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疏忽还是刻意
霍苍咚的将水杯放下，淡淡地看了眼从小心思深沉的小家伙，突然间明白了他别扭的原因。
他不禁有些担心大宝会变得跟他一样，以前大宝就不爱说话，现在更不爱说话了，这么小的年纪却心事重重，不是什么好事。
霍苍走过去牵起他的手，才发现小家伙的手心满是汗，湿冷湿冷的，还在发颤。
“我带你去看个东西。”他牵着他往楼上走，大宝不明所以的跟着，最后来到了一直以来那间他从来没进过的房间。
推开门，入目一片漆黑。
大宝低低叫了声：“爸爸？”
霍苍没开灯，让他坐在沙发里，自己走到一旁，不一会儿，房间里便亮了起来，但不是灯亮，而是全息投影。
他看到了一个小婴儿正在哭，然后一双修长的手将那小孩子抱了起来，随即莫小满的脸露了出来，与他现在所见的莫小满有些像，又似乎不一样……
“这是你很小的时候，太爷爷拍下来的视频，我从来没给你看过。”当初所有人都认为莫小满已经死了的时候，他可以自欺欺，但他从来不敢把这些东西给大宝看，担心大宝会像自己一样变得偏执。
现在儿子懂事了，满心欢喜的盼回了妈妈，敏感的性子让他变得幻得幻失。
看着大宝，霍苍如同看着当初的自己。
“你妈妈这几年不回来，不是因为她心里妹妹比你重要，是她身不由已，你要记住，你妈妈一直很在乎你。”
大宝一眨不眨看着视频里的莫小满，角落里，霍苍的声音低沉缓慢：“刚才的话，不要在你妈妈面前说，她会伤心知道么？”
霍苍说完就出去了。
大宝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瞪大双眼看着这从未见过的视频，视频里莫小满，温柔的就像爸爸说的那样，笑起来像阳光一样明亮……
＊＊
啪！
一记鞭响，伴随着一道闷哼声。
明亮的房间里，一道又一道的鞭声响起，抽在皮肉上的声音沉闷却刺耳，令人头皮发麻。
莫小满笔直的站在屋子中间，在她面前的巨大的液晶屏里，老头子神情冷漠，她身后，一个男人握着带血的长鞭，一鞭接一鞭的抽打在她背上。
她的后背此时满是伤痕，破开的衣服里，隐约可见皮肤上的许多旧伤疤，被鲜血覆盖着，模糊不清。
十鞭过后，身后的人停了下来，她额头上已经浸出一层汗水，脸色有些发白。
执鞭的人手走，屋子里就只剩下她和液晶屏幕里的老头子。
等她喘匀了气，老头子问：“知道为什么会受到刑罚么？”
莫小满忍着背上的疼痛，暗暗抽了几口冷气，说道：“知道。因为我的疏忽，让破军有机可趁……”
话没说完，老头子一声冷笑打断了她的话。
“是你的疏忽，还是你的刻意？”
老头子这样问着，莫小满心头咯噔一跳，又听他说：“你和南雪的私人恩怨我不管，但我不容许你们因私误公，给组织带来损失。”
听他这样说，莫小满松了口气，顺从的道：“是，下次不会了。”
老头子像是笑了下，声音里却没半点笑意：“最好如此，你是你爸爸亲手教导出来的继承人，千万不要让爷爷失望啊。”
那语气里隐约带着警告之意，莫小满应了一声，老头子道：“嗯，记住教训，去上药吧。”
“是。”
等到抬头看去，液晶屏已经暗了。莫小满松开紧握的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她转身离开这屋子，去处理了一下伤口，换了身衣服走出大楼时，东方已露白。
第一缕阳光洒下来时，莫小满也回到了公寓。
杨帆打电话过来。告诉她霍苍将两个孩子带了回去。
挂电话之前，杨帆问：“你不打算把小宝接回来么？”
莫小满一边往电梯走，一边说道：“大宝心里还没真正的接受我，又不喜欢小宝，小宝不是一直想跟爸爸哥哥生活在一起么，就让他们两兄妹先相处相处吧。”
电话挂断时电梯门正好打开，莫小满正要走出去，却在看到自己门口那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时止步。
哪怕五年不见，她也一眼就认出了厉爵。
‘厉爵’这个名字涌到齿间被她硬生生吞回去，她下意识退回去，在那人回头望来时，她侧身避开，颤抖着关上电梯门，等到电梯停在一楼，她几乎逃一般冲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一直以为自己无所畏惧，真的重逢时，她却像胆小鬼一样退缩了。
她心乱如麻，出了电梯后，她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等到约摸一个小时后，厉爵从电梯出来了。
他自己操控着轮椅前行，轮椅滑动的声音落在莫小满心头。厉爵身上盖着一条毯子，曾经总是挂着阳光般笑容的脸上，透着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令他整个人带着一股子虚弱与病态。
莫小满喉头哽了哽，一股酸意从心头涌上来，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走上前去，脚步声这时候从另一边传了过来，她急忙又退了回去。
一个身穿厉家衣服的青年大步过来，停在厉爵面前恭敬的唤了声：“小少爷。”
厉爵扯了扯腿上的毯子，一开口，语气还是莫小满记忆中那般开朗轻快：“推我回去吧。”
那人推着他前行，“小少爷，您下次还是别出来了，让夫人知道，您又该挨骂了。”又说，“您找到人了么？”
“没呢。”厉爵撑着下巴叹了口气，“她还没回来吧，没事，先回去，下次再来，说不定她是不愿意见我呢。”
听到这话，莫小满几乎要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心头狂跳起来，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有走过去与他相见。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被推出去的厉爵上车后，朝后视镜看了眼，后方什么也看不见。
那青年坐上驾驶座，不解的问道：“小少爷，刚才藏在角落里的就是您要找的人吧？为什么装作没看见啊？您不是特地过来见她的么？”
厉爵笑道：“算了，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吧，人都回来了，迟早会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