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节

  “舅祖父,说你的第二件事吧!”沈荣华适时催促道。
  “第二件事……”万仁看向晨哥儿,忖度半晌,才道:“这几天我和你舅祖母听说了一些闲话,是关于你弟弟的,想找你来求证是不是真的。”
  沈荣华与连成骏互看了一眼,“敢问舅祖父都听说了什么闲话?”
  “这……”万仁干笑几声,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真月乡君跟他们说,当年,林氏和沈老太太去城外寺庙上香,林氏的马车坏了,被沈老太太等人落下了,只好同仆人宿到城外的小客栈。小客栈半夜遭遇强盗,林氏被沾污,又被侠义之士所救。恰巧是那一夜,万永琎被阉了,傻子也知道他没干好事。晨哥儿是万永琎的儿子,万永琎那夜干了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沈荣华和晨哥儿是晚辈,又是受害者的儿女,肯定很反感这种事。跟他们面对面,万仁作为长辈,有些话他实在说不出口,越想说越尴尬。
  当然,万仁不知道当年的隐情正是沈荣华告诉真月乡君、想通过真月乡君的嘴传给他们。沈荣华跟真月乡君说的时候,把沈贤妃和万姨娘等人阴谋设计的环节省略了。这就是防人之心,知道内幕的人越少,她就越占有主动。
  万仁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说,沈荣华和连成骏也同他一起沉默了。
  晨哥儿走到万仁身边,很郑重地说:“我姐姐给我在顺天府上了户籍,让我姓林,将来承袭我外祖父的衣钵,我给自己取名叫林万晨。几年前,他就给我取名叫萧铎,姓北宁王府的姓,听说老北宁王曾给他取过这个名字,可我不喜欢。”
  “林、林万晨?你……”万仁明白这名字的蕴意,双手不由颤抖。
  “你没听错,我叫林万晨。”晨哥儿开朗一笑,又说:“去年,我叫萧铎时就参加了县试和府试,考过了童生,是我们那一庙年纪最小的。今年我要用林万晨的名字参加县试和府试,要是成绩好,我会直接参加院试,你祝愿我考过吧!”
  “好、好孩子,难为你了。”万仁眼圈泛红,嘴角和眼角都随着双手哆嗦。
  “不要紧,我愿意读书。”晨哥儿面对万仁时,表现出几分少有的天真,笑得纯净开朗。这看在万仁眼里,无疑是最强大的杀手锏,把万仁瞬间击破。
  万仁揉着眼睛叹了几口气,“外甥女,我想带晨哥儿回府去,你看……”
  “我不能跟你回府,今天夫子有事,放了我们一天的假,还留了好多字贴让我们练习描红。这段日子学习会很紧张,再放假要等参加完县试和府试了。”没等沈荣华开口,晨哥儿就推了,以读书为推却的理由,万仁不能勉强。
  沈荣华轻叹一声,说:“舅祖父只想把晨哥儿带回府去,有没有问过琎表叔的意思。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致使琎表叔象是变了一个人,舅祖父为什么也不问问呢?万家与我母亲又是两边的亲戚,琎表叔也不是没分寸的人,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给自己、给我母亲,还有我和晨哥儿都带来了那么大的伤害。”
  万仁从沈荣华这几句话中听出端倪,忙道:“外甥女,你琎表叔是古怪的性子,跟我们从不提当年的事,我们查不出、也问不到,要不你跟我说说。”
  “成骏,你跟舅祖父聊聊。”沈荣华给连成骏使了眼色,又拉起晨哥儿向万仁施礼,“舅祖父,我要给晨哥儿做春衫,裁缝也该过来,我带他出去看看。”
  “晨哥儿……”万仁不想让晨哥儿走,想多看看,天上掉下来一个俊美聪明的大孙子,早把他砸得昏昏乎乎,“要不、要不你们先去,一会儿就回来。”
  “好,你们先说话,我们量好尺寸就回来。”
  连成骏把沈荣华和晨哥儿送到了门口,接到沈荣华的眼色暗示,连成骏定会把当年的事讲述非常精彩。他和万永琎私交不错,替万永琎惋惜鸣不平,还要替沈荣华埋汰对手。听他讲完当年的事,万仁不气个半死,也会跳着脚骂人。
  万仁想用天牢的阴谋跟他谈条件,这已触了他的底线,他能让万仁痛快吗?
  沈荣华挽住晨哥儿的手,问:“晨儿,你会不会怨恨姐姐?”
  “不会,我还要跟姐姐统一目标,同心同德,一起进退呢。”晨哥儿语气坚定,眼底流露出几丝狡黠,“我就是不能为姐姐遮风挡雨,也不拖姐姐的后腿。”
  “那你说说姐姐的目标是什么,你怎么跟我同心同德?”
  晨哥儿拉着沈荣华的手晃了晃,说:“他现在是盛月皇朝最富有的巨商,我还听他说皇上有意赐万家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金银爵位我都要,这不是与姐姐目标统一吗?谁敢跟我抢,我就与姐姐携手并肩跟谁斗到底,这不是同心同德吗?我肩挑两家,不怕别人说我的身世,象外祖父那样君子坦荡荡。”
  “好,说得好。”沈荣华连连点头,语气却很勉强,还有一点点难过。
  她的清高文雅的弟弟已被她污染了,若变得象她一样阴损,可就悲哀了。
  他们裁完衣服回来,万仁已经走了,而连成骏正一脸凝重在客厅里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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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八章 美梦又破灭了
  沈家大宅披红挂彩,喜气洋洋,到处充溢着欢声笑语。
  沈荣瑶明天就进宫选秀了,初选、复选对于她来说不过是走走形式。她是内定的成王侧妃,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她就是不进宫,也会赐封。沈贤妃想让她参加选秀,是想历练她,让这一届的秀女都知道沈荣瑶的侧妃之位是凭实力得来了。
  沈慷的差事也有着落了,顺天府同知,还是主管学政。因顺天府比一般府衙管辖范围大,同知官是从四品,比他原来还升了半级。吏部的文书还未下发,但这清贵美差是万永琎帮他运作来的,皇上已点头,差事落定已是板上钉钉。
  这次给沈慷谋缺儿五皇子没出力,看到此事已定,就觉得惭愧了。他答应尽快给沈惟和沈谦昊各谋一份体面的差事,算是对沈家的补偿,沈家上下自是高兴。
  外面凉风吹拂,细雨飘飞,吉祥堂内却热闹喜庆。今天,沈老太太自己出私房银子摆席面,为沈慷和沈荣瑶庆祝,为沈家祈福除秽气。沈家的主子和体面的下人都聚到了吉祥堂,连江氏和真月乡君都来了,屋里屋外都是人,好不热闹。
  午时刚过,下人正传菜摆席,就有门人来报说万仁和松月乡君来了。
  众人都很惊讶,今天是沈家的家宴,没请外客,怎么这时候万仁夫妇登门做客了?疑问归疑问,听说兄嫂赶着饭口来了,沈老太太更加高兴。沈家跟万户侯府是至亲,这段日子又在谋划袭爵的大事,走动频繁,关系就更加紧密了。
  “老大,你带你媳妇去接你舅舅和你舅母,赶在饭口上,正好热闹。”
  沈慷应了一声,带真月乡君出去接万仁夫妇,走到门口,又把沈谦昊叫上了。
  “成隆、成兴,快跟你们大伯去接祖父、祖母。”万姨娘从里屋叫出她两个侄子,让他们也跟着去接万仁夫妇,又嘱咐了一堆恭维讨喜的话。
  万姨娘这时候就让她的两个侄儿称万仁夫妇为祖父祖母,想来认为过继之事已成。反正她的两个侄儿已没了父母,都过继到万户侯府享受荣华富贵才好。想到万户侯的爵位还有丰厚的家财就要归她掌控了,她的心都激动得快跳出来了。
  吴氏与沈忺互看一眼,眼底流露出轻蔑,语气拈酸道:“万家表妹可真是有福气的人,法师一说要时来运转,这喜事就扎堆来,真让人眼红呀!”
  沈恺给万姨娘写了放妾书,可她说什么也不走。沈老太太做主留下了她,说把她当女儿看待,但她在沈家的身份很尴尬。沈荣瑶成了内定的皇子侧妃,她的侄儿又要过继给已故的万户侯世子,承袭爵位,她在沈家的地位才徒然增高了。
  万姨娘知道吴氏和沈忺都嫉妒她,她心里欣喜得意,却不敢表现出来,“我哪有什么福气?还不是托老太太的福,我不管别的,只知道孝敬老太太,好运自然就来了。不只是你,瑶儿、景儿和瑜儿都说把老太太当老祖宗侍奉呢。”
  听万姨娘这么说,沈荣瑶、沈荣瑜拉着沈谦景围住沈老太太表孝心,奉承讨喜的好话铺天盖地,听得沈老太太那张老脸都笑成一朵盛开的墨菊了。别人见沈荣瑶几人把沈老太太哄得十分高兴,也都围过来凑趣,一张张笑脸都挤破房了。
  “老太太,永琎年纪也不小了,你该劝大伯、大伯母多为他打算。”万姨娘想起万永琎看她时那阴鸷的眼神,心就不由哆嗦,但有强烈的贪念支撑,她提起万永琎仍强作镇定,“他无妻子儿女,孤身一人,想想就让人心里难受。”
  她想把万成隆过继给已故的万户侯世子,承袭爵位。还想把万成兴过继给万永琎,慢慢把万永琎的万贯家财弄到自己手里。她的女儿再做了皇子侧妃,以后会成为皇妃,乃至皇后。到时候,别说在沈家,就是这天下有几个女儿能比她更尊贵。沈恺不把她扶正,非要娶江阳县主为正妻,她非让沈恺悔绿的肠子不可。
  吴氏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万家表妹真是菩萨心肠,处处为人打算。”
  “你管得也太宽了,你不是孤身一人吗?还是好好为自己打算吧!”沈忺说话向来瞻前不顾后,她看不惯万姨娘,想讽刺几句。可又想起自己被休了,万姨娘被放了,两人现在都是孤身一人,同命相怜,又无话可说了。
  沈老太太把沈忺拉到怀里,嗔怪道:“别瞎说,娘娘说等今年春闱放榜,就给你挑一个年纪差不多、长得好、又有才学的,就给你做媒。成王殿下身边缺可用,他要是有才学,将来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让那姓孟的蠢货后悔去吧!”
  “就是就是,让不开眼的人悔死,你还要啐他两口。”吴氏赶紧附和。
  万姨娘暗恨沈忺,可现在凡事都要倚仗沈老太太,不敢跟沈忺较真,就又换了一张笑脸,“永琎给大老爷运作了好差事,老太太该好好谢谢他才是。”
  沈老太太点头道:“确实该谢他,你们说咱们家该怎么谢他?”
  “我听说他财力雄厚,现在是盛月皇朝最富有的巨商,商路遍布天下,还总出海跟番邦交易,连南平王世子都逊他一筹了。”沈忺提到万永琎,脸上泛起红晕,她跟万永琎年纪差不多,最主要的是万永琎比她那半个姑爷还富有。要能嫁给万永琎也不错,有的是银子,可他少最主要的一样,这实在令她无法接受。
  吴氏赶紧说:“向人道谢当然是人家缺什么就送什么,老太太这么聪明的人能不知道?我看是故意考我们吧!老太太赶紧教教我,你藏私我可不依。”
  “你这个猴崽子,就会哄我。”沈老太太放声大笑,拍打了吴氏两下,又转向万姨娘,“琎儿跟我这姑母不亲近,是该套套近乎,你说琎儿现在缺什么呢。”
  “依我说他缺后人。”万姨娘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见沈老太太等人都急等答案,才笑道:“他后继无人,就是赚下金山银山,无人承继又有什么用?老太太该跟大伯父、大伯母说说,给他过继一子,现在就跟在他身边伺候,不是更好?”
  吴氏看了沈忺一眼,轻哼问:“万表妹是不是有人选了?”
  万姨娘以讥笑回敬的吴氏,又挽住沈老太太的手臂,说:“人选肯定有,都是我们万家人,我们万家以侯府为尊,有能干的子孙才能将万氏一族发扬光大。”
  “说得好、说得好。”沈老太太很激动地拍了拍万姨娘的手,“把成隆过继给璋儿承袭爵位,不如再把成兴过继给琎儿继承万贯家财,你看怎么样?”
  “全凭老太太做主。”万姨娘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沈老太太真是她的贵人,太明白她的心思了,“要是成兴过继给永琎,永琎的家财就是老太太的,是贤妃娘娘的。要是将来成王殿下做大事短的银子,万家的银子就随便用。”
  沈老太太寻思了一会儿,点头道:“嗯,这到不错,等一会儿你大伯父、大伯母来了,我跟他们说说。这件事要是能做成,娘娘和成王殿下肯定高兴。”
  “万表妹真是玲珑心思,这算计无人能比,自己的儿女安排得不错,连侄子的前途都打算好了。”听说万姨娘又有好处可捞了,吴氏的语气更加酸涩。
  沈忺沉下脸,冷哼道:“是呀!万表姐的心计可是无人能比的。”
  “你们别眼红,少不了你们的好处。”沈老太太搂住沈忺,又拍了拍吴氏的手,说:“我常跟娘娘说,别看老四不是我亲生的,老四媳妇可是最孝顺我。娘娘说给六丫头许个富贵双全的人家,给六小子找一份体面清闲的差事,也算是奖励她了。我看也不用娘娘操心了,茹儿那两个侄子模样都不错,又跟六丫头年纪相仿,他们一个要袭侯爵,一个要承继万贯家财,你挑一个,我就做主定下来。”
  万姨娘赶紧附和道:“你挑你挑,你挑好了人,我马上就下定礼。”
  “哎哟,你们怎么说风就是雨呀?”吴氏的脸也笑开了花,又扑到沈老太太怀里,“我的老太太,老祖宗,你做主定谁,我和六丫头也只有感激的份儿。”
  沈惟没功名,沈家风光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捞到一官半职。吴知府被贬为七品小吏之后,跟承恩分府往来少了,吴氏的娘家就算是败落了。他们夫妇都太过普通,女儿想嫁个好人家,儿子想谋一份体面的差事,还真有难度。
  万姨娘的侄子父母双亡,本身也不出色,若他们能袭爵,承继巨额财富,六姑娘随便嫁哪一个都不错。只要把自身的利益跟沈老太太等人绑在一起,肯定有好处。听沈老太太一说,吴氏就动心了,前提是万姨娘的侄子需有爵位、有银子。
  三太太江氏带五姑娘沈臻葳在外面指挥下人摆放菜肴杯盘,沈臻静和沈荣瑾也跟着帮忙。隐约听到屋里沈老太太等人热闹说笑,她们的脸色都不好看。沈老太太向来是喜欢谁就把谁捧上天,不喜欢就冷眼相待,她们也都习惯了。
  “四小子,快去看看你大伯和你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沈慷父子和真月乡君去迎接万仁夫妇,去了时间不短,席面都摆好了,他们还没回来,也没人来传话。沈老太太不放心了,让沈谦景出去看看,万姨娘也催促沈谦景赶紧去。沈谦景刚要出门,就见万姨娘的两个侄子急急慌慌跑进院子。
  “不好了、不好了,打起来了,都打出血了。”
  沈老太太等人听到叫喊,都很惊诧,赶紧叫万姨娘的两个侄子进屋询问。他们慌慌张张,还没来得及细说,就听到吉祥大门口传来吵闹叫骂声。沈老太太听出叫骂的人是松月乡君,赶紧扶着下人来到房门口,想亲自一问究竟。
  沈谦昊一身狼狈跑进吉祥堂,脸上还带了伤,冲沈老太太等人喊道:“舅祖母就是个疯婆子,见人就打骂,老太太还是赶紧避避,我父亲被打得满脸是血。”
  听说沈慷和沈谦昊都被松月乡君打了,众人都很惊诧,万仁和松月乡君不是登门做客吗?沈慷父子出去迎客,又因什么样的误会大打出手了?
  沈老太太推开万姨娘的两个侄子,急问:“昊儿,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两个糊涂行子什么也说不清楚,你舅祖母很喜欢你父亲,怎么把他打了?”
  沈谦昊跑上前扶住沈老太太,“说是因为十几年前的事,咱们家害了……”
  “你们这一窝贱胚子,都是什么东西?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看我敢不敢把沈家人都拆骨扒皮。”松月乡君手提明晃晃的大刀气势汹汹走进院子,看到万姨娘和沈老太太等人,她大有仇人相见、分处眼红的意思,抡起刀朝她们扑去。
  好在万户侯府的侍卫手疾眼快,拦住松月乡君,夺过她手中的刀。松月乡君大刀被夺,更加气愤,叫骂着直接扑上去,又被沈家几个强壮的婆子拦下了。
  松月乡君身材高大,自幼喜欢练武骑马,虽说没练成多高的武功,在女子中算是身手了得。现在她已年近花甲,又养尊处优多年,但打几个丫头婆子还不成问题。见有婆子拦着她,她就下了狠手,打倒她们,又冲沈老太太冲去。
  沈老太太身体肥胖,行动笨拙,又是身懒体虚之人,动手打架哪里旧松月乡君的对手?松月乡君是她的长嫂,她本来就怵几分,也不敢跟松月乡君动手。
  别说下人,就是沈忺、吴氏和万姨娘等人看到松月乡君如此勇猛彪悍,都吓呆了,也顾不上拦了。松月乡君朝沈老太太扑去,先扇了她几个耳光,又没头没脸抓了几道。沈老太太头发乱了,脸上现出几道痕,又摔倒了,松月乡君才松了一口气。趁松月乡君喘气的功夫,万仁赶紧带人阻拦,才避免了下一场恶战。
  “大伯母,你跟我们老太太都这把年纪了,又是亲姑嫂,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了?”万姨娘扶住沈老太太,又陪笑劝慰松月乡君,不成想却重重挨了耳光。
  松月乡君指着万姨娘,破口大骂:“你这个逼丫头养的贱货,养了个贱蹄子要当侧妃,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我现在真后悔自己心软,当初那骚丫头怀上你,我就该灌她一碗落胎药,把她卖到窑子里去,也省得她害了那么多人。你有什么逼本事,也就是哄着这个肥猪蠢货,出些龌龊主意,兴风作浪。”
  “这是怎么了?我这好饭好菜等着,你怎么就……”沈老太太一屁股坐到地上,放声大哭。别看她平时脏言秽语都骂得出口,在松月乡君面前,她可不敢。
  “你不是说要杀了她们给你儿子报仇吗?你怎么不动手?你往哪钻?”松月乡君从人群里揪出万仁,推着他朝沈老太太撞去。
  昨天下午,万仁和松月乡君听真月乡君说了晨哥儿的身世,才知道晨哥儿原是万永琎的孩子。今天早晨,万仁就到蒲园找沈荣华,以他的堂侄在天牢里听到的阴谋跟沈荣华和连成骏谈交换条件,要带走晨哥儿。沈荣华把应付万仁的事甩给了连成骏,连成骏这么狡诈阴损的人,三言两语就拿下了万仁。
  连成骏跟万仁讲述了当年的事,他没跟万仁说万永琎见林氏被春药控制、经不住诱惑,沾污了林氏。而把万永琎也说成了受害者,沈贤妃和万姨娘等人则是谋害林氏和万永琎的幕后真凶。他把细节说得模棱两可,就让万仁自行脑补吧!
  万仁气炸了肺,也恨透了沈贤妃和万姨娘等人。但他不敢把这些事跟松月乡君实说,就怕松月乡君一气之下,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不成想他身边有松月乡君的眼线,不但跟松月乡君添油加醋说了当年的事,还把万仁卖了。
  松月乡君带人来了沈家,进门见到沈慷父子,就亲自动手了。她带来的下人不少,把沈家的下人也控制了,就是要打沈老太太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都是一窝子泥腿子,上不得高台面的土鳖,不入人流的东西,一个个的倒是心狠手辣。”松月乡君缓了一口气,看到万仁不打沈老太太,就又骂开了。
  三太太江氏陪笑上前,“舅母,到底出了什么事惹得你一进门就发这么大的脾气?你看我们都摆好席面了,咱们先坐下来,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是呀!大伯母,你们……”万姨娘满脸陪笑,刚一开口,又挨了耳光。
  面对松月乡君,连沈老太太都不敢造次,万姨娘就只有腆着脸挨打的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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