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博弈
宿正淳皮笑肉不笑：“事无不可对人言。”
“那倒是。”纪玉兰十分认可的点点头，“不过有的消息提早一点知道，总能比别人占据多一些先机。”
两人话里都打着机锋，别人或许听不明白，但宿正淳却眸光一闪。
从机场来因特奈特电子的路上，他已经听说纪玉兰接连受到嘉奖的消息，对这个女人的能量又有了新的认识。
眯了眯眼睛，他忽然一笑：“既然你如此热情的邀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请。”
“请。”
气氛忽然就从剑拔弩张变得温和起来，因特奈特电子的同事们眨眨眼，一时间都有些搞不明白。
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不过片刻，一群人上了电梯，很快就到了老板办公室。
几个助理一看这架势，立刻紧张地束手而立。
“泡新的大红袍来，再去客似云来定一桌，中午我要给宿老板接风。”
“是，老板。”
得了吩咐，助理显得放松许多，立刻有条不紊的准备起来。
宿正淳不动声色地打量一切。
心中已然暗暗吃惊。
一个人对属下的控制力往往展现在细节之处。
眼前的女人跟自己显然不是一个路子，但在公司的威信却绝不容小觑。
而且看得出来，这些人对她是真心尊敬，而不是自己手底下某些人，是出于畏惧才言听计从。
宿正淳微微皱眉，面上不显，心中对纪玉兰越发不敢小看。
“宿老板请坐。”
主宾落座一会，香气四溢的茶水和精致的待客茶点一并送了上来。
宿正淳端起来喝了一口，定定神道：“好茶。”
“您谬赞了，我听说您喝的茶都是茶园特供的，市面上想买都买不到。”纪玉兰笑容淡淡。
但宿正淳却眼神一厉。
他鲜少在大陆活动，何况喝的茶这种比较私人的消息。
现在被人信口说来，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这也正是她想表达的东西，宿正淳气势汹汹而来，自己不能只退不进，这样的对手一味示弱和讨好，只会被他轻视，继而任人拿捏，毫无反抗之力。
唯有让对方意识到，自己不是可以随便下口的小兔子，而是能崩掉虎牙拔掉虎须的厉害人物，才能与其在平等的位置探一探。
果然，那丝锐利一闪而过，再开口时他的态度反倒更加温和了。
“纪老板说我手底下有人借着我的名头搞事，我查了一下，确有其事。”他勾勾手指头，便有人将甘老二、林佳佳和那个胖子珠宝店老板推了上来。
三人皆有些面色苍白，甘老二和林佳佳还没怎么样呢，胖子已经跪下了。
“大哥，都是我猪油蒙了心，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胖子冷汗涔涔，咚咚咚磕了几个头，声音之清脆让纪玉兰都觉得额头隐隐作痛。
皱起眉头，她淡淡道：“宿老板，我这地板虽然不精贵，但弄脏了要清洁也挺麻烦的，何况在这若是见了血，公安的同志们是要上门的。”
宿正淳瞥了她一眼，同样语气淡淡：“起来。”
那胖子浑身一僵，却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只得颤巍巍站了起来。
这就能看出三个人的不同了。
胖子跟随宿正淳已久，显然深知其手段，这会抖如糠筛，居然没晕过去也是让人惊讶了。
反观甘老二和林佳佳二人，都一副吃惊的样子，尤其是林佳佳，看胖子的眼神都带了一股轻蔑。
纪玉兰猜她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之类的说法。
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两人跟着胖子，实际上等于是给宿正淳在打工，居然连大老板是什么人都弄不清楚，也难怪胆子那么大。
宿正淳开口：“纪老板，人我给你带来了，要如何处置你说了算。”
话是普普通通的话，但纪玉兰却敏锐地察觉了其中的意思。
对方这是在给自己下套呢。
他千里迢迢给自己送人过来，这是给了面子。
自己下手太轻，那邮件里义愤填膺的话便是谎话，还劳动了宿正淳远道而来，以后少不了麻烦。
可要下手重到让这只老虎满意，那又要问问国内的法律允不允许了。
更何况她也下不去这个手。
纪玉兰面色微沉，直直看着宿正淳。
对方挑衅地抬了抬下巴，不掩威胁之意：“我的面子还是有几分价值的。”
所以谁敢伤他的颜面，他就要谁好看。
果然是黑白通吃的土皇帝，还真是睚眦必报。
想了想，她正要开口，电话铃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
宿正淳一抬手示意她自便。
拿起话筒便听到付华军的声音：“纪老板，你要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具体内容我发到你邮箱了，你查看一下，有什么不清楚的我再解释。”
这不就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吗？心中一喜，她笑道：“好，我先看看，之后有问题再联系。”
一边说一边麻利地点开邮箱，果然有一封带附件的新邮件。
下载解压打开一气呵成，付华军细心地将三件事情分了三个文档，纪玉兰直接打开了第二个。
当初请他调查的三个案子，其中一个与甘老二有关。
在当初医院检查出这具身体还未经人事，又证实了甜甜和帅帅并非甘老二的孩子后，自己对此就有过怀疑，只是当时还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并没想过深入调查。
直到甘老二再次出现，显然对自己不怀好意，她才想着未雨绸缪一下。
想不到阴差阳错，此事却成了目前破局的关键。
看着文档里详细的内容，纪玉兰心中发冷。
幸好自己穿来的时候甘老二已经捐款跑了，否则与这样人面兽心之人生活在一起，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飞快浏览完毕，宿正淳已有些不耐烦：“纪老板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这些人吗？”
“不，我已经想好了。”
纪玉兰微微一笑回到沙发边，看向甘老二的时候眸光却不带一丝温度。
“这三个人里，这个，”她指向胖子，“是跟了宿老板多年的人，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归您处置。”
宿正淳没反对也没同意。
纪玉兰继续：“这个是女人，女人不为难女人，何况她既然跟了您的人，也勉强算是您的手下吧，该如何处置我也不便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