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见完了徐老太出来,按照石夫人原先定好的,今天就由她直接带着甄朱先回兴隆镇,当然,不是住回薛家的麻油铺子,倒不是要和薛家脱离干系,而是那边太小,石夫人随从众多,想住也住不下,预备落脚在先前甄朱住过些天的徐家靠近镇子的那所田庄里,等着两家操持婚事,选好日子,徐致深来迎娶甄朱。
就这样,当天的傍晚,石夫人领着甄朱,一行人,在乡民好奇敬畏的目光之中,抵达了田庄。
石夫人这一行人还没到田庄,麻油铺薛家那个当初被徐家给休了回来的哑巴小姑子如今衣锦还乡,徐三爷要再次娶她进门当少奶奶的消息,就已传遍了整个兴隆镇。街头巷尾,到处有人议论此事。
第85章 红尘深处
麻油铺消息灵通, 午后起人就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全是来探听消息的。
上回石家派人来打听,在确知薛红笺的身份和薛庆涛的兄妹关系后, 当时并没说什么, 只给薛庆涛两夫妇留了笔钱,随后就走了。白姑凭空发了笔不小的财,隐隐就觉得小姑子似乎是走了什么运道了, 但具体自然猜不出来, 直到今天,消息传来, 这才恍然大悟。
镇上有户人家, 儿子在田庄里干活, 说小三爷带着薛家姑娘回了,陪姑娘一起来的, 还有个天津卫的夫人,听说那个夫人来头很大,姑娘叫她干妈,这回一同过来, 是要把姑娘风风光光给嫁进徐家。
白姑心头乱跳,把站在铺子里谈兴正浓的人都给请了出去,上了排门,把铺子一关,换了身体面的衣服, 拽着男人立刻就奔去了田庄,和庄子里的人一块等着,等到天黑,终于等到了县城里过来的一行人。徐家小三爷亲自送人过来的。
白姑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天津卫石夫人。气派不用多说,虽一脸和气笑容,但那道目光看过来,叫人不敢平视,白姑被领到了她的跟前,原本唇齿最是圆滑的一个人,这会儿也是不敢多说半句话。再看小姑子,一年不见,不但治好了哑,穿衣打扮,举手投足,和从前相比,脱胎换骨了似的,和徐家小三爷并肩一道站在石夫人的边上,宛如一双璧人,熠熠生辉,险些被刺瞎了眼睛,哪里还有从前半分泼辣恣睢的模样,不过小心奉承,唯唯诺诺,唯恐行差踏错,惹出笑话。
甄朱还是叫她嫂子,不过也只叫了一声而已,没有多话,对着薛庆涛却亲热许多,徐致深也和薛庆涛说了些话,请他吃茶,薛庆涛本就是老实人,看到妹子这回出人头地有了好归宿,自己也被徐家小三爷这么抬举,自然欣喜,最后听石夫人说,婚事所有事项,一概由她着手操办,让他夫妇二人不必挂心,到时一道送亲吃酒即可,立刻点头答应,喜笑颜开,扯了白姑告辞回去。
徐致深当夜很晚才回,隔日大清早,县城里那个当初给他俩做了冥婚的媒婆打扮的花枝招展春风满面地来了,两脚踩了风火轮似的,一趟一趟在县城徐家和庄子里滚,没几天就把该有的礼数全给弄妥,婚期也定了下来,半个月后的一个大吉之日。
媒婆还是头回操办这么急的婚事,徐家给的大红包也封不住她那张怪力涛涛的嘴。刚开始那几天,全县人都还在私底下议论徐家小三爷在外头的事。据说原本混的极开,还是总理院那个张大帅身边的大红人,好像杀了不该杀的人,落难犯了事,回乡正在避风头——如今这年头,权力场的人,就跟搭台唱戏,风光个一阵子,一个不好下去了,再下个场子开锣,换个扮相又粉墨登场,这样的戏码,不要太多,川西虽说地方偏,但光是省城地头上那些大人物的你来我往,就被茶馆说书人给编的成了段子,连那个张大帅本人,不也是二出二进?何况前些时候,小三爷人还没回,就有个听说是什么三省巡阅的大人物跑来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去拜见徐老太,什么意思,茶馆里的那些说书人,早编排出了各种花样。长义县的人,是觉着本地可算出了这么个出息娃子,就这么被秃噜了下来,心有不甘,都在打赌他什么时候再复出。但是等这媒婆一张嘴,到了徐家娶亲的那天,全县人就不再关注小三爷哪天复出了,全在传他想成亲,想的简直快失了心疯,什么都要往快里赶,当时一听最近一个适合娶亲的好日子要等半个月,当场拉下脸,拿了那本老黄历翻来翻去,老黄历差点被他翻出一朵花,看的媒婆也是目瞪口呆,最后还是徐老太一个拍板,他才无可奈何丢下黄历走了人。
这消息传播的飞快,不厚道的就在茶馆里编排,笑话徐三爷猴急,厚道些的就感叹,说薛家那姑娘当初阴差阳错进了徐家门,守了几年,一波三折,如今终于修成正果,可见是个有福之人。
正所谓,小三爷日思夜想只恨红粉佳人难为妻,俏哑女苦尽甘来终得乘龙快婿有情郎,人间之乐,大抵也就不过如此了。
徐致深早就知道媒婆嘴大,把自己的婚事儿弄的成了全县人民茶余饭后麻将桌头的谈资,至于家里,大奶奶二奶奶更是看见他就取笑,他也不在乎,心情好,索性就当起了正儿八经地主家的纨绔少爷,把从前那些吃喝玩乐的东西全都上回了手,每天歪戴顶帽子,鼻梁上架副县城里正流行的算命瞎子圆片儿墨镜,头发往后抹蜡,打扮的油光水溜,一开始,天天大早地骑马往庄子里跑,吃喝全赖在那里,不到天黑不回来,赶也赶不走,到了婚前三天,“咣当”一声,老张头给他吃了个闭门羹,因为徐老太发话了,不准三爷再过去,照当地风俗,为取婚后好兆头,两人成亲之前,是不能再见面了。
先前虽说只能看不能吃,但好歹还是能背着人,亲个嘴说几句齁话,也算聊胜于无,这下三天不能见面,徐致深那个煎熬,就跟二爷没抽鸦片犯了瘾似的,度日如年,好容易挨到了娶亲的那天,不止徐家,大半个县城都跟着热闹了,到了下午出发迎亲的吉时,徐家门外的街巷,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来看热闹的县民,徐致深头戴黑呢礼帽,两边插花,簇新的大红底子起万福纹长袍,黑色暗花马褂,身上斜斜挂着朵盆口大的大红花,胯下骑着匹膘肥体壮的大白马,连人带马,打扮的花里胡哨,精神抖擞,引着身后的八抬大轿和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响子和唢呐喜号吹出的喜乐里出了门,一边晃悠悠骑马往前,一边笑嘻嘻朝两侧冲自己起哄的县民拱手,身后徐家下人跟着,一路撒着缠了红线的喜钱和花生糖果,引的大人小孩竞相捡拾,场景之热闹,盛况之空前,也算是开了本县之先,就这样一路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出了县城大门,来到了田庄门前,这才消停了下来。
到了吉时,一身嫁衣的新娘子头盖盖头,被左右两个喜娘搀着,沿着从大厅一直铺卷到门口的大红喜毡,慢慢走了出来。
徐致深坐在马背上,盯着看了片刻,忽然一个翻身,敏捷地下了马背,撇下身后忙不迭阻拦的管事,大步径直朝着新娘子走了过去,不顾喜娘高声阻挡,笑嘻嘻一把横抱起了新娘子,转身直接自己就给送上了那顶八人抬的大红喜轿,唰的落下轿帘,在路两边看热闹乡民的高声起哄和小伢儿羞他的童谣曲里跳回了马背,一声“起了”,唢呐号子,鞭炮响子,嘀哩呜噜,砰砰啪啪,震天的热闹声中,迎亲队伍掉头,朝着县城直奔而去,入城门天已擦黑,那条通往徐家大宅的街面两侧,到处都是人,灯火通明,烟花绚烂,犹如开了元宵花灯节,一直延伸到了徐邸大门之前,在又一发震天的喜炮声中,新娘子被新郎接下轿,一人手拿结花红绸的一端,被簇拥着进了中堂,里头徐老太坐中间,白太太在左边,右边坐着特意请来的石夫人,都是一身新衣,笑容满面,新郎新娘三拜过后,在司仪的高呼声中,新娘先被送入洞房,新郎则被强行留下陪客,喜宴开场。
……
洞房布置在傍着徐老太屋不远的一处独门院落里。
从前薛红笺住过的院子,原本是徐致深少年离家前的屋,徐老太疼爱小孙子,现在嫌晦气,不让两人再住那里,选了这地方,自己出体己钱布置屋子,院落虽没有原本的大,但窗净几明,独门出入,正合小两口住,婚期虽然紧的成了全县人的笑谈,但并不影响徐家准备婚事的利索劲儿,到今晚,里里外外,早布置的全部一新,墙粉刷一白,张贴剪出各种花样的大红双喜纸花,红烛高烧,家具漆亮,靠北墙,是张结结实实的梨花木月洞厢式大床,四边悬着织金红幔,左右两幅鎏金挂钩,将帐门悬起,床上铺了叠的几尺高的大红大绿锦缎面喜被,一双枕上,盖着并蒂莲子枕巾,从里到外,全部都是照着老规矩来的。
甄朱进了洞房,知道喜娘和丫头都在屋里陪着,虽然盖头盖久有点气闷,却也老老实实地坐在床沿正中等着今晚的新郎官儿,大约等到晚上九点钟左右,终于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中间夹杂着起哄,甄朱竖着耳朵,仿似是徐致深在挡,不让人跟进来闹洞房,隐隐听见他说,老子不怕全县人编排,等这洞房花烛夜可等的够呛,再不麻溜地滚蛋,老子翻脸不认人,干死你们这帮生儿子没屁眼的龟孙!话音落下,就起了一阵哄堂大笑声,有人要他喝酒,说喝了就不进去闹,又一阵乱哄哄的动静,也不知道他最后到底喝了没有,片刻后,伴随着渐渐远去的嬉笑声和脚步声,院落外终于安静了下来。
徐致深推开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门,一脚跨了进来,三两句就打发走了屋里的人,又咣一声关门,上闩,扭头看向坐在床沿上蒙着盖头一动不动的新妇。
甄朱屏着呼吸,耳畔听着他朝自己走来的脚步声,分明是熟的不能再熟,三天前才分开的那个男人,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到了这刻,随着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跳竟也慢慢地加快了起来。
眼前光线忽然一亮,有点猝不及防,盖住她头脸上的那幅喜帕,就被徐致深给挑开了。
甄朱睫毛颤了下,抬起双眼,微微仰面,对上了一双俯视着自己的男人眼眸。
她今夜是朱颜绿鬓,雾眸绛唇,红烛摇曳里,在身上那件大红底绣以精致金丝蜀绣的喜服烘托下,双颊如晕,娇艳无俦。
他一如平常英俊迫人,眉梢眼角,略略泛出酒色,透出了红晕,一双眼眸却被浸润的愈发漆黑,闪闪发亮,定定地,一下也不错眼地盯着她,看起来,晚上应该被灌下去了不少的酒。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身喜庆的花里胡哨的打扮……
实话说,今晚从被他抱上轿子开始,甄朱就一直蒙着盖头,包括后来拜堂,一直没见过他的样子,这会儿突然看见了,视线从他头上礼帽左右插着的两朵红配绿花一直往下,落到还挂在胸前的那朵大红花上,忽然想起傍晚自己沐浴更衣时,喜娘递进来一件绣着百子莲的大红肚兜要她穿,说本地风俗,洞房花烛,不止新娘,新郎也要穿的,除了辟邪趋吉,也是为了讨个好彩。
她自然照办,现在那件肚兜就穿在身上。
目视他这打扮,应该也是穿了的。
只是她实在没法想象,在京津洋场那个英明神武英俊潇洒的徐致深,现在里头穿着只大红肚兜的模样。
光是想象,就已经够销魂了……
她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闷笑了起来。
徐致深一怔,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似乎猜到了她的所想,脸色一沉,咂了咂嘴,饿虎扑食,直接就朝她压了下来,甄朱还没笑完,哎呦一声,立刻被他压在了床上。
“敢笑话我?”
他张嘴,一口就咬住了她红艳艳的一张樱桃嘴,狠狠地用力吸吮,手也跟着动了起来。
这一夜的起初,甄朱被他弄的真是欲。仙欲死,但是渐渐,就变成了死去活来。她要累死了,到了最后,腰肚皮快要断了,他却还是不肯放过她。身下原本应当牢固无比的那张大床,到了后来,也不知道哪个榫头松了开来,咯吱咯吱,这响声伴随着呜呜咽咽的女孩儿的乞怜之声,夜深人静,听的睡同院的丫头脸红心跳,老妈子关门闭窗,一直到了下半夜,这才终于渐渐平息,止了下去。
新房那张幽密的大床之上,甄朱被地主家的小三爷搂在臂弯里,闭上眼睛,脑袋一歪,人就睡死了过去。
徐致深一怔,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似乎猜到了她的所想,脸色一沉,咂了咂嘴,饿虎扑食,直接就朝她压了下来,甄朱还没笑完,哎呦一声,立刻被他压在了床上。
“敢笑话我?”
他张嘴,一口就咬住了她红艳艳的一张樱桃嘴,狠狠地用力吸吮,手跟着掀开包裹住她双腿的几层裙幅,掌如灵蛇般沿着她一条光滑的玉腿迅速游走而上,来到了那已经诱惑他许久的魅艳之处。
他急不可耐似的,动作粗鲁,甄朱在他欺压之下,一边从喉咙里发出可怜的猫咪似的呜呜抗议之声,一边夹紧双腿,不肯让他顺利欺入,他也没强制,那只手在她紧闭的腿缝间流连了片刻,就穿过通透的衣襟来到她的腰腹,指尖摸到系着肚兜的那根细细的衣带,可算停了一停,松开了她的嘴。
“你穿了?”
甄朱被他吸吻的脸颊绯红,张开小嘴,像鱼儿般急促喘息,喘息的间隙,嗯了一声。
他眯了眯眼,眸底涌出一丝浓烈的沾染了兴奋的欲色,唇靠近她的耳垂,用带着诱惑的声音哄道:“赶紧的,自己乖乖脱了,别让我动手,你男人要看。”
甄朱一双含水似的双眸看向他:“你也穿了?”她的尾音微微颤抖,那是即将绷不住要笑的前兆。
他歪了歪一边的嘴角,神色居然端了起来,嗯哼了一声,一副委屈样子:“还不是为了和你相配吗?”
甄朱肩膀已经微微抖动,死死咬唇,憋着笑:“你先脱!我要先看你。”
“脱就脱,三爷我还怕脱?”
徐致深一个翻身下地,笑眯眯地看着姿态妩媚地侧仰在床上的甄朱,一把扯下挂了一晚上的大红花,迅速脱袍,再脱中衣,解开裤带,甩掉裤子,露出一副精壮而结实的身板,全身上下,就只剩一件红色肚兜还挂着。
甄朱立刻想到了老年画上抱着鲤鱼的胖娃娃,只不过,他大了好几个号而已。
“哈哈哈哈——”
甄朱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床上,整个人笑的直发抖。
徐致深倒一脸的坦然,估计小时候没少穿,一把扯掉了身上这最后一点的羁绊,赤条条一下就跳上了床,把甄朱翻了了个,催促她:“该你脱了!赶紧的!”
甄朱急忙爬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到屋角似的一头床角里,缩在那里,一边摇头,一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襟,整个人依旧笑的花枝乱颤。
徐致深盯着她,眯了眯眼,眸底掠过一丝危险的威胁之色,语气凶恶了:“小丫头片子,拿本少爷逗乐呢?高兴了是吧?等着,晚上不把你弄死,少爷我就不姓徐了!”
他伸手,抓小鸡似的把她从床角拖了出来,在甄朱发出的一声短促尖叫里,一把将她摁扑在了锦被上,掀起锦裙,用自己的膝盖压住她露出来的乱踹的两条白花花的长腿,就跟剥新摘玉米似的,三两下就把她身上衣裳剥了个干干净净,全身上下,只剩了一件红艳艳的肚兜,只见臂如嫩藕,背若白雪,腰若软练,足如娇莲,只剩胸腹那片美地还被那巴掌大的一片布料给遮挡住,更是令人增添遐想,朱颜雾眸,一边笑,可怜兮兮地摇头,青丝纷乱跌落,一边却还不忘用她剩下的最后一点力气挣扎,仿佛还想从他这块砧板上逃脱掉似的。
徐致盯着被自己制的卧在了锦被上的这朵终于可以任他采摘的娇花,咽了一口津唾,只觉下体绷的发疼,再也无法忍耐,朝她雪白后背伸出了手,伴随着一声丝帛细带被扯断时所发出的清脆响声,他沉重的身躯立刻朝她压了下去。
和他嬉闹之间,她渐渐也已露蜜微沁,只是已经多时没再承受,突然被他巨物直欺而入,如同花房紧闭,难免还是紧涩,忽然被他这样毫无预兆地径直侵犯,甄朱一下绷直了双腿,下巴往后仰去,闭目嘤了一声,手指紧紧攥住了他宽厚的肩膀。
他起先还在忍着,亲吻她的小嘴,啃咬她那只漂亮的骄傲下巴,半进半出,时紧时慢,取悦于她,片刻之后,听着她喉咙里溢出的美妙无比的咿呀之声,感觉到她已被自己彻底玩软,他也早已神魂荡飏,再不怜惜,只为和她同欢共乐,咬牙用尽全力,狠狠前送一下,在她发出的一声短促惊叫声中,瞬间完全捣入,彻底地和她紧紧结合在了一起。再不过撞击数下,她敏感至极的身子就发出了一阵颤栗,花房深处,涌出阵阵蜜潮,暖洋洋将他彻底包围。
“致深——啊——致深——”
她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叫着他的名字,发出低低的,像是哭泣,又像是欢愉的娇软鼻音。
徐致深瞬间肉浮骨酥,全身毛孔仿佛都在急剧舒张,他闭了闭目,想用退出的方式去抵抗她对自己的声声召唤,却还是迟了,亦或根本就舍不得退出,只剩下了无力招架,闷哼了一声,几乎是在同时,彻底就将自己积聚了许久的全部都交给了她。
徐致深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沁着热汗,她更是香汗淋淋,肌肤宛如晕了一层淡淡云霞,他抱她下床,掀开蓄了一大桶热水的厚重橡木盖,和她同浴,耳鬓厮磨,很快就再次兴致勃勃,重整旗鼓,在浴桶里直接又要了她一次,这一回,直到热水走的没了热气儿,这才转回到了床上。
这一夜的起初,甄朱被他弄的真是欲仙欲死,但是渐渐,就变成了死去活来。她要累死了,被他摆弄成各种姿势,到了最后,腰也快要断了,他却还是不肯放过她。身下原本应当牢固无比的那张大床,到了后来,也不知道哪个榫头松了开来,咯吱咯吱,这响声伴随着呜呜咽咽的女孩儿的乞怜之声,夜深人静,听的睡同院的丫头脸红心跳,老妈子关门闭窗,一直到了下半夜,这才终于渐渐平息,止了下去。
新房那张幽密的大床之上,甄朱被地主家终于心满意足的小三爷搂在臂弯里,闭上眼睛,脑袋一歪,人就睡死了过去。
第86章 红尘深处
三天后回门。王副官施展了通天的十八般武艺, 终于于昨日成功地把一辆汽车翻山越岭从外面的世界给弄进了长义县里,虽然晚了几天, 憾没能赶上迎亲时候用,但用在今天回门, 也是造成了轰动的效果。
川地多山蜀道难, 长义县城通出去,有一段不短的曲曲折折的山路,没有能容汽车行驶的车道, 千百年来, 进出全靠脚力或是骡马,外头的人进来, 即便有车, 也只能把车停在山道那头。这还是全县出现的第一辆汽车, 当天徐致深开着,送甄朱从徐家大宅出发, 一路招摇过市,车屁股后跟了一大帮追着跑的娃蛋子,在全县人的艳羡目光中出了县城大门,来到兴隆镇的麻油铺子。
这天回门, 热闹无比,引来了全镇人的围观,白姑一身新衣,春风满面,进进出出, 极尽阿谀奉承之事,隔了一条街都还能不时听到她响亮的笑声和说话声。徐致深和甄朱留下吃了午饭,动身回县城,车里捎带了老张头。能坐上洋汽车,这待遇比县长还要好,老张头从上车开始,身子就挺的笔直,一动不动,神色激动无比。
说实话,这种坑坑洼洼,布满交错牛车车辙印痕,宽度也勘勘只能容纳一辆汽车通过的田间道,并不怎么适合开车,但徐致深好像不在乎,开了一会儿,在窄道上玩起了车技,速度飚的那叫一个快,车身跳跃之间,老张头的脸色开始发白,从刚上车的激动无比变成紧张无比,又不敢开口阻止三少爷,甄朱看他吓的够呛,伸手狠狠拧了下徐致深的胳膊,他哎呦了一声,这才慢了下来,老张头终于缓出了一口气,向少奶奶投去感激的目光。
甄朱转头,眺望着车窗外那片一望无垠的田地。
这一大片田地都属徐家所有,租给佃户种植,将近初冬,现在稻子已经收割完毕,农忙季节刚过去,地里只剩下一簇簇的稻桩,但还是能看到一些人,三三两两在地头里忙碌,有大人,也有小孩,忙着捡稻穗,收稻杆,捉泥鳅,远远看到一辆稀奇洋车开来,都停了手里的事,纷纷站起来望着。
车停了。
甄朱转头,见徐致深将车停在田边一块空地的一株老歪脖子树下,下去脱了鞋,赤脚要下地的样子。
甄朱惊讶,赶紧也下车拉住他:“你做什么呢?”
徐致深转头:“忽然想起来小时候挖泥鳅的事儿。这会儿田里泥鳅养的最是肥壮,大的有拇指粗细,我下去挖些过来,回去了,晚上炖老黄酒吃……”
他瞥了眼身后不远处跟着下了车的老张头,附耳低语:“都说这玩意儿吃了壮阳,等着晚上我伺候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甄朱嗤的笑了一声,抬手打了他一下,他哈哈大笑,脱了外套,往甄朱怀里一丢,挽起裤管就要下去。
老张头见状不对,赶紧追到田埂阻拦:“哎哟我的三爷,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泥鳅,我叫人给你抓就好,你要多少有多少,用不着自己下去啊——”
徐致深挑了挑眉,“去去,别挡着三爷我的正事儿!去给我弄个铲子,还有篓子!快点!”
老张头看起来还不乐意,嘴里嘟囔着,转向甄朱求助。
甄朱抿了抿嘴,笑:“别管他了。你照他说的做就是了。”
老张头无可奈何,只好冲附近的一个佃户吆喝了一声,很快拿了工具,徐致深接过来,踩着因为昨夜一场雨水变得泥汪汪的泥巴地,弯腰开始挖泥鳅,照例,很快又引来附近的一群佃户,大人小孩起先只是远远围观,目光是好奇而迷惑的,渐渐的,有胆大的小孩儿过来了,围着徐致深叽叽喳喳,热心地给他指点泥鳅多的地方。
甄朱就一直坐在那株老树下的一块石头上,抱膝静静眺望着徐致深在田地里的身影。他很快就和那群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小孩打成了一片,甄朱的耳畔,随风不时传来他和小孩儿的说话声,到了后来,仿佛还为挖洞的正确方式吵了起来,居然让他吵赢了,他大笑,得意洋洋,看起来是那么的快活,越走越远,在地里忙碌了许久,直到日头渐渐偏西,才终于回来,手里拎着挖来的浅浅小半篓泥鳅,沾了一身泥巴,上了地头,把战利品往甄朱脚边一放,提溜了自己的鞋,到附近河边去洗了洗,回来身上依然还是没洗干净,也管不了这么多,回到车上,把老张头先送了回去,随后就和甄朱说说笑笑,一路回往了县城。
两人到了徐家,已不早了,管事匆匆迎了出来,似乎有事要说,一眼看见徐致深皱巴巴的裤管上沾着没洗干净的泥巴痕,错愕,徐致深把篓子往他手里一放,让送去厨房炖酒,管事反应了过来,“哎”了一声,提了篓子,赶紧又说:“三爷,家里午后来了客,说是省督军的人,来拜访三爷,一直在会客屋里等着哪——”
徐致深脚步停了停,皱眉:“怎么又来了?前些天不是来过吗?”
“这回成都那边的!”管事的忙道。
徐致深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如今四川有两个政府,一个人称刘成都,一个叫做孙重庆。川地方割据剧烈,成都原本历来是省城,民国初起就有一刘姓督军,兼任省长,但头几年,又有一孙姓派系在重庆成立军政府,自任督军,两方陆陆续续打过几次,刘也奈何不了孙派,孙派就要北政府给自己正名,那边鞭长莫及,自顾不暇,反正只在四川地头里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任命了一个四川将军的名号,于是成渝对抗,一直这么持续了下去。
徐致深之前刚回来那会儿,重庆方就来过人,当时被徐致深客客气气请走了。现在听管事的这么一说,想了下,和甄朱说了声先回屋,转身就往会客屋走去。
管事的迟疑了下:“三爷,您不先换身行头?”
“换什么,这不挺好。都让人等了半天了,赶紧先去见客为好。”
徐致深掸了掸衣袖,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