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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么软 第60节

  徐琬宜看她是有人撑腰,腰板都直了。
  她冷着语调,即便姜瓷说了那么多,表面上也丝毫没有动容到冷硬心肠半分,在进组拍电影这事上,强势地不许女儿忤逆:“你既然没有想说的,那就我来说。”
  “姜瓷,拍电影的事没得谈,你不愿意也要给我在家待到明年上半年为止。”
  这句话,宛如一棍棒狠狠地敲向了姜瓷脑袋,她呼吸加重,感觉到有些难受,双手撑着桌沿站起来,先前努力平复的情绪再次起来了,眼睛略红:“我说了这么多,您还是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我吗?”。
  “我就不该将傅家的聘礼和嫁妆先交到你手上。”
  “我没有用你们的钱。”
  姜瓷内心本来就敏感要强,这句话更是触及到了她的自尊心,抬眸看到母亲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就专断判了自己死刑,她胸口多年来积攒的委屈都涌入了上来,指尖死死抠着餐桌沿。
  而就在母女都互不让步时,别墅的门铃响了。
  在谈判的这期间,窗外已经黑下,姜瓷也不知道几点了,她是完全陷入了跟母亲的这场摊牌之中。
  保姆从厨房跑出来,往大门的方向。
  姜瓷隐约是猜到谁来了,微红的双眼盯着母亲问:“你把他叫来的?”
  徐琬宜冷怒:“护着了?”
  姜瓷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手脚都是冰凉的,她最不愿意将傅时礼牵扯进来,才在回来时没有打一通电话给他。
  现在母亲将人给叫来了,言语间又不知道会严厉苛责到什么程度。
  这让姜瓷从心里就有种股无力感,不想让傅时礼看到自己在母亲面前这样狼狈的样子。
  保姆跑过来说:“夫人,姑爷在门口。”
  因为母女俩吵架的缘故,保姆也做不了主要不要放人进来。
  “让他进来。”
  “不许开门。”
  徐琬宜和姜瓷同时出声,这让保姆为难上了。
  “是开门,还是不开门?”
  姜瓷死咬着牙齿说:“你让他走。”
  保姆将目光,又放在了徐琬宜身上。
  到底当家做主的是这位,姜瓷看到这幕,唇齿间有些想笑,胸口的情绪酸涩得厉害了,她忍了又忍,将情绪都发泄在了餐布上。
  姜瓷紧绷的手指抓着餐布用力一扯,连带精贵的碗筷都接连摔碎在了地板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这吓的保姆大气不敢喘,而徐琬宜只是冷漠地看着女儿发脾气。
  从小姜瓷就有这个习惯。
  在不停受到强势的母亲压迫下,她的性格变得很会去隐忍,实在忍不住了也不会跟你哭,顶多就是红了眼,然后摔东西发泄快崩掉的情绪。
  地上狼藉的碗筷,让姜瓷呼吸微急,眼眸颤的厉害。
  她不再留在令人窒息地客厅,直接朝楼上走,很快,便没了身影。
  保姆战战栗栗的:“夫人?”
  姜瓷一离开,徐琬宜冷漠的脸色聚变了。
  左手边的一杯红酒,被她砸碎在地上,彰显着压抑已久的怒意。
  ——
  楼上。
  姜瓷砰一声将房间的门关上,又反锁住。
  她后背贴着门板慢慢地滑下来,呼吸拼命压着急促,尽量将那些委屈和愤怒的情绪都统统的忍了下去。
  指尖,还是颤得厉害。
  姜瓷低下头,眼红着看自己肚子。
  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她心里的话,也只能对孩子说:“妈妈是不是很没用?”
  孩子还小,安慰不了她。
  姜瓷的眼泪在眼眸里打转,不愿意落下来,等情绪稍微有所缓解了,她才继续对着肚子,自言自语的说:“妈妈有没有吓到你……我不想发脾气,我只是太气愤了,对不起,我不想安逸过着优裕的生活,将自己活成了别人的附庸品。”
  门外,在楼下。
  等保姆将客厅收拾好了,将一切营造的很和谐时,才将别墅外等待已久的傅时礼请了进来。
  即便母女俩吵得再厉害,徐琬宜也不会自己女婿面前表露出来。
  她坐在奢华的沙发上什么也没说,看了眼对自己恭敬的傅时礼,开口道:“姜瓷在楼上房间里,你先去看看她。”
  傅时礼姿态从容道:“好。”
  第60章
  房间没开灯。
  姜瓷纤细的身体蜷缩在门板上,黑色长发散了披在肩头,也挡住了她的脸蛋表情,这个姿势僵的太久了,有些起不来。
  外面走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停在门前。
  叩叩……
  两声敲响。
  姜瓷抬起头,泛红的眼眸却盯着前方窗户外漆黑凉凉的夜色,脸蛋颜色纯粹得快透明了,很快,便听见熟悉好听的男音传来:“开门。”
  憋了已久的眼泪,在傅时礼说话时,瞬间就崩塌了。
  姜瓷心底无法抑制的委屈冒上来,眼泪也跟着突然不争气的滑落下了脸蛋,她抬手,用力地擦拭干净,在这安静的气氛里,用力气让自己语气听不出异样来:“能不能给我一个小时的独处时间。”
  傅时礼沉默几秒,没在敲门。
  而姜瓷后背贴着门板上,也没有听见外面脚步声离开。
  她现在这幅要哭不哭的狼狈模样没办法出去见人,不用照镜子就知道眼睛红得像只兔子,怕是压根就在傅时礼的面前无处隐藏。
  姜瓷鼻尖也红红的,用手去揉自己的脸蛋,看起来别太僵硬。
  此时,还没有走的傅时礼,那嗓音低沉清晰地隔着一扇门,传入耳中:“姜瓷,你慢慢呼吸。”
  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急促的呼吸就会出卖了自己。
  姜瓷就是这样的反应,她克制着,细密的眼睫在苍白的脸蛋上投下一片阴影。
  傅时礼在门外耐心等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他低首,目光扫了眼腕表的时间。
  在一个小时里,姜瓷快疯掉的情绪已经冷静了。
  她坐在地上腿麻,没力气站起来了。
  所以,便微微转头,隔着门对傅时礼说:“我跟我妈妈吵架了。”
  “嗯。”傅时礼也没催着她必须将门打开,修长白皙大手抄在裤袋里,身姿久久立在走廊上,未曾迈开一步,就守在了姜瓷的房间,嗓音低缓对她说:“父母和孩子间难免会发生矛盾,我也会和我母亲吵架。”
  姜瓷问他:“你怎么会和你妈妈吵架。”
  “为什么不会?”
  “感觉你在哄我。”
  傅时礼低笑两声,告诉她:“读高中时,我妈妈经常带傅庭岸去商场逛街购物,那时,即便我主动请缨都不带上我,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我分不清口红色号,所以我妈妈更喜欢让傅庭岸陪她去。”
  姜瓷本来挺难过的,听他这样一说,忍不住轻笑了声。
  “是不是很惨?”傅时礼故意问。
  姜瓷咬唇道:“你那时吃醋了?”
  “吃醋倒是没有,只是觉得自己百忙之中空出了半天时间,一片孝心却被冷待了。”
  听到这,姜瓷还想问:“后来婆婆带上你了吗?”
  “没有。”
  傅时礼的回答是:“我妈嫌弃我分不清口红色号,又没能力自己掏钱付下她购买的东西,为什么要带上我?”
  姜瓷抬着泛红的眼眸看向身后的门,老实说:“我知道,你后来肯定赚了很多钱,送给了你妈妈很多昂贵的礼物。”
  而她就不行,心理承受压力太差劲了。
  倘若是自己母亲这样说,可能就再也不会陪母亲逛街了。
  傅时礼用宽慰的口吻,教她怎么排解堵压在心底的坏情绪:“姜瓷,遇上让你感到很困惑痛苦的事,往往可能当你换个态度去面对,会发现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实在难受,就哭一哭,掉眼泪是女人的专利,不是弱者的象征。”
  “你是不是以为我躲房间里哭了?”
  姜瓷也就掉那两颗泪水下来,要不是他出现,也不至于忍不住了。
  她骨子里天生就敏感又倔强,不愿意承认哭鼻子的事。
  傅时礼不回答这个,顿了几秒,只是低问:“能不能开下门?”
  姜瓷低垂下了眼睫毛,有了丝犹豫的情绪。
  将自己关在门里面,被漆黑的四周包围着身体,会有种莫名的安全感,这让她不愿意敞开这扇门。
  傅时礼尊重她,再次开口道:“我今晚在隔壁住下。”
  这回,门外的男人走了。
  姜瓷清晰地听见脚步声朝楼下走去,心底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么了,情绪难以形容,根根手指握紧着手心,过来快十来分钟,她下意识地站起身,脚麻的缘故,步伐也有些跌跌撞撞的,跑到窗户前去。
  外面漆黑一片,在夜色下已经看不见傅时礼的身影了。
  姜瓷站在窗帘后,眼眸还是很红,盯着隔壁的别墅方向。
  ——
  快十点左右。
  姜瓷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整整三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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