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若想死
被刑天戈刺了一句，霍苍竟好脾气的没有发火，甚至还对他点了点头以示友好。
刑天戈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没让人难堪，倒是自己心里不自在，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要不是这皮囊依然是本人，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被李代桃僵了。
一夜不见，霍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刑天戈本来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匆匆被叫来，说不定面对的是和霍苍拆伙的结果。
没曾想，拆伙的事霍苍根本没提，仿佛没有受到莫小满的影响，也仿佛昨夜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站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思维清晰，逻辑有条理。言简意赅的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他的笔点在了屏幕上地图的各个位置上。
每点一处，便看向一人。
“东线这里，仍然有刑天戈负责，你是这次任务的主力，一定要截断莫老所有的退路。”
刑天戈收敛起了吊儿郎当的神色，凝重点头：“明白。”
霍苍转向唐夜，“唐夜，控制住对方的信息网，并且随时提供有利及时的信息，传达给所有人，确保万无一失。”
“是。”
“温尧，负责善后清理和牵制南广，一旦有机会，不惜一切，除掉他！”
若说莫老是最大且最危险的敌人，那么南广，就是最难以捉摸的敌人，当然他也同样危险，霍苍从来都没敢小觑那个他父亲霍启明一手培养起来的学生。
温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霍苍并不担心温尧，转而看向殷切的望着自己的靳城，顿了顿，说：“靳城跟着我，打前阵。”
靳城像小学生似的举起手，不耻下问：“苍哥，我问一下，打前阵主要是做什么？”
霍苍睨了他一眼：“打架。”
靳城吹了一声口哨，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道：“这个我擅长！”
霍苍关掉电脑，直起身，眼神如电：“各位，诛神计划从我们的前辈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几个年头，成败在此一举。”他的眼神缓慢的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接触到他视线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挺直了背脊，眼中心中，皆是战意熊熊。
他微微一笑，“那么，希望各位全力以赴吧。”
他就那么站在那儿，声音不高，也并没有多么激动，淡淡地有些疏离的浅笑中，带着一丝冷漠，却让人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
刑天戈一眼扫过众人，包括于影儿在内，所有人望向霍苍时的眼神，都是火热的，信任的，甚至是毫无保留的崇拜的。
仿佛他站在那儿，就是众人心中不会坍塌的信仰。
靳城，唐夜，温尧……每一个都是威震一方的人物，在霍苍面前，全变成了忠诚的信徒。只要这个人站在这儿，这些人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这是一种长期的信任与信赖，才会如此推心置腹的追随一个人。
刑天戈不由得看向霍苍，站在那儿的男人，身形高大，神色淡漠。
在众人都激动地此时，他的目光平静无波，给人一种很强烈的信心，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其余人，只需要跟紧他的步伐。
刑天戈不得不承认，霍苍是一个天生的上位者。
难怪当初老师和霍启明都看中了他，一个选中他做继承人，一个一心想将他打造成一个‘神’，庆幸的是，他选择了前者。
如果，没有莫小满的存在，也许他真的可以成为第二个莫老，甚至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若是那样，恐怕会是一场灾难吧。
他想。
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积了厚厚的雪，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地响声。
他离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明亮的灯光下，霍苍身形挺拔，如同寒风里一株坚韧的松柏，任寒风飘雪袭来，始终巍然不动。
他的目光虚虚的落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狂风吹得他衣摆猎猎作响，他头顶上的灯不知何故，滋啦啦的响了几下，明灭不定的闪动起来。
衬得他的身体，仿佛黑暗中一抹幽灵煞神，仿佛下一刻便会自这个世间消失一般。
刑天戈莫名的有些惴惴不安，坐进车里前，他迎着风雪朝霍苍喊道：“霍大少爷，先前多有得罪，等此间事了，我一定负荆上门请罪！”
霍苍朝这边看了一眼：“好。”
“多加小心！”
“保重。”
于影儿与刑天戈一路，见他这番作态，忍不住说：“又不是跟情人道别，怎么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依依不舍？”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
刑天戈没有过多的解释，摆了摆手，“你不懂。”
他对危险，有种近乎本能的直觉，霍苍看起来冷静极了。但就是这种冷静，让他的心中却是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身边只剩下一个抻长了脖子恨不得跟着于影儿离开的靳城，霍苍在明灭不定的灯光中，轻轻的开口：“猎杀，开始了。”
靳城听到他近乎呢喃的话语，兴奋的嗷嗷叫！
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所有人等这一天都等了太久太久了！
从前，他们是对方眼中的小绵羊，如今，他们从小绵羊变成了狼。而曾经轻视过他们，将他们视作蝼蚁的人，变成了他们网中的猎物。
靳城问：“苍哥，我们从哪里开始？”
霍苍抬手，接住一片落下的雪花，漆黑的双眸紧盯着那片在他手心里缓缓融化的雪，随意般开口：“从小兵开始。”
那个老人不是想试探莫小满在他心里的位置么？那他就让他好好看看，为了她，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若想死，那就一起死吧。
他冰冷的俊脸上泛起残酷的冷笑，眼神刹那间凌厉，陡然握紧手掌！
这一夜，雪下得很大。
格外的大。
许多人发现，一觉醒来，天地依然变了颜色。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变得不仅仅是天地的颜色，还有许多许多东西，在他们无知无觉的时候，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许多公司的代表，各行各业比较出色的人士，某个领域的佼佼者……一夕之间沉浮荣衰，有些莫名其妙便销声匿迹了，有些莫名奇妙便声名大噪。
一波被清洗，一波又顶上。而对于普通人来说，变化的，不过是天气与温度而已。
这样那样的事件，在某些部门刻意的压制与引导下，不是什么水花都没有溅起半点，就是最终成了众人饭后闲暇时的谈资。
到最后，那么多人沉沉浮浮的一生，全都付于旁人的笑谈之中，成了路人甲乙丙丁。
到最后，历史没有记住他们，人们也没有记住他们。
只有少数的那么一些人，看着这变化的天，有高兴的，有恐惧的……
也有许多人清楚，那一张罩在无形中的大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