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弄巧成拙
“这些年婉儿在外养病,一直没能对母妃尽孝,王府大小事宜也一直都是母妃操劳,婉儿敬母妃一杯。”随侍的侍女一一给座上的人斟了酒后,白燕婉十分懂事的端了酒杯先敬了老安王妃。
两人饮毕,老安王妃脸上的喜色自是不必说,白燕婉又倒了一杯,邀了在座诸位,大方道,“这杯婉儿敬大家,和和美美,万事随心。”
闻言,所有人亦是举了杯,白泽方才瞥了白燕婉一眼,心不在焉的举起杯来,与所有人一同饮了一杯。
“第三杯敬萧嫂嫂,”白燕婉再倒一杯,略显欣喜而热情的目光望向身边的萧夕,率先举杯便一口饮尽,道,“酒酬知己千杯少,满饮此杯,婉儿的千言万语皆在杯中。”
神游的思绪被白燕婉一番话强行拉扯回来,萧夕亦是举杯饮尽,却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喝酒吃饭上,全在那个清高孤傲的白泽身上。
她不敢看他,却只能不停地想,他究竟为什么突然痴狂一般喝酒,越是不停地想就越是在意一分,甚至连自己都开始焦虑萧夕与白泽的关系。
好在白燕婉也并没有注意到萧夕有什么不对,转而又倒了一杯酒,语意轻快,“承哥,这杯敬你,一来谢你照顾母妃与王府,二来全我多年未见的兄妹之情。”
白泽愣了一下才抬眼望向不知世俗为何物的白燕婉,此刻她正望着自己,眼里有明显的来自于兄妹亲情的关心和担忧。他记得他小时候一直因为自己是被捡来的这件事而隔绝他人,寡言少语,只有白燕婉似乎毫不疲倦的与他日日讲述那些幼稚却有趣的琐事。
就好像,他们根本就是亲兄妹一样。白泽笑了一声,有点牵强,有点苦涩,他举杯示意,调侃道,“婉儿这一趟不仅身康体健的回来,这嘴巴也是越来越能说了。”
他一口饮尽,语气没有平日里的轻松狡黠与戏谑,只是淡淡的说着了这么一句话,像只是为了说这句话而说这句话。
没能劝住白泽继续没完没了的喝酒,白燕婉眼看着又要倒酒找借口敬他,却被眼疾手快的老安王妃拦了下来,“婉儿,你身子才大好,酒还是少饮吧。”
白泽这才注意到白燕婉可能是为了劝自己不再喝的良苦用心,转而又苦笑了一声,却还是没能停住喝酒的动作,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时空一样,只知道就是刚才看到萧夕那一个眼神之后,迷离之间那一抹忽远而近的红色彻底消散之后,他有的就只有眼前的清酒了。
萧夕咬了咬牙,端了酒杯却不得不礼数周全的先敬了老安王妃一杯,在看到白燕婉不减担忧的眼神之后才有些挣扎的端了第二杯酒,“世子,这杯我敬你。”
一来敬你为人沉稳处事利落,二来敬你处处维护助我多次脱困,三来敬你挂念萧夕却多年无果。
两人眼神再度交汇,一股别样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却有说不完的无尽的悲伤,他们中间不过隔着一方桌宴,却像有无法跨越的鸿沟,无论是身份上的,还是灵魂上的。
“好。”他几乎是哽咽着说出这个字的,白泽紧紧握着玉杯,像是不注意就会一不小心把杯子打了一般。
萧夕先喝了杯中的酒,再拖下去,两人之间的对视只会引来更多怀疑和不必要的麻烦,不似白燕婉敬自己的一杯,甜糯温婉,这杯酒莫名的灼喉,吞咽的太快呛得她凝出了泪花。
白泽随后喝了杯中的酒,温凉的感觉一路浸到心底,耳边不起眼的微风竟也吹得他心间一冷。
调整了心态,白泽强压下心中其他情感,转而动筷,不经意道,“过几日我要去金陵一趟办些差事,可能要离府十数日,期间就有劳嫂嫂与婉儿多操心了。”
此话一出,老安王妃的筷子明显顿了一下,她是知道白泽迟早要去金陵的,而且是去替皇帝办事。
可眼看着如今林落柔肚子里的王府正主还未出世,白泽得皇帝器重,虽具体是什么差事她不知道,可事成必定有赏。皇帝要是一个开心把安王之位命了他袭,岂不是弄巧成拙,让她苦心孤诣这么久都变成白费?
老安王妃不动声色的继续吃着饭,旋即便听旁桌上有人问道,“金陵那处繁华之极,素有第二京城之称,不知世子去那儿作甚?”
说话的是在那一桌上略显出众的清丽女子,她语气平平,却压不住眼中多出来的一丝关心,她不时的拿手中帕子擦嘴,似乎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帕子上正是精细绣着的清尘二字。
这女子,倒是与旁的莺莺燕燕不同,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兴趣,却在问白泽话的时候流露了一丝她身份不允许有的关心。
萧夕眯了眯眼,脑海里闪过前几日出丧遇刺之事,虽是人不可貌相,她看上去孤芳自赏,说不定也正是狠辣之人,但萧夕却还是在自己的这种想法中看出来一丁点儿自己莫名的醋意。
“的确,金陵繁华之名婉儿也曾听说过,不知道承哥去那儿有什么要办的?”按理来说,繁华之地父母官应该是为政清廉受民爱戴的,白泽为皇帝办事,让白燕婉不觉也好奇起来金陵究竟出了什么事。
白泽的眼神没有最终的落处,语气依旧随意反而让人更加在意起来,“不过是一些小事,金陵最近有人闹事,官家屡次捉拿打压无果,故而皇上才派我前去。”
连官家都屡次捉拿无果的刁民,光是想想就猜得到该有多难应付了。
可是好端端的,那地方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样的变故的。
正如白燕婉与清尘所述,金陵城地处繁华,不仅物华天宝而且民风淳朴夜不闭户,闹事这样的事在金陵已然称得上是大事了,定然也不会是一天两天就起来的苗头。
而且已经到了官府无法阻止而皇帝要亲派白泽前去解决的地步,虽然白泽说得毫不在意就像是去顺手摆平一些地痞流氓,可推测下来的种种也足以说明刁民之刁难事之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