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酒店就在学校不远处,因为经常有学生去住,前台看到这两个人,下意识的就觉得是情侣去开房的。
看后边那个脸发红的男生的不安模样,肯定是第一次。
“美女,你的身份证也出示一下。”前台对杨芃说。
温凉听到这句话知道人家是误会自己和杨芃了,刚要解释,心里又觉得这种被误会的感觉好爽,于是闭着嘴不说话了。
杨芃斜眼看了下温凉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在那儿偷乐什么呢,和前台说,“他自己住。”
前台又看看温凉,心里纳闷,手脚麻利的办好了入住手续,把房卡交给温凉,“祝您有一个美妙的入住体验。”
温凉接过房卡,他现在心情确实挺美妙的,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而且她……还摸他了。
“三点多了,你先睡一觉吧,温暖六点左右才能到学校,晚上叫你一起出来吃饭给你接风。”杨芃对着发愣的人说。
温凉不想跟杨芃分开,不敢去拉她,只眼巴巴的看着她,“你陪我说会儿话吧,我就是为了你才来的……”
杨芃余光看见前台那一脸的八卦模样,往前迈步,“送你回房我就走,有话快说。”
温凉快步跟上,怕她真的送到门口就离开,嘴里“哎哟哎哟”的叫,“你慢一点走,我脚扭了。”
杨芃回头,“嗯?什么时候扭的?”
她一转身,温凉急着证明自己扭脚了,立马用力的把脚往地上崴,结果力气过大没掌握好角度,噗通一声歪倒在地上了。
杨芃看到他自己也是一脸震惊的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这是传说中的‘平地摔’?”
酒店的大厅里还有服务生,还有别的客户在沙发上坐着,此刻全都看向地上坐着的人。
温凉窘迫的站起来,逃跑似的先杨芃一步往电梯那里去,连行李箱都没拉。杨芃努力收了笑意,在后面替他拉着行李一起上了电梯。
狭窄的电梯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温凉把搁在两人中间的拉杆箱移到自己另一边,往杨芃的身边靠了靠,见她没反应,又靠了靠,肩膀碰着肩膀。因为她穿的是吊带裙,两人的胳膊没有衣服的阻隔,肌肤轻微的摩擦。
“靠那么近你不热啊?”杨芃挪了挪身子。
温凉立马又靠上去,“不热!我体寒!”
杨芃扭头看他,“那倒是跟你名字的气质很吻合。”说完发现两个人的身高有了些微妙的变化,第一次见面时她穿着高跟鞋比他高一些,今天她穿了双矮跟的凉鞋,按理说应该和温凉一样高,可是两人离这么近,她要看他的眼睛却需要微微仰头。
她向温凉的鞋子看去,“垫鞋垫了?”
温凉立刻反驳,“才没!”
反驳完了又一脸的忿忿和不解,“你为什么那么说?”
杨芃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上一世自己和温凉初见面时就被她撞破了他在袜子里垫内增高的事,可是这一世,他不知是还没开始垫还是隐藏的好,她还没有见过他的“自尊”鞋垫。
“听你姐说的。”她随口瞎说。
“她就知道诋毁我!”温凉在这种事关男人颜面的问题上变得很多话,开始的害羞全没了,激动的跟杨芃讲着自己是怎么每天跳着用手去触屋顶,又是怎么捏着鼻子喝掉一罐罐鲜牛奶的,最后坚定的告诉她,“是我长高了,我现在就这么高!不信一会儿我脱了鞋子给你看!”
说话间电梯到达温凉房间所在的楼层了,电梯门一打开,温凉就一手拉行李箱一手攥着杨芃的手腕,非让她去看他的真实身高。
杨芃知道不让他证明的话他肯定不会罢休,只好跟着他一起进了房间。
温凉把鞋子脱了,突然说了句,“你等等,我冲一下脚,有点汗。”
杨芃想说不用那么麻烦了给她看一下没有内增高就行了,可温凉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穿着袜子就进了洗手间,把淋浴头摘下来,一边脱袜子一边用凉水冲脚。
冲完了又从架子上抽了条毛巾一擦,赤着脚出来,站在杨芃面前,“你看,我没穿什么内增高吧!”
说完了发现和杨芃一样高,又指着她的脚,“你也把鞋脱了!”
杨芃无语的脱了凉鞋,和他面对面站着,比身高。
温凉用手搭凉棚,从自己的头顶滑到杨芃的头顶,看脱了鞋的她比自己矮了那么一丢丢,一脸的得意,“你看,我比你高这么多呢。”
他拇指和食指捏出两人的身高差,也就一公分的样子,耀武扬威的在她脸前比划。
杨芃没说话,突然嘴角噙着笑,光着的两只脚踩上温凉的脚背,胸口几乎贴着他的胸口。
她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双手扶着他的胳膊,头歪在他的耳旁,“现在谁高?”
☆、第21章
“现在谁高?”杨芃呼出的气打在温凉的耳朵上,眼看着温凉的耳朵变红。
胸前软软热热的,是杨芃的……
温凉只觉得脚底板上的血都冲到头顶上了,他抬着头,双手握拳紧紧的攥着,心里默念:千万别流鼻血!千万别流鼻血!千万……
那几秒钟的悸动过去后,温凉手渐渐松开了,确认了下自己的呼吸通畅,没流鼻血。
太棒了!果然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失控!
“怎么不说话了?嗯?”杨芃把头后仰,拉开两人的距离,笑意渐浓,“谁高?”
温凉看她脸,目光不自觉的顺着往下看她张张合合的嘴,看她微微抖动的脖子,看她……精致的锁骨和……
“叭。”
一滴血以不可预见的速度滴到杨芃领口处裸露的皮肤上,红白分明,触目惊心。
温凉在大脑做出反应前手已经迅速的伸过去替她擦了下胸口,可就在他动手的同时,又有两三滴血滴下去。
杨芃一把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赤脚站在地上,脸上有羞赧有生气,他刚才是在摸哪里啊!
温凉看她的脸色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反应过来以后鼻血流的更欢快了,捂着鼻子往厕所跑去。
等到他血流的差不多了出来时,杨芃已经穿好了凉鞋站在门口等他了,他以为她要走,可她却是推开温凉自己走进了洗手间——裙子领口的地方沾上血了。
她在水池那里把领口用水沾湿了努力的搓了搓,新鲜的痕迹很快被洗掉,只是胸前已一片水痕,她没法这样出门,只能在房间里等着水干。
温凉想提醒她可以用吹风机吹干的,可是这种时候……他是傻逼才会提醒她呢!
温凉拍了拍床上自己的身边,“你坐吧。”
杨芃没理睬他,拖了把椅子放在床边坐着,和他面对面,“你查体的时候真的没什么毛病?”
温凉摇头,“很健康。”
“很健康还这么能流鼻血?”
温凉低头,小声嘀咕,“还不都是因为你……”
他声音虽然小,她还是听见了,“呵”了一声,“怪我咯?”说着作势要走。
温凉连忙去拉她,“别走别走,坐坐坐,说会儿话。”
杨芃把手抽回来,环臂抱胸,“你以后别动手动脚的。”
温凉目光随着她环臂的动作,因为沾了水,雪纺的裙子完全贴着她的胸口,她这么一抱臂,胸口裸露的地方更是被突出了出来。
杨芃看他目光直愣愣的,跟着低头看,暗骂了声,立马把手臂松开,顺便用手拍了他手臂下,“很好看?!”
温凉被拍打,醒过神来,听到她的问话,咬着下唇老实的点头。
杨芃本来是提醒他正经点,没想到他还真诚实,气急反笑,“我看为了你的健康,以后咱们还是别单独相处了,你生日那天也别叫我陪你逛了,我问过温暖了,她说她那天有空有空。”
温凉这才着急,又想去拉杨芃,被她一巴掌把手拍开,委屈的缩回手,沉默了半晌,“杨芃,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这件事让你很丢脸?”
他一副认真的语气,杨芃一愣,“什么意思?”
温凉想硬气一点说,可是开了口那语气就控制不住的难过,“你想不理我就不理我,想拉黑就拉黑,我说了喜欢你你也没有任何反应,你还警告我不许告诉我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这件事很困扰?”
杨芃以前是警告过温凉不许跟他的亲人尤其是温暖说他喜欢自己的事。
不是觉得丢脸,是怕,怕被他的家人反对。
关键他还在上高中呢,早恋什么的所有家长都不会高兴的吧?
她没法跟他解释,解释了温凉肯定会只抓住一个重点“她也喜欢他”,然后绝对会不管不顾的要跟她在一起,说不定还得外加个告诉全世界她被他承包了。
对他的问题,她反问,“你觉得你给我造成了困扰么?”
温凉立刻摇头,摇完了看她一眼,又迟疑的点了点头。
杨芃看不得他失落的样子,觉得心疼,捏了捏他的脸,“是挺困扰的,毕竟还没人这么追过我。”
温凉被捏脸挺开心的,可是她说“困扰”又挺不开心的,于是一张脸上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做,等杨芃手拿开的时候问,“那,有时候还是高兴的吧?”
杨芃回忆了下他发的那些短信,想起一些好笑的时候,假装犹豫的告诉他,“偶尔吧。”
三个字让温凉喜笑颜开,“那就是高兴咯?好,知道了!以后我让你不开心的时候你就跟我说,我改好不好?”
杨芃心里甜丝丝的,也有些不知所措,雪纺布料干的快,感觉领口快干了,她站起来打算走,“你等到毕业了再去谈这些事不行么?”
温凉跟着站起身,“我也想啊,可是忍不住。”他声音真挚,目光清亮,“忍不住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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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芃回到宿舍的时候还有点恍惚,当面被温凉告白说情话,她还是有点撑不住,只觉得心里那道“等他毕业再谈恋爱”和“等他彻底爱上而不是喜欢自己的时候再接受他”的底线正一点点的崩塌。
安然看着走神的杨芃,忍不住问,“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杨芃收神,“哦,我安顿好温凉又去附近的书店看了会儿书。”
安然不再追问,跟自己男朋友打了会儿电话,约了晚上一起吃饭。
时间在两人的电话粥和杨芃的心理斗争中迅速的走过,天色发红夕阳西沉的时候,杨芃和温凉又见面了。
就在这一个多钟头里,杨芃心里那个叫喊着“等他毕业再谈恋爱”的小人已经基本上被打死了,剩下的另一个奄奄一息的叫喊着“等他彻底爱上而不是喜欢自己的时候再接受他”的小人也被她找到了打死它的办法:
让他早点深深爱上自己不就行了?!
起码就目前的形式和温凉的性子来看,好像一点儿都不难?
一行人在学校附近一家生意很好的川菜馆吃饭,大热天吃辣锅真的是件很爽快的事,五个人坐的是个小圆桌,温凉虽然尽力的克制自己不去看杨芃,也不怎么和她说话,以免被姐姐看出端倪,可是在选座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的选了杨芃身边的位子。
杨芃因为想通了要改变策略,不再一味冷着温凉而是要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吊着他,让他对自己完全离不开,所以对这个位子的选择也没什么异议。
其实她也就和卫子明谈过一次恋爱,而且两个人都是那种高傲的性子,就连卫子明追自己时都没那么死缠烂打而是进退有度的,所以她也不确定自己琢磨出来的这个法子到底行不行的通——她不太懂要怎么维护一段感情,怎么样让温凉现在喜欢自己,以后也永远喜欢自己。
毕竟从前世的情况来看,她感情失败到男朋友都跟别人出轨生孩子了。
就算是因人而异,就算是她在墓园的那八年见识到了温凉的深情,她还是不大敢相信,万一自己只是温凉的白月光、朱砂痣,得不到的才忘不了怎么办?
她不想有任何差错,她也不想让温凉太轻易的得到,她觉得人性本贱,轻易到手的就会不珍惜。
当然,还有个最重要的一点,她发现逗温凉……好有趣。
热气腾腾的锅子熏出的水汽把头发弄得有些湿,杨芃从包里拿出个皮筋咬在嘴里,两只手当梳子整理头发,把脑后的长发盘成个发髻去拿皮筋绑,结果没弄好,皮筋掉在了地上。