开口了,还是那么擅长狡辩,精通推卸责任。
“静表姐说得对,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打砸宅院的人是下人吗?”附和沈臻静的女孩是花珮,保国公世子夫人的二女儿,与沈荣华一般大,“你想要赔偿尽管跟下人要,再不放我们走,我就让我父亲把你抓到军营去做妓女。”
花珑觉得沈臻静和花珮说得很有道理,边骂沈荣华边帮腔。保国公世子夫人被扶上马车,看到下人全被打倒,气得只顾喘气,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当年伙同杜氏等人做下的事导致花晌被杀,仁和帝还说花晌死有余辜,花家也憋了一肚子气。今天的事要是再闹起来,保国公夫妇不迁怒她才怪,谁让她生不出儿子呢?
山竹、蛇青和山梅互看一眼,促狭一笑,齐齐出手,打向沈臻静、花珑和花珮的脸。她们每人挨了二十个耳光,当即鼻青脸肿,口鼻出血,倒在地上起不来了。保国公世子夫人见女儿和外甥女挨了打,挣扎着起来痛斥沈荣华。
“打她们的是下人,你有理和下人讲,想索要医药费也和她们去要,与我无关。”沈荣华耸了耸肩,嘻笑说:“真该好好谢谢沈大姑娘,我就是不如她聪明。”
“有热闹为什么不叫上我?沈二姑娘,不,芳华县主也太不够意思了。”虫七带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厮挤进看热闹的人群,看到那么多人倒地,连连咂舌。
“我在等官府的人,你怎么来了?”
“官府的人马上到,我走到他们前面了,来看看热闹,有机会搭把手。”
虫七话音一落,就听到衙役的喊呵声传来,看热闹的人群自动分到两边。来人是周同知和另外一名主管京城治安的武姓同知官,他们带来了四名师爷,还有十几名衙役。两名同知官问清是怎么回事,又让师爷们到宅院里面查探情况。他们刚弄清事情的起因,还没详细询问经过,林楠就来了。也不知林楠给他们看了什么,两名同知官对他恭敬万分,大有唯他之命是从的意思。
林楠给水姨娘使了眼色,“带荣华回去,这里交给我。”
水姨娘点点头,冲沈荣华招了招手,沈荣华招呼几名丫头一起回去。
“荣华,你想让保国公府赔多少银子?”林楠笑得很深刻。
“一万两,这栋宅子二十年的租金差不多也有四五千两,还有利息呢,就算六千两。另外,他们把宅子打砸毁坏,至少需要四千两银子修复装饰。”
“好,我来处理。”
有人接下这个烂摊子,为她善后,沈荣华巴不得早点离开呢。她跟林楠简单交待了两句,留下山药山芋照应报信,就匆匆带人回了织锦阁。
虫七追上来,说:“芳华县主,我家主子的宅子在铜雀大街,修葺装饰完毕了,你要去看看吗?我家主子给宅子取名叫荻园,跟芦园挺相配的,里面建造得着实不错。听说你们在织锦阁住的地方不大,荻园是五进的宅子,可宽敞了。”
沈荣华想了想,摇头说:“不去了,我还有事,先回去,就不留你们喝茶了。”
“你今天不去,可别后悔。”
“不后悔。”沈荣华冲水姨娘招了招手,就上了马车,又跟虫七几人道别。
她早就想到追讨林氏的嫁妆很麻烦,谁白白占了二十年的财物产业愿意交出来呢?她也做好的应对麻烦的准备,真面对时,她也被困难压得很难受。杜家霸占的产业都以交接完毕,还弄出了这摊子事,万家和胡氏就更难应对了。官府给万户侯府、万智及胡氏的文书发出三天了,现在还无回音,她想起来就担心。
回到织锦阁后院,看到院子里摆着几个大箱子,两个陌生男子正在院子里说话。看到沈荣华回来,他们赶紧迎上来施礼,自报家门说是万户侯府的人。
“芳华县主,我家二爷让小的们把当年沈家放在我们府上的财物全都抬过来了,这是清单,请你过目。”男子递上清单,又说:“当年,沈家给了我们府上一座宅子、两间铺子、一个小庄子,说是代管,收益一半归我们家。我们家本来不想要,沈家硬塞过来,我们就收下了。前些日子,我们二爷和侯爷、夫人商量要把这些财物产业物归原主。只是北城门附近那座宅子我们二爷住习惯了,他想买下来,还请芳华县主高抬贵手开个价,这是庄子、铺子的契约,请县主收好。”
沈荣华听明白了,可又有些发懵,很高兴,也有点感动。这万户侯府也太痛快了,不经官府强制交接,就把当年霸占的林氏的财物产业送回来了,连契约都给她了,不用她去官府办新的,契税都省了。万户侯府的人所说的二爷就是万永琎,这琎表叔事情办得也太敞开亮了,跟他阴郁的气质可是格格不入。
万户侯府的下人一再强调为些财物产业是沈家给的,本来他们家不想要,沈家硬塞过来,收益一家一半。他们把这些话说给她听,就不怕这些话传得人尽皆知,看来万户侯府也看不起沈家这门实在亲戚了,大有和沈家绝交的意思呀!
男子见沈荣华发愣,忙陪笑说:“芳华县主先看好这庄子和铺子的契约,还有这些年庄子和铺子的收益账目。收益我们府上和沈家各分了一半,我们府上都拿出来了,你也就别我们家要利息了,毕竟是亲戚,太计较了也让人笑话。”
“好。”沈荣华答应了,让下人查阅契约和账目,又说:“二位代我谢过琎表叔,等忙过这几天,我会封一份厚礼送到府上,聊表心意。”
“芳华县主太客气了,小人代主子谢过。北城门附近那座宅子是不是要卖给我家二爷,还请县主给个准话儿,小的们回去也好跟主子交待。”
“不卖。”沈荣华见万户侯府下人发愣,又笑说:“琎表叔喜欢那座宅子,我就送给他,你们回去就说我感激他的照顾,那座宅子就当是谢礼了。”
万户侯府的两名下人听沈荣华这么说,赶紧推脱,又一起游说沈荣华把那座宅子卖掉,而不是送给万永琎。沈荣华的语气刚松动了,他们就拿出一份契约并八千两银票,让沈荣华签字画押。宅子卖给万永琎,沈荣华很乐意,只是觉得北城门附近的宅子卖八千两银子太高了,她想少要两千两银子,万户侯府两名下人说什么也不同意,可见是万永琎提前交待好了,他们做不了主。
沈荣华仔细看了契约,签字并盖下印章,宅子就是万永琎的了。下人查阅了庄子和铺子的契约及账目,又清点了那几箱财物,都准确无误,双方写了交接清单。处理完毕,沈荣华厚赏了万户侯府的下人,送走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林楠下午才回来,只给沈荣华要回了六千两银子,说是保国公出面了,倚老卖老,拿当年与林阁老的私交说事,林楠只好答应六千两银子了事。能要回六千两银子,沈荣华已经很高兴了,宅子重新修葺装饰,有三千两足够了。她开出一万两银子的高价,就是想讹保国公世子夫人,给杜家和花家一个心痛的教训。
被杜家和万户侯府侵占的财物产业交割清楚了,沈荣华心中底气十足。接下来还有万智和胡氏,这是两块硬骨头,但也抵不过尖厉狠辣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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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母亲节,祝所有的母亲,包括我自己节日快乐。
过节了,亲们别忘了和妈妈说一声“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