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凭什么管
最终邢芝兰也没有松口,连个拒绝理由也没给。
不得不说,纪玉兰十分失望,还隐隐有些不高兴。
就有种,我把你当朋友,你却连一句实话也不肯说的感觉。
送走邢芝兰后,她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甘子阳忽然冲进来,好像没看到她似的就往睡房里冲。
正心情不好呢,见他这么没礼貌的样子,纪玉兰眉头一皱:“站住。”
“干嘛?”小犟牛虽然停下了脚步,可满脸都是不耐烦。
“有你这样对长辈的吗?我坐在这儿,你进来都不会打个招呼?”
“你,你算什么长辈!”
大约没想到她突然发难,甘子阳愣了一下立刻跳脚。
纪玉兰蹭地站起来,脸色有些吓人:“你再说一遍?”
这副模样把小孩吓了一跳,但马上又觉得这样随便露怯很丢脸,又挺起胸脯:“我妈说了,你对甜甜帅帅不好,是个坏女人,所以你才不算我们长辈。”
熊孩子果然擅长在作死的边缘蹦迪。
本来就心情不好,再被这么稳准狠地戳在逆鳞上,那怒火啊,就如野火燎原,刷地便燃到了天边。
纪玉兰两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他,冷冷道:“我既然不是你的长辈,这段时间你吃的用的都给我还回来,我可没有给别人养孩子的爱好。”
盛怒之下自然无法很好的控制表情,因此乍一看与原身每次打孩子时的样子便相似。
甘子阳的记忆被唤醒,又惊又怕又怒,脱口道:“你果然是装的!”
说着就凶狠的挣扎起来。
总是替原身背锅是纪玉兰最委屈的,这句话无疑于火上浇油,她更加不许小孩儿逃脱,沉着脸也犯起了倔:“没有礼貌在先,污蔑人在后,给我道歉,不然今天你哪儿也别想去。”
小犟牛这会哪里听得进去,只觉得她脸色十分吓人,更加肯定她不怀好意,说不定下一秒巴掌就会落到自己头上了。
他可不是个老实挨打的,纪玉兰刚穿来时后脑的伤就是他的杰作。
这次小犟牛也没客气,挣脱无果便是狠狠一口咬在她胳膊上。
纪玉兰惊叫一声,本能地一甩。
扑通——
“你干什么?”
甘子阳摔在地上的同时,身后传来愤怒的吼声。
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纪玉兰便被不太温柔的拨开到一旁,撞在桌角上后腰一阵疼痛。
定睛一看,顾景云正把甘子阳扶起来。
他满脸心疼:“有没有哪里摔伤?”
甘子阳傻乎乎的看着他,一副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而顾景云等不及回答就扭头看过来,表情也随之转换成了厌恶:“我还以为你改过自新了,原来真的只是在演戏,纪玉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也难为你惺惺作态这么久。”
一番责问劈头盖脑,她却听得云里雾里。
顾景云不是支教老师吗?
但这个疑惑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被愤怒掩住了。
不顾后腰疼痛,她慢慢挺直了身体,面色如冰:“我演什么戏了?顾景云,这是我的家事,你有什么资格来管?”
甘子星也跟着顾景云一起冲进来的,这会站在自己哥哥身边,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张嘴便道:“他是我们舅舅,当然有资格管我们!”
这个发展出乎意料,纪玉兰居然用了好一会才理解“舅舅”的意思。
一片混沌的大脑慢慢理清了这其中的关联。
原身那位已经去世的大嫂,依稀、好像、大概……就是姓顾?
所以,此顾即彼顾?
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景云,再看甘子阳和甘子星。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一大两小居然还真有相似之处。
都说外甥似舅,细细打量还真看出来了。
甘子阳的嘴巴与顾景云相似,而甘子星的眼睛形状和他简直一模一样。
顾景云将兄弟俩护在身后,一大两小都又是愤怒又是厌恶地瞪着纪玉兰,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纪玉兰转而又想到,人家确实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嘛。
她算什么呢?不过是无意中来到这里的一个游魂,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不得不接手了原身的烂摊子。
扶着桌子缓缓坐下,怒火也好、委屈也罢,忽然都在一瞬间归于平静。
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仿佛一下子抽离出了这种生活。
顾景云这时候也终于从看到外甥被推倒的愤怒中平静下来,一手一个孩子,他冷冷地道:“我要带他们走。”
他显然不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因为说完就拉着他们径直离开了。
从头到尾都没人发现自己的腰撞伤了。
一抹嘲讽的笑容爬上脸庞,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笑别人还是自己。
也好,心里有个小小声音,也好,摆脱两个了。
光影变幻,又是一个黑夜降临了。
甘甜甜牵着哥哥蹦蹦跳跳走进来。
忽然看到木雕一样一动不动的人便吓了一跳,立刻就站着不敢动了。
甘帅帅靠在她旁边,也一副缩头缩脑的样子。
“妈,对不起,我们回来晚了……”说着她又忍不住笑起来,献宝似的举起双手, “这是庆婶子给我们的,妈,你先吃。”
目光缓缓挪到瘦小的掌心,那里躺着几颗有些变形的大白兔奶糖。
数了数,总共五颗,正好家里一人一颗,庆乐这次可是出血本了。
这样罕见的奶糖,庆乐家里肯定也不多。
所以这是拿到手一颗没动都拿回来了吗?
纪玉兰不知道心中到底作何感想,开口便问:“你们没吃吗?”
小姑娘用力摇头:“妈你先吃。”
边说边用力咽口水,却还是强调般的重复一遍:“妈先吃。”
短短一句话却仿佛狠狠一拳打在鼻梁上,这段时间积攒的委屈与愤懑就像突如其来的海啸,无从躲避兜头打来,泪水刷地就流了下来。
甘甜甜吓傻了,呆了半晌忽然猛地一扭身,大白兔奶糖撒了一地却顾不上,小姑娘匆匆拿了毛巾来,犹犹豫豫、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眼泪。
“妈妈别哭。”她轻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