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节

  即便是这个时候,褚琪枫的视线也没有往她脸上移。
  只那一瞬间,霍倾儿眼中情绪就变了数次,心里惨然一笑,趁着没人发现,就又赶紧的再度垂下了头去。
  褚琪枫的眉头隐约皱了一下。
  褚浔阳却是不耐烦的直接开口道:“纳闷婚事本就是个口头约定,还下什么旨意,刚好霍小姐也在这里,要嫁不要嫁的,你们两个当事人当面说清楚了就是。”
  ------题外话------
  对手指,我突然想让枫锅和火火搅基去,一个比一个苦逼的,只有这俩二货在一起,才能彼此治愈疗伤吧,果断的真爱梗╮(╯_╰)╭大晚上脑洞开的太大好像不太好,捂脸~反正这俩货是撕上了,囧囧哒~
  ☆、第048章 自食恶果
  “就是!当初的一句戏言,过了也就算了。”郑文康也连忙附和。
  这对霍倾儿来讲,是个机会。
  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她的身上,霍倾儿硬着头皮抬头,对上褚琪炎冰冷的眸光。
  她并不傻,自始至终都将褚琪炎对这门亲事的态度看的十分清楚,哪怕是有着共同利益的郑家女儿他都不肯娶,就别提自己这么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废物了。
  褚浔阳这明显是在给她机会,就算最终目的就只是为了逼迫褚琪炎就范去和郑家联姻或者翻脸——
  但是这对她霍倾儿而言,却都是摆脱这个困境的绝佳机会。
  其他人的表情都还算是平静,却唯有郑文康紧张不已,目光之中满是警告之意的瞪着她。
  霍倾儿暗暗咬着嘴唇,最后却是在素锦满是期许的注视下再度默然的垂下眼睛道:“婚姻一事,遵从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是我母亲有言在先,而世子又不嫌弃我这一介孤女的身份,我——”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终究还是顿了一下。
  “你——”郑文康气急败坏的上前一步。
  霍倾儿这个时候重新抬头,面上便多了几分释然的笑容道:“我自是愿意追随世子左右的!”
  做了决定,她的神态之间反而是一片轻松。
  郑文康额角青筋暴起,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而在听了这句话之后,褚琪炎却是突然恍惚了一下——
  哪怕只是口头上的一个权宜之计,他的世子妃之位也还是当众允诺了出去。
  这样身不由己的处境,让他心里的感觉一片荒凉。
  几乎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明明出身皇室之家,注定了一生金尊玉贵的生活,却又为什么这样野心勃勃的去抢夺那个位置。
  却只有他自己才能将这一刻的心情领会的最为深刻。
  天潢贵胄的皇室子孙又如何,哪怕是这一生里面最微小的一个决定他也不愿意交由别人去替他做主和主宰。
  不想居于人下,受人摆布,那他就只能自己站到那个人上之人的位置上去。
  比起更多的人,他就是野心勃勃,半点随遇而安的妥协和让步也不想做。
  看吧,现在他就只是在身份上输给了褚琪枫那么一点点,就要这样身不由己的被人掌握和控制。
  “如你所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心中涌动不止的情绪压了下去,褚琪炎深吸一口,看着的是马背上稳坐不动的褚琪枫,那口吻却分明是冲着旁边的褚浔阳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咬音都极重,而口齿清晰的说道:“现在你可以满意了吧?”
  褚浔阳倒是不曾想到霍倾儿会明着往褚琪炎那个火坑里跳,眉头隐约的皱了一下。
  霍倾儿有些心虚的再度垂下头去。
  “随便你们!”褚浔阳道,冷蔑的一勾唇角,转身就走,“你当本宫就这么闲着无聊,非得要管你们的闲事不可吗?”
  她目不斜视的从褚琪炎等人面前走过。
  褚琪炎面上表情已经阴郁到了极致,目不转睛的盯着马上的褚琪枫,几乎下一刻眼睛里就能射出刀子来。
  褚琪枫只就面无表情的看着。
  褚浔阳翻身上马,迎着他走过去,轻声道:“走吧!”
  “嗯!”褚琪枫应了,仍是面无表情的调转马头,兄妹两个在大批御林军的拥簇下招摇过市,从容的打马离开。
  褚琪炎负手而立,清晨的日光落了他满身,这般反衬之下,就更叫人觉得他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慑人的寒意来。
  郑文康这时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满面怒容的抢上前来,对褚琪炎质问道:“琪炎,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别的都姑且不论,你我两家到底也是姻亲,哪怕只是看在死去的姑母的面子上——现在嫣儿出了事,你非但不肯施予援手,还要落井下石吗?”
  他越说越怒,却到底也是不敢对褚琪炎怎样的,最后便是目光凶悍,霍的扭头朝霍倾儿看去。
  霍倾儿的头皮一麻,脚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旁边褚琪炎冷淡的看了一眼,却是管也不管,转身就走。
  “琪炎!”郑文康心下一急,赶忙一个箭步上前扯住他的袖子,强压下了脾气,好声好气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你今天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否则的话,我怕是我父亲那里,你没有办法交代!”
  即使褚琪炎不喜欢郑嫣,但也着实犯不着非得要承认了和霍倾儿之间的婚约不可的。
  “一早我就和外祖母说的很清楚了,公是公,私是私!”褚琪炎道,手臂一晃,就轻而易举的将袖子从他手里拽了出来,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之中满满的都是嘲讽之意,“你郑家人今天当众闹了这一出,难道还要我也跟着一起沦为笑柄吗?”
  郑嫣被当街掳劫,就算随后被追回来,名声也保不住了。
  郑文康被他问的面红耳赤。
  褚琪炎于是也就不和他纠缠,冷哼了一声,转身攀上马背,带了自己的随从离开。
  “世子——”郑文康的随从从后面跟上来,低低的唤了他一声。
  郑文康正满肚子的火气无从发泄,反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怒声问道:“大小姐呢?”
  “还——还没找回来!”那侍卫捂着酸胀不已的腮帮子,完全不敢去看他脸上狰狞的表情。
  “那还不快去找?”郑文康怒声吼道。
  那侍卫连忙答应了,又带了一队人去帮着寻人。
  郑文康满面的厉色,脸色阴沉的折回霍倾儿面前,死死的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也别得意!”
  霍倾儿被他这么看的,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个时候,却是强撑着不肯服软,挺直了脊背面对他,道:“郑世子你有什么不明白的?说白了,南河王世子推我出来,不过就是做了挡箭牌罢了。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你想要我的命,再容易不过,但若要撞倒南河王世子的枪口上,后果只怕也不会轻松了吧!”
  说白了,她霍倾儿不过就是褚琪炎用来推拒郑家婚事的一块挡箭牌罢了。
  褚琪枫兄妹明摆着是和褚琪炎过不去,如果没了霍倾儿在前面挡着,两人再要在他的婚事上做文章,褚琪炎势必就要被激怒的。
  郑文康却没想到霍倾儿的头脑居然也如此清醒,反倒是愣了一下。
  霍倾儿也是见好就收,转身带着素锦离开,上了等在前面路口的马车。
  *
  回去的路上,待到把褚琪炎那些人远远的甩掉了,褚琪枫方才侧目看向了褚浔阳道:“他以为福来居的事情是你做的?”
  彼时褚浔阳正在心不在焉的想着别的事情,闻言方才猛地回过神来,笑了笑道:“随便他怎么想好了,反正彼此之间也不差这一两遭的。”
  就冲着褚琪炎之前说的那些话,他明显是把今天福来居发生的一切算在了褚浔阳的头上了。
  褚浔阳更是被他激怒,索性也懒得解释,只是这时候想起来方才的事情还是心里一阵的气闷。
  褚琪枫见她一直都有点儿心不在焉,就缓和了语气道:“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你方才不也说了,别人的闲事,不管也罢!”
  最终的决定是霍倾儿自己做的,并且此次事件又是因她本人而起,全都与人无尤。
  褚浔阳自是不会为了这个去给自己徒增困扰,只扭头看向了旁边马上的褚琪枫,盯着他俊逸不俗的侧脸端详了片刻,方才有些歉疚道:“我是没什么,只是不想给哥哥你再添麻烦!”
  霍倾儿的心意,褚琪枫自己本身也知道。
  他的神色淡淡,并无半分动容。
  感情的事,褚浔阳自是不会劝他什么,随后便岔开了话题,笑问道:“待到这件事情了结了,哥哥你是不是就要考虑早点给我添个嫂嫂了?”
  她问的随意,面上笑容洒脱而明媚。
  褚琪枫回望过来,唇角带着一抹浅淡又平和的笑容,心里却如是被重物一击,瞬间钝痛的厉害。
  这一刻,他忽而便会想到之前在城外看到的那一幕。
  那个时候,那个举止疯狂又可恨的褚琪炎,这一刻却又仿佛是成了自己的影子和替身。
  他在为了那人的所为不齿和痛恨的同时——
  其实若真要比较起来,他却是连褚琪炎也不如的吧。
  最起码,褚琪炎的爱和喜欢,即使是错,也能用一种错误的方式表达出来。
  而他——
  却注定了只能默默无闻,做那个走在黑暗中的人了。
  褚浔阳本来就问的戏谑随意,这会儿见他长时间的盯着自己在看,心中不禁掠过几分疑惑的情绪,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褚琪枫赶忙收摄心神,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在想,你会想要我给你找个怎样的嫂子?”
  褚浔阳听了这话,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叫我喜欢什么样的,这个得问哥哥你自己才对吧!”
  说着,她便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止了笑容,正色道:“哥哥,我知道你既然已经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就会有许多的身不由己,也许我不能替你分担什么,但是将来,在这件事上你一定不要委屈自己好不好?”
  平衡朝局,从来就少不得用后宫的女人来作桥梁。
  虽说男人三妻四妾都只道是寻常,可是在褚浔阳的心里,她却是真的舍不得自己一直敬重热爱的兄长这一生都要陷在那种冰冷而全无感情可言的宫廷算计之中。
  褚琪枫抿着唇角笑了笑,不置可否。
  “哥哥?”褚浔阳见他不语,就试着又再唤了他一声。
  褚琪枫这才又回头看过来,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道:“都还早,再说吧!怎的,你是要跟我回府,还是直接走?”
  提起这茬儿,褚浔阳对他倒是颇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睛道:“不是说了不叫你送了吗?”
  “何必说的这么伤感,又不是再也不见了。”褚琪枫笑道,却是不以为然。
  褚浔阳被他的笑容一感染,心里那点儿愧疚的心思也就跟着淡了,也回了他一个笑容道:“我不跟你回去了,这段时间我不在,哥哥万事都要当心些!”
  “嗯!”褚琪枫点头,也不强留。
  两人又闲聊着往前走了一段路,在下一个岔路口方才分道扬镳,褚琪枫被御林军护卫着回了东宫,褚浔阳则是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又抄近路折返南城门。
  *
  后面褚琪炎也是往内城的方向走,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了前面那兄妹两人一路。
  而这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褚琪枫的表情收放自如,却是和方才在福来居门前的时候截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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