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节
12:31。
陆小棠到镇派出所旁边的旅店找到了卢海全。他被暂时安置在这里准备等结案之后,带着女儿的骨灰回老家。虽然他在派出所把嫌疑人董文语打的头破血流,但警察们都没有为难他,甚至连责备都没有。想到一个痛失女儿的父亲的心情,大家难免动了恻隐之心,更何况他打的还是一个有歼尸癖的嫌疑人,很多人内心里都很赞成卢海全。
陆小棠迫不得已又来见卢海全,他一个人乜呆呆的坐在床头盯着白花花的墙一动不动。好像一个死物。等他发现陆小棠和罗炎麟进屋了才下意识的背过脸擦掉眼里的泪水。
面对这样的人陆小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沉默良久,卢海全叹口气,“我真后悔没打死那个畜生。”
陆小棠带着安慰的口吻说:“如果真是董文语干的,自然躲不过法律的严惩。”
“只让他挨颗枪子儿就了事倒等于便宜了他。我宁愿法庭把他判给我,让我一口口撕碎了才解恨……”卢海全边说边咬得牙齿咯嘣嘣响。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们首先还是要确实了杀害你女儿的凶手,让他得到应有的惩处,卢佳地下有知,也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还需要您协助我们。”
卢海全的眼圈又红了,哽咽着说:“只要能破案,让我干什么都行。”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想通过你了解卢佳在被害之前那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卢海全有些不解,“你们之前也问过我这些,我自己也翻来覆去的想,但始终想不出什么。女儿这些年长大了,一直都没生活在身边,隔很长时间才通通电话,不管问什么都说‘很好,很好。’她到底过得怎么样,我和她妈根本都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女儿……”陆小棠想到卢佳堕胎的事,话到嘴边,看到卢海全痛苦的样子,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女儿怎么了?”卢海全问。
“她……”
“还是我说吧。”罗炎麟说。
陆小棠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狠狠瞪他。跟慕容雨川一样,你们男人就不知道体谅一下别人吗?
“你为卢佳请假回家只是因为她奶奶病重需要人照顾吗?”罗炎麟问的还算委婉。
“是啊。”卢海全回答。
“那她为什么只在家待了三天就回来了?”
卢海全苍老的脸上皱纹纠结,似乎有点儿伤心,“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儿。提出回家照顾奶奶的是她,结果一回家就跟我和她妈吵,呆了三天,吵了三天,然后就她就要回来……”
“她都跟你们吵什么?”
“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反正看什么都不顺眼,我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了,我当时也是生气,她要回学校也没拦着,唉,早知道我就……”卢海全嗓子又堵住了。
“她有没有提到过谁,比方说男的……”
“男的?什么意思?”卢海全困惑的望着罗炎麟。
“她有没有处过对象,这你知道吗?”
“没听他说过。”董文语摇头。他问:“这跟我女孩儿被害有关系吗?”
“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瞒着你。我们有证据证明卢佳在8月11日,也就是她请假回家的前一天,去医院做过人流手术。”
三根手指 10. 缺一根手指6
“你瞎说什么?”卢海全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悲伤的双眼瞪得血红,似乎要吃了罗炎麟。
“我有证据,我们找到了她做人流的医院……”
“我不信!!”老实巴交的卢海全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着罗炎麟的鼻子骂,“你们警察就喜欢无中生有。凶手抓不到反过来又要污蔑我女儿。我女儿我从小把她养到大,她是最懂事的孩子,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面对情绪激动的被害人家属,罗炎麟一脸无奈,心理专家这时候也无计可施了。陆小棠倒有几分幸灾乐祸。这个傲慢的家伙就得让他多碰碰钉子。
不过罗炎麟的脸皮还算够厚,被卢海全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就像根本没听到。他对卢海全说:“听你这么说,你给女儿请假其实是她要求的对吗?”
卢海全怒气未消,勉强点下头。
“如果你留心点儿,应该能发现一些反常迹象吧,一个女孩子刚刚……无论身体还是情绪总跟平时不太一样的。”
卢海全气得还想骂,但只张了张嘴,没等出声,眼泪先下来了。不管他承认不承认,罗炎麟说的毕竟有根有据。
他颓唐的跌坐在床上,哽咽着说:“她那天下午突然打电话给家里,说她想回家照顾奶奶几天,我当时就答应了,反正家里也正缺人手。”
“她打电话那天是8月几号?”
“这个我可记不住了,当时正好村里有人给县城运货,我搭便车连夜赶过来的。第二天就向老师请假带她回家了。”
“那她应该是在8月11号给你打的电话……”女孩打电话的时候刚做完人流手术,罗炎麟很想知道她当时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卢海全继续说:“可是她回到家什么活都懒得干,一说话就顶嘴,我本来还气她不懂事,谁知道她竟会……会有这种事啊……”说着说着又说不下去了。
卢海全并没有提供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就是一个思想简单、只知道卖力干活农民。作为父亲,他连自己女儿遭遇了惨变都丝毫觉察不出,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但没有人能指责他的不是,至少他全心全意的为这个家操劳,为他的妻子和孩子操劳,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牺牲自己换回女儿。
通过卢海全,罗炎麟和陆小棠也进一步了解了遇害前卢佳的情况。
陆小棠问罗炎麟,“你说卢佳刚做完手术就给家里人打电话,她就不怕被父母发现?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次堕胎对卢佳的心理打击应该很大,”罗炎麟试图分析,“她毕竟才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经历这种事一定吓坏了。人在最脆弱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通常都是家人。”
这种解释听上去倒很合理。陆小棠无奈道:“如果她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或许也就不会出现之后的悲剧了。”
罗炎麟从来不做主观评价,他自言自语的计算,“8月15日离家……正常8月16日就能返回学校……也就是说,卢佳是在8月15日到16日之间发生的意外,只有两天……”
陆小棠还在惋惜:“现在的孩子都不知是怎么了,做事头脑一发热就不想后果了。卢佳十几岁年纪怎么就能看上一个可以当她父亲的男人呢,居然还怀了人家的孩子,这种事儿传出去都能毁了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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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多时间……坐客车大概要9个小时,坐火车14个小时,火车票价便宜,她应该选择火车。如果是偶发性案件,很可能就是在途中被人盯上的,这个人也应该住在兰阳镇附近,所以杀人弃尸做的干净利落,因为熟悉地形。问题是他究竟在什么地方动的手呢,按常理卢佳坐车回来会直接赶到学校,中途不可能去别的地方……那么如果是熟人作案呢……”罗炎麟自言自语的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