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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 第54节

  季鸿望着少年,心道,自己伸手抓着的并不是虹光,而是魆黑深渊里垂下的一支细藤蔓,一旦松手即是跌落万丈,粉身碎骨,所以就算这根藤蔓如何坚硬多棘,他也会死死地抓着——直到藤蔓尽头的那个人先松开手。
  厨房里,余锦年正将鹅肉斩碎,拌上姜蒜末与一匙料酒,打上两颗鸡蛋,加淀粉,并撒入五香粉、盐各两小匙,朝一个方向用力搅匀作馅,若是想要肉馅弹牙,须得不断地搅动,直到盆中水液之物俱被肉馅吸附,手中筷子也觉得搅不动了方可。
  搅了会儿馅觉得手酸,便暂时一置,昨日做胭脂鹅脯后剔下的骨架被清欢熬成了鹅骨汤,他盛了一些出来,起锅热了,又手撕了一颗白菜,与冬瓜片、乌耳一齐掷入其中煮熟,又摊了张蛋皮切丝,也放在锅里。
  他拿起筷子继续搅拌肉馅时,季鸿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忽地从背后将他抱住了,吓得他手一抖,险些将筷子都给扔锅里去,奇怪道:“这又是做什么,好端端的跑出来吓唬人。”
  季鸿也不答,松开了手,仍是微微贴着少年的后背,问道:“做的什么?”
  余锦年说:“鹅团汤,还剩些鹅肉,再做个鹅酥捲,然后给二娘做道鹅血豆腐汤……你还想吃什么,还有些鹅肝,要不要我做酥捲饼的时候顺手烙些圆馍出来,可以将鹅肝与剩下的卤肉剁碎了,裹个夹馍吃?”他想了想,又犹豫起来,“鹅肝直接凉拌了也挺好吃……你觉得哪个好吃?”
  季鸿轻俯首,用鼻尖蹭了蹭他:“什么都好,你最好。”
  “……”余锦年挥着筷子,笑骂着将他赶了出去,“走走走,莫来给我捣乱!”
  赶走了不分场合胡乱撩拨人的季鸿,余锦年赶忙将馅料在手心里裹一裹准备下锅,只见他拇指与食指轻轻来回一推挤,一个肉团子就冒了出来,他右手再拿勺子一刮,一个圆圆的肉团就呲溜下了锅……就这样一推一挤一刮一呲溜,一锅白花花的鹅肉团就飘在了汤面儿上。
  单将二娘那份盛出来后,他才在汤水里撒上辣乎乎的浮椒,毕竟冬天了,吃些辣才舒畅不是?
  好了丸子汤,他又将白煮过后的鹅肉切丝,冬笋、木耳、甘荀、韭菜焯熟后同上,酱姜自坛中取出也改刀剁丝,最后用一张大白瓷碟子装盘,肉在中央,淋上一勺豆酱,其他各物均绕着鹅肉丝一一排开,摆好的盘红黄乌翠各色分明,颜色鲜亮夺目,看着便能多吃两口。
  这菜算不上是个热菜,约是个半凉不热的冷盘,而且还得用软薄饼包着来吃才最美,薄薄的小饼隐约透着红红绿绿的色儿,一口咬下去,酱汁顺着饼隙流出来,半肥半瘦的鹅肉丝在齿间弹拉着,又一口,咯喽一声便能吃到甘脆非常的甘荀与酱姜,还略带勾着些提鲜的韭丝……
  余锦年一边咽口水,一边用半头新切的生姜擦过锅子,这样再烙饼时便不会太粘锅了。他将擀得薄薄的面皮铺在刷了浅一层油的锅里,用小火慢慢地烙。
  同时另一个汤锅里则又煮上了给二娘的鸭血豆腐汤。
  再麻烦的菜到他这里都似妙手生花一般,有条不紊地就从一堆食材变成了精美非凡的食碟,清欢来端菜时不禁赞叹了两句,就着锅偷偷舀起了一只鹅肉团出来吃,这圆子肉嫩劲弹,汤汁咸美,她才想再偷舀一个,就被余锦年发现了,两人嬉闹了一番才各自端着菜盘出来开饭。
  二娘身体愈加不好,在房中踱几步便觉得发累,大多是整日在榻间歇着,今日的菜也是单独准备一份易克化的由清欢送到房里去吃。
  天黑尽了,店前门板也关了,他们这边吃到一半,听见前堂那边在喊人,余锦年方要起身,就被季鸿按下,他道:“我去看看。”
  面馆开了条缝,外头露出那自风波寺回来的脚夫的脸,他脚程确实挺快,此时还有些喘吁,原地歇了两口才掏出季鸿给他的那封信来,抱歉道:“不好意思啦小郎君,寺里的人都说,那一心小师父昨儿个夜里就下山走了,去了何方他们也不知,你这信……”
  “罢了。多谢。”季鸿收回信笺,又掏出十枚铜板来与脚夫作辛苦钱。
  一心果然已经走了,这是压根没给他们留一丝一毫的机会。
  季鸿回到后院,余锦年问起是谁,他只说是走错门的。
  一心这道掀起了好一阵瓢泼骤雨的狂风也因此渐渐地恢复了平静,杨家蹑手蹑尾地每日来取素斋,余锦年依旧傻乐呵地做菜,风平浪静之后,依旧是和煦暖阳,日子还是要照常来过,店还是要照常来开,除了摆在余锦年床头跟宝贝似的那只螺钿匣能够证明,这件轰动了一时的闹鬼时间就仿佛是不存在过。
  一碗面馆里的小太阳永远是晴朗高照的。
  只不过才走了个杨二爷,没几天,就又来了个同样热爱寻花问柳的小少爷。
  刚过了一天之中最忙的那阵,约莫有申时,余锦年新从药坊买了一兜沙苑子,并一只猪腰子剖半,炖了一砂锅的沙苑补肾汤,味道上么,是隐约有点不那么清爽,可所谓色香味,他这不是为了好看,还点缀了几粒火红的枸杞了么!
  他正没形没状地歪靠在柜上,哄季鸿喝大猪腰子汤,那小少爷就扇着他那金丝扇走进来了。
  姜秉仁记得自己身怀要务,克制住了没再将自己眼珠子黏在季鸿身上,风度翩翩地走进来后,十分想礼貌性地赞美一下他们小店的菜色,结果一喘气,就闻到一股说不上来的猪骚味,再环视四周,店内冷清得空无一人,只有他们柜上摆着那锅骚汤。
  他肝红了脸,实在不知该如何赞美此汤,憋了半天,摇头晃脑蹦出来个:“——此汤真是风味别致,宛若天上仙豚下凡也!”
  赞不出来就不要硬赞了好么,余锦年道:“……姜少爷又来吃面?”
  姜秉仁收了扇子,眼睛一眨,问:“有没有那个、那个……小人炙可以吃?就姜黄味的那个,上次下人买了几块,实在是好吃!”他猛地用扇子一拍手心,仿佛真的回味无穷,“原味的虽然也不错,可还是姜黄味的滋味美啊……”
  余锦年憋笑盯着他看,心道,夭寿啦,姜饼人要吃姜饼人啦!
  第55章 沙苑补肾汤
  姜饼人要吃姜饼人,可他却没有姜饼人可以给他吃。
  姜小少爷拿热忱期待的目光看着余锦年,好半天,却只得到一句:“抱歉,小店已不卖小人炙了……”他眼睛里的光唰得就黯淡下来,好似十分失落。
  余锦年看他可怜,道:“不过今日有夹馍可以吃,小少爷要不要来一个尝尝?”
  姜秉仁垂头丧气说:“可我就是为了小人炙来的。前阵子下人出来买墨时顺手买了一袋,就这么多——”他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这几日被父亲压着学经营酒楼,委实是无聊,今儿个才得了闲,跑过来瞧瞧,竟是不卖了。”
  他说着说着忽地一抬头,瞪着眼道:“你们莫不是在骗我罢!”
  “……这话从何说起,我们骗你作甚。”余锦年奇怪地看着他。
  姜秉仁理直气壮说:“那小人炙卖得那样好,怎么可能只卖几天就不卖了!若是我们春风得意楼有这样好吃的点心菓子,合该一年四季都要拿出来卖的!”
  余锦年差些就忘了,姜饼人兄可还是春风得意楼的少东家呢。
  他们前阵子售卖的姜饼人做起来并不如何费油费糖,成本算上来也不是很贵,而且因为新奇有趣,即便卖贵一点也还是有市场,更何况之前他又蹭了一波神僧的风头,做了些金铃炙之类的形状,更是使得信安县一时以吃金铃炙为风潮。
  一碗面馆因此赚了不少,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这时灶具简陋,他们面馆又没有能够均匀受热的烤炉,只能用烧热的锅子来烙烤,这样一锅才能出一盘小饼干,故而制金铃炙、小人炙的工序便显得太过麻烦,极其耗费人力与心神,简直是事倍功半。
  因此即便能赚,余锦年也是早早地收工不干了,否则他们面馆别想做别的事了,单他和清欢两个硬劳力,一天到晚光一锅锅地烤制小饼干就能累得够呛。
  背靠春风得意楼的姜饼人小少爷自然不能理解他们小店的苦处。
  余锦年哭笑不得道:“实不相瞒,姜少爷,制小人炙对我们小店来说……太过麻烦,这点心其实是我心血来潮做出来顽顽的,没法长期来卖。”
  姜秉仁撩起衣摆,挑了个干净的桌坐了,犹不死心道:“那你先给我来个你说的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余锦年:“鹅肝夹馍?”
  “哦,鹅肝夹馍,来一个尝尝。”
  余锦年应了,走之前又顿了顿,回头指着盛出来的一碗沙苑子猪腰汤,对季鸿小声说:“我回来之前,将这碗喝了,否则今夜不叫你上床来睡!”
  这样的猪腰汤味儿姜秉仁经常闻到,在他们府上,每当飘出这种骚味时,他就知道肯定是某个姨娘在给父亲开小灶了,第二天父亲必定是面青眼凹地从那姨娘房里走出来。姜秉仁以一种复杂的目光望着季鸿,叹气说:“原来你是使劲儿的那个,怨不得被榨得这样虚弱。想不到那哥儿生得那样俊俏可爱,竟然也是个如狼似虎的。”
  季鸿正屏息蹙眉硬往喉咙里咽汤,听见姜秉仁这样一句,好险没有呛死:“不是……”
  “不是?”姜秉仁仿佛听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稀奇地惊叹道,“莫非你们还爱互相那什么?真是会玩儿,会玩儿……啧啧,不过那少年看起来确实强壮一点,应该滋味也不错。”
  “……”季鸿一口咬碎了一块碎猪腰,逼着自己吞下去了,心道,他做什么要去接这满脑子荤汤的小少爷的话?
  余锦年在后厨,将鹅肝与卤肉各切了一块剁碎了,又用刀背拍碎了一只并不辣的大菜椒,与肝肉拌在一起,浇上一勺咸卤汁,之后把烙好的饼子从微有余温的锅里取出来,当中劈半,把肝肉酱往中一夹。
  又用鹅骨汤冲了一碗紫菜汤配饼子吃。
  两个饼子一碗汤,用木质食盘端出来,看着粗陋,闻着香。
  姜秉仁上次在这儿吃过一碗顶好吃的葱油面,至今还记着呢,只可惜对这店里的怪味辣汤仍然心有余悸。此次上来的汤极清如水,上面漂浮着几片暗色紫菜,看起来如同白水泡紫菜一般平平无奇。他吃过余锦年辣根蛋汤的亏,于是先用小勺子舀起一点点,闻一闻,再用舌尖舔一舔试试嘴——
  嗯,不仅没有奇怪的味道,而且香中有鲜,咸味淡淡地弥散开来,初觉得这汤着实有些淡了,可当他咬了一口碟子里的鹅肝夹馍,顿时大呼美味,鹅肝混着烹得恰到好处的碎卤肉,一口下去鲜嫩多汁,清脆的生菜椒鲜绿油亮地点缀其中,在肝酱与肉碎之间平生出一种清新之感。
  正吃着,卤酱顺着拿饼的手指流了下来,他又忙不迭去舔。
  一个饼子进了肚,顿觉得有些渴了,此时再喝一口方才他还嫌口味太淡的鹅汤,顿觉解腻舒爽,呼噜呼噜两口就将里头的紫菜给吸进了嘴里,紧接着又吃另一个饼子。
  俗话说天上鹅肉,地上驴肉,这可真是名副其实。
  他们春风得意楼的菜虽说各个儿都是菜名大气,菜色鲜亮,但是于口味上的确不是那么尽善尽美,他在经营天赋上或许没有父亲那般厉害,但是自问舌头比爹敏锐许多,他心里也知道,春风得意楼能这般红火,多得是靠百年积累下来的老店名气,其实楼里已经很多年未有新菜品来面客了。
  春风得意楼最出名的莫过于一道茶香鸡,即便周邻酒楼也先后摸到了这茶香鸡的做法,但又因其中涉及到茶种、鸡种、酒种的优劣,以及火候和密制调味的差别,至今也无人能做得比他们家好吃。
  只不过他以为,这些老菜早晚会被人吃腻,不如开些新菜出来添些其他风味。
  就比如这鹅肝,大多酒楼都是或炒或拌,他们春风得意楼也无不如此,可一碗面馆却是独辟蹊径,竟是将鹅肝卤成酱来夹饼子吃,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而且这样的小饼子既能堂食,也能用油纸包裹了外带,实在是妙。
  余锦年这回并没使坏,却看姜饼人兄一边吃,一边脸上多彩变幻,他看得是一头雾水,索性不看了,而是转头去瞧肾虚的季大公子有没有乖乖听话喝汤。
  季鸿抿着唇,朝他招招手,余锦年哒哒跑过去,先是看见碗里果然空了,正要笑着从袖子里摸颗红枣,奖赏给季鸿改改口味,谁想这人竟然将他拽过去亲了一口,舌头还快速地伸进来转了一圈。
  “味道如何?”
  余锦年猛灌了一大壶茶,见他还要凑过来亲第二回 ,忙捂着嘴道:“住嘴,住嘴,不要亲了!”并赶紧将袖子里的红枣飞快地塞过去,堵上了季鸿的嘴。
  真是好一个充满了大猪腰子味的亲吻!
  余锦年抹抹嘴,嘟囔道:“你怎么都不跟我学点儿好?净学会怎么戏弄人顽了。”
  季鸿眼中微笑地看着他,说:“你也知自己整天净戏弄人了?之前是哪个用米糊贴上纸,去黏小叮当的背,气得那猫三日未回家了。”
  余锦年被噎了一嘴,又想起被自己气走的猫儿,一鼓气不同他说话了。
  那厢姜少爷吃完饼子,又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吓得余锦年一大跳。那人转过来,唰得推开折扇,朝余锦年挑挑下巴:“你来,本少爷要与你谈桩生意。”
  “与我?”余锦年指指自己,怕不是听错了吧,他别不是要与自己谈谈如何将季鸿按日买到姜府去陪睡罢?譬如单数日去姜府陪姜饼人,双数日回来陪他什么的。
  实在不能怨他思想龌龊,是姜小少爷此人在余锦年心中还是个混不吝的小流氓形象,除了有关“美人”的生意,他实在想不出姜饼人兄还能与他谈什么正事。
  他晃晃悠悠走过去了,正准备开口讽刺姜小少爷一顿。
  谁承想——
  夭寿了,姜秉仁竟真是破天荒地要跟他谈正事!
  余锦年诧异地瞪着眼,听姜秉仁用一根筷子沾着茶水,在桌上边写边画道:“我与你说……你们既然无力长期制卖小人炙,不若将小人炙的食谱配方卖给我们春风得意楼,我肯出六十两来买。而且呢,你们若还有什么新鲜食谱,都能拿到春风得意楼里找我,或者找我手底下一个叫夏冬的小管事,到时再据菜色定价给钱……你听了没有?”
  “啊?”余锦年霍然回过神来,惊异道,“姜少爷?”
  姜秉仁扁扁嘴:“做甚么这样盯着我?”
  余锦年:“看看您是不是被谁附体了——啊,您刚说什么了?什么六十两来着?”
  “……”姜秉仁无语一阵,桌上的水迹也很快就干了,他只好慢慢沉下气,又重新写画一遍,“我说,我们春风得意楼……”
  姜饼人背后是春风得意楼,而春风得意楼又沾着县令的光,说来说去,这姜小少爷乃是本县的一条金大腿,是多少人想抱还抱不上的。余锦年虽对抱大腿没什么想法,但他脑子里却是有着不少因条件简陋而没法施展的食谱,按照姜饼人开的价,确实能卖不少钱。
  这些食谱原本也非他所造,能在此处被人奉为美味,也不过是因为这些菜在夏朝未见未闻,于菜色上是纵观古往今来,横贯东西南北,且又是经过了千百年来无数先人改良和传承的,口味上自然更丰富一些,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只是单卖食谱实在是太单调了,卖食谱乍一看进账庞大,长期观来却很是有涸泽而渔的感觉,毕竟卖光了食谱,他们一碗面馆不就没得可卖了么?余锦年便又想出个“独家代理”的分成法来,他教会春风得意楼的厨子如何去做,且不再外传他人,并每周拿这些菜的净利润的部分分成,若是菜卖不出去,他一分不取。
  余锦年与他解释道,在他们一碗面馆发展成同春风得意楼这般大的规模之前,想来是没能力去做那些高档菜的,等以后他们有了这样的财力,需要一些高档菜来撑场面时,也绝不会做这些菜来抢春风得意楼的风头。
  同时心里又道,反正他肚子里还有许许多多的菜谱,至于谁做的更好吃、更吸引食客,那便各凭本事咯!
  总之,这前期肯定不叫姜小少爷折本就是,更何况眼下,他们面馆多多少少的进账还算平稳,也急不得那些卖食谱的钱。
  最后,余锦年还说:“希望你们能让我们店里的伙计过去学习学习,给你们端端盘子、抹抹桌子什么的。”其实他是想见识见识姜家是如何经营春风得意楼的,毕竟待客之道是日久见人心,前堂、后厨俱有些道道儿,他这样新上手正是需要去涨涨经验。
  姜秉仁仔细想了想,好像哪里不太妥,可又说不上究竟如何,一时琢磨住了。
  季鸿在柜后看着他俩,刨却姜秉仁以往爱调戏人这件荒唐事,仅这么看着,两人其实年纪差不多大,都有些稚气未脱的意思,且因为余锦年少时生活贫苦些,尤其长得要瘦小一点。两个脸蛋白嫩的少年斗在一起,这边一个争一个五十两,那边争一个二十珠,那姜小少爷脸圆眼也圆,生起气来鼓得跟包子似的,两人不似谈生意,反倒像是在顽家家酒。
  因着有意思,季鸿便多瞧了那余锦年几眼。
  心想,他虽记账差些,做生意的头脑上倒是灵光得很,以后自己手里的那些产业倒是可以交给他去试试。
  余锦年并没注意到季鸿在打量他,他敲敲桌子对姜饼人道:“姜小少爷也知道,我们面馆还有个别家没有的本事——便是能做药膳。春风得意楼若是按我说的合作,就还能从我这里学些四季药膳食谱,打个养生牌子,想来也很是受富家老爷小姐们的喜爱罢?”
  若是这事儿成了,也算是试水药膳商业化的前景如何,若是春风得意楼这样大的招牌,都撑不住一个药膳,那他倒是得仔细琢磨琢磨这事的可行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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