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

  茫然的抬起头,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不是他们将军府的马车,而是属于东宫褚浔阳的。
  桔红从车辕上跳下来,开了车门。
  褚浔阳下车走过来。
  霍倾儿站在夜色里,一动未动,身上衣物看着光洁如新,但是在那样的环境里呆了一天一夜,身上却有种难闻的气味。
  看到褚浔阳她突然就是鼻子一酸,抿着唇角往后撤了一步,迟疑道:“我——”
  “没事了,罗家找到了昨天和罗爽一起喝酒的友人,证明他的确是喝多了在福来居休息。”褚浔阳道,言简意赅的陈述。
  霍倾儿愣了一愣,不可思议的猛地抬头朝她看去,神色之间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慌。
  褚浔阳见她这样的表情却是丝毫也不意外,只是回头看了眼远处过来的马车,道:“吃一堑长一智,让你在这牢里关一天你该想清楚了,别的都不重要,让霍将军和夫人提心吊胆了整天——你——”
  褚浔阳说着,语气之中便多了几分无奈道:“你也该是受到教训了,回头好好安抚一下霍夫人吧!”
  霍倾儿咬着嘴唇看着她,眼泪慢慢凝满眼眶,眼底神色却是复杂难辨。
  说话间霍夫人已经下了车,飞快的奔过来,用力将霍倾儿扑在怀里喜极而泣,“你这丫头,可吓死娘了!”
  她哭的悲恸,手下力道之大,直勒的霍倾儿身上发疼。
  这一刻,她的泪水也终于决堤而出,反抱住霍夫人唤了一声,“娘——”
  *
  褚浔阳是目送了霍夫人母女离开之后才转身上了车。
  浅绿神色复杂的看着霍家的马车走远,紧皱着眉头神色复杂,“郡主您一直等到今天才出手,是一早就知道霍小姐她——”
  “罗爽又不是真有服食五食散的习惯。”褚浔阳扯了下嘴角,虽然事情解决了,她面上神色却丝毫也不见轻松,“倾儿她最近几年虽然不在京城,但之前出席宫宴和各种宴会的次数也不少,就是再大线条,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罗爽那么个众人皆知的才子?而且——”
  褚浔阳说着,顿了一顿,怅惘的叹了口气,“她当时的那套说辞太严谨了,纵使伪装的慌乱,也不合她的性子。”
  因为罗皇后的打压和罗家二房在外大肆的造谣,这段时间霍罡承受的压力不小,而他之前军功卓著,如今或落平阳,便有许多以前被他压制的武将落井下石的奚落嘲讽。
  应该是罗爽和人联手设局想要坏霍倾儿的名声,然后霍倾儿又刚好是替自己的父亲鸣不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给了罗家人一点教训,只是泄私愤的同时她却未曾想到这件事发展起来的牵涉会这么大,险些就将自己搭进去了。
  这件事上褚浔阳并不想指责她什么,因为推己及人,如果是自己的父亲突然从高高在上落入这样的举步维艰的地步她的心里也会有恨,只是霍倾儿到底也是涉世未深,并不了解这朝堂政局的险恶,往往会以为一件小事就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昨天事发之后她没有马上出手,也就是想要借此给她一个教训。
  “横竖事情也了结了,不提也罢,回去吧!”抛开这些散乱的思绪不提,褚浔阳甩甩头上了车。
  *
  次日一早,霍倾儿此案的审理结果就呈送了刑部,不过一场乌龙。
  有人酒后试图乱性,有人错手杀人。
  这世间一位才华横溢的新秀之星未及升起就先陨落尘埃,总被许多人在茶余饭后唏嘘。
  不过既然只是误会一场,风声也就很快过了。
  只是罗国公府传出消息,说是罗爽的生母莫姨娘因为痛失爱子不堪打击,是夜已经悬梁自尽,追随儿子去了。
  当然了,她的真正死因——
  也只有罗国公府的人才知道。
  “怎么会这样?”罗二夫人几乎是捶胸顿足,愤愤的拍着桌子,“罗爽那小子是疯了还是怎么?竟敢去碰那脏东西?早知道他这么上不得台面,我们也省的费了这么大的事去安排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罗翔的一张脸更是黑成了锅底灰,只是低头喝茶。
  罗予琯的手死死的掐着手里帕子,脸上竭力保持镇定害怕露出心虚的迹象,心里一则痛恨一则更是隐隐的发寒。
  罗爽是被他们兄妹忽悠着,说只要帮忙败坏了霍倾儿的名声替他们出一口气,他们就会助他夺得世子之位,横竖罗爽那人的口碑好,就算出了事,届时只需说是他酒后睡在那间屋子里,不知道霍倾儿去里头更衣,也没人能找出借口来反驳。
  后来出了人命算是个意外收获,却是怎么也不曾想——
  褚浔阳让他放在罗爽屋子里的竟然是那样东西。
  罗炜为了不受连累,自然马上封锁消息,又重金酬谢了京兆府尹来遮掩此事,让他们半分便宜也没占到。
  褚浔阳!
  都是那个死丫头!
  虽然竭力控制,罗予琯脸上也有些控制不住的扭曲。
  罗二夫人不悦的怒然拍桌:“你们倒是都说话啊,这事儿要怎么办?”
  罗予琯一惊,随即眼睛突然一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母亲,你不是说要登门酬谢浔阳郡主吗?今天就去吗?”
  ------题外话------
  嗯,作为一个正经言情剧,我们芯宝肿么可能没有桃花,开花了嚯嚯嚯~
  ps:今天天有事出去了,傍晚才回,又更晚了,赶死我了呜~
  ☆、第025章 背后阴招,安乐被坑
  罗二夫人皱眉,“我现在哪有心思——”
  “那就让哥哥去好了!”罗予琯道,别有深意的微微一笑。
  罗二夫人和罗翔略有所察的互相对望一眼。
  罗翔问道:“妹妹你的意思是——”
  罗予琯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我不是还缺一个嫂子么?”
  罗翔一愣,脑子里搜肠刮肚的想了想。
  其实他对褚浔阳并没有什么太过深刻的印象,这些年所有皇室女的风头都被褚灵韵一个人占了,再加上个皇家出身的女儿都金贵,一般勋贵人家的嫡长子都是不会考虑联姻的,娶了郡主还好,若是娶了公主,那么一辈子的仕途也就断了。
  这会儿罗予琯一提,罗翔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才依稀记得那浔阳郡主的姿色确乎也是不差的。
  这边罗翔自顾失神了一瞬,罗二夫人却是紧皱了眉头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如果哥哥能娶了浔阳郡主的话,那就等于拉拢了整个东宫做后盾了。太子殿下宠她众人皆知,而且她在皇上那里也颇得眷顾,届时哥哥能拿到手里的筹码就又多了一重了。”罗予琯道,唇角翘起,颇带了几分得意。
  罗翔的目光闪了闪,玩味的笑了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罗二夫人却是还有顾虑,道:“可是——皇后娘娘不喜欢她——”
  “皇后娘娘忌讳的其实只是方侧妃,再怎么娘娘和太子殿下都是亲母子,纵使不喜,难道还会真的跟自己的亲孙女儿过不去吗?”罗予琯道,却是不甚赞同,她起身走过去,握住罗二夫人的手,目光灼灼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母亲,经过这一次的事大房他们就更是把皇后娘娘给得罪的狠了,皇后娘娘的个性您还不了解?大房那些人一再的忤逆她,她就更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哥哥身上,她现在的年纪大了,您多哄着她点儿,还愁她不替哥哥打算?”
  罗皇后独断专行,本来就因为拿捏不住罗炜而恼火,这一次郑爽的事又是个契机,只怕彼此间的关系会更恶劣一些。
  一方面有罗皇后的全面支持,另一方面如果真能拉拢到东宫做后盾的话——
  罗二夫人自是心动不已,转而看向罗翔道:“你的意思呢?”
  “我?”罗翔回过神来,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的拢着杯中浮茶,忧虑道:“浔阳郡主的性子怕是不容易拿捏的吧!”
  “我看着她倒是孩子脾气更重些——”罗二夫人思忖说道,“了不得就哄着她来吧,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你的才学样貌也都不差的。”
  罗翔笑了笑,心里又仔细的权衡一遍也就一咬牙点了头,“好!那便试试吧!”
  说实话,只就目前来讲他本身对褚浔阳的兴趣不大,不过既然有利可图,横竖不过一块垫脚石罢了,也无所谓了。
  在这件事上,母子三人很快达成共识。
  “好了,那我这就命人准备礼物,马上就去东宫!”罗二夫人一拍大腿站起来。
  罗予琯上前一步将她拦下,道:“母亲,你人去了就好,暂时——还是别让他们瞧出心思来。”
  “嗯?”罗二夫人心中狐疑,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省的节外生枝啊!”罗予琯道,微微一笑,“婚姻大事从来都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想要成全此事,回头求了皇后娘娘直接赐婚就是,其实也不需要去看东宫那些人的脸色的。”
  她和褚浔阳的接触虽然不多,可是那个丫头刁钻狂妄却是不容小觑的,何况两人又有嫌隙,不用想就知道褚浔阳是一定不会答应嫁到自己家的。
  罗二夫人反而迷惑了,“那你还要我去走动?”
  罗翔的目光闪了闪,已经飞快的明白了罗予琯的打算,抖了抖袍子起身道:“妹妹的意思是——作势?”
  “是!”罗予琯微微一笑,细看之下那眉目之间的神色却带了几分冷凝。
  现在先频繁的来往一段时间,哪怕只是萍水之交,可是在外人知道什么?看在眼里的也是褚浔阳和他们罗家二房交好,届时等到时机成熟再请罗皇后赐婚,到时候就算褚浔阳想不答应——
  有前面双方来往的把柄在,也就由不得她了。
  跟那个死丫头过招,本来就不能走寻常路,一定要出其不意才行。
  罗翔对这门婚事没多大用心,这样一来也是给他省事,自是乐见其成的。
  罗二夫人心里飞快的计较了一番,也露出赞许的神色,笑道:“这主意是好!翔儿你也去准备一下,一会儿亲自送我去东宫吧。”
  既然是做戏,那也要做全套,罗翔多出入东宫几次,回头真要等到事情抖开了,她们手上抓着的筹码也会更多一些。
  “嗯!”罗翔点头。
  母子两个片刻片刻也没耽搁的先行回去准备。
  罗予琯坐回椅子上喝了口茶,脸上表情却又寸寸演变的狰狞——
  褚浔阳不是自认为捏住了她的把柄了吗?想威胁她?如果能叫哥哥把她娶进门,到时候大家通在一条船上,这些所谓的把柄也就一文不值了。
  这样想着,她便是得意的冷冷笑了出来。
  *
  门房的下人来报罗国公府的二夫人而三公子到访时,着实是把青藤那几个丫鬟惊了一下,面面相觑。
  褚浔阳抬眸看过去一眼,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道:“请罗二夫人过来吧!”
  罗翔是外男,肯定是不能进这后院的。
  当然,她也没心思理会无关紧要的人。
  “是,郡主!”
  待到来人退下,青藤才撇撇嘴,警觉的皱着眉头道:“郡主,罗家才刚出了事,罗二夫人还有心思往咱们这里跑?奴婢怎么觉得这风向有点儿不对啊?”
  桔红和浅绿也是互相对望一眼,神色忧虑。
  “管她呢,随便她出什么招,本宫照单全收就是。”褚浔阳无所谓的呼出一口气,把花绷子往被子底下一塞,起身舒活了一下筋骨,“来,找身衣服给我换了,待客的礼数不能废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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