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嗯。黎挚屈指敲了敲桌面,这里。
搬进这栋五层矮楼,意味着得到了南楼完完全全认可,换句话说,就是准老大,是黎挚默认比肩的人,这个位置空了整整十年。这个消息一旦传出风声,怕是又要引发一阵腥风血雨。
黎挚没说缘由,只是随口打发了震惊的牧鱼,转过椅子朝向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伸手一拨就有阳光争先恐后地洒进屋子里。
收回手,窗帘还在晃,阳光也跟着晃动倾洒,黎挚突然觉得这光像池誉,被这么厚的窗帘遮着也能不管不顾地冲进来。
这个月没有挑战的次数了,难不成真要来找他一起看星星?
黎挚干脆起身一把拉开窗帘,暖光瞬间占领身后的办公室,猝不及防地洒进黎挚的眼睛,裸.露的皮肤也逐渐温度攀升,莫名让他想起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如果一定要用词来形容池誉的话,那应该是六月的骄阳。
突然有人闯进他的世界,感觉居然也不坏。
这场杀鸡儆猴的月度会议之后,各楼的规矩都严格起来,就连向来不喜欢集体活动的尚林暄都不得不跟着出席。
cop鸡肋的规矩不少,最离谱的就是关于吃饭。有一栋专门的食堂,按时开饭,各楼按照层级地位混着坐在一起。这点原本是四人默认不遵守的,没想到杨江点名这点,几人就不得不硬着头皮按时到。
约莫十人的一张桌子,除了各楼老大外还有亲近的手下,几人根本不熟,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敌对,气氛不尴不尬的。
最自如的就是左云,黎挚和牧鱼到的时候,他正旁若无人地啃着鸡腿,怀里还半搂着个白嫩的o,见黎挚进来才放开手,午好啊,小南爷。
黎挚扫他一眼,禁黄?
别啊,我可什么都没干呐。方医生怎么没跟着一起来,被池誉打伤的人还没处理完?
黎挚应了一声,找了个人最少的方向坐下,没什么胃口地冷眼看着一桌的大鱼大肉。没过多久,陈默就踩着点踏进餐厅,拉开椅子在黎挚旁边坐下。
黎爷,淘汰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黎挚头也没抬,飞快递给牧鱼一个眼神,压根不想搭理他。
牧鱼了然,谢谢西爷关心,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黎挚,你什么意思啊?这么大一个香饽饽摆在你面前,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做给谁看啊?陈默扔下筷子,没好气地道。
黎挚不喜欢参加这种各楼混在一起的场合,就是因为混乱。他们现在在四楼,楼下全是各层楼趁机解决私仇的,连喊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陈默自然也是抓住没人监管的机会,来找茬了。
剩下几人默不作声,一桌各异的视线纷纷落在黎挚身上。而黎挚只是放下手中一干二净的勺,抬眼看向陈默,想去就和杨将军申请,找我有什么用。
得了便宜还卖乖。陈默早就积怨已久,一拳砸在桌上,瓷碗也被带得一震,发出几声脆响,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态度!
你说,我得了什么便宜。
这下陈默彻底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激怒,身边四五个穿西装的壮汉也腾地起身,瞬间把黎挚和牧鱼围住。
牧鱼也跟着站起来,可从体型上就输了气势,但还是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东爷,北爷,这是我和小南爷的私事,麻烦你们回避一下。陈默压着怒气道。
左云带得那个小o都快被吓哭了,缩在左云身后,被左云略带嫌弃地甩开,走上前正色道:陈默,你别乱来。
担心我大可不必。黎挚不疾不徐地拉开椅子起身,偏头看向左云,你们先走。
左云还想说什么,被黎挚冷漠的眼神惊住。
这里没有不见血的规矩。黎挚面色如常,但周身的气场猛地凌冽起来,一手已经摸上了血藤的刀柄。
左云见状也就不再多说,带着那个怂成一团的o离开,心血来潮的按下电梯二楼的按键。
尽管体型和人数差异非常明显,但因为有黎挚这根定海神针在,牧鱼竟然一点也不慌,扬着头对为首那人道:你们要挑事也想清楚了,我们头儿可是黎挚啊。
黎挚这两个字足以震慑他们,几人明显面露犹豫地看陈默的脸色,像是拿不定主意似的。
别紧张啊,只是想把事情说清楚而已。陈默说着朝那几人偏偏头,又朝黎挚走近几步。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牧鱼看不惯黎挚受这气,拔出腰间的枪就抵上那人的脑门。
陈默朝那几人点头:也麻烦你回避一下。
不等牧鱼扣下扳机,两个壮汉就直接制住牧鱼,连拖带拽地把人拉进了电梯。期间黎挚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陈默,直到门合上,那几个人又走回来才轻笑了一声。
说。
我来和您算账,小南爷。陈默拉开椅子坐下,手中转着一把餐刀,不用担心,你的命我们这里没人敢要。
黎挚眼神轻蔑,餐厅的暖光没给他削瘦的侧脸带来一丝温度,反而平添几分冷漠。
今年带新人本来是轮到我的,换成你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就连出任务也这样吗?
陈默晃了晃餐刀,那几人就将黎挚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的命我是不敢要的,但我失去的机会,总要通过什么别的方式找回来,你说呢?陈默扔下刀,那几人就左右死死按住了黎挚的肩膀。
听说你打架很漂亮,我倒想看看,你一个人,怎么群殴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不坑!
第17章
黎挚眼皮一抬,默不作声地扫过几人。
按住他肩膀的那人下意识一瑟缩,又不能露怯,只能加大力气,却感觉到黎挚绷紧的肌肉,这时一种警惕的备战状态,说不定下一秒这只胳膊就会被他卸掉。
想打架?黎挚勾唇笑笑,就凭你?
陈默脸色微变,咬牙道:可不是我。
对,是你们。黎挚笑意更明显了,手臂微微用力,又被更加大力地摁住,一来一去就摸准了对方的实力,表情愈发轻松。
陈默握紧餐刀,走到黎挚身边后又随手一转,刀刃抵在黎挚的脖颈,又贴着他光滑的皮肤滑到侧脸,期间黎挚一直用那双浅棕色的瞳盯着他,看不出情绪。
谁都夸你漂亮,就是因为你这张比omega还精致的脸吧,如果我在上面划几刀,还会有人夸你漂亮吗?
试试?黎挚不恼,甚至都没躲。
这举动在黎挚眼里又幼稚又无趣,最干脆的就是他起来和这群人打一架,食堂也不是什么见不得血的地方。
激怒对方失败,陈默忍着愠怒扔掉小刀,一把攥住黎挚的领口,又抬眼对两侧的人道:给我按住了。
黎挚轻嗤一声,丢人。
轻飘飘的两个字彻底惹怒了陈默,拉了个满拳带着凌厉的风就要砸下来,可就在距离不到一厘米时,黎挚竟然已超乎常人的反应速度躲开,满力直接砸在后方的椅子上,却没有想象中令人牙酸的巨响。
因为就在砸上去的同一时刻,身后安全出口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木门板大力反弹到墙壁上,又颤颤巍巍地直接掉落,发出一声巨响。
半边掉下的门后,是一头碎发乱飞的池誉,表情有些复杂。
黎挚正好侧头看见,明明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却好像在黎挚眼前定格,就连因为跑动而翘起的发丝都凝固在空中。
下一秒,画面的主人公三两步迈进,用一脚踹掉半边门的那只腿,一脚踹在了陈默身上。
围在黎挚周围的人顿时开始躁动,而收回脚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关心黎挚,发现他毫发无损,周围也不过四五个人后才松了口气,左云和牧鱼告诉我你要一打二十。
急哄哄冲上来是因为这个,结果发现根本没必要,就这几个人,冲上来就是对黎挚的不尊重。
不过也因为他冒冒失失地往上冲,结束了这场还没开始的打斗。
黎挚递给池誉一个眼色,起身走到几米开外地上捂着肚子忍疼的陈默身旁,甚至还格外友好地蹲下,下次要打直接上台,少摆花架子。
你给我等着!陈默目眦欲裂,你从我这里偷走的东西、机遇、名誉,我会一样一样拿回来的。
你生病,带新人才交给我。黎挚拍拍手心不存在的灰,从容地起身,俯视着扫了他一眼,没把握住机遇的人,也是你自己。
放完狠话一转身才发现身后站了个池誉,整个人呈现着保护姿态,甚至都没发现黎挚回过头,只是瞪着那几人。
黎挚飞快地说了句走了,语气有点像在叫自家小狗,池誉一愣,竟然还挺受用,莫名有种被他划分到同一阵线的认同感。
你没受伤吧?
黎挚没走电梯,而是径直走向那扇只剩下一半的门,打算从后门出去,听见这句话后脚步一顿,指了指门,找牧鱼记账,赔钱。
啊?池誉连忙跟上去,语气颇为不服,这门质量不行,我真没用多大力气!
黎挚扫他一眼,池誉立马心虚噤声。
没用多大力气,就那一脚踹掉半边门,还一脚把陈默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踹飞几米。
真好意思。
牧鱼呢?黎挚走的不快,以往他都是尽量缩短和别人接触的时间,或许是因为池誉越接触越有意思,黎挚就没刻意控制。
他啊,干着急呗。左云刚和我说完你要群殴他们,牧鱼就丧着脸过来让我们想办法,我还以为有多少人,结果才个位数
池誉比黎挚高些,下着楼梯也不怎么老实走路,就像脚底装弹簧似的跳着走,楼梯间的灯光被他的头遮得忽明忽暗,莫名就让黎挚放松很多。
不过池誉丝毫不觉,又自顾自道:就这么几个人,哪还用得上我啊,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围你。我踹开门之后可尴尬了,搞得像我们南楼欺负他们一样。
黎挚想起他刚刚的保护动作,掐了掐指尖,还是没忍住问道:知道打得过,为什么不走?
池誉一愣,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问,但已经脱口而出:来都来了,哪还有走的道理。
黎挚脚步顿住,正好比池誉站高两个台阶,勉勉强强和他视线齐平。
但黎挚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继续走。
没受伤。
这场一闹,西南两楼的梁子正式结下。
黎挚回去之后又仔细想了想,觉得陈默在听见生病时的表情格外疑惑,就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样,而当时交给他这个任务的人是左云。
他并没有直接听到谁的指示,就连陈默生病的消息都是左云说的,而在生病不到一周就去和预备役里最强的人打架,怎么也不太对劲。
现在想来,生病和带新人并不冲突,用这个当托词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只是当时黎挚心乱,并没有想太多。
黎挚叫来牧鱼,让他去查这件事。
有时间还需要去找一次左云。
也许是因为白天想得太多,天刚暗下来,黎挚就抱着毯子缩在阳台飘窗上睡着了。
他是被一阵细密的雨声吵醒的。洪兴邵仙怼堵家
拉开窗帘一看,外面的天暗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塌下来,玻璃窗上也布满细密的雨点,还有几汩已经凝成水流。
见状,黎挚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今天没有星星了。
黎挚只穿了件打底t恤,空调没开,房间有些阴冷,一起身毯子就滑了下去,冷空气让他下意识缩了一下。
刚准备找件外套继续工作,就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落地声。
下着暴雨,这小子怎么
黎挚外套也不穿了,直接坐电梯上去,一眼就看见雨中略显狼狈的池誉。
好在他还有点常识,没有下雨天用降落伞跳。
想到这黎挚又愣住了,没降落伞,他是怎么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的?
刚想出去,雨中的青年已经注意到电梯这边的光亮,飞快收起绳子冲了过去。
你是不是有病?
刚进去黎挚就蹙眉问道,一低头才看见他腰上系着的登山绳,雨已经将他身上薄薄的衣物打湿,勾勒出八块整整齐齐的腹肌。
听见这话的池誉笑容逐渐消失,语气还有些委屈:我好不容易爬上来的
你这天气哪有
黎挚屈指敲下电梯按键,整理好脾气后才抬起头,却发现池誉不知何时走近了一步,距离近到下一秒他发丝的水就会落在黎挚脸上。
我答应过的。
池誉神情郑重,就仿佛在承诺什么涉及生死的大事。
今天下雨,天上没有星星。黎挚偏过头躲开青年炽热的目光,那滴水就落在他的颈侧,带着寒气却好像烫了他一下。
那我也答应过的。
爬上来的?
嗯!池誉晃了晃身后的登山绳,下雨天不能用降落伞,大门我进不来,就只能这样爬上来了。
话音刚落,电梯已经停在三楼医务室,池誉下意识就往外走,但刚迈出一步,身后的登山绳就被拉住。
也不知道黎挚哪来的力气,轻轻一拉就把他扯了回来,还没站稳地晃了一下,一脸懵逼地看过去,黎挚正向电梯按键伸手,我好不容易才上来的,这么快就要赶我走吗?
黎挚一言不发地松开手,另一只手修长的指尖按在五楼的按键上。
池誉摸不透这举动的意思,只是抬头摸了摸后脑勺。
黎挚:淘汰赛快到了。
让我注意身体吗?池誉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溅了黎挚一脸还在笑,一副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的样子。
电梯很快到达,黎挚随手抹掉脸上的水,也不管泥泞,扯住池誉身后的绳子就往前走。
池誉长腿一迈就跟了上去,大着胆子用手肘压住黎挚的肩膀,把我当小狗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