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她一时也不知道他指哪个方面,但还是条件反射的摇头。
他的目光直勾勾凝在她身后,过了一会儿,语气忽然就软了不少,像妥协:“是我逼你太紧,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慢慢走。”
徐若茶连嘴里的东西都顾不上下咽,忙冲他摆手。
虞沉理解她的意思:“慢点吃。”
她努力的咀嚼,两个腮帮子鼓起,像仓鼠:“虽然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但一定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
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反之她的性格不好,缺乏经验,总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为什么高兴。
虞沉没有逆她的话,“答应我一件事,以后无论遇到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事,都要学着告诉我。”
徐若茶顺从的点头,吃过饭去盥洗室刷牙,才知道方才在楼下他话里的意思。
镜子中的人脸色发白,眼皮发肿,眼底还有淡淡的乌青,鼻尖泛红,比刚才好了太多。眼角有不太明显的泪痕,连头发都是蓬松散乱的。
……也幸亏陈姨今天的意识还不太清醒,这副模样,怪不得虞沉要发火。
把自己简单的收拾了一番,睡意也上来了。虞沉答应了要去找钥匙,虽然不知道什么方法,但她现在也没力气去想了。爬到床上闭上眼,没多久就进入了睡眠。
床下是舒软的席梦思,鼻尖有衣物芳香剂的味道。
她睡的不太安稳,梦里乱七八糟一片,一会儿是护工说陈姨肾衰竭没得治,一会儿是陈姨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模样,一会儿又是虞沉冷清的声音,说她总在给自己添麻烦……
恍恍惚惚中,眼前又回到了自己睡着的酒店。
虞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床头,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摸她的头,又有温热的指腹滑过眼角,停留了几秒又收回手。想睁眼,可心里觉得是梦,又偷偷藏着小心思想要放肆一下。
断断续续的声音,她梦的不真切:“以后不可以在我面前哭,我会想杀人……”
第14章
徐若茶是被外间的声音吵醒的,一男一女的交谈声,男声是虞沉,语气颇为冰冷,女声不认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被虞沉拿去充电了,她迷迷瞪瞪的爬起来靠在床头,脑袋痛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她敲了敲头,等待这阵难受的感觉缓解,掀开一点厚重的遮光帘。这个房间的位置应该非常好,从窗户望出去,正对着车水马龙的主干街道,视野极为开阔。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市中心的流量始终大,无法推测具体时候。她只觉得昏昏沉沉睡了好久。
圾着一次性拖鞋慢慢走出去,房间的门开了一半,虞沉靠在门框上,把外面的情形堵了个严实。
这次那个女人的声音清晰了许多,娇娇柔柔的,应该有二三十岁,还带着些微哭腔,她低低的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我亏欠这个家的有许多,只是孩子是无辜的呀!无论如何她也是你妹妹,和你有一半的血缘关系。我现在只求你恨我,别牵扯到她。”
虞沉的声音冷的掉冰渣子,讥讽十足:“恨?你以为你有资格被我恨?不过是一个依附男人生存的高级妓、女。”
她呆了一下,从没在虞沉的口中听过如此刻薄的话语,这个女人……
那女人像是毫不在意,被这样辱骂都不退缩,还在低声下去的继续哀求:“随你怎么说,馨儿出生这么久,只有一个我为她取的乳名。因为你祖父的态度,虞先生连孩子的大名都没有取……你没有为人父亲,我不奢求你理解我的心情,但孩子的爸爸就在身边,却不能认祖归宗……”她抽泣起来:“我真是恨死了我自己!”
他的不耐烦已经表现的淋漓精致,即便如此还是压低了声音:“说了半天废话想说什么,让我帮那个野种说好话?别在我门前叫嚷,你对付男人的那套对我没用!我没时间和你谈,趁着现在滚远点!等我腾出空,你以为还有你的好日子过?”
说着就想把门阖上。
那女人还是不死心,一只白皙的手把住门:“只要你让同意馨儿进门,我保证她将来不会与你争夺财产。我只是想让我的孩子能名正言顺的活在世上!”
徐若茶惊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不打算继续窥听豪门秘辛,转身就准备离开。谁知道虞沉像长了后眼,也没有回头,只是语气像换了个人:“醒了就过来,帮你准备了衣服,就在床边,你想换可以换。收拾一下,带你去吃饭。”
她有些尴尬,干巴巴的应了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虞沉没再说话,抬手拨了个电话出去,之前见过的大堂经理很快就赶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女人。
他挥了挥手,“把她拖走。”话毕,“砰!”一声毫不轻柔的阖上门。还能听到门外模模糊糊的声音渐渐远去。
她抓了抓头发,刚才是穿着衣服睡觉的,现在才发现已经皱皱巴巴,确实是不能出门见人了。
“我……”对于不经意听了壁角这回事,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
虞沉回来坐到沙发上,没有接话,而是又拨了一个电话。很快被接通,一个男人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他捏了捏额角,声音比刚才还不客气:“穆经理,再有下一次,你就滚蛋吧。”说完这句话,手机就被扔在了一边。
这才把注意力回到她身上:“我吵醒你了?”
她摇了摇头,徐若茶的睡眠浅,深度睡眠的时间少的可怜。就连墙上钟表的指针响声都能弄得她彻夜难眠。刚才确实是被吵醒的,但她没有傻到直接承认。
虞沉抬手左手看一眼手表,又问:“饿吗?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她一直都不能猜透他的情绪。但刚才那段对话,怎么也算不上愉悦吧。结合之前的八卦想一下,徐若茶忽然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他。
虞沉像是看穿了她的念头,微扯了一下嘴角:“没话说就不用说,我没事。倒是你,自己哭的红了眼来见我,还有心思想别人。”
这下徐若茶是彻底沉默了,大脑慢吞吞的恢复机能,开始运转工作。陈姨的事冷不防崩进大脑,压得她眼皮都耷下来。
她咬了咬唇:“我是想告诉你,不管别人怎么说或者怎么干扰,你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就好,没有什么比你开心更重要。”刚才的话她只听了大半,背景如何更是完全不了解,但一码归一码,怎么也猜了个差不多。
他把玩着不知道哪儿来的钥匙,“我是否开心对你而言很重要?”
她小小点了一下头。
“徐若茶。”他好像很喜欢这样突然叫她的名字。
“什么?”
“你真傻。”
“……”
笑声从喉咙中溢出,清朗的、很好听。
嘁……看在笑声好听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
这次住院之后,陈欣怡又在医院里观察了几天,不到周末就搬回了疗养院。因为她的刻意隐瞒,徐若茶无法接触到第一手的病情资料。好在她的精神看着还行,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徐若茶不在,陈欣怡都是吃疗养院的营养餐。她怕陈姨又为了她费神,借口期中考试快到了,只在周末下午来探望了一下,很快就回去。
虞沉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来学校。倒是和她的微信联系没有断,一日三餐打卡一样来说话。
无外乎:起床没?早饭吃了吗?午饭吃了什么?下学要走大路回家等等……
看似无聊,却为她的生活一点点添上了暖色调色彩。
直到下午咎子昂忽然打来电话,声音还是那么的咋咋呼呼。也不知道人在哪里,电话那边非常吵,他大着嗓门喊话。
“同志!联系上你可不容易啊!”
她听了就想笑,一面收拾书包一面回答:“哪有不容易,分明就是给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咎子昂被拆了台子也不怒,笑嘻嘻的打岔:“您老是好学生,打扰好学生学习可是要遭天谴的。”
“又胡说,”她问:“怎么给我打电话啦?有事情吗?”
咎子昂赶紧回归正题:“对对,是有个大事儿。阿沉今年还没过生日,这不是赶上过两天他农历生日嘛,我们就像给他补一个,你有啥想法没?”
过生日。
这倒是把徐若茶问住了,关于这种事情,她的经验匮乏的可怜。
咎子昂也不知道赶着做什么,又说了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说之后再联系。
她走在路上,不由得陷入沉思。好像过生日是要送礼物的,以前她过生日的时候,陈姨都在忙,但总不会忘记为她煮一碗长寿面。也直言问过她想要什么礼物,当时她都拒绝了。
她对于过生日这种事不怎么热衷,也不明白令人期待的地方在哪里。
但是虞沉的生日……徐若茶莫名其妙的不想要将就。
她的思维还是比较直,既然要准备礼物,那么一定要符合对方的心意,令别人称心满意才是。但她和虞沉相处时间尚短,何况他平时表露出的喜好少之又少。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她决定去套虞沉的话。
这么想着,立刻就给虞沉发了微信。
【徐若茶】:在吗?
虞沉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一个“?”
【徐若茶】:忙不忙?
【虞沉】:还好。
徐若茶赶紧打字: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你
【虞沉】:好,你说。
【徐若茶】:周末我打算去福利院看看,想给孩子们带礼物,现在还没有头绪……
打完这句话她就盯着屏幕看,虞沉没有回答,过了几秒直接打来电话。
她有点手忙脚乱的接了电话,心虚的“喂”一声。
虞沉的声音有些疲惫,他开门见山的问:“多大的孩子?我陪你去?”
徐若茶赶忙推辞,原本就是编出来的借口,再说下去不久露馅了!
她咬了咬牙:“大概十六七岁?”接着又补了一句:“也有小孩子的。”
他问:“十六七岁……你管他们叫孩子?”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在虞沉没有深究:“小孩子的礼物好准备,画笔文具,缺什么就送什么。”
“噢……那年纪大一点的呢?”
他说:“建议你不必准备他们的,这个年龄段已经知道什么是自尊心。况且也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画笔玩具之类的。”
她故作赞同的“嗯嗯”,心口跳的飞快,捏紧了手心,小心翼翼的问:“以你的角度去想呢?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我?”虞沉似乎有些意外,他轻笑了一声:“你认真的问我?”
“……嗯。”徐若茶不敢多说,嗓子眼发紧。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冷冷清清,隔着屏幕,她似乎都能看到他冷峻脸庞上浅淡的笑意,她听到他略显刻意字正腔圆吐字:
“我想要两颗西柚。”
i want to see you.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和编编商量啦,本文将于本周六,也就是10月28日入v~
入v当日万字更掉落,老规矩,我发三天红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