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大多都是人为罢了。
  陈晓神色一正,凛然大义道:“当日金銮殿上,你夫君我大胜而归,好不威风,圣上思来想去觉得我衣食无忧,只缺一个可心人儿。”
  “这世上最和我心意的,你出现后,我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陈骁说着说着,又往幼旋身侧靠。
  幼旋本想故作高冷,可眼神飘忽间,还是没忍住,荡开了一抹笑意来。
  ……
  果如陈骁所说,赐婚的圣旨很快下到武安伯府,所有人都知道,武安伯府里萧二公子萧瑾瑜尚了公主,成了驸马。
  文家大公子也得了桩姻缘,求娶柔嘉郡主,成了郡马。
  民间有多事之人算了两位公子的面相,说萧二公子眼皮内双,双眼深邃有神,双唇厚实,是个有光明前景的如意郎君,文大公子山根略平,有折断之意,早夭之相。
  两人面相相克……不可说,当真是不可说。
  这面相之说只在百姓内流传,传着传着还真有不少人深信不疑,要不然怎么这萧瑾瑜一上京城,文大公子从会试到殿试在直至此次婚事,怎么都是被压了一头的样子……
  达官贵人们就算听说,也不会将它宣之于口,生怕被看似豁达实则小气的大公子记上一笔。
  文大公子文远清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心里气的呕血,面上还得端着云淡风轻的样。
  着实辛苦了他。
  幼旋想着,既然二哥答应了与昭仁婚事,那起码是对她心有好感的,看来,没过多久,她就要添上一位嫂嫂了。
  这把,不用昭仁主动下拜帖,幼旋递了进宫的折子,有了萧二与昭仁的关系,陈骁也就没有加以阻拦。
  昭仁见了幼旋眼神便有些飘忽,当初两人针尖对麦芒,哪能想到会有如今际遇?
  “有了此等喜事,我也该来贺你一贺。”幼旋率先打破沉默。
  “你就别臊我了,可是怪我之前没与你说吗?”昭仁有些小心问道。
  幼旋摇了摇头,回,“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挑中了二哥,我二哥可不是个能风花雪月,饮酒赋诗的人。”
  幼旋此时也想到,圣上定是想在此次参加科举的人中,给昭仁挑一个青年才俊,做如意郎君。
  皇帝再冷情,人也老了,心中也不是全然不在意现下仅存的唯一公主。
  二哥与文远清都进了南书房,都是圣上看中的人选。
  昭仁低下头来,良久后答,“以你二哥的为人,只要娶了我,便会对我好。”
  “不是因我这个人,而是他自己本身的教养,这些比风花雪月、海誓山盟要可靠多了。”
  幼旋有些怔愣,她没想到昭仁公主能说出这番话来,如此成熟。
  “本公主嫁去后,会做一名通情达理的妻子,真心将他为我夫君看待,不会拿公主位分压他,我相信日久也能生情,更何况,凭本公主的条件,跟谁也都有一拼之力的。”
  幼旋见昭仁挺起小胸脯自信地说,没忍住噗嗤一乐,昭仁毫无威慑力的瞪了她一眼。
  “好了,好了,说实话,你二哥他帮了我大忙。”
  帮忙?幼旋有些好奇,昭仁公主身为天家人,又在后宫之中,二哥能帮上什么忙?
  昭仁扭捏,似难以启齿,最后咬牙道:“文远清向父皇求娶我,更说仰慕我许久,父皇本就看好他二人,差一点就将我赐给他了。”
  昭仁公主此时仍心有余悸。
  经过昭辉的事情,她对此人避如蛇蝎,能让京中无数闺秀魂牵梦萦的消息,对昭仁来说却是洪水猛兽。
  她只能求助于自己母亲。
  蓉嫔不愧为多年浸浴在后宫中的人物,也不含糊,干脆两边行动。
  在圣旨未出御书房的时候,派人将传旨太监给拦住了,萧二那边也派个能说会道的挑明了话。
  令昭仁没想到的是,萧瑾瑜二话不说同意了婚事。
  若是萧二不同意,就算她母亲手段在高超,也毫无办法,她必得嫁给那文大公子了。
  因萧二,一切有了转圜的余地。
  还是那道旨意,只不过过了几天,换了个人名发了出去。
  幼旋听后沉思,不知此事与文老大暗害武安伯府可否有联系……
  萧二和昭仁的婚期定的紧,两人轰轰烈烈的大婚后,萧瑾瑜也搬到了公主府居住,可两人新婚的日子没过多久,萧二几近是每天住在了南书房里。
  因为南方因为连日的大雨,爆发了水患,堤坝被冲,圣上……震怒。
  第59章 有喜
  “皇上, 瀛江现如今正处在汛期, 淮州又地处下游, 近日暴雨绵延, 发生水患在所难免, 现如今最重要如何安抚流民百姓, 万不可使其颠沛流离。”
  一众大臣正齐聚南书房, 共同商议水患之事。
  “朕知道,朕知道!这些全大梁的百姓都知道!”皇帝突然拍案而起,正在答话的大臣不知碰到宣成帝哪根敏感的弦, 被雷霆之怒震得跪在地上。
  “可朕更想知道……”宣成帝阴沉的眼神一一扫过,大臣们全都弓腰低下脖子,不敢与他对视, “那刚刚加固过的堤坝, 为何如此的不堪一击?”
  “朕的国库、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奏折如雪花般飞出,跪在下方的几名臣子被砸个正着, 身子偏过去, 赶紧摆正, 大气也不敢出。
  大臣们胆战心惊地跪在地上, 不敢发言, 宣成帝按住跳动的太阳穴, 压下嗓子眼里的腥甜之意。
  天子又如何?他身子到底是不中用了。
  没有一个人敢接话。
  “请圣上息怒,现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找出合适的人治理水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对于某些人, 也不必急在一时。”
  文青山挺身而出,毫不谄媚,却给了皇帝一个台阶下。
  “那爱卿认为,谁能搭当此重任?”
  皇上好像已经恢复正常。
  “微臣认为,元亲王可担此重任。成年的皇子们也应当历练了,看看是否能对其寄予厚望。”文青山话说的正义凛然,字字句句都是为宣成帝千秋万代着想。
  宣成帝良久不语。
  “文卿所言甚是,那便派元亲王与恭亲王两人共同查办此事,监督淮州水患之事,还要给朕彻查,此次天灾之下是否还有人祸!”
  “儿臣定当不负皇上所托。”元亲王与恭亲王共同应和道。
  ……
  安乐所说的那张药方子,幼旋也带了回来,找了大夫细细看过,稍减了些药量,幼旋身体虽说渐好,但还是要时时注意的。
  安乐表姐为好意,幼旋就算不甚在意此事,也用上了药方。
  若是不用,让安乐知道幼旋阳奉阴违,定会伤心的。
  幼旋也开始注意些日子,与陈骁欢好,只有陈骁这个二愣子,一点也没发现幼旋的改变。
  事情都怕有心人。
  幼旋的月事已是迟了大半个月了。
  可这件事情,幼旋却不知该如何跟陈骁说。
  幼旋在这兀自烦恼着,陈骁还是那个每日早上能食七八个肉包子,晚上闭眼就能打呼的主,让人看着气就不打一处来。
  但他一般只有太累时才会这样。
  不过,陈骁打呼时有一项十分神奇的技能。
  有时幼旋浅眠,难免被他吵醒,这时只需轻唤他名字或是推他一下,呼声立马停止。
  天知道,他明明在熟睡中。
  幼旋每次都会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捏住他鼻子,陈骁就张开嘴巴呼吸,不管怎么折腾,总之就是不醒,十分神奇。
  幼旋对着他欲言又止,陈骁也发现了,停下了去抓包子的大手,咽了咽口水。
  他以为自己在幼旋面前露出了军中吃饭的粗俗相,才让幼旋盯着他看。
  想当初他为兵时候,吃饭不叫用膳,叫抢食,陈骁一直都是最会抢的那个……
  “娘子,吃啊,不用看我。”陈骁只有心虚或是不正经的时候,会叫幼旋娘子。
  幼旋哪里有心思吃饭,黛眉轻蹙着把碗放下。
  陈骁咽下嘴中最后一口食物,小心问,“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了?昨天大夫上门说了什么不成?”
  每隔几日,将军府里都会有大夫来请脉,在将军府算得上顶重要的事。
  陈骁立马紧张起来,除了幼旋的身体又出了问题,他也想不出别的来。
  “昨天大夫说……”幼旋拉长了声音,陈骁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我没什么事,就是接下来几个月会有点变化。”
  幼旋满不在乎的说,陈骁本来放松的神色又凝住了,“变化?还有变化?究竟怎么回事?旋儿快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陈骁正襟危坐,心情沉重,有些责怪自己,幼旋出了问题,他竟半点没有发觉。
  陈骁再想起,前些天日里,幼旋喝的药汤,脸色更加难看了。
  陈骁已目露祈求之意,“什么变化都不打紧,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以。”
  看来不能再吓唬他了。
  幼旋正色道,“夫君,骁勇将军,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陈骁屏住呼吸。
  “从此以后,有一个孩子跟你一样姓陈了。”
  陈骁瞪大眼睛,半响后,“哦。”
  哦?哦?他居然只有一个哦?
  幼旋难得的呆愣住,看着陈骁淡定的抹了抹嘴,转身就要去军营。
  只见陈骁同手同脚的走到门口,然后‘梆’的一声撞到了门框子上。
  幼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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